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我们只是朋友

黄忠说小说 2024-09-06 01:41:40

算命的说我二十九岁有一大劫,渡过则一生顺遂,渡不过则凄苦一生。

所以,自我懂事起就拼命赚钱,就是怕有一天真有大劫来临时,无力招架。

.........

我喜欢吃,也会做;

开了一家麻辣烫的小店,生意不错;

虽然很累,但是也没少赚。

可尽管这样,我也不敢给自己买太贵重的东西;

我虽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算命的话,还是让我心有余悸。

凄苦一生。

二十九岁之前,这四个字像一座大山狠狠压在我心口,我能想象到的凄苦一生,就是赚不到钱,食不果腹,最后饿死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犄角旮旯。

所以,我对赚钱有很深的执念;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刚过二十七岁的生日;

因为我遇见了李鹤。

李鹤,人如其名,他光是往那儿一站就是人群中最亮的仔;

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沦陷了。

他在我的店对面卖煎饼,每天推着一个小车,不管生意好坏,他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我不晓得我是被他的颜值迷惑,还是被他那种漠视的气质所吸引。

反正从那天开始,我一天三顿都去他那里买煎饼吃。

搞得我每天就连打嗝都是鸡屎味儿。

但是能多看他一眼,多跟他说一句话,我觉得很值得。

一直到一个月后,我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把后厨打扫干净,熄灯,关门,准备回家;

回去的路上,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我,但好几次回头,什么都没有看见。

再过一个巷子就到家了,我也没有多想。

这时,对面有一个醉汉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我并不意外,毕竟巷子里隐藏的美食店比比皆是,遇到醉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往边边靠了靠,让对方先走。

但今天的醉汉似乎有些不太规矩。

他明晃晃的朝我走了过来,因为醉酒脸颊早已染上红晕,嘴角甚至流着哈喇子,样子十分猥琐恶心。

我想走,装作没看见,但在错开他的时候,被他死死抓住了手。

这人虽然喝醉了,但是劲儿大得很。

我怎么挣扎都没用,正在我准备报警时,那人把我抵在墙上,打掉了我的手机,这个巷子很深,平时一般出现在这里的人,多半是社会最底层,有站街女,醉汉,乞丐,还有小偷什么的;

他们自身都难保,所以遇见这样的事情,没有人会管我的死活。

在那人的嘴距离我十公分的时候,我突然感觉那个算命的还挺准的。

这条巷子,我走了无数遍。

偏偏一过二十七岁,马上就要二十九了,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突然身子一轻,睁眼一看,那醉汉已经被人打的不省人事。

救我的人就是李鹤。

“谢谢。”

李鹤嫣然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点燃,缓缓抽了一口,“用嘴谢?”

我心里啧了一声,这家伙还真不客气,这种场面话,他听不出来?

“当然不是,只是......”

“我送你回家吧。”

他扔掉手里的烟,帮我捡起地上的包和手机,用眼神示意我往前走。

我没有别扭,今天的事情,着实把我吓得不轻。

到了楼下,他把包包还给我,“刚刚不是说要谢谢我吗?”

我点头。

“帮我找间房子吧,环境不用太好,能住人,便宜就行。”

“便宜?多少钱算便宜?”我问。

他说:“不超过一千块。”

“不可能,这里是江城最中心的地带,就算是合租单人间也没有一千块以下的。”我基本上没有思考,在这里盘踞六七年,这一带的物价,我太熟悉了。

“那........那我不管,反正你帮我想办法,我听人说,你神通广大,就没有你搞不定的事情。”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如今这一笑,更是有颠倒众生的本事。

我一时间也有些鬼迷心窍,“要不你去我家看看。”

他跟着我上了楼。

“我租的是两居室,之前跟朋友一起住,她搬走后,我也懒得搬,所以她的房间我用来放杂物了,你要是一时间没有地方住,可以把这个房间收拾出来住。”

我带着他把整个屋子简单的转了一圈,最后指了指杂货间,“你觉得怎么样?”

他点头,“租金多少钱?”

