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美国的摩根斯坦利公司公布了一份研究成果,认为在类人型机器人产业上,中国占据了比较大的优势。头部100家企业中,有73家来自亚洲,其中56%是中国企业。另外,在美国优势最大的生物医药领域,中国企业已经实现了逆袭,有30%的原研药来自中国。结合其他领域的成果,说明中国的创新活动已经进入了成果大爆发的时代。
如果回到20年前,我们在绝大多数科学技术领域都处于追赶美国的状态,情况差的叫望尘莫及,情况略好一点的说是望其项背。虽然大家都有信心总有一天能超越美国,但具体哪一天能做到,很少有人敢做出精确预测。对很多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高技术产业在规模和水平上,都有望超越美国,心情那是非常激动的。
中国之所以可以追赶得这么快,主要是体制和文化上的优势。世界上的人口大国不止中国一个,至少印度的人口已经比我们多了。其他上亿人口的国家也不少。如果大家的体制和文化没有区别,那高技术产业和创新活动,应该是全面开花的。但是,印度至今连一个真正的高技术企业都没有。其他人口大国在这一轮产业浪潮当中,也没有表现出任何高速突破的势头,甚至没有在某个单项领域上,出现优秀的企业群体。
我们注意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几十年来,社会舆论总是在责问,我们中国为什么出不了世界级的企业、世界级的科研成果,出不了引领世界的颠覆性创新?其实这是一种焦虑,是使命感使然,这种使命感本身就是创新创业的土壤。没有这样的使命感,我们就很难让政府引导的产学研合作机制,能够顺畅运行起来,至少,我们的高铁和新能源汽车,就是这样培育出来的,这就是文化优势的问题。
至于体制优势,在很多年前就有国外学者提出,中国的政治体制,决定了政府可以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眼光来考虑全局问题。西方政府只考虑自己任职之内的时间跨度。随着时间推移,我们可以发现这个评价是很准确的。比如钱学森先生1992年提出要大力发展新能源汽车,工业和信息化部门进行了20多年的长期基础培育,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解决各种关键技术,才有了新能源汽车大爆发的今天。
而美国正好相反。美国原本有很好的创新基础,有从全世界慕名而来的顶尖人才,有充裕的投资,有高水平的制造业。美国政府也是主张搞产学研合作,搞科研成果产业化的。美国有一个机制,叫做小企业研究和小型企业创新,用法律形式规定,国家级研究项目当中,必须设置专项资金,把一些科研成果转让给小型企业,帮他们创业。美国政府也牵头给新兴产业提供大规模补助金,这次特朗普号称要投入5000亿美元建设算力就是例子。按理说,这些都是出发点很好的制度。
但是美国的问题出在哪里呢?其实正是他们最自豪的创新文化。最近这几十年,金融业把持了经济命脉,科技创新的投入很大,产出却是不确定的。而科技创新需要强大的制造业支撑,才能实现产业升级,或者创造新产业。而美国金融资本早就抛弃制造业了。于是,美国的创新活动在很大程度上,变成了资本游戏。制造和炒作新概念的力度很大,产业化的力度却严重不足。人们只能寄希望于马斯克等少数几个人。但是,马斯克建设超级工厂的问题也要在中国才能解决,只有中国才能解决概念落地和大批量生产的难题。
这样一来,在美国很难形成科研、生产、市场的正向循环。一到生产环节,就要去海外想办法,最方便的生产地点当然是中国。但战略高技术领域又不能对中国搞产业转移,这么一来,美国的正向循环就被他们自己打断了。一个项目如此,一个领域如此,久而久之,肯定要被中国追上。
至于欧洲、日本、韩国的高技术产业,是依附于美国而存在的。美国的创新活动需要他们的供应链支撑,他们才能相应升级换代。美国升不上去,他们就只能吃老本。这一点在航空航天技术、机器人技术上表现得尤其明显。
那美国能够修正自己的创新文化,把正向循环打通吗?其实这是马斯克一直想做的事情,就看他能不能利用特朗普这宝贵的四年,干出点什么来。但以我们对美国深层政府的认知,以及美国社会发展的历史,马斯克成功的概率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