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海月浅原创
“算了，我来嫁。”
一句话，我就要嫁给海神。
其实，就是去送死。
祭海神，保百年风调雨顺。
我自是不信这种封建行为，倒要看看那海神是何许人物。
1
宗族大会上，全村所有人坐在一起，讨论这一年到底送哪个女孩出嫁。
我们村以捕鱼为生，每一百年，村子里必定会选出一个女孩，把她打扮成新娘子，送到海里，美其名曰：送女出嫁。
其实是选一个适龄女孩去祭海神，以保接下来的百年风调雨顺。
我和兄弟姐妹们坐在爹娘身旁，大姐今年正好16岁，身材高挑，容颜出众，是村里最美的一朵娇花。
许多人暗暗嫉妒我们洛家有娇娃，除了我大姐，15岁的二姐和14岁的我也出落得很漂亮。村民明面上羡慕，暗地里常下绊子。
“给海神选媳妇，肯定要挑最好的女孩，否则让海神知道，回头怪罪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孙大娘出名的丑，女儿像她，和洛家老死不相往来。
“对，对……”村民们都附和，看向低调地坐在后头的洛家。
我娘和我两个姐平常爱出风头，到了此刻，却像鹌鹑一样躲在我爹身后。
“看……看什么，我家梅梅准备和城里的张少爷订婚了，兰兰也有青梅竹马，她们都算是有婚约的人。”我爹壮起胆子说。
可不管洛家如何，村里的大事向来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大家都认为，要从洛家选一个女儿嫁给海神，直接就拍板定案，三天后吉时祭海神，把人送出去。
我娘为此大哭大闹，在地上撒泼耍赖，而我大姐则是默默地流泪。
可谁在乎呢？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反正不是他们家的女儿，连一声安慰的话都不敢说，就怕惹祸上身。
但第三天一早，发生两件大事，我大姐和二姐不约而同地委身于各自选的男人，还被人发现。
作为海神的媳妇，怎么能不清白？于是全村马上又组织集会，首先就是批斗洛家，其后是无论如何都要选出一个女孩。
我娘和两位姐姐倒是松了一口气，村民却依然还把矛头指向洛家，毕竟洛家还有一个女孩，那就是我。
我爹娘看着我欲言又止，哥哥和弟弟一脸无所谓，两个姐姐眼里是同情，真是我的好家人，他们显然不打算为我争取。
那天村里的决议出来后，我劝爹娘带着一家人悄悄离开村子，去别处谋生，一家人都不同意。
我一一看过去，那一张张面孔熟悉又陌生，叫我失望透顶。
“算了，我来嫁。”
反正从我八年前穿越过来，就和这一家人格格不入，不管我怎么引导他们，这家人都像扶不起的烂泥，死性不改，就这样吧。
为了避免出现我两个姐姐那样的情况，村里还派了几个有力的大婶来看着我，直到为我梳妆出嫁。
真是可笑，第一次穿嫁衣，竟然是嫁给一个身份不明的海神。
不过无所谓，反正早晚都要离开这里的，我自是不信这种封建行为，倒不如去看看那海神是何许人物。
2
出嫁这天清晨，海边乌云密布，狂风阵阵。
我穿着一身红色嫁衣，被绑在一个特制的竹筏上。竹筏很大，四周放满鲜花，中间有个顶棚，顶棚四周挂着红绸和灯笼。
族长一声令下，八个高大健壮的青年将竹筏抬起，全村人浩浩荡荡出行，将我送到海边。
我看着顶棚外乌黑的天，远处的乌云已经生成一个漩涡，众人跪地，跟着族长念祭文，祈求此后风调雨顺。
仪式的最后程序，他们把我抬到海中，推出很远很远，抬竹筏的八人才往回游。而竹筏，仿佛被海水牵引着，竟然一路向前，越来越靠近漩涡的正下方。
我用准备好的刀片割断绳子，竹筏左摇右晃，海水早已将我的身子打湿，冰凉透心。
原来不仅天上的云有一个漩涡，海水里也生成一样的漩涡，中心位置已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柱，直达天上。
按照先祖留下的记录，祭海神的传说已经流传一千年，每一百年祭海神所观看到的天象，都基本一致，狂风暴雨，并不如我现在所见。我想，那水柱，就是关键位置。
竹筏沿着漩涡的水流极速旋转，最后进入水柱之中。强大的力量，将竹筏瞬间瓦解。