“不要租金,但是你得负责这里的家务,一个星期至少大扫除一次,还有........每天晚上跟我一起下班,做我的保镖。”

“成交。”

跟他“同居”后,我才发现,原来美丽的背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家伙每天累的半死,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会花时间健身。

家里的健身器材种类繁多。

用他的话来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多穷,只要身体不垮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每天晚上下班后,我都会跟着他一起练。

收效甚微。

我更多的兴趣是研究美食上;

这些年,我的生意之所以这么好,都是因为我那无人能敌的锅底。

其实,我的小本本上有不少秘方。

手里的存款也不少;

按理说,早该发展规模,这样才能赚的更多。

但是,我心里总记挂着算命的话,多少有些害怕,壮大规模不是不行,但是规模壮大投入也大,赚钱是赚钱,可是.......万一亏了钱,我又恰巧遇见自己人生一大劫怎么办?

所以,我总想着等自己安安稳稳过了二十九岁之后再说。

李鹤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每次上厕所前,都会问我要不要去卫生间?

只要出了卧室,都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有时候,看见我在忙,也会过来搭把手。

怎么说呢?

虽然他没有出一分房租,但是我觉得跟他住一起也挺好的。

这样的生活,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才发生变化。

李鹤下班比我早,来我店里帮忙。

收拾好一切,准备回家时,碰到了一对衣着考究的情侣,女人很漂亮,男人........嗯.......怎么说呢?应该很有钱,要是没钱,女人大概率是不会跟他在一起。

因为他们实在太不搭了。

我见他们站在我的店前,习惯性的跟他们打招呼:“你们是来吃麻辣烫的吗?”

“不好意思, 今天打烊了,可以明天再来。”

俩人没有搭理,眼神齐齐落在李鹤身上,尤其是那个女人。

她眼睛里的得意、嘲讽还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让我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我抬眸看李鹤,他眼睛里只有破碎,视线落在女人身上。

女人笑得很甜,“阿鹤,你现在在卖麻辣烫呀?”

“我大老远就看见你了,志哥还说我看错了,非要过来求证,果然是你......”

旁边的男人应该就是志哥,他戏谑的看着男人,搂在女人腰间的手微微一用力把她往怀里又搂紧了半分,“我跟薇薇马上就要订婚了,到时候希望你能来参加。”

李鹤颤抖着嘴唇,没有说话。

只是他微红的眼圈还有紧握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过了许久,李鹤才淡淡开口:“恭喜。”

以前我们一起回家都会聊聊今天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但是今天格外安静。

他回家后,换了鞋子,回屋拿了衣服,跟我打了一个招呼:“我先洗澡了。”

“好。”

我应了一声。

他洗了澡就回了屋,我在厨房研究新菜,心里一直惦记他。

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他跟那个叫薇薇的女人关系不简单。

我在屋里炒了几个小菜,在网上点了几瓶啤酒,没一会儿就到了。

“我研究了几道新菜,出来帮我尝尝。”

敲他的门,还以为他不会理我,但他还是开门了。

径直走到饭桌,坐下,自顾自地开始吃,然后适当的给出评论。

我听着,在一边给他倒酒。

他边吃边喝边倒酒,一开始我还在想怎么开口问,但这家伙,几杯啤酒下肚,就自己开始吐槽。

“你觉得我跟那个男人谁好?”

“哪个?”我明知故问。

他无语,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好似在说别装蒜。

我叹了一口气,很诚实的说:“他戴的手表好像是百达翡丽。”

李鹤给了我一个白眼,“他长成那个猪样,就算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

我心里腹诽:人家虽然没你好看,也不至于那么差劲,你这嘴也太毒了。但面上还是一言不发,他毕竟是我室友,按照情理,我得站在他那边。

..........

