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是出了名难追的富家千金。

但我的家族面临破产，不得不做她的舔狗。

她不屑我的讨好，却玩味的指着几十米高桥。

嗤笑道：【要是你敢从这跳下去，我就嫁给你！】

我义无反顾跳了下去，全身多处器官摔烂，差点就死了。

然而事后，她领着她的白月光来嘲笑我，冷眸轻掀。

【傻子，这只是我和晋哥哥的赌约而已！】

【像你这种窝囊废，根本就配不上本大小姐！】

我咬了咬牙，选择爬上她死对头的床上。

那日，她看着我脖颈布满的深色吻痕，却红了眼眶。

1.

“跳啊，窝囊废！”

“死舔狗，该不会怕了吧！”

“我看你对潇潇根本不是真爱！”

“就是咯，潇潇，我们走吧，别管他了！”

我的耳边回荡着林潇同伴们的嘲弄声。

声音很大，就算是捂住耳朵，也能瞬间将我的心脏绞痛。

我眼前面对着的，正是几十米高的江桥。

有呼呼的风声刮过，刺得我惨白的唇瓣都干燥了几分。

我瞳孔微缩，用期盼的看着被所有人包围着的林潇。

她却晦涩不明得睁着黑白分明的眸瞳，对于我被戏弄，始终一言不发。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我透过她眼底的暗色，察觉到了她的冷漠无情。

我叫陆北辰，本来和林潇是青梅竹马。

在我的家族破产之前，我们家族和林潇家一直维持较好的关系。

并且，林父还曾许诺过，要将他的宝贝女儿嫁给我，两家联姻在生意上合作更稳定。

可是，在我家出事之后，利益至上的林父就打着官腔，对白了头的我爸，根本避而不见。

因此，我舔着脸找到了林潇。

林潇是林父的心头宝，也是出了名的难追。

在没出事之前，我也一直紧紧跟随她的脚步。

但是，她至始至终都有一个白月光，叫魏晋阳。

可从小就是孤儿的魏晋阳太懂得拿捏千金大小姐。

他与林潇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既吊着林潇，又不肯放开。

可架不住林潇就吃这一套，对魏晋阳基本上是千依百顺。

可我太害怕林潇被魏晋阳抢走了。

于是，我用了特殊手段，让魏晋阳离开。

可昔日种下的因，到底是像回旋镖一样，插回我的心脏。

魏晋阳收了钱却不守承诺，还把自己弄得一身伤，污蔑是我找人殴打他，逼迫他离开林潇。

因此，林潇很生气，对我恨到了骨子里。

我自知理亏，表示只是太害怕林潇离开我。

尽管我也知道，林潇从未真正属于过我。

现在，一方面是向林潇表达忏悔，一方面是我真的需要林潇的帮忙。

我不奢求林潇会喜欢我，我只想她肯施以援手，拨款一笔资金。

破产当晚，我在雨里跪了多久，而林潇和魏晋阳就在屋内嬉戏玩闹了多久。

我心如刀绞，卑微的低头，苦苦哀求。

【林潇，求求你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帮帮我。

现在只有你，和你身后的家族能帮我了。】

因为以林家为首的世家不肯松口，我再怎么求，也无济于事。

林潇低头凝视着浑身沾满了泥水的我。

伸出她那洁白如玉的小脚踩着我的脊背。

散漫的笑轻而易举的决定了我和我家族的生死。

【要我救你也不是不行，你得向魏晋阳磕头999下……】

【还有，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林潇养的一条狗，必须听我指挥！】

想到了已经病倒了的母亲，和愁到想要自杀的父亲……

还有背后仰仗着我们的旁支族人，我垂下了头颅。

【好，我磕。】

【狗，我也做。】

……

待思绪回笼，那日的耻辱和今日依旧高傲娇俏的曼妙身影重叠。

我的脑袋像被狠狠凿开了一道口子，只从呼啸的风里，听到一声柔嗓。

她精致的粉嫩指甲正转动着浅色金发，眼神透着股玩味的劲儿。

另一只手臂用力地指向几十米的高桥，她嗤笑道。

“要是你敢从这跳下去，我就嫁给你！”

