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电梯突然故障,我被困其中。
恐慌无助时,我只想到了宋怀承,我给他打了二十个电话,可他一个都没接。
手机仅存的电量告急,直接关机。
电梯突然极速跌落六层,我头部遭受重击,昏死过去。
因此,我错过了和重要客户的签约仪式。
合同告吹,我被辞退。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正麻木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心里刀绞一般难受。
我辛苦了半年,努力了半年,最后什么都没了。
没有了奖金,没有了工资,没有了爸爸的手术费,没有了我看了无数遍的婚房……
我一条腿吊在空中,打上了石膏,白纱裹了一层又一层,像极了发肿发胀的心脏。
明明……一切都可以挽回的啊!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宋怀承不接我电话?
我打了二十个啊,哪怕接一个,只接一个……
泪水失控地从我的眼里流出,模糊了眼睛,打湿了枕头。
我怎么就这么蠢,十年付出,明明满身的伤,为什么还要死抓着不放手呢?
我真该死!
手机突然响起。
‘老公’两个字看起来那么的讽刺。
是宋怀承的电话。
十天前,他跟我说,等这一次的国家台球比赛拿了冠军,得了奖励,我们就结婚。
天知道我有多开心。
我喜欢了他整整十年。
从高中到大学毕业,三千六百五十个日日夜夜。
我追逐着他的脚步,他渴了我送水,他饿了我送饭,他没钱了,我去赚。
可是,到头来呢?
我困在电梯十二个小时,他看都不看一眼。
哪怕,仅仅只是楼上楼下的距离。
我住院两天了,他才刚刚想起给我回电话……
这种爱,是要有多敷衍?
我以前怎么就看不懂呢?
该结束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
2、
我挂断了宋怀承的电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十年时间,我的心早千疮百孔。
真的累了。
只是脑子里还是习惯性地想到宋怀承。
想起我困在黑暗的电梯里,一遍一遍地给他打电话,直到手机里唯一的光熄灭,最后只剩下绝望……
电梯猛烈下坠,我的心也落入深渊。
那个时候,他到底在干什么?
什么事情那么要紧?连未婚妻的电话都不愿意接?
我清楚地听到心脏砰砰砰地乱撞,痛入肺腑,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脑子里,自动浮出让我心碎的画面。
那个时候,宋怀承在耐心的手把手教林青思打台球,他们身子贴着身子,配合默契,相互赞扬,最后红酒庆贺,相谈甚欢。
既如此,为何要接受我的爱?
许久,我才如行尸走肉一般睁开眼睛。
手机已经安静下来,屏幕上只有一条未读语音。
是宋怀承的。
孤独的一条消息,像极了宋怀承的性子。
这些年,都是我追在他屁股后面道歉。
想起这些,我竟觉得有些可笑。
只是笑着笑着,眼睛又花了。
十年的时间啊,十年的期许,一朝崩塌。
良久,我还是点中了那条语音,任由声音释放。
“沈木棉,我不就是没接你电话吗?你也太小心眼了!”
宋怀承指责声响起,像极了他平时对我颐指气使的样子。
没有一句关心。
从被困到现在,已经三天两夜了,他甚至没问过我一句,怎么还不回家?
哪怕我以为心脏已经疼得麻木,但还是忍不住鼻子发酸,呼吸停滞。
年少的梦啊,真的该醒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紧了手机。
手指落在屏幕上。
每一个拼音,每一个汉字,都那么的沉重。
“宋怀承,婚礼取消吧,我们分手。”
3、
消息发出,像是石沉大海。
也正常,宋怀承什么时候在意过我呢?
这场婚礼,本就是个错误!
我开始逼着自己不再关心这些。
毕竟,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比如,筹钱,给父亲交手术费。
我不能再躺在这里了。
在我的坚持下,医生摇着头给我签下了出院证明。
有什么办法呢?
爸爸的主治医生说爸爸已经陷入昏迷了,必须尽快手术。
我不能再乱花钱了。
一天的住院费,可以让我吃喝一周。
何况,爸爸的手术费……还差着天文数字。
我一瘸一拐回到了出租屋。
一进门,宋怀承就裹着一身怒气站起。
“沈木棉,你什么意思?不就挂了你电话吗?你就要和我分手?”
我麻木地看着宋怀承那张脸。
他高傲如君王。
十年的时间,我卑微至尘埃,换不来他的爱和关心。
有时候我真想问问他,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当初为了圆他的梦想,我硬逼着爸爸卖了一套房子。
我爸把他能给的爱都给了我,我把我能给的爱都给了眼前的人。
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是我被困电梯,弄没了工作和爸爸救命的钱!
是他永远的高高在上!
我出事三天了,他除了指责还是指责。
哪怕进了门,他都没看到我打了石膏的腿,没看到我发红的眼睛,更没在意我爸爸是不是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备受病痛的折磨……
也许是因为我的沉默和反常,终于让宋怀承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这才注意到我腿上的石膏,轻叹了口气:“绵绵,这次的比赛对我很重要。别闹了,好吗?”
“滚!”
我咬牙切齿的赶他,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说一个字。
我差点没命,爸爸手术泡汤。
在他眼里竟然是在闹?
