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必须承认一加一等于二

舒圣祥律师 2020-03-22 10:01:19

“这里有一堆死人的尸体,墓地每隔30分钟就要办葬礼,他们多数是救护车接他们来时,和家人见过一面,此后就不再有接触,直到他们去世和葬礼举行。”一个意大利医生,对着媒体悲伤地说。

现在的意大利,正如之前的武汉。我们的媒体转载了意大利医生的话,当初,他们却极少将镜头对准武汉那些死去的同胞。尽管各地殡葬所也派出了大量队伍驰援武汉,但在最美逆行者的名单里,没有他们的身影,好像他们做的事,非但不是善举,甚至有点不能见人。

不过,意大利医生讲的那些,方方日记里同样有如实记载。当很多媒体专注于报道正能量,方方具体而微地,记载了个体的痛苦与不幸。有高中生或者冒充的高中生,因此写信质疑她为谁写作,为何要在光明的时代里描写黑暗,为何要让家丑外扬——为此,这位“高中生”甚至莫名其妙举了自己父母夜晚动静大的例子。

别说,这样的质疑虽然幼稚,却很能代表一些人的观点。要不然,404大厦到底是怎么建起来的?

人应该追求智慧,而不是追求愚蠢。而智慧的前提,是善于在笼统描写下关注具体事实,当发现事实与自身想法不一致时,能够被改变,或者至少能允许不同的声音存在。“我代表真理消灭你”,如果真理都以这样的方式建立,实在不值一提。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掩盖不可能得逞。

到目前为止,就像那位“高中生”,那些人对方方以及财新等少数媒体的质疑,大多不是基于事实判断,而是基于价值判断。或者说,不是拿出事实和数据来反驳他们说的不对,而是集中火力质疑对方的动机。如果这些人不幸成了法官,他们将是“主观归罪”的高手,只要内心确信一个人动机不良,就可以让他把牢底坐穿。还好,他们暂时没有这样的权力。

我们在关心疫情下人的遭遇,有些人却只想要歌颂胜利,抨击“家丑外扬”居心不良。那是别人失去的一辈子,那是别人的家破人亡,那是别人的生离死别,你可以不感同身受,但你怎么能污蔑其为“家丑”,甚至否认它的存在?新冠疫情后,歌颂胜利是残忍的。

王小波在《人性的逆转》里写道:假如你经历过中国的七十年代,就会明白,在生活的每一个方面,都有不同的答案。你也许会说,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国情,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风尚,但我对这种话从来就不信。我更相信乔治·奥威尔的话: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必须承认一加一等于二;弄明白了这一点,其他一切全会迎刃而解。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别处,可以如实描述;发生在此处,谁写了就是动机有问题。这也是因为不同的国情吗?这种话,我们不能相信。是的,重要的是,必须承认一加一等于二。

昨晚整理旧书,偶然翻到一首泰戈尔的诗,名为《感恩》,抄录在文章的结尾:

卑贱者吃苦受难,负荷权势的压榨,在黑暗中掩面饮泣;然而,我与他们共命运,我是满怀感恩之情的。

因为他们的每一阵剧痛,都在你黑暗的隐秘深处震颤,他们每次受到的侮辱,都汇入你伟大的沉默。

而明天是属于他们的。

啊,太阳,升起来吧,照耀在颗颗流血的心上,开放出黎明的花朵;不可一世的狂欢火炬已经化为灰烬。

更多好文在公号“舒圣祥专栏”等你。

0 阅读:4
舒圣祥律师

舒圣祥律师

合肥律师。资深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