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逼我给她出车祸的初恋输血，只因我是RH阴性血。
她的初恋救活了，我却因大量抽血后引发了心脏病。
护士给她打电话，说我要死了，却被冷漠而烦躁的告知。
「要死就去死，周舟还没醒，我懒得陪你演戏！」
1
被挂断电话，护士手足无措，问我还有其他联系人吗？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报出了我姐的电话。
我姐陈媛赶到时，我已经被宣告死亡了，灵魂抽离，我茫然的看着自己由于痛苦而狰狞的脸。
陈媛冲过来甩了我一耳光，被护士拉开，她很快冷静下来，沉默的为我准备后事。
在无人的角落，她哭了，「这么久不和我联系，第一通电话就是让我给你收尸。」
「因为一个女人搞成这样，陈迹，你真是活该！」
陈媛说的对，我确实是活该。
我死亡后的半个小时，我的女友温俞正守在隔壁疗养院周舟的病床前。
我愤怒至极，想要质问她，手无力的穿透过她的身体，她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气的我上蹿下跳。
温俞满面泪痕，握着他的手，语气里满是对我从没有过的担忧，「周舟，你快好起来，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脸上，美好而温柔，我却感觉浑身冰冷。
我就死在她的一墙之隔，她甚至连一句问候都懒得施舍，却在声声切切祈求别的男人醒过来。
那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又算什么？
几天前，我用积蓄买了我能力范围内最大的钻戒，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单膝下跪向温俞求婚。
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我与她相拥在一起，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她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护士告诉她，周舟在盘山公路飙车遭遇车祸，人快不行了。
温俞发了疯似的抛下我赶去医院，徒留我一个人面对无数好奇而怜悯的目光。
周舟是她的初恋，两个人走过青葱岁月，却因周舟的出轨而分手，我没想到，一直痛骂渣男的温俞居然还保留着他的联系方式。
甚至还将她设置成紧急联系人。
我给温俞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直到第三天，她才终于接起，带着哭腔，第一句话就是：「周舟要死了。」
「医院已经没有血了，你也是RH阴性血，陈迹，你快救救他，只有你能救他了。」
我如遭雷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沉默让她歇斯底里，「周舟到现在还在抢救，这是一条人命！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见死不救？
我苦笑，好大一顶帽子。
「你只是奉献出一点血，又要不了你的命！」
她不知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盲目献血很容易导致我病发。
「我不是见死不救，我——」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肚鸡肠，不分轻重。」
她抢先一步打断我，声音已经冷了下来，「我现在管不了你，我一定要救他，不惜一切代价，你不同意给他输血，只能我救他了。」
她沉默了下，一字一句，「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我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威胁我。
温俞同样也是RH阴性血，但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为了救曾经背叛她的初恋，她不惜牺牲我，牺牲我们的孩子吗？
她明明答应了我的求婚，她甚至还怀了我的孩子，我们马上就要结婚，共赴白头。
心像被什么凿了一下，特别疼。
我努力呼吸，声音在抖，「好，我同意，你不要冲动。」
2
我赶去医院，见到了温俞，她瘦了一大圈，二话不说直接拽我去输血。
准备间隙，她见我一直不说话，软了嗓子，「陈迹，你就当帮帮我，这件事过后，我跟你好好过，认识这么多年，我不能见死不救。」
我抿唇没说话，她很快被周舟的医生叫走。
再见到她时，我已经变成了没有躯壳的灵魂。
我看着她对周舟倾诉，她有多么爱他，看着她痛哭流涕，看着她不停祈祷。
她好像完全忘记了我。
我们在一起三年，此刻我却像是第一次认识她，那么陌生。
我知道她其实没那么喜欢我，但我尽心尽力对她好，我以为只要我好好爱她，终究会打动她的。
我从不甘痛苦到愤怒，直至最后的麻木接受。
现在我只想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已经死了。
我死后的第二天，陈媛用我的手机不停给温俞打电话，都被她挂断，大概最后被烦的不行，才愤怒的接起来。