我没阻止,他便一直说。

吐槽了半个小时,都在说那个男的怎么怎么样,硬是没有埋怨女人半句。

不过从他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我总算把故事的前因后果给拼凑出来。

李鹤跟那个叫薇薇的女孩子是情侣,他们是在樱花树下认识的,俩人一见钟情,从此坠入爱情的旋涡;

一直到他们大学毕业,分别进入不同的公司,薇薇被他们老板的儿子看上了,一开始她根本没看上这个二世祖,但随着她见识的好东西越来越多,曾经对爱情的执念慢慢开始动摇;

这种动摇在李鹤因为得罪公司领导被开除彻底瓦解,她对李鹤提出了分手,选择跟二世祖在一起。

李鹤不服气,不想打工,想自己做生意,白手起家,但他一没人脉,二没本钱,只能从卖煎饼开始。

一个很狗血的故事。

因为喝多了,他又说了很多不该说的。

之所以找上我,是听说我做生意多年,人脉很广,而他知道我好像对他有意思,所以才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

好家伙,真是心思深沉的男人。

说了一箩筐,李鹤还在絮絮叨叨讲个不停,直到他喝完最后一杯酒,重重的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红着脸,问我:“小天,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有什么好?”

“他会像我一样爱她吗?他会像我一样因为失去她心脏疼了一个多月?我真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那个男人?”

我没有说话,默默的吃菜喝酒。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又何必把现实挑破赤裸裸的放在他面前呢?

他就算样样不好,但是他有钱;

光是这一点,李鹤只怕需要再努力二十年才能赶上他。

那晚过后,李鹤有了些变化。

他没有再提薇薇,对我一如既往的照顾。

只是每天晚上我们的互动多了些。

比如:他会在我下班洗漱好以后,坐在沙发上看综艺时,凑过来。然后主动跟我聊天,一开始我们还保持一人间距,后来不知怎得直接挨在了一起。

有时候,我们一起看电影笑得前俯后仰,有时我甚至整个人都躺在他怀里,等我反应过来,这才慢慢拉开我们的距离,他也不说什么,嘴角微微带着笑。

再比如:在我研究食谱的时候,他会凑过来;

原本狭小的厨房,因为有了他的到来变得更加狭小,于是身体上难免有些接触。

这要是冬天还好,可现在偏偏是夏天,大家本来穿的就少,一男一女又蹭来蹭去,我让他出去,他笑着说:“我不走,就喜欢看你忙碌的样子。”

说完,他顿了顿,又在我耳边小声说:“我觉得你认真的样子特迷人。”

我不晓得他是不是在勾引我?

他本来方方面面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不笑的时候就够好看了,现在又刻意来招惹我,还对着我笑,我没两下就沦陷了。

好几次被他撩的晚上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的样子。

我一直都在等他表白,我在想只要他跟我表白,我就一定会答应。

可是,我没有等到。

一直到渐渐入秋,他收到薇薇的订婚邀请函,在阳台抽了一盒烟,见我从卫生间出来,他叫住了我;

“小天,明天她订婚,你......你能不能陪我去?”

“我?我以什么身份去?”我问。

他看着我的眼睛,抿了抿唇,“以我的女伴出席,可以吗?”

女伴?

我心底有些失落,其实我想他说我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出席。

不等我回答,李鹤眼中黯然失色,随即苦笑一声:“算了,你还是不去吧,我的那群同学里,就我混得最差,你跟着我去,搞不好还要被他们奚落。”

我的心沉了沉,不自觉地开始为他脑补;

这段时间,他虽然一直跟我打打闹闹嘻嘻笑笑,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但心里应该很苦吧?

“那明天你要先陪我去买套新衣服。”

“好。”

听见我答应,他笑了;

他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标志性的小虎牙,很好看。

第二天,一早;

我刚起床,李鹤就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看见我出来,他把装荷包蛋的盘子放在桌子上:“现在还早,吃点东西,可以再睡一个回笼觉。”

吃完饭,我没有继续睡,敷了两张面膜,一直到十点左右,商场开门,我们才出去。

我喜欢颜色鲜明的衣服,尤其是大红色,鲜黄色,军绿色;

但是,李鹤不喜欢,他喜欢那种清新淡雅的颜色,比如:白色,藕粉色,浅黄色。

他把我带到一家淑女风的店,给我选了一套很素雅的衣服。

当我换好衣服出来时,他盯着我似有出神,我不晓得他在想什么,但是面对他直愣愣的眼神,我还是害羞的低下头。

“好看,穿着走吧。”

他刷卡买单,拉着我的手腕就走。

好几次我想拉他的手,都被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而错过,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又带着我找专门的化妆师,化了妆,买了一个包,总之是全身上下都好好捯饬了一遍。

当我站在镜子前时,都不自觉的出神,这还是我吗?

