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帮陈奶奶修电视,她却把遥控器藏进了枕头底下

虎儿摸事 2025-04-27 08:27:16

    

楼里最吵的是三楼陈奶奶家。

每天早上七点,她的老电视准会炸响《朝闻天下》,声音大得像有人在楼道里举喇叭喊。我端着豆浆上楼,常被突然炸出的新闻声惊得手一抖,豆浆洒在拖鞋上。

“奶奶,我帮您调小声点?”有天我实在忍不住,敲开她家门。门开条缝,中药味混着电视声涌出来——她床头摆着砂锅,熬着治关节炎的药。

陈奶奶摘下老花镜,耳朵上的助听器闪着红光:“丫头?我这电视啊,越老越聋,我不调大点,听不清!”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攥着遥控器,按键磨得发亮。

我蹲在她沙发边调音量,她凑过来看,白发扫过我手背:“这玩意儿我总按错,上次按成了英文台,满屏蝌蚪文,急得我直拍电视。”

后来我成了她的“电视专员”。她总在傍晚敲我家门:“丫头,我这电视又出妖蛾子了!”要么是频道跳个不停,要么是声音忽大忽小。我去修时,她就端来煮好的桂圆茶,碗底沉着颗剥好的荔枝:“你王姨从广西寄的,甜着呢。”

上个月她儿子回来,我在楼道遇见。“我妈非说电视总坏,”他拎着新电视盒子苦笑,“其实是老款遥控器太复杂,她记不住按键。”

可新电视装上没三天,陈奶奶又来敲门。我推开门,她搓着围裙角:“丫头,这新电视……好像也不太得劲?”

我跟着她进屋,遥控器静静躺在茶几上。按了两下,画面清楚得很。正要说话,瞥见她枕头底下露出半截布——是旧遥控器的保护套,边角磨得起了毛。

“奶奶,您是不是……”话没说完,她突然掏出个铁盒:“我孙子寄的黑芝麻糖,你尝尝?”糖纸窸窣响着,盖住了电视的嗡鸣。

上周六早起,我在楼道遇见收废品的。“三楼奶奶卖了旧电视?”他扛着老古董往外走,屏幕蒙着灰,按键却擦得发亮。

我敲开陈奶奶门,新电视正播《今日说法》,音量调得刚好。她坐在沙发上打毛衣,针脚歪歪扭扭——是件小孩的红毛衣,袖口还挂着线头。

“奶奶,旧电视卖了不心疼?”我问。

她把毛衣往怀里拢了拢:“那破玩意儿,总麻烦你。”可眼神飘向窗台,那里摆着旧遥控器,套着她亲手织的毛线套,像朵褪色的花。

这两天,楼道里安静得反常。我端着豆浆上楼,总忍不住在三楼多站会儿。昨天傍晚,听见门里传来响动——陈奶奶的声音混着电视声,轻轻的:“丫头,我这电视……好像又有点不得劲?”

我捏着豆浆杯笑了,转身往楼上跑。原来有些“修不好”的电视,是孤独的人敲的门环,轻轻的,怕吵着你,又盼着你听见。

声明:作品含有虚构演绎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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