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期是中国一个大分裂的时期,对内战争频繁,基本上打的都是“内战”,但在中原地区外也有对外游牧民族的战争,从南到北,其中最著名的有两例。
一是曹操北征乌桓,基本统一了中国北方,乌桓的领地则被摧毁,之后乌桓的势力被逐渐削弱,该部落的人口融入汉人或鲜卑部落,最终淡出历史舞台。
二是诸葛亮南征孟获,消除南中少数民族的反叛心理,稳定蜀国的大后方。
当然,一起征战,均有利弊得失、正反面两方作用。三国这两起“外战”中,诸葛亮南征的“闪光点”名载史册。诸葛亮的心意在北方,又知道南人叛乱问题严重,便用马谡提出的“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的策略,要孟获心服口服。
这场外战史书多有记载,“七擒孟获”的传奇大多得到公认。传奇不是传说,有一定的史实依据。正面评价,“七擒孟获”是儒家文化“仁者无敌”的延伸与升华。
这也是最能体现诸葛亮具备“正统汉才”的战例,诸葛亮的“正统汉才”,吸取了先秦两汉以来儒家的“德治”与法家的“刑治”思想,治军偏重于法,理政则偏重于儒,但其核心思想仍为儒家思想。
面对周边甚多少数民族地区,诸葛亮提出了他“西和诸戎,南抚夷越”的对策,体现了“汉才”的宽仁。这对于收服“南夷”的人心,无疑起到了正面作用。彝族首领孟获最终对诸葛亮的“汉才”感佩不已,那里不仅有“智勇”,更有“仁义”。
然而,后人在总结“诸葛亮式的外战”成功经验同时,往往忽略了硬币的另一面:“诸葛亮式外战”既有长效的正面影响,也有一个长效“副作用”。这个“副作用”不是“鸡蛋里挑骨头”,而是“疾在腠里”,只是不经细观,不易察觉。
诸葛亮南征,又称南中平定战,主要征战对象是南方彝族叛军,由于战争发生在先帝刘备夷陵大败、蜀军元气大伤之际,所以南征军力有限,总兵力大约在3万人。
战役结束后,蜀军“不留兵,不运粮”。孟获说:“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于是带领蜀汉大军到滇池,与诸葛亮盟誓,蜀军成功平定南中,孟获“因祸得福”,被正式授予官府要职——御史中丞,诸葛亮不留兵,是想“净身出户”地走出南中。他还是留下了“非物质遗产”,这个遗产就是——“因夷而贵”、“因犯而养”的范例。
诸葛亮“夷人治夷”,对拉拢当地人心是有好处的,但震慑力却大打折扣,尤其是对于犯汉的外族。
虽然这次平定南蛮不是一场大战役,但毕竟派出了3万军人,血淋淋的战争,变成了“捉放游戏”,没人计算这场“游戏”中川军死了多少人,但是是七场厮杀,连野兽大象都上阵了,不可能是“兵不血刃”的虚拟战争。
川军的生命,如此无辜,自己队伍的人命如此不值钱,就为了陪孟获玩?夷人不该为此付出代价吗?此战做到攻心为上,德发扬光大了,但威何在?
至此,诸葛亮外战暴露了古代中国式外战的两个副作用:一是德有余,威不足。二是夷敌优待。它发出的是“犯境夷狄,反的优待”的信号,这种模式成为传统,就会长效作用,把“夷”惯坏。
这种手段基本上是感化的产物,夷狄不会感激大于恐惧,没有“治”上的介入,夷狄部落也不会真正与中国融为一体。可以想见,如果诸葛亮征战的是北方游牧部落,无论怎样感化,是很难“喂饱”对方的。到头来,得到的,很可能是“东郭先生”的下场。
诸葛亮南征之后,孟获不再反,不排除是感化的原因,但更不可排除的,是利益的换算,小小部落首领,享受着蜀汉“大国”的“贡奉”,比抢来得还容易,还香甜,优哉游哉,何乐而不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