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萧楼》作者:海飘

芳芳看小说 2024-10-26 09:23:10

冷……好冷……

  瑟缩了一下,婉唐睁开双眼,怎么这么亮的世界!到处都是刺眼的白!她有些茫然地抬头,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落在脸上,是雪。怎么会这样?摇了摇小脑袋,眯着眼睛陷入沉思,好像跟男友赛跑来着,后来似乎有哪个不讲公德的,扔了香蕉皮在地上,然后被她踩中了,然后就摔倒了,再然后就蒙了……再再然后,一睁眼就看到这连连起伏的雪山了!

  一身的粗布薄衣,脚上一双露脚趾的破布鞋,胳膊腿都瘦瘦短短的,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身材嘛!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这景象好不凄凉。

  呜呜……婉唐一脸的哭相,偏偏一滴泪落不下来!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某某人不幸又幸运的中招了?

  Oh!dear!事实证明,果然穿了!

  呜呜……,总不能让自己冻死在这儿吧?无奈的爬起来,挪着小脚,随便挑个方向抬步前行!

  天地间除了白别无他色。记忆中好象有种病叫什么雪盲症的,婉唐嘴角抽搐一下,无奈的撕下一片衣袖蒙在了眼睛上,还好,透光性不错,青色的布料中还能依稀看到前路。只是,这天好冷啊!婉唐哆哆嗦嗦的环抱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征服雪地。带着青蓝的光线中,好像看到前方有个方形的物体?一把撕开眼罩,婉唐加速跑过去,兴奋的大叫一声,是辆马车也!

  等等,这辆马车怎么是敞蓬的?再走近些……咦?还是三轮的?再走近些……哟!无驾驶员啊!马儿跑了!再再走近……哎呀,是个破烂货啊!侧墙都没了!由原本马车的侧壁转移到雪地上当地板了……

  婉唐原本兴奋的心情变的暗淡下来,站在车前默默哀悼。并且无语……

  忽然某处强光一闪,刺痛了眼睛。她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蹲下身了,车轮处一枚翠绿的戒指闪闪发亮。不粗不细的玉环,上面镶了一朵五瓣梅花,莹红的石玉细腻而有光泽。轻轻抚摸一下,婉唐及不可待的戴在了无名指上,可惜,手指太细挂不上,摘下来又戴在了拇指上。好开心,这可是来到异世界的第一笔财富啊!不晓得是谁掉在这里的,会不会招来灾祸?

  婉唐不断抚摸着戒指继续前行,脑中却有些疑虑,那辆马车虽然破碎,可是看式样和木料应该是有钱人家的,难道是遇到了抢匪?天哪,这里有抢匪?要是遇上了可咋办,会不会被抓去当压寨夫人?OH,NO!不可能,这幅身体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还不够年龄当夫人。那更糟啊,不当夫人就要当丫头的,从此以后,就要洗涮涮,洗涮涮……

  她的脑子开始了一系列的受虐苦难丫头的幻想,好像马上就真的会被抓去当丫环似的。忽然有什么东西直入眼睛,那无一杂色的雪地上,竟然有斑斑红色,是血!婉唐立时打了个哆嗦!怕啥来啥!这血都有了,肯定是有强盗的!咋办了?她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焦急,却看到前方点点红色中似乎有一抹碧绿在晃动。定下了心神,咬着牙冲着那一抹碧绿跑过去,竟然是一个孩子。他面朝下趴在雪地上,一身雪白的缎子,只有腰间的绳带是碧绿的,要不是这一抹碧绿,恐怕没有人能在这茫茫天地中看到这样一个身着白衣的孩子。她蹲下身子,将他翻了过来,只见他的胸前已是血红一片。这个男孩子,长的非常俊美,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又密又黑,像二只黑蝴蝶展翅欲飞。看他的外貌,也就十二三岁,怎么会独自一人躺在这里?而且还受了重伤,难道,就是刚才那辆马车的主人?不知道死没死透?将手搭在他的心脏处,耐心的等了半天,终于确定,人还没死。拍了拍他的脸,撕扯了好久,他才睁开那双眼睛,漆黑的眼睛,却有些迷茫,眼神转了转,没有焦点。

