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擅画山水,画中流露出雅致静穆的美感。如果想问他为什么能画好山水,和他的艺术理念有关。董其昌延续了五代名家董源、巨然的笔墨风格,用简洁构图重新解读简远幽深的构图模式,画出了山水自然天真的一面。他画中流露的淡雅逸趣让人想到文人士夫气,格外让人迷恋。
喜欢五代董巨的画家不止董其昌一人,很多元代画家都喜欢平淡天真的山水画风格。董其昌也会临仿元人山水,深度挖掘平淡之美。这四幅山水册页临仿了四位元代画家风格,你能看出来临仿何人了吗?笔墨醇厚,水墨氤氲,烟云飘散山间,一看就是高克恭的风格。高克恭与赵子昂齐名,并称为元代画坛的“南赵北高”。高克恭继承米氏云山的画法,在笔墨趣味上更加自由。
董其昌 仿元人山水册
所谓“平淡”,是一种韵味、一种格调,并非就是用淡墨描绘山水。董其昌仿高克恭画风用墨浓重,由于结合了渲染方法,画面呈现出秀润之姿。董其昌用笔圆熟,尽量减少使用线条。当他放下了对山形水貌的细致刻画,以面代替点线有了浑然一体的气势。
元代画家黄公望喜欢用披麻皴画山水,受他影响披麻皴成为画山水的重要技法。披麻皴据说是五代画家董源创立的技法,山石表面布满麻皮纹路,看上去凹凸不平。披麻皴常结合渲染,披麻皴的山石染上一层淡墨,模仿江南山水的苍润厚重。
董其昌 仿元人山水册
董其昌仿黄公望画风,除了注意到山石画法,还注意到黄公望画中的疏林野树。错落穿插的杂树,增加了空间的纵深,让咫尺景色有了千里气势。董其昌在苍润多姿的山水空间里,希望表现出不加雕琢的美感。他需要还原山水质朴真实的一面,这一点和黄公望的艺术理念相同。
董其昌不仅是画家,还是一位书法家。他熟练掌握毛笔线条的走势变化,可以看出仿黄公望山水明显好于仿高克恭山水。线条的变化,让空间显得更加开阔。有了开合、多了静谧。线条流畅自然,落笔萧散随意,自带天然效果。他仿元代倪瓒山水的时候,线条酣畅尽兴,充满了天真烂漫的韵味。
董其昌 仿元人山水册
这幅仿倪瓒山水,画中没有出现标志性的草亭。少了装饰性效果,突出稚拙朴实。画中有一座木桥,重笔单线勾画,和整幅画的笔墨趣味不太和谐。他为什么要这样画呢?这算不算创作中的败笔呢?
倪瓒性格孤傲,散去家财隐居乡野,身边只留下仆从侍奉。他的画中充满了孤独寂寞惆怅痛苦,后人很难复制。董其昌性格圆滑,顺风顺水的时候入仕为官,风头不对马上回乡闲居。他画不出来倪瓒山水里的空疏孤寂,只能按他的方法重新赋予画面平淡韵味。故此才有了那样一座木桥,展现静雅灵动韵味。
董其昌 仿元人山水册
可以猜猜看,这幅画仿了哪位元代名家风格,解锁皴、牛毛皴的山石,墨色沉稳充满层次,还有隐藏在山脚下的书院。想必,你已经有了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