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荷沿风雨

部门挺大，一百多人。部门里一个主任，负责全面工作；四个副主任，分管不同工作。

每次开大会，五个领导坐台上，其他人坐台下；每次开小会，五个领导面朝门，其他人背对门。

五个领导座位固定，主任坐中间，然后左手右手再左手右手，四个副主任按排名依次坐下，绝不会错，绝不能错。倘若哪天某个副主任没来，那么他的位子也会空下，没人会坐。

每次会议最后阶段，排名最后的副主任最先发言，副主任挨个都说完了，主任才会抑扬顿挫地做决定性指示，次序绝不会乱。

四个副主任的排名历经了论资排辈、先来后到、姓氏笔画、拼音字母等应有尽有的次序，历经了数不清的争斗、若干次的优化，最终相对固定下来，但依然改变不了谁都想排名第一、谁都不想排名最后的事实。

因为排名第一的副主任无一例外地晋升主任了，或本部门，或其他部门，然后排名第二晋级为第一。

相对固定的排名规则有较长一段时间没有变化了，大家也都适应了，习惯了，觉得就应该这样。

上一次人事调整中，一位丁姓年轻貌美少妇脱颖而出，成了丁副主任。按照约定俗成的排名规则，她被排名最后。

丁副主任高兴之余对于排名最后不以为然。她出手阔绰，大摆宴席，感谢大家对她的支持，博得一些人的好感。

开了几次会，发了几次言之后，丁副主任不知不觉有想法了，她掰着手指头在算计，现在是副科级，论资排辈熬到正科级，再熬，爬到副处级......可想想自己的年龄，呀，来不及了，等不及了！

这天，丁副主任浓妆艳抹，香喷喷静悄悄地溜进主任办公室，把主任吓一跳：“你干嘛呢？去，把脸洗干净，天天见面，你长什么样子我知道，用不着这样！”

丁副主任的脸拉得很长，差点没有梨花带雨。她气呼呼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扭了扭屁股，出去了。可是，不一会儿，她又进来了。主任一看，略施粉黛，嗯，这还差不多！

主任很客气地道歉：“对不起啊，刚才我态度不好。有什么事，说吧。”

丁副主任挺了挺身子，理直气壮地说：“主任，我认为目前副主任的排名不合理，应该根据需要作出调整。”

主任的目光原本是与丁副主任对视的，却不自觉地随着她挺直身子的动作而下移，那一份若隐若现尽收眼底。稍作停留，他才将目光移开，不禁暗自惊讶，没想到丁副主任挺有韵味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嗨！他将思绪收回，定了定神：“调整？怎么调整？”

丁副主任感觉到主任的细微变化，口吐幽兰：“应该按姓氏笔画重新排。”

主任一听，好家伙，她姓丁，这不就是瞄准了排名第一嘛！于是眼光不自觉地又往下移了些，丁副主任很配合地又挺了挺，坐直了身子。

主任却尴尬了，忙说：“这个，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呀。”想了想，口风一转，“不过，什么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你再努力努力吧。”

随后的日子里，丁副主任经常精心打扮，略施粉黛，香喷喷地穿梭在几个办公室之间，不知道都忙些什么。然而，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她在副主任中排名最后的现状却一直没有改变。

忽然，丁副主任的副字去掉了，到了其他部门任主任，这在部门里是破天荒头一遭。这件事在单位里炸了锅，尤其是那三个排名靠前的副主任，忿忿不平，先后找主任理论。

“凭什么她在我们前面扶正？”“难道我们都不如她吗？”“什么时候排名不分先后了？”

主任耐心地听完，似乎也有不满：“你问我，我问谁？我还纳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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