传闻景王有怪癖，爱舔女人双足。
为出嫁后能抓牢他的心，庶妹日日用千滴晨露泡脚。
看着浑浊的水，我劝她别再听信偏方，当心烂脚。
庶妹不听，还觉得我不安好心。
后来，她双脚皮肤溃烂流脓，遭景王厌弃，宠妾灭妻，沦为上京笑柄。
她哭啼找我倾诉，说自己错了。
却趁我不备，将我打晕在药房，一把火活生生烧死我。
她凶狠道：“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嫉妒我，在晨露水里做了手脚！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
我的一片好心做了驴肝肺。
再睁眼，我回到庶妹开始用晨露泡脚那日。
“快点啊，养好我这一双脚，还怕日后景王去宠幸那些阿猫阿狗？”
1
洗脚水飞溅到我脸上。
我盯着她右脚上一道细微的伤口，有些恍惚。
“丫鬟双手粗糙，不比长姐养尊处优，若叫她们擦坏我娇嫩的皮肤如何是好？”
许璃俯视我，声音里满是笑意：
“我很快就要嫁进王府，也算为许家争光。长姐一向以大局为重，不会这么一点小事，都不愿为妹妹做吧？”
沾着污水的脚尖贴近我下颌，从下至上，在脸上划出一道水痕。
直到此刻，我终于确信，我重生了。
前世，许璃从青楼楚馆，打听到景王床笫之间有恋足的癖好，便立刻去寻保养双脚的偏方。
听闻晨露水有养肤功效，她指使全府下人去收集晨露。
我醒来后，满院冷清，小翠捧着一碗清汤面，气红了眼。
“二小姐说，大小姐饿一顿是饿不死的。但她不日就要成王妃娘娘，为老爷和许家挣前途的，自然要以她的事为先，把伺候您的人全叫走了！”
没人烧水，我只得用冷水洗漱，简单吃两口面后，就去看许璃又闹什么。
彼时，她正要将双脚泡入浑浊的晨露水中。
我阻止许璃，告诉她水不干净，万一感染就糟糕了。
她不听，甚至逼我为她洗脚，以此奚落羞辱我。
风光出嫁后，许璃很得景王宠爱。
外人不知缘故，我却知，许璃的姨娘王氏惯会教她如何在床榻之间讨男人欢心。
且男人爱新鲜。
靠着保养得宜的双足，和榻上那股媚的劲儿，她短暂俘获景王芳心。
却忘了，她入府是做当家主母的，不是供主君玩乐的宠妾，不需要费尽心思讨好景王。
许璃一意孤行，没多久，她的双脚开始溃烂，直至流脓，遭景王厌弃，又被宠妾压得抬不起头，彻底沦为上京笑柄。
当夜，她回府找我哭诉：“长姐，是我错了，我该听你的！”
我想到底是一家人，便进药房抓药，打算费点心思替她治脚。
她却趁我不备，将我打晕，一把火活生生烧死了我。
面目凶狠道：“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嫉妒我，在我的晨露水里做了手脚！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
想到这儿，我面无表情抓住她的脚，摁入脏水之中。
“是，自然是以大局为重，姐姐这就替你好好洗。”
2
从许璃院子离开，小翠愤愤不平。
“和景王的婚事，是夫人过世前，亲自和老王妃定下的。如今老爷三言两语，就抢了您的婚事给她不说，还任由她在府里横行霸道。”
“看上京有脸面的人家，哪户有嫡姐替庶妹洗脚的道理？”
是啊，王氏是我爹的白月光，娶我娘当正妻，不过是为了有个得势的岳家。
上辈子他见许璃被景王厌弃，便打起我的算盘。
打算将我送给景王做妾，生下孩子，再抱给许璃抚养，稳固许璃的地位。
可惜他还没行动，许璃就放火烧死了我。
这一世，我的人生该握在我手里。
我娘在世时，常捧医书在手。
她死后，爹也不管我，我就每日从狗洞钻出府玩，机缘巧合下，跟隔壁的老大夫学了些本事。
我在集市支起摊子，免费替妇人美容养颜，效果颇好。
摊子前的人一日比一日多，甚至排起长队，打响了名声。
景王带着一群美妾专门找到我，只一眼，就好像被他认了出来。
他弯腰，眼睛几乎要贴到我脸上，眼神玩味：
“这位姑娘瞧着甚是眼熟，你家里人可知你出门摆摊？”
我瞥了他一眼，“公子与夫人们若有需求，请到后面排队。”
景王自觉无趣，不再烦我，又嫌人多，领着他的姬妾走了。
可他见过我一事，很快传到许璃耳中，我刚回府，就被她拦了下来。