我在现代拥有特异功能，可以在自身周围凝聚一层保护膜，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隐身消失，穿越过来后，我发现这个能力变得越来越强大。
水柱中心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向海底游去。海底很黑，大概下沉一千米，一股吸力向我袭来。一阵天旋地转，我从高空中坠落。
“啊……”真是悲催，我学不了这个世界的功法，自然学不会飞，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坠。
“噗”的一声着地，差点把我的五脏六腑都给震出来，还好保护膜防震功效减轻不少。
“咳咳……”一道咳嗽声让我回过神来，循声看去，一张精致妖娆的脸出现在我眼前。那人的嘴边吐出的一口血，红得刺眼，明明白白地控诉着我的恶行。
“啊！对不起，姐姐。”我赶紧从她身上下来。
那人缓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我是男人。”
声音确实是浑厚磁性的男低音炮，听了耳朵要怀孕的。
我吃惊地又看了看他，皮肤白皙，黑发随意散落，比女人还美，往下看向他的喉结，躺着不太明显。
“呵呵，对不起。”我言不由衷地说，认错性别也不单纯是我的错呀。
扫视一周，发现男人躺在一个像祭台一样的地方，手脚都被固定在祭台上，连琵琶骨都被钉着，身下满是鲜血，浸湿整个祭台，有些血迹已经干涸，似乎年代久远。再看向正上空，正好是漩涡眼的地方，漩涡眼似乎越来越小。
“你再看下去，就要永远和我一起留在这个地方了。”男人突然开口提醒。
“什么意思？”我是来会一会所谓的海神，看看有没有机缘改变自己的“废材”体质，可不是为了从一个坑跳向另一个坑。
“那里是唯一的出口，关闭之后，就再也打不开。”男人淡淡地说。
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可不像他说的那样。
“哦？那该如何是好？”
“救我，我带你出去。”
3
我走到男人身边蹲下，笑看着他说：“听说那个漩涡一百年出现一次，我还可以等一百年。”
这个世界的人因为有炼药师，普通百姓也能活一两百岁。
虽然这个男人很养眼，但能被锁在这里，说不定是大魔头，谁知道他会不会骗我，然后把我扔下一个人跑掉。
“你以为，它为何会出现？”男人闻言，讥笑一声，“是我花百年时间凝聚起力量，想要冲破禁锢造成的。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我燃烧魂力做最后一次尝试。”
我仔细看着男人，嘴唇被鲜血染红，脸色确实苍白得可怕，比我刚才看到的时候，要更加憔悴，仿佛油尽灯枯一般。
这个空间一片空洞，除了祭台这个位置，周围虚无缥缈，显然是为了禁锢这个男人而建。如果男人死去，说不定这片空间也会崩塌。那就赌一把吧。
“如何救你？”我问他。
男人看着我，眼眸深邃，神色莫测。
“和我缔结平等契约。”
“你是妖？”如果是妖，那就难怪他长得比女人还妖娆。
男人看了一眼上空，幽幽地问：“还要不要出去？”
“谁知道你会不会框我当奴仆。”
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契约一说，但能力不强的人，要契约妖魔一类，有可能被反契为奴仆的，如果没有一定把握，没人愿意契约一个强大的妖或魔兽。
被关成这个样子，还能闹出那么大动静，这个男人很强大。
我只是抱怨一句，男人竟然闭上眼睛，好像气息全无一样。
“喂？”
“喂？不会死了吧？”
我伸手想拍他的脸，没想到男人精准地避开了。
男人睁开那双漂亮的凤眸，淡淡地问：“要不要契约？”
得了，这是个傲娇的男人，多解释几句会死吗？
眼前的情况，我不得不答应。
“脸靠过来。”男人说。
我听话地靠向他。
男人倏然抬头亲我，不，应该说咬着我的嘴唇，吸我的血。
“嘶！”我猛地抽一口气。
可我的身子突然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血液的流失。
好一会，男人才闭上眼，停止吸血，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一阵强光从他身上发出，将我包裹进去。