  “你是谁?怎么躺在这里?”婉唐微微呆愣,有些不能接受刚才那稚嫩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男孩子目无焦距的看向她,一张脸毫无表情,嘴唇已经白的近似透明:“我叫玉萧楼,二天前在此遭遇抢匪。家丁护我逃至前方,因我有一物丢失,故回来寻找。”“那你为什么受伤了,你的家丁呢?”婉唐将他扶坐起来,听到她这句话,小男孩毫无表情的脸才有些哀伤,“是我的错,抢匪竟然尚未离去,家丁为护我而死,我胸前也挨了一刀,幸而不深。只是不知为何,双目却看不到东西,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说着抬起手摸了一下眼睛,又甩了甩头,样子困惑痛苦。婉唐的左手在他面前挥了一挥,他双目毫无反应,看来果然是得了传说中的雪盲症了。其实这种病也不是大事,只要及时治疗,很快就会好的。便开口安慰:“你是得了雪盲症了,没有关系的,我听说,只要用母乳滴入眼睛中,就会好的。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晚了你的眼睛就不好治了。”说着,扶着他起身,他却哎呀叫了一声,重又坐回地面,喘着粗气说:“我胸口疼的历害,无法行走。而且我有一物尚未寻回,不能离开。”

  婉唐盯着他俊美的脸庞看了看,这孩子可真固执,半条命都没了,还要找东西,坏心一起,戏谑道:“你找什么呢?定亲信物?”这话一出,玉萧楼毫无血色的脸终于有了丝红色,不自在的说:“不是,是家母的遗物,一枚翡翠戒指。混乱中滑落,不知在何处。”“哈哈哈哈……”婉唐仰头大笑了起来,眼睛转了转,故意挖苦道:“你都看不到了,还想找那一枚小小的戒指,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以为那戒指还会自个儿长腿朝你欢快的奔来啊?”玉萧楼脸一沉,有些懊悔,又有些哀伤,只是低低的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回来的……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婉唐见他这幅样子,心又软了,坐在他身旁说:“这可真巧了,你那戒指还真长腿朝你跑来了,你看,是不是这枚?”将戒指掏出来,放在他手里,玉萧楼摸了摸,大笑着说:“是啊是啊,就是这枚!多谢小妹妹!多谢小妹妹!”他激动的语无伦次,连连道谢,双手紧握着戒指不松开。婉唐笑了笑:“瞧你乐的!像找到宝贝一样!”玉萧楼呵呵笑了笑,将戒指戴在了食指上,才说:“这戒指名叫‘花醉’,是我父亲向母亲提亲时,花了十万两白银求取而来的,戴在身上,可是百毒不侵,延缓衰老。你摘根头发来。”他故作玄虚的轻声说。

  婉唐哦了一声,瞟了一眼玉萧楼胸前的黑发,迅速的拔下了一根,疼的他哦了一声:“你怎么拔我的头发?”婉唐无辜的说,“拔你的头发不疼嘛!”“怎么不疼!”玉萧楼不乐意的低声反驳。婉唐却装傻充愣的说:“我不疼啊。”玉萧楼沉闷无语……

  将头发放在玉萧楼的手中,他立时又兴奋起来,将头发丝拉直,轻轻的扫过戒指上的花瓣,竟然发出悦耳的声音,清脆动听。婉唐双眼放光的盯着戒指直看,心中一万个后悔自己竟然将这么好的宝贝送回原主了。不舍的收回视线,敷衍的称赞道:“好宝贝,好宝贝,这回可收好了啊,别再丢了!你在这里坐着,我有办法带你走了!”说着站起身子,又原路返回,走到了破马车前,将地面上的木板捡起来拍了拍。翻出车上的绳子将木板系了一圈,又把木板扔到了雪地上,拉着绳子又一步步的走回到玉萧楼身边。这一来一回也差不多走了半个小时,累的她气喘吁吁,肚子直叫。略微休息片刻,心想,一定要尽快走出这里,不然不冻死也要饿死,于是,饥饿化作力量,将玉萧楼扶到了木板上平躺,自己将绳子系在腰间,走在前面。茫茫的雪地中,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弯着腰奋力的拉扯着后面的男孩子前行,她只顾前埋头用力,没有看到,躺在木板上的男孩子没有焦距的双眼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不知过了几时,只觉得太阳光似乎越来越亮了些,婉唐略一停顿,呼呼喘着大气,直直身体,不断捶打着后背。忽然大叫一声,转头嚷嚷道:“对了,兄弟,现在啥年头了!”玉萧楼从木板上坐起来,有些茫然的循声望来,表情有些似懂非懂。婉唐咯咯一笑:“我是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哪个皇帝当政?我年幼,不知道这些事。”