2

嫁给我……

这三个字像有人拿着扩音器在我的耳边循环播放。

能得到林潇的这个承诺，无异于中了上百亿的彩票，没有人会不心动。

同时，那个从年少藏到现在的梦想，也终于可以实现了吗？

我做梦都想娶林潇，想让林潇成为我的合法妻子。

可鉴于林潇多次和狐朋狗友们刁难戏弄过我，我很难一下子就相信她的话。

紧锁着眉头，我的眼神里透着一股谨慎，忐忑猜忌在脑海里疯狂的打架。

同时，我的身体也泛起了一股不可避免的生理性反应。

眼睛只是掠过那高耸的几十米高桥，身体能想象感知到那坠落的失重窒息感。

更何况，我本就有恐高，这是我的致命点。

不过，身为我青梅的林潇并没有放在心上。

也许，她注意到，但是她根本不在意吧。

我用力地咬住牙关，死死地压抑住惊慌失措的情绪。

即使脊背在疯狂分泌着冷汗，手臂处的青筋也在砰砰地喷张。

我还是没有表现出怯懦的神色，只是保持着一贯伪装的平静。

沉默，再沉默，现在的我就像是暴露在阳光下才会出现的细碎尘埃。

很卑微，也非常地可悲。

目测这桥梁与江面的高度足足有十几米，但凡是一个物件掉下去，分分钟都消失不见。

更别提一个活生生得有血有肉的人，十有八九也会粉身碎骨的吧。

我压下喉间呕出来的腥甜，缓缓敛下眼睑。

上次被林潇那伙人扔下池子里的溺水窒息感仍旧残存在我虚弱的躯体。

我刻意回避那个冷如冰霜的目光，其实翻滚的疼痛在肆意扩散。

为了战胜恐惧，我止不住地安慰自己……

其实，就算是真的跳下去，也不一定会死的吧。

起码，我还有赌成功的微弱几率，不是吗？

突然，空气中传来了一道促狭的催促冷笑。

清晰且充满戏谑的男声让我产生了厌恶的反胃。

“陆北辰，你该不会是怕了吧？真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就这么点高度，你都犹犹豫豫不敢跳呀？要不要我帮你啊？

嗐，那日你是怎么跪在潇潇的脚下哀求她的，

难道你自己许下的承诺，你全都忘记了吗？”

我没忘！我怎么会忘记那天的屈辱和不堪呢？

这时，本就不耐烦的林潇踩着高跟鞋踏步而来。

语气不耐烦道：“切，没用的玩意，我们走吧……”

不过，在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撇下了一句。

“陆北辰，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如果你这次错过了，那你就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可那威胁的意味足够让我认清我与她的距离。

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资本和她一起肩并肩的走着。

如果硬要说，那我现在恐怕连她脚下的地底泥都比不上。

我猛地攥紧她的手腕，她却冷着脸甩开。

“脏！”

“懂？”

她气的胸膛起伏，嫌弃厌恶的冷眸像一记刀子。

“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一样，恶不恶心啊！”

也许是为了身后的家族，也可能是心底想让她高看我一眼。

我深深地凝视她，缓缓将那骤然失温的指腹抽了回来。

“好，我跳。”

3

出其意料的，林潇的目光顿了顿，没再露出奚落我的眼神。

她眼神有些怪异，眸光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还在不确定的询问：“你真的会跳吗？”

我浑身散发着凄然，麻木发软的腿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桥梁的围栏。

在他们充满讥讽声的围观里，我如提线木偶没三两下就翻过了围栏。

酸麻的膝盖微微弯曲，绷紧的大腿一跨。

不到两秒，我便像断线风筝，不到两秒急速坠落。

生与死的抉择，原来是一瞬间的事情！

下意识的，我仰面背对江面蜷缩身子尽可能保护自己。

可却在恍惚当中，我好像看到有一道向我狂奔而来的人影。

是林潇吗？

还真是她！

“陆北辰……你……”

她的嗓音不再甜腻。

那颤抖的音节竟让我感觉到她在害怕。

所以，她是在担心我吗？

可下一秒，我自嘲式的闭上眼睛。

只听她咆哮怒吼道：

“你是傻B么！我让你跳就跳啊！”

“陆北辰，你真是个疯子啊！”

可明明是她下的命令呀！

我只是条听话的狗啊！

可怎么，她恐慌的面容清晰地映入我的脑海深处。

究竟是幻象，还是她其实也没那么厌烦憎恨我？

那麻痹的心脏有酸酸的涩意翻滚腾升。

我想喊她！

也想告诉她，你看，我多顽强！

可我想张开嘴，喉咙却像被棉絮堵住，哑然静默。

那骤然失控的身体宛如被巨兽拽着往下坠落，跌入深渊。

原来，从跳下，到埋入冰凉的江水里，不过须臾。

忽然之间，浓重的血水从鼻腔里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我艰难地往江面上浮，可笨拙的四肢怎么也动弹不了。