“啊……”
我忍不住惨叫，头很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冲进去，在脑袋里横冲直撞。
我倒在男人身上，他还念念有词，凭什么契约时我要痛死，他就轻轻松松的。
我报复性地咬住男人的脖子，温热的血充斥着我的口腔，不是我狠，是真的痛。
男人有一瞬间的停滞，马上又接着念。
最后，他是怎么挣脱那些枷锁，又是怎么离开那处空间的，我完全不知道。等我清醒过来，我已经在一个海岛上。
4
摸着硬邦邦的地面，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还是男人吗？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直接让我睡地面，找个草地或者垫点东西都行呀，躺得我骨头都痛。
“醒了就走吧。”男人发现我有动静，转过身来看着我说。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白色的锦服，外罩紫色纱衣，头发束了发冠，一改先前的狼狈。
我看他一眼，继续躺着不动。
一人站着一人躺着，双方胶着，一动不动。
“走不走？”好半天，男人才问。
“我饿，没力气。”我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八年，练的还是现代的功夫，可没有辟谷一说。
男人走到我身边，抬手就出现一盘香喷喷的鸡腿。
我抢过鸡腿，细细看，深深闻，像酒店刚做好不久的，看得人食欲大动。
“哪来的鸡腿？”我一边吃一边问。
“我被关起来前放在储物戒的。”男人淡淡地说。
关起来前？关起来前？那不就是……
“咳咳……”我被呛到了，鸡腿肉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想吐也吐不出来。把鸡腿放下，用力拍着胸部。
好一会，我才吃惊地问他：“这是一千年前的鸡腿？”
我也是明知故问，没等他回答，又细细地品尝。
这个世界真是玄幻，一枚储物戒比冰箱还好用，还不用发电。
然而，一个鸡腿还没啃完，凝君，也就是那个男人，把我拦腰抱起，瞬间就离开小岛，在空中飞行。
“快追，凝君真的逃出来了。”身后有人追上来。
“你不会真是大魔头吧？才刚出来整个江湖的人都来对你喊打喊杀……”
话没说完，凝君停了下来。
真是乌鸦嘴，前面已经有人堵着。
“凝君，想不到我们还有机会见面。”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光鲜的老者。
凝君只看着我说：“不想死就抱紧我。”
话落，松开我，直接就开始揍人。
我赶紧抱紧他的脖子，双腿夹紧他的腰，身上还凝聚保护膜，以防被误伤。
双方打斗激烈，我只听到各种激烈碰撞的声音，看是别想的，速度极快。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群殴。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帅哥，简直不能忍。
我从袖兜里抽出一包药撒向空中，能暂时麻痹人的神经。这八年除了偷偷习武，我就捣鼓这些乱七八糟的药。
没多久，这些人的速度都慢下来。
“不好，我们中毒了。”
“凝君，没想到你比从前更卑鄙。”
看来不管哪个时代的人，高手都死于话多的。
“赶紧趁机走，药效坚持不了多久。”我在凝君耳边轻声说。
凝君看似要放大招，一个虚晃，跳出众人的包围圈。我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傻样，恐怕是不相信大魔王也会逃跑吧。
5
凝君带着我一路奔波，可能是担心又被追上，一路上都没停过，我趴在他身上昏昏欲睡。
“下来。”
凝君捏了一把我的脸，我才回过神来。
“哎，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吗？”
这里是一处原始森林，比亚马逊还要原始，树木都长得又粗又高。
