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给2020年写下了相当沉重的一笔。 武汉,疫情的“风暴眼”,这座城的疫情现状与防控等讯息一时成为焦点; 1月19日,北京报告首例新冠病例,这座城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牵动着全世界的目光。 在过去8个多月时间里,北京同全国人民一道,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抗疫大战,经受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历史大考。 9月29日上午,北京市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表彰大会举行。 1001名先进个人、308个先进集体和120名优秀共产党员、100个先进基层党组织受到表彰。 新京报记者戴轩荣获北京市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个人。 防控战场,人人都是战士; 危急时刻,又见遍地英雄。 各行各业扛起责任,其中就包括深入一线的新闻工作者。 正是透过记者的镜头和文字,人们得以了解疫情的现状,感恩医护、科研人员、志愿者们的拼搏守望,感同身受一幕幕人间悲欢。 传媒君 (ID:xjbcmyj) 今天特别邀请新京报记者戴轩,聊一聊她的战疫经历与成长故事。 来吧,一起走进她的世界——
△9月29日 ,戴轩在北京市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表彰大会。
戴轩,女,1994年出生,毕业于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16年入职新京报,任时政新闻部记者。曾参与北京两会、 全国两会、 新中国成立70周年庆典等报道,多次获北京新闻奖等奖项。
疫情下,北京和武汉两座城的采访
“在武汉的65天,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拉练”
新京报传媒研究:你是什么时候去武汉的?去之前心理状态如何? 戴轩: 1月27日下午,突然接到主编电话,说有跟医疗队去武汉采访的机会,一个小时后出发,你考虑一下去不去。 消息来得很突然。一来,我跑医疗口,刚不久才向线口打听过北京是否会组队援鄂,当时并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复,没想到突然就要出发了;二来,4天前我刚刚退了回家过年的机票,做好了在北京盯住疫情的打算,这段日子,每天都在卫健委、疾控中心、医院之间马不停蹄地采访,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转移战场。
除了突然,心里还有点犹豫。对一个记者,尤其是医疗口的记者来说,能去武汉无疑是非常难得和珍贵的机会,但我从业年限短,没有经历过重大的公共卫生事件,平时负责本地时政新闻,不跑突发,也很少出差。突然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没有任何前期的资源积累,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写出足够优秀的稿子。但不管怎么犹豫,还是想去,心一横就答应了,赶紧把猫咪送去同事家,匆匆忙忙带上所有的口罩,胡乱抓了一些衣服就往集合点赶。
当时是说,做好在武汉待一个月的准备,我心里其实不太相信,觉得一周两周 差不多了,没想到一待就是两个多月,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唏嘘。
△武汉的酒店,戴轩生活了两个月的房间,她经常要熬夜写稿,往门口放了一大箱泡面。
新京报传媒研究:到了武汉之后和预想中一样吗?在个人生活及工作的安排上进行了哪些调整?
戴轩: 完全不一样。
从答应去武汉到抵达这半天里,我一直在和主编老师聊选题,我们有很多想做的方向,关于封城期间武汉城市运行的情况、特殊场所如殡仪馆养老院的情况、特殊群体如孕产妇的情况等等。
我以为的采访环境,是我可以去武汉任何一家医院、采访任何一个人,甚至提前和其他医院的医疗队打了招呼,为后续采访做铺垫,到了之后才发现,不管是武汉的封城措施还是医疗队的管理,都不吻合我们自由采访的预想。
随队记者和医疗队吃喝都在一起,为了降低院感风险,我们是禁止自行离开驻地的,甚至一开始禁止去定点医院采访。倒是很理解战时状态这些管理方针的初衷,哪怕有一人感染,整个医疗队一百多人的工作都要受到影响,医生护士们和记者一样,同样处于半“禁足”的状态,但给采访确实带来了比较大的影响。
虽然我们是为了抓新闻去的武汉,但相比医疗队的工作,还是有轻重之分。随后,我调整了自己的采访方向,一方面是扎根医疗队的报道,另一方面从日常采访中积累选题和资源,努力做一些深度的选题。
生活方面,倒是比在北京规律了很多。在北京是一个人生活,吃饭睡觉都很随机,到了医疗队,医生们排班是固定的,饭点也是固定的,外卖也没了,我的作息也变得很规律,早上懒得吃,中午晚饭定点吃,为了“补习”新冠的功课,睡得基本很晚。当然如果有采访,这些生活节奏都要让步。
△3月,武汉驻地酒店。
新京报传媒研究:在北京和武汉的报道感受有什么不同吗?