到了会场,交了份子钱。

他很自然的坐到他们老同学的那一桌;

其中,有一个男人看见我,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笑道:“李哥,不介绍一下?这位是?”

我没有说话,红着脸,偷偷看他。

李鹤放下我的手,帮我拉开座椅,笑道:“朋友,一个很好的朋友。”

我心下沉了沉,虽然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但是亲耳听见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没一会儿,客人就坐齐。

还真被李鹤说中了,自从准新郎特意给他敬酒后,整个饭桌上的话题都是围着他在调侃。

“唉,李哥,听说你现在在卖煎饼,生意怎么样?”

“李哥,要说还得是你大度,还肯来参加前女友的订婚宴,佩服佩服。”

“别这么说,要知道薇薇的未婚夫可是大老板的儿子,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非富即贵,咱们李哥是有大志向的,可不得利用这种机会好好巴结巴结上流社会的人。”

..........

面对他人的调侃,李鹤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接受,偶尔吃一口菜;

但当你混的不好的时候,哪怕是吃一口菜也是错。

“李哥,你别只顾着吃,也跟我们说说呀,当初薇薇是怎么抛弃你的?”

“哎呀,你们就别打扰李哥吃菜了,要知道今天的排场可不小,毕竟现在李哥在卖煎饼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样的圈层,让他多吃点。”

“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见李鹤不接招,大伙儿又开始给他灌酒,他也沉默不言,一一应下。

之前,我问过他,为什么非要去她的订婚宴?

他说 :“我想看看她穿婚纱的样子,哪怕不是为了我而穿。”

我心里很难受,很想帮他挡,但没有机会。

因为他的同学还想给我灌酒都被他拦了下来,回去的路上,他躺在我的腿上,眉头紧皱,脸色难看,样子很不舒服。

我轻抚他的脸,小声道:“谁让你逞能?别人让你喝你就喝?”

不晓得他听没听见,头不自觉地往我怀里钻了钻,双手环住我的腰,嘴里念念叨叨,就是听不见在说什么。

我深叹一口气,看着李鹤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受。

次日,我收拾好东西,临出门前,敲了敲他的门。

没有动静,想必还在睡觉。

我把饭菜放在保温壶里,留了字条就出门了。

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盯着手机看,直到下午两点左右,收到他的消息,是一张用保温壶装的饭菜的照片,附文:好吃。

“头还难受吗?”我问道。

他说:“有点,一会儿再躺躺,晚上来接你。”

“好。 ”

我的心情因为他这句晚上来接你而变得格外晴朗。

到了晚上,我一般是十点半左右下班。

他是知道的,但是今天他九点就到了。

我的员工看见他,调侃道:“老板娘,别忙了,你老公来了。”

“别瞎说。”

我娇嗔道。

李鹤在距离收银最近的地方坐下,对着我笑了笑,让我意外的是他没有跟别人解释他不是我老公。

难道这是默认?

不晓得,不过我很高兴。

“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我问。

他笑道:“在家里闷了一天,无聊的很,想见你。”

我心头一动,心花怒放,但面上依旧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那你坐在这里玩会儿,等等我。”

“不着急。”

我平时都是十点半下班,但今天因为李鹤,不到十点,我就把厨房收拾好了。

回去的路上,李鹤跟往日一样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我今天的情况,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直到走进最后一条巷子,对面走过来几个人,手里拿着棍子,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我小声跟李鹤说:“要不我们往回走,先出去,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回去?”

李鹤没有说话,抓住我的胳臂,带着我往边边靠了靠。

正好跟那几个人擦肩而过时,被一根混子挡住:“哟,好俊俏的小娘子,不如陪哥儿几个好好玩玩。”

李鹤把我挡在身后,一把拍开那只作乱的咸猪手,“让开。”

“该让开的是你,就你这个小身板还想英雄救美,再练两年吧。”

“兄弟们上,给这小子一个教训。”

我被他死死护在身下,没怎么受伤,倒是他被打的鼻青脸肿,我看着他的样子,眼泪止不住的流;

“哭什么?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他紧张的询问我的伤势;

我一下子就扑到他的怀里,哭的不能自已,“你怎么这么傻,干嘛一直护着我,你都伤成这样了,你干嘛还关心我?你一直护着我,我能有什么伤势?”

