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2月,第73军按计划向北突围之际,右侧的第46军因群龙无首,部队陷入一片混乱。军长找不到师长,师长找不到团长,有的士兵甚至丢弃武器,盲目逃窜,第73军的指挥系统也被打乱。“军长,我不想回南京,干脆我们就留在解放区吧!”高参黄炎勋提议道。此时,第73军军长也是心乱如麻,是继续抵抗?还是放下武器,投向解放军?亦或是自杀明志?黄炎勋见军长没有回答,以为这是默许的信号,便对着附近大声喊道:“第73军军长在这里,我们军长要找你们首长,请派人前来洽谈。”
不多时,就来了不少的解放军战士,将他们带到了营部,在审讯时,这位军长语出惊人:“我是秋收起义的副总指挥!”提及秋收起义,其历史意义不言而喻,而作为起义的副总指挥,其地位、责任,更是无需多言。那么,为何这样的一个人最终会站到人民的对立面,成为国民党战犯呢?秋收起义的副总指挥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后,韩浚听说武昌招收学生兵,便瞒着家人剪去了辫子,凑够了路费,独自一人来到了武汉。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到武昌时,招生早已结束,韩浚只好另寻出路,先后在宜昌、北京、上海等地谋出路。那个时候,孙中山的影响力很大,韩浚同其他青年一样,都想南下广州,投到他的旗帜下。
可无奈囊中羞涩,只能望洋兴叹,在友人的介绍下,韩浚来到了李济深手下做事,生活有了着落,收入是稳定了,那未来呢?想到这,韩浚既苦闷又迷茫。1924年,韩浚报考了黄埔军校,那一年,先不算其他省份,光是广东省,就有三千余人报名,而录取名额仅有500人。一直以来,韩浚在校的各科成绩均名列前茅,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韩浚自己也拿不稳,紧张地不敢看榜,友人告诉他,他排第71成功被录取。在校期间,韩浚参加了东征陈炯明、讨伐北洋军阀等斗争,并结识了许多进步人士。
他与陈赓是同班同寝的同学,还通过他结识了周恩来,在陈赓的影响下,韩浚秘密加入了共产党,走上了革命的道路。1927年4月的一天,韩浚突然接到叶挺的电话:“我有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你来一趟。”抵达后,韩浚才得知中共五大准备于武汉召开,党组织考虑到局势复杂,决定将会场的保卫工作交由韩浚负责。韩浚郑重地点了点头,回去后便立即制定了详细的保卫工作方案:一部分人穿军服,一部分人穿便装,凡是进入会场者,需核实证件、细细盘问,便衣则潜伏在会场,在暗处负责保卫。
在大会期间,从未出现一丝差错,韩浚的保卫工作也因此得到了毛主席、董必武等人的高度赞扬。同年5月,韩浚在没有重型武器和炮兵的掩护下,率一个营的兵力,成功击退了杨森的一个军,而自己无一伤亡,还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这一战,贺龙对韩浚刮目相看,称赞他有勇有谋、带兵有方,甚至还委托韩浚帮助自己手下的军官进行训练。南昌起义爆发后,武汉负责人向警予向韩浚、卢德铭等人传达了“八七”会议精神及秋收起义指示。
卢德铭卢德铭被任命为秋收起义总指挥,而韩浚则被任命为副总指挥,在三人返回江西的途中,遭到了民兵的巡查并与之交火。三人之中,辛焕文不幸牺牲、韩浚负伤被捕,卢德铭重出了包围圈,韩浚被关押了近半年,才得以在友人的帮助下,成功获释。一步之差 步步错起初,韩浚出狱后,是想着去寻找党组织的,可一连多日,不仅没有得到组织的任何消息,还陷入了身无分文的困境。偶然的一次机会,韩浚遇到了自己的同乡,两人便一同投奔了陈铭枢,在陈铭枢的安排下,韩浚来到了许锡卿身边当秘书。一天,陈铭枢将韩浚召到了身边,递给他一份电报,韩浚一脸狐疑地接过电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陈铭枢原来,这份电报是蒋介石发来的密电,他要求陈铭枢立即将共产党员韩浚押到南京。韩浚见状,也不再多言,坦然地表示:“你把我押到南京吧。”出乎他意料的是,陈铭枢听后却摇了摇头,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拿出一笔钱,安排他前往香港避风头。1929年,韩浚又回到了上海,一方面,他渴望重新与党组织取得联系;另一方面,他也想着能否与之前的好友联系上。在友人的指引下,韩浚与几位黄埔老同学成立了“黄埔革命同学会”,与蒋介石针锋相对。
随着反蒋的人越来越多,蒋介石意识到内部团结的重要,他决定“摒弃前嫌” 将那些曾经反对自己的学生及旧部召回重用。甚至派人向韩浚传达招抚口信:“过去黄埔学生一时气愤分开了,可现在意见统一,黄埔兄弟还是一家人,只要你能回南京,绝不歧视。”这番话让韩浚颇受感动,他的思想发生了变化,信念也产生了动摇,在权衡利弊之后,韩浚最终选择追随蒋介石。韩浚忘却了自己的入党宣誓,抛弃了心中信仰,站到了人民的对立面,参与到“围剿”红军的战斗之中,并因此受到蒋介石的赏识。