  “哦。”玉萧楼颇为理解的点点头,认真的回答:“春秋624年,我是宋国人,此处便是宋国境内。”“乖乖!春秋时期宋国!”婉唐咧着嘴毫无形象的惊呼起来,这可真会穿啊!一穿穿到孔子时代了!怪不得,这丫头的身服这么破旧呢,原来是文明时代开始没多久。

  “乖乖?”玉萧楼歪着头,有些郁闷的表情,呐呐的问道:“恕萧楼才疏学浅,不知这‘乖乖’二字作何解?”婉唐原本刚顺上的气差点没过去,口水呛到了喉咙,咳嗽几声,想笑又不敢笑,看着他似乎十分认真请教的表情,只好努力的解释:“没什么,只是哥哥的另一种叫法!”

  “呵呵。”玉萧楼点头笑了起来:“原来你叫哥哥都叫乖乖啊!那叫妹妹叫什么?”婉唐恐惧的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忙不迭的说:“叫美美,美丽的美,嗯,对,是叫美美。”

  “美美?”玉萧楼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嗯,不错,是该如此!”说着双手抱拳道:“萧楼受教了,多谢美美指教!”啥?婉唐咽了口唾沫,从喉咙中嗯了一声。玉萧楼想了想认真的说:“美美年龄尚小,带着萧楼前行太过吃力,不如,美美单独先走,如我记忆不差,再走半个时辰便可遇百姓,此处民风纯朴,必会相助与我二人,届时便可省美美之力!”

  好不容易听他说完这几句话,婉唐似乎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这就是差距啊!古文言文和现代文的距离,可是三千年呀!幸好,自己也是一个才智兼备的美女,听书说话当然没问题,不过这字嘛?春秋的字还真不认识,恐怕将来还要从一年级读起了,唉,九年义务教育啊,又要从O开始了!

  婉唐考虑了一下他的话,还真不错,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美少女了,而是个小丫头,况且肚子在奏乐,还真撑不下去了。不过,丢他在这里,安全吗?想着便顺口说了出来:“留你自个儿在这,要是遇到野狼或是土匪怎么办?”“哈哈哈!”玉萧楼爽郎的一笑:“即便是真遇上了野狼和土匪,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只不过多添了一缕冤魂罢了!快去吧,我便在此处等你,你不来我不走,不必担心!”婉唐点点头,这小帅哥说的确实不错,十一二的年龄,不过却有十七八的智商了,古人确实早熟啊!

  “嗯,还是你说的对,我先前去探路,你在这里等我。”婉唐说着话,走到他旁边,蹲下身子,双手握住他冰冷的双手,认真的说:“我一定会回来的!”玉萧楼微笑一下,这一笑犹如雪地中开了一朵莲花,纯洁透明,婉唐不舍的放开他的手,看了看太阳,向北方走去。

  身后传来玉萧楼的呼声:“小妹妹,一路保重!”婉唐鼻一酸,心中突然有种再也见不到的感觉,不禁回头朝他使劲的摆了摆手,大声喊道:“等我回来!”走几步一回头,直到玉萧楼的身形再也看不到,便大步前行。走了果然快一个小时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一个村庄,家家都有炊烟升起,好似已经开始做午饭了。

  春秋时期果然贫乏落后,房屋都是草和着泥巴盖起来的,破破烂烂的,好像马上要崩塌的样子。婉唐心中大喜,可算看到人烟了,真有种重生的感觉!

  忽然听到当当的声音传来,越来越响。向着响声来处望去,竟然有两个人在空中盘旋来去,刀剑碰撞之声直响。两人都朝死里打,毫不留情,刀剑光芒闪光烁下,两人分开落在了雪地上。仔细看过去,打斗的是个灰衣的和尚和一个青衣的男子,容貌看不清楚。那青衣男子好像略胜一畴,他一掌拍过去,和尚躲僻之机,又一剑刺入他的胸口,从前胸透入,后背穿出。和尚登时捂着胸口后退几步,直挺挺仰面倒在雪地上,溅起一地的白雪,一动也不动了。青衣男子跃至和尚几步外,挥手又劈了和尚一剑,才走到和尚的尸体旁边。用剑尖挑开和尚的衣服,弯腰捡起一个灰布包包,翻看了一下,塞入自己怀里。