他笑着拍我的背,“你没事儿就好,我们回家吧。”

“我不。”

我在他怀里撒娇。

他无奈,笑道:“可是,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开他。

他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艰难的起身,拉着我的手腕,往家的方向走。

“李鹤,我们开店吧。”

这是我次日在餐桌上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不就是在开店吗?”

他淡淡道。

“不,我说的是做大做强,找一个旺铺,正儿八经的开店。”我把椅子往他那边挪了挪,神色郑重的看着他。

他对上我的眼睛,像是在想什么,随即摸了摸我的头,陡然间笑道:“你也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

“旺铺?你知道旺铺要多少钱?”

“你该不会被薇薇那场订婚宴刺激到了?”说着,他在上我身上须臾了一番,“其实,你长得也蛮漂亮的,好好打扮打扮,买几身好衣服,再化化妆,多去有钱人出入的地方走走,说不定也能吊一个金龟婿,何必自己开店这么累呢?”

一腔热血被他的一番话浇了个从头到脚,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嗯,有道理,我觉得你说的特别有道理,今天我就不上工了,出去买衣服,化化妆,再顺便打听打听哪里的有钱多。”

说完,我起身准备走。

他伸手一拉,我没怎么注意,身子往后一到,正巧坐在他的腿上。

我羞得慌,从来没有跟男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慌忙起身,但挣脱不了。

他把我死死扣在怀里,一只手捏过我的下巴,让我对上他的眼睛,“你还真想钓金龟婿?”

“你放开我。”

我在他怀里扭来扭曲,试图起来,毕竟我们.......这样的的关系,这么亲密的举动不太合适。

他先是笑,后来脸色一变,双手扣住我作乱的腰,闷哼一声,“姑奶奶,别扭了,真不怕出事?”

我面色一红,双手推开他,这次很容易就起来了。

回到屋,一照镜子,我的脸彤红,心脏砰砰的跳。

再次出来时,李鹤跟没事儿人一样,只是看我的眼神似乎变了。

他递给我一张卡,“里面有二十万。”

“干嘛?”

我茫然的看着他。

他揉了揉我的头,笑道:“刚刚不是说要找一个旺铺开店吗?这是我的全部积蓄,估计不太够,不过不要紧,咱们量力而行。”

我笑道,回到卧室,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存折给他,“我比你有钱。”

“我这里有一百多万,应该够了。”

“那以后就仰仗余总照应了。”他故作谄媚的恭维。

“好说好说。”我笑道。

说干就干;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店铺,简单的装修了一番;

因为这个店铺之前也是做餐饮的,所以后厨里面的很多东西都不需要重新置办。

兵分两路,我负责菜品质量;

他负责管理。

因为这些年,我琢磨出来不少的特色菜秘方,所以店里的生意一直都很好。

当然,这也少不了李鹤的功劳;

以前真的小巧他了,他真的是一个天生的商人。

哪怕我们的店面不算特别大,但他还是坚持每天西装革履。

他招了几个帅哥美女做他的助理,每天跟他一样,做客户资料分析。

比如:有专人负责每天看录像,观察我们店每天都是哪些人群在消费,包括菜色,口味,消费金额等等,每天都会有人把数据做好交给他。

有时,他会亲自送一盘小菜过去,问客户用餐体验,有什么建议等等。

因为他长得帅,态度友好,所以很多客人都喜欢他,愿意给他提意见。

..........

我不晓得他怎么有这么多想法,有时候我们在管理上有分歧,他总是跟我说:“你只要负责好后厨就行,要是觉得太累,我们请一个主厨坐镇,你就负责研究新菜。”

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已经不似曾经,多少带点霸总的强势。

但我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知道他有自己的一套管理办法。

因为生意特别好,很快我们就开了好几家分店。

以前店小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计较比例分成,除去租金,成本和员工工资,剩下的钱,我们都是放在一起用;