「我说了我现在没空管你！听不懂人话吗？！」
陈媛冷冷道：「陈迹死了。」
温俞愣了下，皱眉，「你是谁？让陈迹接电话！」
我觉得好笑，她压根就不相信，认为我就是为了博取她的关注。
连求证一下都不肯吗？
陈媛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样，顿了一会又说：「他已经死了。」
「抽点血就这么矫情，还特意找个女的来气我？」
温俞冷笑，「我不管你是谁，我现在没心思陪他演戏，让他接电话，他要是那么爱死就让他去死好了，别来烦我！」
电话被挂断，陈媛愣了很久，忽然哭了，边哭边骂，「这就是你不惜和我断绝联系的女人？」
「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陈迹，这几年你到底过得什么日子。」
我的手穿透她的身体，我想帮她擦眼泪，可做不到。
别哭，姐姐，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陈媛一直反对我和温俞在一起，但我非常坚决，她苦劝无果，甚至放狠话，只要她在一天，绝不会同意温俞进门。
我不记得我们有多久没联系了，我只记得那年春节，她喝多了酒，一直念着我的名字，让我一定幸福，只要我幸福，才不会辜负早逝的父母。
陈媛把我带回了家，温俞继续在医院守着周舟，我飘在旁边，看她心神不宁，点开和我的对话框。
微信页面的消息停留在我向她求婚的那晚，她盯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看了很久，摘下来放进了包里。
她怕周舟醒来看到。
周舟车祸非常严重，尽管我的血成功救回了他，但后期医疗费数额巨大，已经选超出温俞的承受能力。
她握着一大把单据发呆，像下定了决心，从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走向了缴费处。
那张卡里是我这些年来的积蓄，交与她保管，用来购置我们的新房。
我的愤怒再一次达到顶峰，疯狂的大吼大叫。
我说那是我的钱，你不能私自做主，更不能用来救周舟。
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3
我在温俞身边守着，她整个人都垮了，失魂落魄的坐在医院的椅子上。
在一起三年，她总是意气风发，我从未看到过她这个样子。
周舟对她很重要吧，重要到她完全没有想起过我，即使点开对话框，也没有发来一句问候。
真是可笑至极。
我看着她苍白到不正常的面色，忽然意识到她还怀着孩子。
这几天我一直无能狂怒，完全忽略了这件事。
她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意识到这个问题，我从开始的愤怒逐渐转为焦虑，我想她留下这个孩子，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连求婚戒指都不愿意让周舟看到，更何况这个孩子。
温俞的闺蜜林叨叨来看她，带了一大堆补品，问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不知道。」
她咬了咬下嘴唇，「我现在只想周舟好起来。」
「我不是问你周舟。」
林叨叨看着她，「陈迹怎么办？」
「他好好的，用不着我操心。」
温俞表情浮现出不耐，「一个大男人，抽点血而已，又要不了他的命，要死要活的，谁有空陪他演戏！」
「这种事情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我不是替陈迹说话，但你这次确实过分了，再说了，周舟这人不靠谱，你在他身上吃了这么多亏，怎么还不长记性。」
林叨叨有些恨铁不成钢，「每次都这样，随手一勾，你就巴巴靠上去，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的？说你是周舟的一条狗。」
温俞一言不发，似乎是默认。
我捧在心尖里的人，却是别人的一条狗。
林叨叨还在继续说：「你别和周舟纠缠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陈迹对你很好，你安下心来，好好和他过日子，别辜负他。」
「陈迹陈迹陈迹，你就知道陈迹，周舟现在都这样了你就知道陈迹！」
温俞毫无征兆的发了脾气，泄愤般怒吼：「既然陈迹这么好，你怎么不和他过！」
林叨叨愣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温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道歉却被林叨叨先打断，「我劝你都是为了你好，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叨叨，对不起，我——」
林叨叨摇头，「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陈迹。」
「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但做人要有良心，你要告诉陈迹真相。」