戴轩: 两地的工作内容变化还是很大的。
在武汉,主要做的是一线的现场报道,围绕着医护、患者、武汉的志愿者和市民,会写更多的援鄂进展、深度故事、人物访谈、医学科普的稿件。
在北京,针对疫情的大的动态报道更多,信息源更广,也增加了很多官方的内容。在武汉,我的行动轨迹基本是驻地——定点医院,在北京,经常去的除了地坛、小汤山等各大医院,还有北京市政府新闻发布厅、卫健委、疾控中心、各个基层采样点、封闭小区等等,一天跑上十来个环也是很正常的事。报道内容主要是疫情进展,譬如小汤山医院收官、新发地疫情爆发、流调进度、在院患者情况等;此外也会做一些民生类的选题,譬如核酸检测的渠道和注意事项、就医政策调整;医学科普始终跟着外界关切的热点在做。故事还在写,但不再仅仅围绕着患者和医生。
其实北京的工作节奏比武汉强了很多,但这就是我的工作常态,也没有特别去调整,两头的工作是无缝对接的,从隔离点出来第二天,就开始联系北京市疾控做北京头两轮疫情的采访了。
感受上最大的不同,应该是工作的上手程度吧。在武汉的65天,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拉练,回来后,不管是对医学知识的掌握,还是新闻点的捕捉和稿件的采写,都更加得心应手了。
△3月,武汉协和医院西院住院楼,戴轩参加新冠肺炎患者救治讨论会,一墙之隔就是北京医疗队负责的院区,已经住满患者。
还有一种打了鸡血的感觉。我们部门内部常说一句话,叫守土有责,北京医疗的线口我跑了三年多,内心深处,北京是我的主场,两个月无暇关注这边的情况,有时听线口聊起自己不知道的事,会有种错失感,很想把空掉的这一块“找补”回来,所以每天除了盯线口动态,还会努力找一些自主选题。其实从武汉回到北京,积攒了两个多月的压力突然就爆发了出来,身体开始出现各种毛病,工作一忙起来,感觉大脑CPU都快烧糊了,熬夜写稿经常有种心脏要跳出嗓子眼的感觉,但没法让自己停下,停下肯定后悔,就靠着这种莫名的斗志和每次写完稿的成就感坚持了下来。
印象深刻的采访
“在疫情中看到的问题,不要轻易忘记”
新京报传媒研究:在武汉及北京疫情报道中,有没有印象深刻的某些报道及背后的故事、经历可以分享?印象深刻或有难度的地方在哪?
戴轩: 采访中印象深刻的内容,基本写到稿子里了,个人经历的角度,有时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我平时是个很怕找人帮忙的人,总觉得自己的事情就该自己解决好,开口求助是一种冒犯,日常采访也是,基本就停留在公事公办、采完了再也不打扰的程度。但是去武汉比较倒霉,到驻地第二天就崴了脚。刚崴脚我还挺难受的,感觉还没大展宏图就负伤了,不知道以后采访咋整,又痛得厉害,借着夜色掩盖偷偷抹了两把眼泪。△戴轩在武汉驰援时的行李名牌,一直舍不得扔掉,都皱皱巴巴了。
北京援鄂医疗队138个人,除了书记刘颖,我一个都不认识,刚到武汉,他们工作很忙,我也没打算向他们求助,但是胸科医院的谢忠尧大夫看到了,特别热心地帮我联系CT室、带我去医院;病房早就改造了,友谊医院的刘壮大夫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冰袋,蹲地上给我绑脚踝;酒店没有冰袋,刘颖书记联系的后勤人员,冻了几瓶矿泉水送我房间;我们进酒店都要往鞋上喷消毒液,看我瘸了,每次一起进大门,世纪坛医院的丁主任就拿着喷壶让我抬脚,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被毫无芥蒂地这样关照了一回,我感觉自己的界限感没有那么强了,哪怕是因为工作结识,也可以作为人而不单是采访者和被采访者这么工具性的角色去相处。采访之余,一起溜溜弯、吐吐槽、打打球也挺好,我冷的时候你借我一件衣服,你犯难的时候我帮你出出主意,都是人和人之间很温暖的一面,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这65天,我受到身边人很多照顾,原本大家都是素不相识,但分开的时候已经是家人的感觉。离开武汉,我的变化很大,不再会那么羞于表达自己的需求和善意,回归日常采访,也愿意抱着更加宽容和开放的心态,和采访对象有更深入的对话和接触。
之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因为这种非业务的收获,是去武汉之前我没有想过的。大概人就是这样,会在很多不相干的场合学到一些不相干的重要东西。我们能做的,就是勇敢地把自己“扔出去”,经历一切预料不到的挑战,就像玩游戏通关一样,每完成一个新任务,都会有一些意外收获。
△武汉疫情时,很多民间的志愿者会为医院、医疗队运送物资,驻地酒店外,志愿者们下车休息,戴轩和他们聊了会儿天。
其实每个自主选题做下来,都会有一些感触。
比如去探访北京西城的封闭小区。武汉封城期间,所有社区都是封闭管理的,我们出门可以在大街正中央走,二十分钟碰不上一辆车,但北京的疫情控制得比较好,封闭小区的是少数,我很好奇在这种环境下,里面的人是怎样的生活状态和心态。
△6月,北京。由于疫情,广内街道有7个社区封闭,戴轩在封闭小区内采访居民。
我采访了一位独居高龄老人,因为小区封闭了,她没法出去买药,只能由社区的工作人员代买,这些都是小事,我觉得她最大的痛苦是孤独。人老了,腿脚不便不能下楼,听力不好,看电视接电话都费劲,视力不好,也看不进书,每天一个人在家,既无事可干,又干什么都分外辛苦,她和外界的联系,随着身体机能的退化,越来越弱,灵魂就像被锁在一个日益不透风的笼子里。
没错,疫情隔绝了她和子女,但没有疫情,这种痛苦就不存在吗?每周一次的见面,足以让她独居的其他六天都无痛无忧快乐平静吗?一想到老人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我的心口就会隐隐作痛:还有多少老人正在经历这种孤独?我能为他们的晚年生活做点儿什么?