  婉唐从没见过杀人,更没见过这种冷血的杀手,早已吓的双腿发软,身体打颤。谁知那个青衣男子竟然转向她,几个起落,奔了过来,冷冷的看着她。不算白净的脸,嘴唇发白,眉毛浓黑,鼻梁高挺,留着一缕山羊胡,看样子有四十多岁,不过他那眼神太冷,看着婉唐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人?婉唐突的打了个机灵,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会不会被杀人灭口?脑中迅速急转,装傻?不行,应该装瞎!那也不行,刚才拼了命的去看人家打架,现在才装瞎,恐怕晚了吧!

  不管了,三十六计之……美人计!

  于是婉唐镇定心神,扬起头,含情脉脉的望向他,眯着眼睛,荡起了自以为最妖娆妩媚的笑容!

  他的眼神突然变了,原本暗藏杀气寒冷无比的眼神变得呆讷愕然,然后就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婉唐,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竟然笑的这么浪荡!还勾引自己?

  婉唐见他竟然不为所动,伤了自尊,竟然一点魅力也没有,难道笑的不够妖?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转妖娆为天真!

  于是婉唐改变了策略,再次扬起了笑容,望着他不再年轻的脸庞笑着无比可爱,纯真……

  终于……就在婉唐的脸皮马上要抽筋的时候,他嘴唇嚅动:“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一听这话,婉唐可就来劲了,嘴唇一撇,死命的掐了大腿内侧一下,眼泪顿时啪啪直落,哇的大哭道:“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了……叔叔,我好冷……好饿……”

  哇,真恶心!婉唐心中狠狠地鄙视自己,这竟然是自己说的话,没骨气的东西,但是……唉!形势比人强啊!

  青衣剑客愣了一下,研究似地看着婉唐。看到她那小小的脸上嘴唇紧闭,双眼含着热泪,可怜巴巴的盯着他,饱含了期待与希望……

  他终于研究够了,一手将他提起,扛在肩上,“我是一名剑客,不能带个孩子,你先跟我走,有合适的人家,我便给你找个归宿!”婉唐高兴的连连直笑,还好,看来是个善良的剑客,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个和尚呢?

  “大叔,我哥哥还在后面雪地里,他得了雪盲症,看不到东西,求求你大发慈悲,回去救他吧!他可聪明了,你救了他,他一定会为你做牛做马,服侍您一辈子的!”婉唐无比可怜的哀求,脑中却在盘算着。做牛做马,服侍别人这种事情,自己才不愿意做,既然去救你,那当然是你玉萧楼做牛做马啦!可别怪我婉唐心狠哪,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青衣剑客没有说话,却沿着婉唐所指的路线奔跑,他的轻功极好,婉唐甚至没有什么颠簸的感觉,偶尔回头,看到那雪地上的尸体越来越远,唯有雪地上那刺眼的红面积越来越大……

“就是此处吗!”青衣剑客将婉唐放下,转眼望了望四周,雪地上脚步凌乱,夹杂着许多马蹄印,但并没有血迹。婉唐不相信的看着雪地上的木板,雪早停了,板上却有些白雪堆积。人去板空!就这么短短的时间,玉萧楼就失踪了。“那是何物?”青衣剑客俯身从木板上的绳索内扣中掏出一物,赫然便是那枚“花醉”!梅花晶莹的开着,碧绿的指环映着太阳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青衣剑客将花醉放在婉唐的手中,“你哥哥留给你的东西吗?他留这个给你应该是让你安心,他不会有事的,不然没有时间藏指环的。”婉唐紧紧的握住了指环,她知道剑客在骗她。这多么的马蹄印和脚印,肯定有大批人马来过了。要真是朋友的话,怎么会不等她回来就走了?还把花醉藏在绳扣里,就是怕他们看到,他根本就是出事了!

  婉唐知他好心,正要开口答谢,忽见他猛的倒地,俯身滚到一边。一声刺耳的奸笑声传来,雪地里一个霎白的物体腾空飞起,带起了地面的雪花,又好似下起了大雪。那个物体又落下,摘下了白色的披风帽子,竟然是个长相猥锁的男子,他看到青衣剑客倒地,便嘿嘿的笑起来:“乔天孤,兄弟追随你很久了,看在兄弟一片诚心的份上,快些把纵横剑谱送给兄弟吧!”