我看了几眼，就向凝君伸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凝君竟然看懂，拿出一盘鸡腿交给我。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我得先搞清楚状况，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之前只来得及打听到他的名字。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啃着鸡腿问。
凝君坐在旁边闭目养神，依然对我爱理不理的。
“喂，好歹是契约盟友，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出事了别怪我丢下你不顾哈。”
凝君睁开眼，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
“什么意思？”鸡腿好像都不香了，感觉他要说大事。
“托你的福，契约时也吸我的血，我们缔结的是本命契，生死与共。”
“什么？你耍我？”我丢下鸡腿抓着他的纱衣衣襟质问。
凝君嫌弃地皱眉，却没有推开我，只是看着我说：“凌竹，你别不识好歹，现在是你占了我便宜。”
我占便宜？细品他刚才说的，嘻嘻……
“不会是你活多久，我就能活多久吧？” 我凑近凝君，笑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能活多久？”
“快说呀。”我凑得更近，凝君就吃这套，胡搞蛮缠他就不得不说。
“与天同寿。”
“天呐，那我以后就可以当老妖婆了。”
以前困在村里，我只知道修者等级越高，寿命越长。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法修炼这个世界的功法，一直担心自己活不长久。
可凝君马上就给我泼了一盆冷水，“一点修为都没有，还比不上妖界的鸡精。”
凝君不鸣则已，一鸣毒舌。
这……真是打击人，对比有修为的人来说，我确实是个弱鸡，如果没有特异功能，随便出个门都可能死翘翘。
接下来，我们要去妖界。凝君不是什么大魔王，他曾经是妖王。
万年前，人界的修者能力越来越强，还学会契约妖兽，于是开始大肆捕捉妖兽来增强自己的战斗力。那时候的妖界还是一盘散沙，经常受到人类的打压。
后来凝君横空出世，实力高强，一统妖界，联合起来对抗人界，双方争斗几千年，势均力敌。直到一千年前，凝君遭到部下背叛，被人界修者封印在那个空间里。
6
妖界其中一个入口竟然就在原始森林的深处，其城池如人界一样，有商铺，有酒楼。
凝君统治的时期，能进入城池中的，大多是已经化身为人的妖兽，其次是已经生出灵智，能说话，等级较高的妖兽。如今，还包括人类。
灵都是妖界最繁华的城池，也是妖王的地盘。
“相公，快来，真好吃。”我在一个糕点铺前试吃，妖界的美食真是一绝，让我欲罢不能。
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走到我旁边，我恶趣味地拿起手上咬过一口的糕点凑到他嘴边，娇嗲地说：“相公，你尝尝。”
男人皱着眉头看着我，眼里满是警告。
“呵呵，你相公害羞呢，小娘子你多买些回去，在家他肯定就吃了。”老板娘打趣说。
“大娘，那我就买五盒吧。”
“诶，好。”
把糕点交给男人，我拉着他继续往前逛。难得可以出来逛街，我肯定要好好看看。
觑了眼身旁冷着脸的男人，因为还没恢复功力，他那张标志性的脸不好露出来，而任何法术的改变，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原形毕露，是我用化妆技术，将他的脸彻底改变的。
突然，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
“屠天，以你为你还是当年的妖王左护法吗？老子就是杀了你，妖王也不会多说一句。”
当年凝君失踪，妖界群龙无首，就推举了右护法惊天作为新的妖王。
“祁风，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好奇地看过去，一大群人围着几个人在闹事，妖界的人都很高，背对着我，把我大部分的视角都给遮挡了。