但是现在做大了,李鹤说不能再这么下去,不然影响感情。

于是,他真的找专业律师,搞了一份股份分配合同,因为当初开店,我占的大头,他只出了二十万。

所以,股份他只拿百分之三十,我占百分之七十。

但是,后面合同有一条,他在公司管理上面要有绝对的话语权。

对于这一点,我没有意见;

但是,他只拿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觉得太少了。

李鹤说:“不要紧,以后等分红下来,我再从你手里买股份,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合同最后还是这么拟定的,我签了。

只是从他口中说出别人俩个字,我的心还是会忍不住的疼。

在一起的一年多,我们虽然赚了不少钱,但依旧住在哪个破旧的出租屋。

我们的很多行为都像情侣,他会在喝醉时吻我,但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停下,自己一个人去冲凉水澡;

他会宠溺的看着我笑,会在我生病时寸步不离的照顾我,从来都不让我去应酬,就算避免不了,只要有他在,他也不会让我喝酒。

他对我很温柔,也很大方,会时不时送我礼物哄我开心;

我感觉我们的关系除了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其实就是情侣。

这些年,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只是今天,他一句别人,突然狠狠的扎进我的心里。

从那天起,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患得患失,总感觉他想跟我划清界线。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半年后。

李鹤从出租屋搬走了,他买的房子装修好了。

得知这个消失时,我在外面度假。

他把所有事情都做好后,才跟我说。

等我回来时,整个出租屋只有我的东西,他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茶几上堆放着十捆百元大钞,旁边是出租屋的钥匙,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两年的房租,每个月三千块,还有水电费,一共十万。

此刻,我的心脏像是被滚油炸一般。

疼,很疼很疼;

现在我不是感觉他要跟我划清界线,是确定他就是要跟我划清界线。

可是为什么呢?

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我不懂;

于是,连夜找到李鹤的新住处,按了门铃。

开门的人是薇薇。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

李鹤没有让我进去,他伏在薇薇耳朵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薇薇进了屋;

他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用拳顶着嘴唇轻咳了两声,故作轻松的笑道:“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有什么事情,可以在微信上说。”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

我想给他一耳光,想质问他为什么,想发疯,想大闹,但我突然发现我没有这样做的资格。

最后,只能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小声且没有底气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避开我的视线,侧对着我,“小天,这是我的私事。”

过了很久,他深叹一口气,声音陌生且疏离,“我们只是朋友。”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原来我们只是朋友。

看见我哭,李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朝我走来,但理智让他顿住了。

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所有表情,我都尽收眼底,勉强挤出一抹笑,擦干脸上的眼泪,“不好意思,今天唐突了,改日再来拜访。”

“小天......”

在我转身的那一刻,他叫住了我的名字;

我脚步微顿,但还是进了电梯。

我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屋的,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就像得了瘟疫一般,全身上下都很难受,尤其是心脏,好疼好疼。

就像有人拿了一把刀朝着我的心脏处捅了进去,然后不停的搅动。

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好可笑,尤其是今天薇薇开门的那一刻,我们穿着一样的衣服。

这些年,我为了迎合李鹤的喜好,放弃了自己原来的风格。

最后发现原来他只是在我的身上找别人的影子;

他从始至终爱的只有薇薇。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说我们是朋友,那他为什么要抱我?亲我?跟我做尽了情侣之间的事?

我现在银行卡里的钱,完全可以全款买房,可是在得知李鹤买了房,我就打消了买房的念头。

那个时候,我笃定他的房子装修好以后,我们肯定会住一起,那我又何必再买房。

此时,想到当初的小窃喜,只觉得脸被打的啪啪作响。

.........

就在转钟的那一刻,我的手机响了。

是闹钟提醒;

今天是我生日,我二十九岁了。

算命说的真准。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口中的大劫说的居然是情劫。

怎么办,心真的好痛。

我侧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着我跟李鹤的点点滴滴。

那一张张我们在一起的照片。

边删边看边哭,直到删完最后一张,我又打开微信,我们的对话虽然不多,但是里面的每一个字,我都细细咀嚼过。

无数个睡不着的夜里,我都是看着他的照片,看着我们的聊天记录,抱着手机憧憬着未来入睡的。

现在想想,我是如此的可笑。

实在睡不着,打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安眠药,直接吃了一大把。

世界终于安静了。

“咚咚咚——”

哐当——

耳边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直到听见一声巨响,我突然从床上惊醒,径直坐了起来。

抬眸间,对上李鹤那双猩红的眸子。

“你怎么来了?”

