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乡村,有历史才有生命,有文化才有灵魂。作为国家地理版图的基本单元,乡村是历史记忆、文化认同、情感归属的空间载体。情牵大国小村,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乡土文化的根不能断,农村不能成为荒芜的农村、留守的农村、记忆中的故园。”
一段村史,几多乡愁?在贵州,13695个行政村,每一个都是当地村民在时间的流变中用勤劳、智慧、善良、拼搏塑造而成的美丽家园。尤其是新时代以来,贵州如期打赢脱贫攻坚战,创造了世界减贫史的奇迹——923万贫困人口全部脱贫、192万群众搬出大山,曾经的贫困县、贫困村,如今产业兴、环境美、人气旺,群众生活更上一层楼,阔步乡村全面振兴新赛程。
对于一个个村庄而言,如何浓缩过往、映照当下、寄托未来?村村有村史,寨寨有村事。2024年3月,贵州省启动“乡愁印迹——贵州村史村事征集”主题宣教活动,以行政村为单位,在全省范围内深入挖掘整理村史村事,为乡村述史、为乡愁立心,记录展示贵州厚重丰富的乡村文化和发展成果,推动新时代乡村全面振兴。

毕节市新仁苗族乡化屋村
一年来,这项活动不仅找回了那些丢失的乡土文化,还挖掘了众多鲜为人知的乡村故事和传统习俗,记录了大量珍贵的历史口述和民间技艺,有效促进了乡村文化的保护与传承。同时,活动通过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广泛传播乡村文化的魅力,增强了乡村居民的文化认同感和自豪感,唤醒了沉睡的乡愁记忆,为乡村全面振兴注入强大的文化动力。
铸魂
——唤醒沉睡的乡愁记忆
村史,是一个村庄的文化记忆,承载着乡村发展的根基与脉络;村事,则生动描绘了一村一户的生活画卷,折射出一域一地的发展变迁。
“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古老的哲学命题,是每个人乃至每座村落都要面对的问题。作为地方史中最小单位的一种,村史更具体而微,村事多口耳相传。不熟悉村情、民情,工作推进难免盲人摸象;没有热情、激情,挖掘整理难见好成果。
村落何时形成?村名因何而定?地理位置、自然环境和所属行政区划演变几何?民间艺术诞生传承情况咋样?
“我们精心组织编撰小组深入各个村落,通过村民大会、院坝会、面对面访谈、实地考察等多种方式,对村庄的历史和事务进行了全面的调查研究。”六盘水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市政府新闻办主任王超说,同时,积极调动各地“五老”、村干部、村民、大学生等各方力量,充分利用村档案室、族谱、地方史志以及村民家中保存的旧书信、契约等历史文献资料,进行深入而细致地整理和研究,确保村庄历史和事务的完整性和规范性,实事求是地精心编写村史村事,勾勒出村落的自然风貌、描绘村落的历史轨迹、记录村落的特色故事,展示村落的发展变迁和多彩文化。
在六盘水市钟山区大河镇大桥村,这座以“桥”而命名的村庄,也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从清朝时期建成的“以勒河石拱桥”到现代的钢绳吊桥,桥梁不仅连接了南北两岸,更见证了村庄的变迁和发展。大桥村通过挖掘和整理桥梁文化,不仅让村民感受到了家乡的历史魅力,更激发了他们保护文化遗产、传承历史文脉的责任感。
新时代以来,在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带动下,贵州的村寨整体面貌一新,一份份文字记录深刻展示了贵州的发展巨变,深层记录了贵州丰富的多彩文化,承载着厚重的历史、满满的乡愁和时代的变迁。

遵义花茂村,田园风光与淳朴民风交织,为游客提供了一个体验乡村宁静生活的美好去处。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记者 陈慧 摄
“花茂村,原名‘荒茅田’,后更名为花茂,寓意花繁叶茂。”在遵义市播州区枫香镇花茂村,一本名为《花茂村志》的书籍成为了村民们传阅的热门读物。这本书详细记录了花茂村的历史沿革、风土人情、名人轶事等,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文化财富。
村史村事不仅是文字的记载,更是通过发掘和唤醒集体或个体的乡村记忆,构筑乡愁共同体。在黔东南州的雷山县郎德上寨,一座新建的村史馆成为了村民们的“精神家园”。馆内的老照片、旧农具、生动壁画,无不诉说着郎德上寨的历史变迁与文化传承。
“以前,我们村的历史都是靠老人们口口相传,很多年轻人对村里的过去知之甚少。”郎德上寨党总支书记陈尚福感慨,现在有了村史馆,大家可以随时来了解村里的历史,感受先辈们的艰辛与智慧。
“村史馆的建成,不仅让村民有了归属感,更激发了他们的文化自信与自豪感。”雷山县文体广电旅游局文物事业发展中心主任刘安荣说,在乡村振兴的进程中,这种文化自信成为了推动发展的重要力量。
在贵州,像郎德上寨这样的村史馆不胜枚举。它们不仅成为了展示乡村历史文化的窗口,更成为了凝聚人心、激发活力的精神家园。截至目前,贵州省已建成村史馆1000余个,已征集村史村事资料10万余份,涵盖文字、图片、音视频等多种形式。
从“口口相传”到“文字记载”,从“被遗忘的角落”到“精神家园”,贵州省通过深入挖掘和整理村史村事,不仅让村民重温了往昔岁月,更激发了他们对家乡文化的自豪感和归属感。这些文化遗产被赋予了新的时代内涵和价值,正转化为乡村振兴的不竭动力,为强国建设、民族复兴注入强大精神力量。