我扯着凝君的手臂跳起来，一次看不清，又跳第二次。
凝君看着我，眼眸带笑，轻声说：“矮冬瓜！”
嘴巴真毒，一针见血。
我狠狠踢他一脚，跑到他后背爬上去。
自从知道我们缔结本命契，偶尔竟然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这人说话虽毒，其实心不坏。
人群中，叫祁风的绿眸灰发男子带头，围堵几个落魄男子。
“看看，我们曾经的左护法多窝囊，屁都不敢放一个。”
话落，众人哈哈大笑。
被围堵的几人一脸隐忍，却仍保持理智，被欺负也没有动手干架。
“认识的吧？”我贴在凝君耳边问。
“嗯。”
“要帮忙不？保证不知不觉哦。”我坏笑说。
凝君只是挑眉，下巴一抬，示意我行动。
“相公快走，我要吃羊肉串。”我大叫一声，在凝君背上欢快地摇着双腿。
凝君脸色一黑，没想到我来这一招。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不大乐意在大庭广众下被女人爬到头上来。
他绷着脸往前走，所有人都往我们这边看，祁风还特意瞟了几眼凝君，似乎没看出异常，又把视线收回。
我撒开手大喊“驾”，直接在他背上撒野。还好凝君虽然生气，还知道用手扶着我的屁屁。
“嗤！把女人宠得无法无天了。”
“那男人丑，不宠女人谁愿意跟他。”
等我和凝君进入烤肉店，外面传来一阵阵打喷嚏的声音。
“阿嚏！”
“阿嚏！”
“天啊，什么气味？阿嚏……”
做戏做全套，我和凝君也喷嚏连连，直到回到落脚的地方。
凝君一脸浓云密布，怒火中烧，直瞪着我。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又红又湿，活像哭过一场，我都会心中发怵。
这天，城里都弥漫着一股异味，直到傍晚才散去……
7
我正在泡茶，被呛了半天，流了不少泪，还吃了不少羊肉串，得补补水。
凝君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皱眉问我：“你怎么做到的？”
“你猜？”
“……”
凝君冷着脸看我，等着答案。
“城里有一种海芥树，正是开花的季节，只要有一点点催化剂，就可以让它的花散发出强烈的气味。”
我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就研究当地的植物，通过植物提炼各种药物。所以我手上有很多奇怪功效的药粉和毒药。
凝君闻言只是喝茶，半晌后才又问：“你手上有让人昏迷的药物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凝君的身手在妖界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还有谁能让他用药迷晕的？
“武功比你还厉害？”
凝君满脸不屑，“也就和我现在差不多。”
和他差不多，凝君现在功力也才恢复七成，也不弱了。
“你怎么不问我要能毒死人的药？”
“嗤，我自会解决他。”凝君霸气地说。
傲娇的男人，毒死一个人和打死一个人有差别吗？
“像你现在这样的高手，只能昏迷一炷香，也许更短。”
“足够了。”
我猜凝君准备要搞事，偏他不肯告诉我是什么事。
“唧唧呱呱呱，唧唧呱呱呱……”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既像蟋蟀又像蛤蟆在叫。
凝君将我抱起，从窗户飞出去。
妖界和人界明显的不同，就是生活作息。有些妖喜欢昼伏夜出，有些妖相反，因此，妖界的城池基本都是不夜城，夜里也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我们去哪？”白天我还能勉强认得路，晚上就是路盲。
“去见一个人。”凝君淡淡地说。
“信得过吗？”我不由得担忧。
人界都在通缉他，妖王容不下他，跟这样的大神捆绑在一起，我常觉得自己朝不保夕。最近我努力研究保命药和毒药，武功不行，阴功来凑，能活下来才是硬道理。
“我和他签订主仆契约，无人知道。”
会面的地方是郊外，黑灯瞎火，对精神力强大的人来说，其实有灯和没灯是没多大差别的。
窸窸窣窣……
一个人从树丛中走出来，在凝君面前单膝跪下。
“主上，您终于回来了。”