我记得他不是说我们只是朋友吗?

居然是朋友,就不要这么没有边界感,动不动就往我家里跑。

“余小天,你这么做好玩吗?”

“动不动就闹失踪,让所有人都为你担心,好玩吗?”

面对他的质问,我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好端端的,你发什么脾气?我不就是睡了一觉,你干嘛这么生气?”

“睡了一觉?你知道你这一觉睡了多久?”说着,他的眼睛看到地上的安眠药,地上有几粒在地上,捡起来一看,整整一瓶没了。

“余小天,你踏马找死是不是?这是安眠药,你当糖吃呢?”

我实在不晓得他为什么要这么激动,耳朵聒噪的很,但身体又实在没有力气,只能用双手支撑着身子,等他冷静下来,才下逐客令:“李总,我真的很累,请你出去。”

说完,又重新回到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

他没在说话。

等我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第一感觉就是好饿,我点了一份粥,这时,我才发现李鹤居然给我打了这么多通电话,发了这么多消息,光是看着这些,我都能想象到这些天,他有多着急。

过了半个小时,听见敲门声,这才起床出去。

然而........

我看见李鹤黑着一张脸,拎着我点的外卖质问我:“睡了一个星期,就吃这种东西?”

“你是想把自己玩儿死?”

不想理他,拿过他手里的粥,自顾自地坐在地毯上,沿着茶几边吃了起来。

他一把夺过粥,扔在垃圾桶,然后把他做好的小米粥和菜端了过来,“别吃外卖,没有营养,这是我刚做的。”

“你睡了一个星期,胃需要时间适应,暂时先吃些温和的东西。”

我看着眼前的粥,只觉得索然无味。

以前,每次我感冒生病,他都会给我煮粥,然后亲眼看见我吃下才放心。

那个时候,我觉得真的好幸福。

只是现在再看见这碗白粥,心里却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见我久久没有动筷,李鹤问道:“怎么了?没有胃口吗?”

我自嘲一笑,“不是,有点烫,我先放一放。”说完,我看了看外面,“时间不早,李总,还是先回去吧。”

他神色一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把他送到门口,我才发现我们家大门换过。

见我疑惑,李鹤解释道:“一个星期都联系不到你,我有些着急,可又没钥匙,所以把门踹开了。”

“不要紧,李总也是好心,这扇门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

李鹤听后,怔怔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见他不说话,用手机在门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一万多,我转了两万过去。

看着微信转账,他脸色不太好看,握紧拳头,“有必要跟我算这么清吗?”

我道:“李总连房租水电都算清楚了,换门这么大一笔消费,我怎么能不算?”

他张口还想说话,但是我已经不想听了,“慢走不送。”

关上门。

看着茶几上的菜,没有胃口,全部倒了,又点了一份外卖。

十一

等外卖的间隙,我在网上看房。

有钱的好处就是想搬家随时都可以,想去什么地方,也随时都可以。

次日;

我在江城最豪华的小区租了一套房,上午签约,下午搬家,晚上又去小区附近办了一张年度会员卡。

不是说,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时间和下一段恋情吗?

那就好好谈一段名副其实的爱情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去公司,但也没有闲着。

我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每天不是健身就是做瑜伽,然后学习穿搭,插花,画画,烘培,跳舞........

总之,每天不让自己闲下来。

期间李鹤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我碰到了就接,没有碰到就算了。

现在想想,他说得对;

我就应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多出去走走,不然怎么钓金龟婿。

按照他这个路子,我收效不错。

最近在跟一个心理医生接触,他姓莫,长得很帅,跟李鹤是一个类型。

有时,我也会自嘲,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哪要该怎么办?

谁叫我喜欢。

马上到了年底,公司要举办一年一度的年会。

李鹤怕我不出席,特意给我打电话,说我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一定要出席。

我答应了。

小半年没见,现在我的身材体型已经非常完美。

也不知道是出自什么心理,我就是想惊艳亮相,甚至想把薇薇比下去,所以我花了很多心思在选衣服上面。

莫医生说:“小天,你应该自信一点,你现在很完美,根本没有必要刻意做些什么。”

“你记住,自信的女人哪怕是披着麻袋也是美的。”

说着,他在网上搜了一张刘亦菲披麻袋的照片给我看。

我无语,这能一样吗?