“好姐姐，你去哪儿了？”她冷笑，挡在我面前。
我皱眉，不悦道：“许璃，我是你长姐，我的行踪，还要向你禀报？”
许璃猛地变了脸色，龇牙咧嘴：
“长姐又如何？！别以为我不知，我破例越过你先出嫁，你自然觉得丢脸。许乐瑶，我很快便是王妃，你纵然再不甘心，也别想妄图勾引景王！”
“来人！”
许璃唤来家丁，要将我抓起来，关进柴房。
小翠为了保护我，和他们推搡起来，场面十分混乱时，我爹回来了。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他脸色很黑，“都在闹什么！”
他看着我，眉头拧得很深：“乐瑶，你身为长女，自当做众人之表率，怎么也不懂轻重？你来说，到底发生何事！”
我正要开口，许璃瞬间泪如雨下，扑倒跪在他面前，截断我的话。
“爹，姐姐日日出府，原来…原来竟是处心积虑想要勾引景王爷！”
许璃一哭，我爹便心疼了，温柔地将她扶起后，又用袖子替她拭掉眼角的泪。
随后皱眉看向我。
我有心解释，他却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力道十分重。
我狼狈地摔倒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
许璃躲在他身后，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勃然大怒：“许乐瑶，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既然璃儿倾慕景王，非君不嫁，你身为长姐，不会与她争！”
“没想到，你还学会阳奉阴违了？”
他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推到家丁身上，下令道：
“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大小姐出府！”
3
我被关在了柴房里。
“怎么又是馊饭！”小翠眼里满是火星子，“大小姐只是被禁足，到底是正经主子，你们怎敢这样对待她？！”
送饭的小厮一口痰呸到小翠脸上。
“如今是王夫人当家，二小姐又很快是景王妃，眼下有你们一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他一脚踹翻放在地上的饭菜，转身离开。
王氏执掌中馈，有心刁难，我爹明知如此仍故意忽视，下人自然肆无忌惮凌辱和欺负。
“回来吧小翠，省些力气。”我说。
前段时日我在集市摆摊，风雨无阻，不旦美容效果好，还是不收银两的善举，早已打响名声。
既然景王能带着姬妾找到我，说明此事已传入贵人们耳中。
后宫中，贵妃深得圣宠，随着年纪渐长，对于保养皮肤的渴望更为急切。
早听闻贵妃的弟弟四处打探，一旦发现专业的能人异士，必引荐入宫，为贵妃所用。
果然，又过一日，我听见外头传来吵闹声。
“小侯爷，小侯爷，在集市摆摊那女子，的确不是下官小女，您别搜了！”
是我爹在说话。
“是啊小侯爷，方才那大娘都看过了，咱们姐妹里，确实没她认识的人。”
这样娇柔做作的声音，一听便是许璃。
太好了，我想，一定是贵妃的弟弟承恩侯世子来找我了。
只要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以后我就能有贵妃当靠山，摆脱许家。
日后许璃被景王厌弃，我爹也不敢轻易把我送给景王当小妾。
小翠已饿晕倒在一旁。
我扑到门边，多日的挨饿令我一阵头晕眼花。
我用尽全力敲门，“小侯爷，我在这儿……”
还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巨大的砍柴声，彻底淹没我的呼喊。
门被锁着，我试图破窗而出，引起了他的注意：“什么声音？”
许璃脸色一变。
我爹赔笑道：“耗子，耗子而已！”
小侯爷似乎没有起疑，脚步不停准备继续往前走。
我爹松了一口气，远远地瞪了我一眼，警告我安分。
我不由地急了。