原来就是中午遇见的屠天，他激动地看着凝君，眼睛发亮，面部的肌肉都无法控制地抖动着。
“起来吧。”
“主上，您不在的一千年，原来跟着我们打拼的旧部有不少都投靠了惊天，我们都等着您回来收拾那小子，看他还怎么嚣张。”屠天兴奋激昂，完全看不出中午时的落魄模样。
“屠天，我已不是妖王，以后也不会是。”凝君不愧是泼冷水的能手，一句话让屠天回到现实。
“主上，属下永远追随您。”屠天跪下表忠心。
“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8
凝君所谓的事，就是让屠天带我去见惊天，给惊天下药。
“你这么信任我？不怕惊天一招把我秒杀？”
“你的隐身功能我都发现不了。”
我撇嘴，我以为凝君要自己给惊天下药，倒是容易。我给惊天下药，得走到他面前撒，在高手面前，我可不敢托大。这是针对妖的药物，还没有改良版。
但不管我怎么想，第二天计划就开始实行。
屠天下午出门溜一圈，又被祁风欺负，还被揍得鼻青脸肿。回来后在其他人的安慰下，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地喝酒。
到了夜里，屠天带着一身酒气，敲响妖王宫大门，吵着要见惊天，说他知道妖王宫禁地的秘密。屠天果然就被带到惊天面前。
“你怎么会知道禁地的秘密？” 惊天慵懒地坐在主位上，语气隐隐带着一丝急切。
妖王宫禁地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凝君为妖王时，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惊天一直想知道其中的秘密，却摸索不到。
屠天醉醺醺的，站着都左摇右晃，开始东拉西扯，讲曾经的兄弟情，讲他们一起效忠凝君。
惊天一脸不耐烦，屠天身边有奸细，他自然知道屠天今天为何这样。他见屠天可不是为了听这些胡言乱语。
“……我啊，有一天妖王把我……把我叫到禁地，说……说……”屠天说着说着，倒在地上，轻声呓语。
惊天竖着耳朵听，正听到关键时刻，屠天竟然掉链子，他快步走到屠天身边蹲下，抓着屠天的衣襟质问：“到底说什么？”
就是此时，屠天把手上的药粉撒向惊天。惊天果然时刻防备着，往后退，抬手拂袖，药粉全撒回屠天身上，还趁机给了屠天一掌。不过我趁机撒过去的却得手了。
“啾”一声，一朵烟花在天上升起，这是我们和凝君的约定，我们也不知道凝君到底要做什么。
惊天身边有高手保护，我们得手后就赶紧撤离。妖王宫守卫森严，哪有那么容易逃脱，只能往禁地跑去。
屠天曾是凝君手下的第一大将，惊天成为妖王后，有意无意地打压屠天，屠天的修为能保住就不错了。
一千年来，妖界也出了不少后起之秀，全被惊天招募过来，屠天一人抵挡，就是螳臂挡车，不堪一击。
我总不能看着他去死，上前帮忙，各种药粉撒得漫天都是。当然，也将自己给暴露了。就算我有特异功能防护膜，也撑不住被这些强大的妖一掌一掌的冲击呀。
“喂，解药你已经吃过，你也使点劲吧，我快撑不住了。”我扶着屠天逃跑。
“凌竹姑娘，我不仅浑身发痒，我还越来越没劲，你自己走吧，别管我。”屠天有气无力地说。
“什么？”刚才太混乱，我从凝君给我的储物戒中拿出药粉就撒，也不知道是什么。按理屠天吃过加强版的解毒丹，基本都能解毒才对。
“在妖王宫撒野还想走？”祁风追上来，他也不敢靠太近。
“你先走。”我把屠天推出去，还好今晚的行动我恢复真容，祁风没有认出我来。
“凌竹姑娘……”
“快走，你在还拖累我。”我嫌弃地冲他说。
屠天深深地看我一眼，眸光中有感激和坚定，转身就往禁地方向跑去，剩下我独自面对祁风。
9
“哼，你以为他逃得掉？”祁风鄙视地说。
“哦？那就拭目以待吧。”我拿出两个药瓶打碎在地上。
“哈哈哈！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就你们这些低贱的人类会用。”祁风说着，握拳隔空朝我发出攻击。
“轰”的一声，身后建筑倒塌，我躲闪开来，也被余威波及，摔在地上。
然第二次进攻已到，我直接被击中，滚出十多米。强大的内力冲击，让我也受了内伤。在这个世界，特异功能保护膜也不是万能的。
