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破产后欠了很多钱。
为了还这些钱,我和他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做兼职。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接到了一个加急的送文件的单子。
送到目的地后,开门的是一个女孩。
她转身喊出了男朋友的名字:“池正,你着急用的文件到了……”
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撞名。
不曾想下一秒,男友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好,叫跑腿再去帮我们买几盒这个……”
下一秒,一盒用空的杜蕾斯被丢到女孩脚下。
……
1
傅池正破产了。
为了帮他还清债务,我把以前谈恋爱时,傅池正送我的名牌包包,衣服首饰全部拿去变现。
又把我存了好多年的积蓄搭了进去填补窟窿。
却还是欠下八十多万。
现在,每天下班后,我和他都会去做兼职。
我当跑腿,他当滴滴司机。
今天我接了个单子,是去一家公司帮老板取一个文件。
单主很大方,愿意多给我一千块钱作为小费。
唯一的要求是送货速度一定要快。
接到这单的时候,我还在路边等煎饼摊的阿姨做煎饼。
我今天太饿了,难得点了个十二块钱的全家福煎饼犒劳自己的肚子。
但当我看见单主的留言后,我立刻骑上我的小电驴朝着指定地点奔去。
在公司楼下等秘书送文件下来的时候,我抽空给傅池正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傅池正,我今天一下子就赚了一千多呢!”
“你之前不是说想吃糖醋排骨吗?我们明天买排骨吃吧!”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但我知道,傅池正这个时候应该是接到了客人。
为了把顾客安全送到目的地,他通常不会回复我的消息。
等他空闲下来之后,他才会点开微信回复我的消息。
这好像也成了我们之间的默契。
我只管发消息给他汇报,等他空闲下来之后,回复我的消息时也会给足我情绪价值。
我们从来没有抱怨过命运不公。
哪怕是最低谷的时候也只是握紧对方的手,一起看着窗外缓缓升起的日光时,各自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这次的目的地有些远,但想到这一千块钱小费,我又庆幸自己抢到了这一单。
到达别墅区时,我被门口的保安大叔拦下。
他看了看我的车子,声音洪亮:“外来车辆不能进入小区。”
看着马上要超时的单子,我心急如焚,却也听出了保安的言外之意。
我把车子停在路边,抱紧了手上的文件风风火火的进了别墅区。
一路小跑到目的地后,开门的是一个的女孩。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头上还包着浴帽,鬓角处落下的几缕被水打湿的头发和脖子上疯狂的吻痕都在告诉我刚刚别墅内发生的一切。
她站在台阶之上,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身上的味道是好闻的栀子花香。
似乎是被人打搅了兴致般,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我将手上的文件递过去:“您好,您的文件送到了。”
她疑惑的接过文件,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后瞬间变得了然。
她随意的翻了翻文件袋里的内容:“这是我男朋友的文件……”
我拿着手机,点开了跑腿的界面,点击订单完成后正欲转身离开,她却朝屋子里喊出了男朋友的名字。
“傅池正,你急用的文件送到了……”
屋子里的人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你帮我拿进来吧,还挺重要的,一会开会要用……我先洗个澡。”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秒,我彻底呆愣在原地。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我甚至能想像到说话的人他脸上的神情。
还不等我有反应,一个盒子从里面丢了出来。
傅池正的声音再次从屋内传来:“对了,叫跑腿再去帮我们买几盒这个吧……”
空盒子在地上滚了几下,最终落在了那女孩的脚边。
她弯腰捡起,随后将盒子仍在我身上。
“麻烦再帮我们买几盒这个吧,我们着急用……”
“对了,我对硅油过敏,记得买玻尿酸的。”
“等你买回来后,我再给你加两千块钱小费。”
我僵硬的低下头,看到了盒子上印着的几个大字,只觉得喉咙疼的发紧,呼吸像是被人用力扼制住了一样。
2
傅池正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我坐在地上处理着腿上的伤口。
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动静,我连头都没抬。
傅池正似乎没想到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还没睡吗?正好,前几天你说想吃小龙虾,今天我买了两斤回来……”
他走到我身边,将手上的小龙虾放在一旁。
目光触及到我膝盖和手臂上的伤口时,似乎有些慌乱:“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我的语气平静:“今天送单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了。”
他拿出新的棉签,往上喷了些碘伏后小心翼翼的替我清理着伤口。
我稍稍靠近他,便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和今天开门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在工地上干了一天的活,晚上还兼职当滴滴司机,身上竟然连一点汗臭味都没有。
他现在,竟然连伪装都如此疏忽。
他是觉得我太好糊弄了,还是他根本就不屑于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在我离开别墅区后,身后跟上了几辆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跑车。
那几个二世祖坐在车内,多次恶意别车。
他们似乎把这件事当作乐趣,看我狼狈的摔在地上后,才大笑着离开。
当然,他们的谈话,也一字不漏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们这样做,阿正会生气的吧?”
“你想多了吧?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女的生我们的气?”
“傅池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喜欢她?”
“况且,孟礼竹都回国了,傅池正迟早都要跟她断了……”
他们的车子渐行渐远,但他们的声音却像是有一个扩音器放在他们身边似的,让我听的无比清楚。
膝盖上的刺痛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看着傅池正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到欺骗人过后的愧疚,心虚。
傅池正将棉签丢进垃圾桶里,似乎是我今晚的话实在是太少,他疑惑抬头:“你今晚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阿?”
他凑到我面前,此刻才发现我的脸上都是泪痕。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落下,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的眸光直直的落在了我的脸上,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今天送单子的时候被单主刁难了?”
“还是……还是因为我今晚回晚了?”