半年前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满心以为他被我的真诚和爱意打动。
可结果呢?
他的比赛很重要,他的邻居妹妹很重要,他的情绪很重要。
而我呢?
只是在闹?
4、
一夕之间。
爱我的人性命垂危, 我爱的人弃我如尘。
如行尸走肉一般,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阴郁的绝望涌上我的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睁着眼,能看到昏暗狭窄的出租屋墙壁上,到处都是宋怀承的照片。
他笑着的,他皱眉的,他专注比赛的……
每一张照片里藏着的过去,都是他对我的冷漠。
记忆汹涌,将我淹没。
我突然就狂躁了起来,扔掉了手中的拐杖,疯狂地摔打那些被我精心装裱起来的相框。
玻璃四分五裂,相片扭曲,屋子里一地狼藉。
我无力地贴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失控的情绪再度逼出了眼泪……
我咬紧了自己的手臂,任由牙齿嵌入肉里,肩膀抖动,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有人说,极致的痛苦是无声的。
我终于懂了。
许是宋怀承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控的我,他满脸的诧异,呆呆地站在原地,愕然地看着我发泄,不敢有一点动作。
直到我安静下来,他才蹲在我的身边,语气小心翼翼:“绵绵,你……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我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眼前的人,是我爱了十年的人啊!
我的喜怒哀乐都在他的身上。
哪怕……我已经决定了放弃,可面对这少有的温柔,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我以为的淡然,只是表面。
“你走吧,我想静静。”
宋怀承临走之前,难得放低了姿态:“绵绵,二十后的比赛,我真的希望你能去。我们好好的,等比赛完,就结婚好吗?”
我没有回答,也不想说话。
宋怀承叹着气走了。
5、
我拖着骨折的腿,发出了一份又一份的简历。
可最后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爸爸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医生说手术不能再拖了。
可这些年,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宋怀承,支持他专心练球,支持他比赛学习,给他提供衣食住行。
银行卡里的数字,只有623.16元。
和爸爸的手续费相比,还差15万。
15万,对没有收入的我来说,是天文数字。
我焦头烂额,求爷爷告奶奶,开始去找我能找的人借钱。
可这些年,我一直围着宋怀承转,相交的朋友少之又少,最后借到手里的钱,勉强够五万。
我撑着一口气,端着最后的一丝尊严,没有去找宋怀承理论。
直到宋怀承的好兄弟秦铭突然给我发来一条语音。
“你和宋怀承怎么回事?他要结婚的对象不是你?”
消息的下面,是一个新闻链接。
标题是:台球王子宋怀承宣布惊天喜讯,和林家大小姐盛世婚礼举办在即!
副标题:台球王子生活事业双丰收,甜到发腻!
接着的配图,是宋怀承一脸笑意地看着林青思,两人的眼神丝滑柔顺,脉脉含情。
也难怪会甜到发腻!
宋怀承这样的眼神,我从未见过。
哪怕我已经决定放下所有对宋怀承的爱意,可是,看着这样的照片,心里还是没来由地发闷。
一股难言的怒火,不甘,一起涌上我的心头。
就在这时,宋怀承打开了出租屋的房门。
他皱着眉,打量了一圈屋子,最后把目光停在我的身上。
“绵绵,你气性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为什么连我的比赛都不肯来参加?”
又是不耐烦的指责。
我实在不明白,他明明不在乎我,为什么总是要来一遍遍的刺激我?
“得了冠军,就让你忘了怎么平等地跟人说话吗?”
“何况,你已经有林青思陪了,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
积压的怨气一瞬间爆发。
不平等的爱,到最后,都会变成不甘的恨意。
6
宋怀承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
从心虚到慌张,最后语气放缓。
“绵绵,我是想要宣布和你的婚期的,只是找不到你,所以邻居妹妹为了不让我难看,所以才上了台。是那些媒体记者误会了。”
我呵呵冷笑两声,心里的伤口再次被掀开。
“我给你打电话的那天,是林青思不让你接我的电话吧?”
宋怀承目光躲闪:“别闹了,绵绵,这不关邻居妹妹的事。”
“我闹?宋怀承!你觉得我没事会给你打二十个电话?”
宋怀承眉头蹙起,渐渐开始不耐烦:“沈木棉,别闹了行不行?我很累了!”
“宋怀承,我调了那天的监控。”
监控里,宋怀承和林青思,身子贴着身子,手握着手,控制着台球杆。
他们脸上的笑容和谐,一片静好。
直到,我打来电话,宋怀承拿起了手机,旁边的林青思笑看着他:“怀承哥,嫂子管得挺严啊?有时候你也得有点私人空间。”
宋怀承皱紧了眉头,掐断了电话,把手机倒扣在了一旁。
我不停地打,他不耐烦也越来越明显,最后干脆不再管它。
我的希望,就这么被挂断。
宋怀承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面色一僵:“就这么点小事,你就去调监控?”
“沈木棉,你有没有信过我?你就不能给我点私人空间吗?”
看着他又冷沉下来的脸,我心如死灰。
小朱快跑
打了20多个电话都没人接,不会换个人打吗,你只认识宋一个人吗,119,110,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