  青衣剑客原来叫乔天孤,这场面不对,看着好像是要打架!婉唐小脑袋转了转,识相的后退几步,五体投地,坐在了雪地上,双手却祷告苍天:“主啊,保佑我吧,千万别溅我一身血啊!”果然,他们二人只说二句话便挥剑相驳,利刃相击发出洪亮的当当声。婉唐手脚并用,转向相反的方向慢慢的爬走。耳后打斗之声愈来愈烈,她装作没有听到,突然哗的一声响,一个物体从天而降,正正好好的落在她面前。她缓缓的抬起头,吓的后坐在地上,天啊,一把利刃啊!好像是乔天孤的长剑啊?咦,他的剑不是正在为主人打斗吗?怎么会飞过来阻止自己逃跑?婉唐鼓起勇气转过头去,乔天孤手中已无长剑,右臂鲜血直流,仍在苦苦支撑,看来,他不是那个坏蛋的对手。

  怎么办?考验人心的时刻到了?白衣方,素不相识;青衣方,也是素不相识。不过,青衣方好似要帮自己来着,唉!难道是宿命吗,注定了自己此刻会成为一个英雄!那句自己的座佑铭怎么说来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于是她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毅然拔起那支长剑,拼尽全身力气,直冲白衣人奔去,刀入□□的声音响过,那雪白的后背流出鲜红的血液,正在得意中的人呆呆的转过身子看到她,双目充满了不信与愕然,身子砰的倒在了地上,抽动几下,再也不动了。刚才杀人的狠劲一过,脑中剩余的便是恐惧。婉唐两腿一软,瘫坐在地。拼命喘息了片刻,心跳渐渐正常了,转头看向乔天孤,他的嘴唇竟然是青黑色的,有气无力的侧躺着,双目努力的睁开着望向自己,软软的吐出二个字:“过来。”

  婉唐连忙连滚带爬的奔到乔天孤旁边。他胸口巨烈的起伏,断断续续,困难的说:“我……不行了……。”

  “嗯,我看出来了!”婉唐点点头说。

  乔天孤一愣,随即摇头苦笑。从腰里掏出那个灰布包包塞到婉唐手中说:“这个……是…… 我们乔家的……祖传剑谱……,你交给我儿……乔□□!他……会谢……你!”话音一落,他的身子也跟着落倒在地,果然断气了。婉唐呆呆的望着他倒地的尸体,无语的拿着手中的灰布包包,再次抬头看天,沉默……

  难道某人火急火燎的来此投胎,竟然是为了某某人的临终托书?

  “喂!大叔,别断气啊!孬好给我留点钱吧……”

  坐在二具尸体前,婉唐心中可真是此起彼伏,一个是自杀(自己杀的),另一个是他杀(别人畜意谋杀的),如今的身后事可怎么办呢?

  想来自杀的人是无法股胎的,既然如此,也不用葬了。谁让他自杀呢?(某某人完全忘记了刚才是谁背后下的黑手……)

  俗话说,人死入土为安,可是姑娘才七岁妙龄,怎么安葬这个七尺大汉啊?

  林黛玉说了,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想当年,大叔可是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上的,如今去了,也就去的简单些吧!姑娘推出新一代全新环保无污染型葬法——雪葬!

  翻遍了他全身上下,只找到一个黑色的钱袋子,里面仅有几个刀子一样的铜钱,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刀币了!他,可真穷!叹口气,就这点敛葬费,姑娘也算是做义工了,你在九泉之下可要保佑我事事顺心,越长越靓!无奈的双手捧起雪花,将乔天孤的遗体略微一埋,鞠了一躬又朝贫民区再度进发了。

  这一次的路怎么显得这样长啊,好累啊,好饿啊……拖着身子走了好像上次二倍的时间,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才再次看到了村子。摸了摸肚子,好似有了点力气了,脑中不禁幻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吃顿饱饭,三个馒头,二碗热汤,再来一碗红烧肉!哇呀呀,想着想着口水哗哗直落。

  这个村子怎么这样热闹啊,村口站了许多人。似乎都在看着一辆马车等待着什么?

  婉唐走了过来,有几个村民怜惜的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看着那辆马车了。婉唐扯了一下前面一个老太太的衣袖:“奶奶,你们在看什么呀?”老太太慈祥的拍了拍她的头说:“是大户人家来招丫头的。我们村子穷,娃儿多了养不起,就想看看能有机会去不?”