我刚平复好的心情却又翻涌上来。
他轻柔的替我抹掉眼泪:“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傅池正怎么也问不出原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没什么,只是伤口太疼了……”
他替我擦着眼泪,半信半疑蹙眉问:“真的?”
我点头。
他在一旁帮我剥小龙虾时,我还是打算给他一个坦白的机会。
“傅池正,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我屏住呼吸想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
他却摇了摇头:“我们天天都待在一起,能说的肯定都说了啊……”
看着他没有丝毫想坦白的模样,我只觉得如坠冰窟。
如果今晚我没有抢到那单,我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可最终,我还是没能说出那些酝酿了一晚上的质问。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开口,不知道该怎么质问。
三年的感情,不是一年,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一天。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傅池正已经做好了早餐。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钥匙,照常在我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我去上班了。”
我叫住了准备出门的他:“傅池正。”
他转身看着我。
“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
他有些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随着关门声响起,屋内再次归于平静。
这种平静像是无声的猛兽,不断的吞噬着我对傅池正的爱。
我知道,他今晚是没空的。
昨天晚上,在他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我看了他的手机。
今晚,是他们上流圈子里半年一聚的日子。
组局人是孟礼竹,他不可能缺席的。
3
白天,我在高端服装店里当销售,卖出一件衣服有十个点的提成。
今天,我照常去上班,却被店长临时调到另一家门店。
几乎是刚换好工作服,店里就来了客人。
“欢迎光临……”
我带上训练了千万次的微笑迎接顾客,在目光触及到来人之时却被人瞬间瓦解。
“先前我在你们家定制了几件衣服和鞋子,今天过来取……”
眼前人踩着高跟鞋走到我面前,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姿态高傲又不耐。
“对了,我姓孟。”
眼前这个人,就是昨天送文件时给我开门的那个女人。
大概也是昨晚那些纨绔子弟口中的孟礼竹。
一旁的店员将我推开,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孟小姐,这边请。”
孟礼竹睨了我一眼,脸上莫名的出现了我看不懂的神情。
她伸手指着我:“我只要她服务,其他人可以去前厅接待新客人了。”
在孟礼竹进去贵宾招待区后,我被店长一把拉住。
他神色有些紧张:“里面的那位不能惹,她说什么你照做就行,听懂了吗?”
“孟小姐是傅总的未婚妻,你凡事多忍耐点,把她哄开心了,你这个月的业绩就不愁了……”
傅总,傅池正吗?
真是难为他和我演了三年情深意重的戏码。
只怕演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要被自己施舍的小恩小惠感动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店长,我不想……”
店长听到我拒绝的话,瞬间惊恐的打断我:“什么不想?孟小姐指定你去服务她,这是你的福气,你看小周想去还去不了呢!”
他指了指站在前厅的那个店员。
有些人甘心做狗,同意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富人脚下反复碾压。
但我不想。
在得知傅池正其实根本没有破产的那一瞬间,我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那些山盟海誓就像一根一根针把我所有动力全部扎破。
孟礼竹在里面传来几声不耐烦的催促,瞬间把店长吓成了狗。
他压低声音:“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这样吧,只要你伺候好里面那位,今天结束之后,我向上面申请,给你一星期的假期,好好去放松放松。”
确实,有些破事确实需要一些时间去处理。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孟礼竹靠坐在沙发上看着书架上的杂志。
一旁的茶几上摆放着店长刚刚端来的精致糕点和一杯拉花完美的咖啡。
店长走前,还使劲给我使眼色,生怕我得罪了眼前这位金主。
孟礼竹轻轻的抿了一口咖啡,随后抬头看向一旁的我。
她轻笑一声,指着摆放在她面前的那双高跟鞋:“这双鞋,你来帮我穿上。”
我顺从的蹲下,细心的整理着鞋子的细节。
但下一秒,我又听到孟礼竹的声音:“我需要的是跪式服务,你们店长没告诉你吗?”
我抬头,却看见了孟礼竹满眼都是轻蔑,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
想起店长的话,我将上了头的情绪压了又压:“抱歉,是我忘记了。”
这双鞋上的扣子十分繁杂,加上孟礼竹总是有意无意的为难,我的心态已然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即使我真的快被眼前这个女人折磨疯了,但挂在脸上的微笑却没有松懈半分。
在鞋扣终于扣上的时候,孟礼竹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你弄疼我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孟礼竹便一脚踹在我的肩上。
她的力气极大,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后倒去,后脑勺猛地撞到茶几尖锐的桌角上。
强烈的眩晕感以及头上传来的疼痛感让我直不起身。
看到我痛苦的模样,孟礼竹似乎很满意。
她依旧保持着那副高傲的做派:“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知道傅池正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吗?”
“这只不过是他们兄弟间的一个赌局,他们在赌你会不会蠢到拿出你辛辛苦苦攒下的钱替他解围。”
“傅池正是不是告诉你,他破产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
说到这的时候,她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随后癫笑起来。
“奥,对了,你知不知道,你辛辛苦苦存的那些钱,在傅池正拿到的下一秒,他就全部转给了我?”
“真可怜啊,就四十多万,还不够我买个包呢。”
“破产只不过是他想出来的分手理由。”
“却没想到你死缠烂打,还说要帮他一起偿还这些债务。”
“你不觉得可笑吗?!”
说到后面,孟礼竹的声音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高傲,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嗤笑,愤怒。
她拿起那杯滚烫的咖啡要朝我泼来时。
贵宾招待区的门锁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虽然及时收住了手,但杯里的咖啡还是洒出来了些。
“怎么样?衣服鞋子还合身吗……”
傅池正的声音里带着些宠溺,但在看到我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从来没想过,和傅池正谈这些事情的时候会是这样一个不体面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