好累，好疼……

好想放弃……

然而，那道熟悉的女声好像在焦灼地大声喊道。

“陆北辰，你千万别死啊！”

“你死去哪里了？你快给我出来啊！”

她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茫然。

一瞬间，我仿佛回想起那个牵着我手的小小人儿。

当时的她，年幼且软萌。

不仅很依赖我，还说长大后要嫁给我。

就算知道是假的在乎，我也想努力回应她。

我动了动胳膊，却无力的坠入更深处。

就在这时，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你给我出来，别再躲了！你以为这种小把戏就能让我上当吗？”

“陆北辰，我真的生气了！你别玩了！出来、出来、出来！”

呵，我怎么会耍把戏呢？

她如果不在意我，我装死也没用啊！

许是久久没看到我，那水面也荡起了巨大的波澜。

“陆北辰，我警告你啊，你敢死的话，我就让你全家陪葬！”

什么？林潇真狠心啊！真会拿捏一个人的软肋啊！

咚咚咚的声音像打雷，沉重的石块往我的周边形成一道道冲击波。

岸上人像是忍耐到了极点，砰砰砰如炮弹，并且离我越来越近。

我这副躯体根本没能躲开，腰侧隐约被击穿，痛觉在全身再次蔓延。

一个没憋住，大量的江水灌入到我的胸腔。

我怕我再不奋力上游，就会被胡乱扔下的石块给砸痛！

求生的本能促使我憋着一口气，拼尽全力往上游去。

艰难地浮出了一个模糊的头颅，黏腻的湿发黏在我的额间。

我堪堪呼吸上一口空气，眼睛却紧紧的锁住了桥上的那道身影。

直到看到那个急到要蹦蹦跳跳的人儿不再跳脚，仿佛被设置了定身术。

我那绷紧着的那根弦，也顷刻断裂。

朝着那个虚空，我喃喃道：

“林潇……你答应我的……”

“不能忘，怎么也不可以忘……”

说完，我也不管她听没听见，从内部撕裂的剧痛导致我眼前一黑。

来不及惊恐我会就此死去祸害全家，我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当中。

4

“林潇，你不能骗我！”

“你……你终于答应嫁给我了！”

我的唇微微扯起一抹弧度，从撕心裂肺的疼痛中醒来。

而我眼前的人，显然也听到了我在梦中呢喃细语的话。

这不，林潇的脸色很难看。

她竟然朝着我的脸颊狠狠抽上一巴掌。

像是害怕我沉浸在美梦当中，她冰冷的话语迅速将我拉回地狱般的现实。

“陆北辰，你这种窝囊废也敢肖想本小姐？活腻了？”

被她训练过的身体有惯性，弯腰想要起身跪下去乞求她别打了。

可现在，我的身体一旦轻微的松动，就有排山倒海般的剧痛涌来。

语气稍显激动：“我……我的身体这是怎么了？”

也在这时，医生恰好进来。

他斥责道：“你可别动了，你差点就没命了！

我们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你的性命，如果你再出事，我们都……”

他急促的话语顿住，像是顾忌着林潇的表情憋下怨恨，最后嘱咐了几句才走了。

“陆先生，算我们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吧！

你这三天两头闹出毛病，可真能折腾啊！”

不仅林潇这人趾高气昂，就连她旗下的医院员工，也透着股阴阳怪气的高贵。

我懂，因为我的缘故，医生隔三差五就要面临死亡威胁。

不是这样的话，整个医疗团队也不会那么恨我了。

他们也不止一次私下谈论我。

【啧，好歹曾经也是个富家公子，委身于女人底下，真不害臊！】

【就是，那个窝囊废的样子哪配得上大小姐呢？上赶着做大小姐的狗，都嫌晦气！】

【嗐，有一说一，我更磕大小姐和魏先生，起码魏先生从来没让大小姐生气过呢！】

【说到底还是那个死男人作死，不然大小姐也不会让我们24小时随时待命！】

他们没有人会觉得是林潇做的事情太过分。

并且他们还把一切的过错归根结底到我的身上。

对于我的处境，我不做解释。

毕竟针不扎到他们的身上，他们不懂得痛苦二字怎么写。

之前，通过我的努力，已经往公司里拨过两次款，堪堪保住我那支离破碎的家庭。

而今，我也被那狠厉的巴掌彻底打碎了唯一那点卑怯的希望。

确实，像林潇这种高贵的大小姐，我怎能配得上？

从怔愣中清醒过来后，我忍住被践踏的不耻和羞辱感。

哑着嗓，低声问林潇。

“林潇，我不要你嫁给我了。”