  大户人家?招丫头!那不是有好吃的,好穿的!婉唐的眼睛顿时发起光来,也盯着那辆富丽堂皇的马车看。

  立时就有个人从车里跳了下来,是个穿着黑布袄的小老头,有六十多岁,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一张老脸布满皱纹,眼睛却机灵灵的闪着光。傲慢的扫视一圈说:“规矩可听好了,在我们府里当丫头,一要听话老实,二要勤快敬主,三是要签卖身契,至二十三岁便可回乡,府里到时会将银两一次付齐,并专人送回各家。大户人家要丫头的多的是,可只有我们主子人心善,对待下人和蔼,这些待遇,你们就是求菩萨都求不来!还有一点,便是可通书信,却不可到府上见面。规矩可都明白了,若是愿意的,就这边站好。”这些百姓连连点头,将自家的丫头一个个推到队伍里,有几个年龄小的,哭哭啼啼,被老头直接推了开。婉唐雀跃的钻进了队伍,前后看了看,也没多少,十二个女孩子而已,最大的看起来有十四五岁,小的也就和自己差不多。

  那个老者从前面第一个开始,从头看到脚,嘴里还喊道:“貌丑不要!”推开了第一个,走到第二个看了看,满意的点头,又走到第三个,一直走到婉唐面前,上下看了看,眉头微皱:“模样儿倒是不错,就是太瘦了,一点精神也没有。主子看到这种贫困样恐怕不快。还是走吧。”话一落,就要推开婉唐,婉唐立时撒娇似的抓住他的衣袖,笑道:“爷爷!爷爷!我以前是挺好看的,只是连着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睡觉了,所以才是这幅模样,只要让我饱饱吃上一顿,再睡个觉,梳洗一下,一定不一样的!而且咱们府里又是个好地方,我可真是想去,您就当收个干女儿吧,我伺侯您老一辈子!”老头听完这话,真是吓了一跳,再仔仔看看婉唐,明明是个七岁的小丫头,竟然这样会说话,而且小脸还十分渴求的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心顿时软了。可是一看她这幅瘦弱样,又拿不定主意。

  正在犹豫间,车厢里忽然有个清脆的笑声传出来:“管家,便收了她吧!”

  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抬起帘子,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这个男子有二十多岁,身穿淡紫长披风,眉目清柔,一双眼睛温柔的看向婉唐,含笑点了点头。婉唐立时冲他笑起来,“谢谢少爷!”他的脸颇一变,接着又笑着说:“我只是老爷的书童罢了,叫我明月就是。”人美,名也美,婉唐乐乐的叫了声:“明月哥哥!”明月淡笑了一下,放下了帘子,遮住了那张笑脸。

  这边管家又选了二个丫头,连她在内,一共五个。各家给了些银两,问到婉唐的家人时,却没有人,婉唐自然不会放过这些银子,笑咪咪的冲着老管家说:“干爹,我是孤儿,以后是您老人家的干女儿了,我的银钱自然交给你啦!”管家一听,双眼顿时笑弯了起来,拍拍她的脸说:“丫头真要认我做干爹?”婉唐笑呵呵的扑到他怀里,“干爹嫌婉唐笨吗?婉唐没爹没娘的,没人疼,干爹也嫌弃吧?”说着似乎要哭起来,老管家顿时心软了,将她抱起来,哄道:“这孩子,真要认干爹,干爹以后就当你是女儿一样疼。我张老实命苦,年轻时老婆就死了,也没留个一儿半女的,没想到临老竟然还得了个闺女,老天总算对得起我了!”说着竟然老泪纵横。婉唐原本存了利用之心才认管家做干爹的,没想到他竟然动了真情,心中又悔又酸,骂了自己几句,又慌忙给老管家擦擦眼泪,老管家顿时笑了,将她抱上马车,从包袱里拿出一盒金黄黄的点头放在她手里,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说:“乖女儿,吃吧,到了府里,要什么就有什么,以后有干爹疼你。”说着拉过被子将她裹了严实,才放下帘子。

  婉唐可是饿的都过头了,抓起点心就猛往嘴里塞,那四个丫头和父母家人告别完了,也一一上了马车,婉唐将点心分给她们,几人吃完以后迷迷糊糊的都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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