「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知情权，不应该被你蒙在鼓里。」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如坠冰窟。
什么知情权？
孩子怎么了？
我大声质问温俞，到底做什么了？为什么林叨叨会说这些话。
温俞的手在抖，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痛哭出声：「我只想救周舟，只有我能救他，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能救他的是医生，不是你，这说辞你留给陈迹吧。」
林叨叨叹了口气，「那么大剂量的抽血，我已经提醒过你了，结果你心知肚明，怎么会不知道。」
难怪她瘦了这么多，难怪她面色苍白。
原来她早在我之前就已经给周舟输过血，为此不惜牺牲我们的孩子。
那个小小的生命，被母亲所谓的深情毫不留情扼杀，祭奠她的爱情。
她甚至还利用孩子当做借口，逼迫我为周舟献血。
我却还像个傻逼一样憧憬我们的未来，至死都不知情。
如果是因为我的死她无力抚养这个孩子而选择放弃，我完全可以接受，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没由来涌出一股恶心感，我已经不会有这种生理反应了，但我看着温俞，还是不受抑制的干呕。
温俞，我是笑话吗？
林叨叨还在宽慰温俞，说她刚刚流产，身子还很虚，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她带来的那些补品，不是为周舟准备的，而是给温俞补身子的。
我浑浑噩噩，有护士探头出来喊：「周舟，周舟的家属在吗？病人醒了。」
4
温俞猛的起身冲进病房，林叨叨也跟了过去。
「周舟，你总算醒了，呜呜呜，你出了好重的车祸，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断断续续的哭声从病房内传出，我愣了半晌，才跟了过去。
周舟眼神茫然，最终在哭的梨花带雨的温俞身上聚集，「温俞？怎么会是你？绵绵呢？」
温俞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林叨叨在一边插嘴，「要不是温俞，你早死八百回了，还在这绵绵绵绵的，有没有良心啊？」
「绵绵是我女朋友，我不叫她叫谁？」
周舟没好气道：「林叨叨，你说话注意点，吃枪药了。」
「我吃枪药了？」
林叨叨气的冷笑，「你在盘山公路出车祸，旁边连个人都没有，路过司机叫的救护车，还他妈绵绵，见鬼了吧你。」
「不可能！绵绵当时和我一起，她——」
周舟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
「你家绵绵看你死了吧唧的跑了，不管你了，任由你在那自生自灭。」
林叨叨语气带着嘲讽，又看了看温俞，「人家惦记自己女朋友呢，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别感动自己，恶心别人。」
说罢，也不看温俞难看的脸色，转身就走。
「天天疯癫癫的，也不知道谁得罪她了。」
周舟气的骂了几声，牵动到伤处，疼的大叫。
温俞一脸紧张担忧，照顾他重新躺好。
周舟骂了一阵子，看着默不作声的温俞，忽然问道：「医院怎么会联系你？」
温俞垂眼，半晌才说：「我是你的紧急联系人。」
「你？」
周舟挑了下眉，忽然一把抓住温俞的手，「那天晚上你自己设置的？」
哪天晚上？
我看着温俞涨红的耳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早就联系上了，甚至还一起过夜了。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甚至觉得可笑。
笑我的愚蠢卑微，笑她的恶心。
温俞没有反驳，也没有挣脱他的手，她低着头，声音很轻，「飙车太危险了，我怕你出事。」
「不是说以后不联系了吗？」
周舟表现的毫不在意，「你自己说的，有男朋友，不想和我耗着了，那晚之后，我们毫无瓜葛。」
温俞的眼圈一下红了，「我就是担心你。」
「我没事。」周舟轻描淡写，「谢谢你了，老同学。」
听他这么说，我真的笑了。
还真是像林叨叨说的那样，感动自己，恶心别人。
人家压根没在乎。
多深情，多犯贱。
「老同学？」
温俞声音扬起，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我为了救你，打掉了我的孩子！」
「你打胎了？为了我？」
周舟嗤笑了声：「我又没求你救我，你打不打胎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温俞，你该不是根本就不想要那个孩子吧？所以才找了这么个理由？」
「怎么会跟你没关系！」
温俞情绪非常激动，「三个月前那晚，我们——」
「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是我的？」
周舟打断她，话语轻飘飘的，「要真是这样，那我还得感谢你打掉了，我女朋友要是知道别的女人怀了我的孩子，会闹脾气的。」
温俞脸上血色褪尽，声音带着哭腔，「我为了你什么都没了，你有没有良心，怎么能这么对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