“你可以兑现我跳下来的承诺，救救我的家族吗？”

等了半晌，没等到她的回应，我才敢缓缓抬头，看向她。

她勾着一抹坏笑的弧度，如雪霜般寒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

轻掀的眼皮拉扯出一种蔑视卑贱生命的冷淡，她大发慈悲地掀唇淡笑。

“傻子，这只是我和晋哥哥的一个赌约而已！”

“都怪你，害我输了，正常人谁会跳啊？”

我被刺得浑身冰冷，痛不欲生。

我拿命拼来的承诺，不过是她的一个赌约！

体内的怒火如滚滚岩浆，我满目恨意。

“林潇！我差点就死了！”

“你……你怎么能如此冷漠绝情！”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质问她。

可她一定要将我伤到绝望吗！

我悔啊！我恨啊！我厌恶自己这样的姿态！

可我能怎么办？我需要钱！家族的人也需要林家！

她眸眼微紧，又一个巴掌呼到我的脸上。

“就算你死了也是你自愿，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过是我林潇的一条狗，竟敢朝我发火？”

5

这时，魏晋阳立刻狗腿子一样攥紧拳头，给了我脸颊两拳。

“该死的卑贱玩意，肖想潇潇本就是你不对！

现在还敢大呼小叫，也认清楚自己什么身份地位！”

血腥味灌满了我的唇腔，尝到了不甘悔恨的滋味。

而侧边的林潇，不过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脊背歪斜，姿态仍然优雅。

慵懒的姿态将刻在骨子里的恶劣因子一一尽显。

“陆北辰，你给我听好了，像你这种窝囊废，根本就配不上本大小姐！”

“你自己没长脑子就跳下去，死了也咎由自取！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博取我的同情！”

我露出嘲讽的弧度，扯着撕裂般疼痛的嘴角轻嗤。

“怎么会呢，林潇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怎么会高看我这种贱民一眼！”

“你说得对，别说我死了，就算我现在跳下去，你也能睁着眼拍掌说我死的好！”

林潇顿时就站起身来，她捏住我的下颌，冷冰冰斥道。

“陆北辰，你真这样想我？”

我偏过头，多看她一眼都嫌恶的表情。

“不是你让我这样想的吗？你现在急什么啊！”

林潇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我绷紧的下颚，眼神变得狠厉。

“陆北辰，谁tm允许你对我大呼小叫了？”

说完，她挽住魏晋阳的手臂，不由分说的走了出去。

“晋哥哥，我们走，看没有我的帮助，他陆北辰还有什么法子救活家族。”

她惯是淡定自若，算准了我一定会为自己发火后的行为主动去找她求饶。

“三……”

“二……”

“一……”

她还在那边‘好心’提醒着她的忍耐极限！

但是我，压根就没想过去追！

她身形微怔，可踏出去的长腿终是头都不回的往前走去，不曾停留。

自然地，我也没有看到她在走廊转角处停住的身影。

魏晋阳压低声音，瞧着林潇那晦暗不明的神情，终是强吻上去。

“潇潇，你心底根本没有那个卑贱男人，是吧？”

“你……你该不会，还等着他来哄你吧？”

本被吻得不明所以的林潇有些迟钝，在听到那句后，如跳脚的猫。

她突然大力地推开了魏晋阳，面露不喜和嫌恶。

“晋哥哥，我心底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

“你怎么可以把我和那种贱民联想在一起……”

“没有了家族势力，他陆北辰算个什么东西！”

最后，她用个讨好的吻堵住了魏晋阳还想询问的嘴。

舌尖轻佻的舔舐着魏晋阳的唇瓣，柔声轻声道。

“晋哥哥，你究竟什么时候答应娶我？

虽然赌约输了，但是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清楚吗？”

魏晋阳暗了暗眸子，将怀中的小公主紧抱。

“可是，我还是觉得陆北辰很碍眼。要不你……”

林潇这次没有迟疑，回道。

“好，为了你，我什么也愿意做！”

“……包括，让陆北辰，在你的眼前消失！”

没人发现，这时有道穿着红色高跟鞋的摇曳身姿恰好将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

直到那个架着香烟的女人，翘着腿，在烟雾弥漫中，坐到了我的病床边缘。

“怎么样？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想继续求林潇那个……女人吗？”

她害怕我看不到或者听不清楚林潇和魏晋阳缠绵悱恻和密谋想要我消失的事情。

女人重复播放着拍下的视频，涂着鲜红指甲的指腹，再次轻点着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