我看着祁风一步步靠近，绕过药瓶碎片，向我走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自大的妖，总会尝到苦果的。
“哈哈哈……”祁风突然大笑起来，无法自控，“你，哈哈哈，你到底干了什么？”
祁风笑得跪在地上捂住肚子。
我才懒得理他，爬起来赶紧跑路。
夜，沉沉如水，朦胧的月光下没有星星，有种不好的预感。
越是靠近禁地，越是黑暗，周围安静得像时间暂停一般，察觉不到任何声息。
我停下脚步，前方骤然间出现一个人，正是惊天，他昏迷的时间果然比一炷香的时间更短。
“你，很好。”惊天犀利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嘴角绽放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我狠狠地吞咽一口唾沫，紧张地握着拳，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凝君。
真要命，凝君，你再不来，我就要挂啦。
惊天一抬手，就把我整个人吸过去，掐住我的脖子。
我伸手掰着惊天的大手，在空中挣扎着，难以呼吸。
惊天突然把我扔到地上，慢慢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我心上。
最后他踩在我的手上，准确地说，是踩在戒指上。
“你和凝君，什么关系？”
我痛得说不出话来，在心中暗骂凝君，身为前妖王，那么有钱，不会买个新的储物戒给我吗？还让对手给认出来，倒不如直接被掐死算了。
“不说？你已经成功惹怒我了。”
“啊……”
混蛋惊天，脚下竟然用力碾了碾，不用看，整只手都血肉模糊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折磨至死的时候，凝君终于强势出现，一脚把惊天踹开。惊天像炮弹一样撞在假山上，“轰”一声，半座山都塌了。
“你怎样？”
“嗷……痛死了，我的手。”
凝君把我扶起来，顺带把我那只手也从地面上扯起来。
他拿出一颗药塞到我嘴里，入口即化，没一会手上的伤竟然肉眼可见地渐渐好转。
“……”
难怪这个世界的人打架那么狠，把药吃下，还能继续打几场。
“主上，你果然回来了。”惊天从假山那边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一手抚着胸口，嘴角有鲜红的血迹。
看来凝君已经恢复实力，能吊打惊天。
“你想怎么报仇？”凝君问我。
我看了看自己只剩下一些疤痕的手，又看了看拧着眉的凝君，把球踢回去。
“你自己看着办吧。”
10
凝君和惊天毕竟相识，也不知凝君对他还有没有情义，让凝君自己处理是最好的。只是没想到凝君那么狠，直接把惊天给杀了。
“这就……完了？”我震惊地问。
“背叛我，伤害你，还留着过夜？”凝君一脸淡然地说。
“回去了。”
“诶！你等等我。”也不管凝君乐不乐意，我直接跳到他背上，让他背我回去。
“你刚才到底去干嘛了？”
“……”
“说不说啊？”
“……”
“快说啊！”
“我的功法是分魂修炼，后来出了岔，实力不断倒退。于是在禁地留了一魂修养，然后故意被关到那处空间，是为了修炼更强大的魂力，刚才就是去和另一魂融合。”
我不解，他主动被关在那里，不是没办法出来吗？
“万一你没办法从那里离开呢？”
“如果不那么做，早晚都会死，为什么不拼一把？我成功了，不是吗？”
“疯子！”
凝君明明是很理智的一个人，但冒起险来，很疯狂。他说像他那样强大的修炼者，通常都是用性命赌来的。
所以他也让屠天赌了一把，在禁地接受命运的考验。几天后，屠天重新出现，实力更上一层楼，成为新一代妖王。
***
一年后。
“相公，你为什么不当妖王？”是个男人，都对权势有追求吧，何况对凝君来说，本就唾手可得的。
“你想当靶子？”
“关我什么事？”
“站在我身边，就不能当蝼蚁。”
“……”
本来是弱鸡的我，现在成了蝼蚁。
因为，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当我的老师，我仍学不会飞，我也很无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