1935年,随着日军的步步紧逼,国民党政府开始经济西迁。蒋介石将存储的大量武器弹药运往了贵州遵义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可该由哪支部队来守护这批武器弹药却成了个大问题。毕竟,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大多都被派往“围剿”红军去了,而那些“杂牌军”他又不太放心。思来想去,蒋介石想到了黄埔一期生韩浚,韩浚便被任命为守卫军械仓库的负责人。为了确保这批武器弹药的安全,韩浚等人几乎天天不敢掉以轻心,严加防范,这批武器也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在抗战期间,韩浚身先士卒,率领部队奋勇杀敌,先后参加了南京保卫战、武汉会战、第二三次长沙会战等战役,由于表现出现,韩浚被提拔为中将。1941年,韩浚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命,让他去担任第七十七师的师长。这个部队可不是一般的部队,它有个绰号——“双料杂牌军”。原来,这个部队原本是赵恒惕的部队,但既不是赵恒惕的嫡系部队,赵恒惕自己也不是蒋介石的嫡系。这样的部队,其复杂性和难以驾驭的程度可想而知。回想起早年间在杂牌军徐源泉手下的那段经历,韩浚就感到一阵窝火。如今,又要让他去管理这支“双料杂牌军”,他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
在陈诚的一再催促下,韩浚也只好硬着头皮走马上任了。当他真正踏入这支部队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这支部队不仅地域观念极强,由封建家族组成。他们虽然穿着军装,但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白天,他们装的人模狗样;晚上,他们摇身一变,成了打家劫舍的恶霸,这样的部队,已经不能称之为军队了,他们更像是披着军人外皮、欺压百姓的土匪。当地百姓叫苦连天,韩浚痛下决心开始整顿,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士兵们渐渐改变恶习,部队的素质逐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莱芜被俘 语出惊人1947年2月23日,对于韩浚来说,是他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日子。当时,王耀武派遣李仙洲坐镇莱芜,而韩浚所统率的第73军则按兵不动,保存实力。毕竟这支部队的武器装备、战力等方面均属上乘,他不想轻易打出这支“王牌”部队。而后,王耀武、韩浚分别收到蒋介石的亲笔信,要求他们必须顾全大局,再派出三支精锐之军,如若延误战机,当以贻误军机论处。
王耀武只好忍痛将这支“王牌”部队割下,韩浚倒是没所谓,很痛快地就接下了。他狂妄地以为,凭借73军的实力,足以横扫一切障碍,解放军自然也不例外。等他抵达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自大,整个山东上下,基本上已是军民一心,群众组织非常严密,国民党的侦察队如同虚设,毫无所获。不久,解放军向莱芜城发起了猛攻,73军的弹药与粮食迅速消耗殆尽,深陷绝境的他们的唯一的出路就是要尽快突围。
经过商讨,最终将突围的时间定在了2月23日,当第73军按计划向北突围之时,右侧的第46军军长韩练成却没了踪迹。因群龙无首,部队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据韩浚回忆,那时是军长找不到师长,师长找不到团长。上下失控,有的士兵甚至丢弃武器,盲目逃窜,第73军的指挥系统也被打乱,韩浚与李仙洲也在混乱之中被冲散。韩浚便带着一部分人向博山方向突围,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直到再也听不见枪声,才敢靠在山边稍作休息。
这时,高参黄炎勋突然开口道:“军长,我不想回南京,回去了也是失业,干脆我们就留在解放区吧!好吗?”韩浚心中五味杂陈,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装备精良、战斗力卓越的73军能够打败日本人,却在这解放军的面前一败涂地?是继续抵抗?还是放下武器,投向解放军?亦或是自杀明志?可仔细想想,黄炎勋说的也不无道理。可如果真的投向解放军,极有可能会受到严重的处分,那自己的脸往哪挂?73军的“威名”岂不是付诸东流?
黄炎勋见军长没有回答,以为这是默许的信号,便对着附近大声喊道:“这里有解放军没有?第73军军长在这里,我们军长要找你们解放军,请派人前来洽谈!”不多时,就来了不少的解放军战士,将他们带到了营部,实际上,事后韩浚还怀疑过黄炎勋是否是解放军派来的地下工作者,不过并不是。韩浚在监狱里待了15年后,于1961年作为第三批特赦战犯被释放出狱,在政府的安排下,韩浚回到了武汉,担任省政协文史专员。晚年的他,撰写了大量的文史资料,也坦诚地承认了自己过去的错误,生活平淡倒也幸福,最终于1989年去世,享年96岁。
快乐的唐淘淘
特赦1959里面叶立三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