安顺市天龙屯堡古镇。贵州图片库供图
赋能
——激活乡村发展的内生动力
青石板上回响着六百年前的足音,安顺市平坝区天龙镇天龙屯堡古建筑群在晨雾中苏醒。这座始建于明洪武年间的军事屯堡,如今以“活态文化博物馆”的姿态,成为黔中乡村旅游的璀璨明珠。
一碗屯堡特色大碗茶奉上,一场精彩的地戏表演也即将上场。
“我们马上上演的是三英战吕布。”地戏非遗传承人郑汝红说,“地戏是盛行于黔中屯堡地区的一种民间戏剧,随着屯堡旅游业的发展,我们对节目进行精简,加强与游客互动,让游客能有更好体验。我们还在天龙村的中小学开设地戏课程,让学生了解地戏、学习地戏,更好地传承民族文化。”
一册村史、一卷村事,是时代大窗口、贵州新图景。开展村史村事挖掘整理,绝非是在“故纸堆”里打转,而是要让历史照亮未来的行程;挖掘整理的视野不能限制于一地一隅,更要聚焦党和国家事业大踏步前进过程中,小小村落升腾起的梦想与希望。
村史村事赋能乡村振兴的实践在黔贵大地多点开花。
在铜仁市江口县云舍村,村里依托土家族传统文化,打造了“云舍土家民俗文化村”,发展乡村旅游、特色餐饮、手工艺品等产业,实现了从贫困村到小康村的华丽转身。
从20世纪80年代起,六盘水市水城区陡箐村苗族妇女“白天扛锄头,晚上提笔头”,将刺绣与蜡染的传统技艺转化为笔下的画卷。如今,陡箐村不仅作为“中国现代民间绘画画乡”的发源地大放异彩,还在文化“出圈”上不断创新,为农民画艺术的传承与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
“我们村自建寨以来,就有着村民治寨的优良传统,在清道光时期立‘乡禁碑’治理村寨,警示后人。”黔南州惠水县司蒙村党总支书记罗万平介绍,村史村事征集活动开展以来,司蒙村将村史村事融入村规民约,引导村民树立文明乡风,形成了“人人讲文明、户户争先进”的良好氛围。
村史村事的征集编撰正推动着贵州乡村从“外在美”向“内涵美”跃升。从屯堡地戏到乡禁碑,从文旅融合到治理创新,贵州正探索着乡村文化赋能乡村振兴的多元路径。贵州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耿杰表示,征集村史村事,旨在为贵州立心、为发展赋能,是赓续农耕文明、保护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关键之举,是统筹推进农村“两个文明”建设、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的有力之策,是留住乡愁、更好推动“四在农家·和美乡村”建设的创新之方。

贵阳市青岩古镇。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记者 陈慧 摄
聚力
——谱写乡村振兴的时代新篇
“红色文化不仅是猫洞村一张耀眼的名片,更是我们加快推进乡村全面振兴的‘红色引擎’。”雨水时节,走进息烽县猫洞村村史馆,村党支部书记陈孟菊一边带领记者参观村史图文档案资料,一边讲述如何加强红色文化弘扬传承,将红色资源转化为增收致富的乡村旅游产业,凝聚起乡村振兴发展的强大合力。
“我们还成立由党史工作者、村党员干部、志愿者等组成的‘红色小分队’‘红色讲师团’,设立‘红色讲坛’,整理编写红色故事30余个,开发红色视频、音频、课件、情景剧等100余个,结合村史编撰《村书》及红色主题书籍《血献后土》,编写‘村歌’《如您所愿·幸福红庄》等。”陈孟菊说。
红色文化从历史故事变成了可沉浸体验的红色旅游资源,村史村事不再只是停留纸上、馆内,而是化作振兴路上的指南针。
在贵州,除了红色文化外的一系列“村字号”活动也创新不断,以少数民族非遗为代表的乡村文化,借助球场、T台、舞台等场景,搭乘新媒体跨山越海奔向世界。
黔东南州台江县台盘村的篮球赛有着百年历史。“据县里日志记载,台盘村举办篮球赛的历史要追溯到1940年。”台盘村党支部书记张寿双道出了村子与篮球的缘分。
从最初的泥土地篮球场,到后来的水泥场地,再到如今的标准篮球架,“村BA”不仅是一项体育活动,更见证了这个苗寨的巨变。

“村超”现场。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记者 王纯亮 摄
同为“村字号”的榕江县“村超”亦是如此,榕江的足球文化始于上世纪40年代,全县38.5万人中有5万人会踢足球,有公共标准足球场14个,是国家县域足球典型县,当地村民可谓“会说话就唱歌,会走路就踢球”。
“村BA”和“村超”不仅是贵州体育文化的亮点,更是贵州十年发展的缩影。它们承载着时代的记忆,是贵州新时代精神文明建设和乡村振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们坚持从乡村来、回到乡村去,以征集作品为载体,面向基层、面向群众开展宣传教育,汇聚建设美丽家乡、推进乡村全面振兴的强大力量。”贵州省委宣传部相关负责人说。
截至目前,贵州省已创建省级文明村镇1000余个,全国文明村镇100余个;已打造乡村旅游重点村1000余个,2023年乡村旅游接待量突破1亿人次,实现收入超千亿元。
脱贫攻坚的欣慰战果、特色产业的拔节生长、躬耕传家的幸福笑脸、和美乡村的美好畅想……贵州大地上的历史性跨越,有多少甘苦血汗,就有多少百折不挠,这些动人故事绘就成乡村振兴的美好图景。
来源 农民日报
编辑 骆航念
二审 李劼
三审 周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