△4月28日,北京小汤山医院关闭,这是北京抗击新冠疫情的一大标志性事件,戴轩前往现场采访。
还有一次,采访地坛医院的医生蒋荣猛。他是国家卫健委的专家,九月以前一直在各地抗疫,刚从乌鲁木齐回来,和他聊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有很多疫情初期的情况,是我之前从没听说过的,但让我印象最深的是跳出新冠以外的话题。他干了这么久的传染病,经常出差,但去的往往都是偏远贫困的地方,东部很少去。他说,疾病也挑人,越穷越爱,新冠也一样,条件越差、居住工作环境越密集、卫生习惯越不好,越容易感染,感染了越容易恶化,因为负担不起医疗费用,美国的有色人种就在验证这样的悲剧。有一些很值得思考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带来了疾病,带来了困境下人和人的差异,并且让这种差异变得不可逆?怎样才能改变它?
不管是独居老奶奶孤独的生活状态,还是和蒋荣猛主任聊传染病问题,都是以新冠为契机,但未必因新冠而起。疫情的确是巨大的灾难,但它不是灾难的源头,我们在疫情中看到的一切问题,当疫情散去后,大概率仍然存在,这是所有人要正视它、思考它、解决它的,不要轻易忘记。
难度比较大的是约采访吧,有一些想采访的对象实在太忙了,也未必都愿意接受采访,不过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需要记者多一些耐心和毅力。
害怕过吗?
“距离和采访对象不可兼得”
新京报传媒研究:距离新冠病毒最近的一次经历是什么?
戴轩: 每次患者出院,为了多和他们说几句话,留他们的联系方式,会隔得特别近,肩膀挨着肩膀这种,其中也有出院后复阳的。有时候熟悉的医生会提醒我保持距离,但距离和采访对象不可兼得吧,但也还好,我会很注意口罩的佩戴和消毒。
△3月10日,武汉江夏方舱医院休仓,医院内还有最后一批患者等待转运。戴轩在方舱内采访,和北京中医医院院长,也是当时江夏方舱的院长刘清泉合影。
还有一次是去江夏方舱医院,那一天方舱要关闭,所有的患者都要清空,我在里面待了几个小时,和患者聊天,跟着医生查房。其实在外面采访也行,但记者天性使然,有现场总想亲眼看看,能进去还挺开心的。
新京报传媒研究:报道疫情时害怕过吗?如何调节心理状态?
戴轩: 虽然我老爱问一线的医生护士,你们怕不怕新冠,但是我自己从来不怕。
北京刚来疫情时,我去卫健委采访,当时地坛医院的王凌航主任也在,散会后我跑过去问了他两遍,新冠能彻底治愈吗?当时北京还没有出院病例,但他特别笃定地说,可以。可能是身边的医生比较多,他们的笃定给了我勇气,也可能是天天死盯新冠“脱敏”了,总之我不太怕。
但我比较怕自己感染后给周围带来的麻烦。
往年冬天我也会感冒啊嗓子痛啊,但到了这个特殊时期,尤其三天两头去医院,一点小的不舒服,特别容易产生很坏的联想。在武汉时,有一阵嗓子突然哑了,在房间瞎哼哼的时候也唱不上去高调,心里一沉,开始各种胡思乱想,如果自己感染了,和我密接的那些医生护士是不是也要隔离,医疗队的工作咋整,采访咋整,猫咋整,银行卡的密码怎么告诉爹妈之类的……那阵子也不大出门,不在食堂吃饭,出门就戴N95,一天查N次体温,还好是虚惊一场。遇到这种状况,也没什么特殊的调节方法,人总会有情绪和杂念,来了就接受,时间长了就过去了。
△从武汉归来时的纪念机票
在武汉的日子
“忙起来基本是顾不上睡觉的”
新京报传媒研究:在武汉一线的采访、写稿等工作节奏是什么样的?