我要是刘亦菲,我也敢披麻袋。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很对,我没有必要太刻意,这样反而显得心虚。

所以,我选了一件简单大气的白色连衣裙,外面是一件黑色离子大衣,头发用盘发神器简单的挽起,整体看起来我挺满意的,温婉大方。

“莫医生,我可以邀请你跟我一起参加吗?”

“以什么名义?”

“如果你愿意,可以是以男朋友的名义。”

“好。”

十二

我挽着莫医生的手出场,李鹤的脸黑的吓人。

就连上台说话,都板着一张脸。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司亏损严重,快破产了。

我在台下左顾右盼,许久都没有找到薇薇的身影,她怎么会没来?

莫医生伏在我耳边问:“你在看什么?”

“李总的女朋友。”

我的事情基本上都跟他说了,想当初还是他帮我走出来的。

“别管别人,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说完,他顿了顿,“你今晚很迷人。”

听了他的话,我心花怒放,脸蛋红扑扑的,偷偷用手去勾他的手指,他反手一握我们刚好十指相扣。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以前跟李鹤在一起,什么事都做过,就是没有发生关系和十指相扣。

.........

李鹤说完话,下台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眼睛死死盯着我们相握的双手上,“小天,这位是?”

我举起我们的手,笑得眉眼弯弯,“我男朋友。”

他神色一顿,略微有些不自然,“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快?”

“有些日子了,缘分到了,就在一起了。”

他没有说话,勉强的笑了笑;

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问道:“你.......你搬家了?”

我点头;

“现在住在哪里?”

我笑道:“我现在跟我男朋友住在一起,不太方便说,李总要是找我有事,可以微信。”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随即苦涩一笑:“小天,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

我淡淡道:“李总,我们只是朋友。”

“你还是不要说这么暧昧不清的话,我怕我男朋友误会,再者我不觉得生疏,毕竟再好的朋友也应该有边界感。”

看见他的脸彻底黑了,我从心底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我就是要把他对我说的话,一一还给他。

后来,年会结束,我还特意找人打听他跟薇薇的事情。

他们还是分手了;

之前,薇薇跟富二代订婚后,一直就拖着没有结婚,再就是发现富二代又勾搭上了公司的一个实习生。

薇薇不甘心,找富二代闹。

然后就被分手了。

这时,她得知现在李鹤混的风生水起,于是就找上李鹤,在他面前哭哭滴滴,李鹤心软,俩人又重新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一开始李鹤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开心。

但时间久了,他就觉得索然无味,原来也不过如此。

尤其是看见我在朋友圈各种晒美好,要么是在健身房运动,要么是在学烘培,要么是在学画画,每一张看似是不经意的瞬间,其实都是我花钱找人刻意拍的高光时刻。

是的,我就是故意的。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一开始,得知李鹤跟薇薇在一起,我受不了,心脏疼的想死。

可是,在我吃了一瓶安眠药睡了一个星期后,醒来看见李鹤时,我突然发现我喜欢这么多年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他敢这么玩我,那就要有勇气接受我的报复。

后来,我冷静下来,放下情绪,不停的复盘我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得出结论,他对我不是没有情意,只是现在被在薇薇那里的不甘盖过,那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放大他对我的情意。

我故意对他若即若离,他的消息我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

等他对我态度冷下来时,我又会在朋友圈里发一些仅他可见的大尺度照片。

比如:学游泳时穿的泳衣,健身时不经意露出的小蛮腰........

再比如:我会故意发仅他可见,我在酒吧穿着暴露与人热舞;但是,等他找过来时,我已经离开了。他要是打电话,我就不接,发消息,我就等到明天再回。

要是问为什么,就回刚刚才看见。

这种幼稚的行为,一直到遇见莫医生才结束。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他们过得怎么样,现在知道他们分手,李鹤对我念念不忘,我心底的那口郁结之气总算是顺畅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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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忠说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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