咬咬牙，拔了发簪，在手上狠狠划出一道伤口，鲜红血痕顺着洁白窗纸流下，触目惊心。
如此诡异的现象，一下便被小侯爷看见，他快速朝柴房走来。
我爹跟许璃跟在他身后，紧张得连脚步都有些错乱。
我满怀希望回到门边，很快了，很快我就要摆脱这个吃人的许家了。
下一刻，门开了。
却是一大桶墨水猛地朝我泼来！
我避之不及，墨水浇了我满身，狼狈不已。
有人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狠狠砸在地上。
“小侯爷，这是我院里犯了错的丫鬟，惊扰了小侯爷，简直罪该万死。”许璃柔声道。
我爹很快会意，声色俱厉地说：
“尽是不省心的玩意儿，还不快把人带走！”
小侯爷没理会他们，蹲下身，仔细打量我，“我四处打听，摆摊的姑娘最后进了许家，到底是不是你？”
我刚想点头答应，我爹就一脚踩在我胸口，剧烈的疼痛让我骤然失声。
“小侯爷，这丫鬟不老实，才受了惩罚。如今您这样问，为逃脱处置，她自然会说是她。”
许璃拿过一旁的破布，猛地塞进我嘴里。
“小侯爷，家中丑事让您见笑了。来人，快把她拖下去！”
小侯爷像是信了他们所言，站起身后，抬脚就要离开：“罢了，我们再到别处去找找。”
4
不可……不可！
我拼尽全身力气，将腰间的玉佩扔到他身上。
这是我出生时，先帝顾念外祖，特赏赐给我的，玉佩有一面是皇室图腾，许家的女儿里，只有我有。
小侯爷瞬间变了脸色。
我被小侯爷救下后，送进了宫里，成了贵妃的医女。
我安心待在贵妃宫里，日日在药房为她研究养肤新方子，小翠成了我的副手。
直到许璃要出嫁那日，我爹找人传信于我，勒令我务必回去一趟。
信中字里行间里，一看便是许璃的语气。
正好，新仇旧恨也该一并算了。
我向贵妃告假两日。
许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许璃院中，丫鬟端着一盆水出来。
我走进屋内，就见她的陪嫁丫鬟替她擦干脚上的水珠、着袜、穿鞋。
而她穿着刺绣精致的大红嫁衣，满脸欣喜等着景王来接她。
她竟连出嫁前，都还在用晨露水浸脚。
我走过去替她打理裙摆。
许璃抬头，得意看我一眼：“姐姐，若母亲还在，景王便是你的夫婿了。唉，可惜了，她命薄死得早。”
“不过你嫁给景王，怕也只能像母亲一样，和父亲相敬如宾，却不被父亲放在心上呢。”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搭理她。
她想激怒我，看我失态，闹起来传到前厅宾客耳中，毁了我的名声。
看我沉得住气，反而自己先怒了。
她上下打量我，最后一把扯掉我腕间显眼的金镯。
那是贵妃赏我的。
“姐姐如今竟然爱戴这样惹眼的镯子？！今日是我大婚之日，找姐姐要个贺礼，不过分吧？”
我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许璃轻蔑地看我一眼，随手把镯子套入陪嫁丫鬟的手上：“赏你了。”
她摆明要羞辱我，我只当看不见。
这镯子，她敢要，也得有命用。
嫁给景王后，景王如同上一世喜爱她，日夜与王妃同寝，叫人艳羡。
“你这妹妹当真了得。”我替贵妃洁面时，她突然道，“都说景王风流成性，如今和王妃这样恩爱，真叫人意外。”
贵妃闲来无事，就爱听听上京八卦打发日子。
她说，景王疼爱王妃，陪她游船赏景，在山上观星夜眠，就连王妃要发卖他的妾室，景王也愿意。
上京都在传，许氏好手段，能叫浪子回头。
我爹这几日上朝，红光满脸，惹得连皇帝都好奇许璃是怎样的奇人，让贵妃出面请景王夫妇入宫小聚。
“本宫已命人出宫去请了。”
我敛目，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日子。
她的陪嫁丫鬟从小贴身伺候她，那金镯外，我重新抹了药，镯子一浸入水中，药也融进水里。
许璃烂脚是早晚的事，我只不过让它提前。
“贵妃娘娘不好了！去传话的小太监说，景王在府里大发雷霆，动手打了王妃！现在府里已经乱成一团，怕是无法入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