戴轩: 忙起来基本是顾不上睡觉的。
1月27日,我是下午三四点到集合点,五六点到机场,各医院的小分队抵达了,开始现场的采访和发稿,同时和线口打招呼,要到各医院领队的联系方式以备后续采访;飞机上的几个小时,一边在构思选题,一边和邻座的大夫讨论新冠,摸索一些采访方向;到了武汉将近凌晨,飞机落地,采访继续,医疗队的、武汉协和医院西院的;回了驻地一两点了,也睡不着,整理手头的资源和一些想法,躺下快天亮了。
△武汉,驻地外的小广场,戴轩经常一边查资料、和专家聊微信,一边赶稿子。
1月28日,大清早的爬起来,去旁听医疗队领队们第一次开会;下午去医院探访即将改造的病房楼,采访,录视频,回来写稿;写完到深夜了,约医疗队领队做专访,采完赶紧写稿,忙完已经过了零点。
在武汉的65天,基本没有12点之前睡觉,走的那天直接忙了通宵。医疗队是3月31日早上撤退,3月29日晚上11点多队里接到的通知,我是3月30日早上知道。在这之前的半个月,一直在做总结报道的采访,积累了几万字的素材,没有动笔,赶紧爬起来狂写。
△3月31日,撤离武汉的当天凌晨,戴轩熬夜写完了1万字的稿件,为这两个月的经历收尾。
那一天没怎么吃饭,就是敲键盘+补充采访,下午还要去定点医院参加欢送会、晚上去了趟社区医院打狂犬疫苗,一直写到3月31日凌晨4点,稿子终于写完了,10218个字,是我这几年来写过的最长一篇稿子。
撤离,我们一开始是打算做直播的,我没有经验,所以写完稿子后,赶紧学习直播软件,构思第二天到底拍什么;然后洗漱,收拾行李。等忙完,天已经亮了,打盹半个小时,下楼开始拍视频、采访、写稿,采访一直持续到我们回到北京、下了飞机、进了隔离点,进屋写稿,写记协的材料,一切忙完又是晚上十点了,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条干尸……
有什么收获和经验?
“持续积累,报道会更专业、踏实”
新京报传媒研究:通过武汉和北京的疫情报道,采访报道有什么收获和经验? 戴轩: 更能驾驭深度报道了。最近两年,我一直在学习深度报道的写作,来了武汉,感觉一下子打通了关窍。如何去构建一篇稿件、如何让逻辑清晰而不僵硬死板、如何去抓取最打动人心的故事和细节,这些都有了明显的进步。 心态也更从容和开放了。人不能控场的时候,总会努力去控场,我以前做大稿子,恨不得准备几十个问题、列成任务清单,采访的时候让采访对象一项项答题。当然事先准备很重要,但太过于想控制采访,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好事,万一对方身上最大的亮点不是你预设的点呢?万一当你切换到“下一题”的时候,他原本能继续说出更精彩的故事呢?
△4月中旬,回到北京的医疗队解除14天的隔离。解散前有种毕业的感觉,队里的大夫护士们留下了很多寄语,回家后,戴轩把这些珍贵的小卡片好好地保存了起来。
不再那么强迫症了。 现在,我在采访前尽可能多去了解相关的专业知识、背景、大环境,列一个大概的方向,然后尽量听采访对象去说,根据对方的描述进行挖掘和追问,更关注对方讲述的内容和状态,而不是自己的问题清单完成了多少。 这种开放式的采访,有时候反倒能聊出很多意料之外的故事。
另外,我认为不能光等信息发布,要持续地关注一个领域的动态,多做些功课,包括其他地区的情况、新的科研进展、不同的专业声音。平日里保持这样的积累,采访和写稿的思维才能更清晰,报道也会更加专业和踏实。
△ 身边人的支持也非常重要,一个人的视野和知 识是极其有限的。 我比较幸运,认识了一些耐心善良的医生,有疑惑可以随时向他们请教; 有一个聪明敬业又宽容的主编,想到了新选题,或者遇到了工作和生活上的困惑和瓶颈,会24小时随时骚扰她,她总是能非常神奇地想出解决办法;还有一个强大的部门团队,每时每刻都在给予我强大的支持……我其实挺害怕失败的,有时候会因为这种害怕而逃避挑战,但正是来自各方的支持和宽容,给了我特别大的帮助和咬牙坚持的勇气……
本文编辑: 刘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