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779—831),字微之,河南(今河南洛阳)人。居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早年家贫。唐德宗贞元九年(793)举明经科,贞元十九年(803)举书判拔萃科,曾任监察御史。因得罪宦官及守旧官僚,遭到贬斥。后官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最后以暴疾卒于武昌军节度使任所。与白居易友善,常相唱和,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有《元氏长庆集》。
元稹生活在中唐年代,正值唐王朝经安史之乱后走下坡路之时,因而对开元盛世有不尽的怀念和向往。这首诗是唐宪宗元和四年(809)他在洛阳任监察御史时所作。
行宫
(唐代)元稹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这首诗借叙述宫女的身世和悲惨的经历,表现了唐王朝由盛而衰的过程,寄托了诗人深沉的盛衰之感。
前两句“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描写行宫的荒凉景象,点明地点、环境和时间。“寥落”二字,指出这是一座空虚冷落的古行宫;“宫花”二字,点明正当春天季节,宫中红花盛开。本来宫中花儿的开放能给行宫增添一点热闹的气氛,然而在这里反而衬托得更加凄凉寂寞,所以说“寂寞红”。看似笔墨十分概略和谐,但却将行宫已经荒凉冷落、宫中红花依旧盛开的凄凉气氛全部烘托出来了。
后两句“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描写在行宫的荒凉背景下,宫中人物的日常生活情况。先交代人物,是几个白头宫女,在玄宗天宝末年进宫而幸存下来的老宫人;接着描写动作,老宫女们正闲坐回忆、谈论天宝遗事。经过岁月的淘漉,她们虽然还幸存着,然而都老了。她们是行宫由盛变衰的目击者,也是王朝由盛变衰的见证人。尽管行宫的主人,早已经是朽骨粪土,她们却还与世隔绝,在这荒废的地方耗费着生命。她们的生活贫乏无聊,闲谈就成了唯一的消遣。她们对外界所知不多,所以谈话的题目就不外是唐玄宗皇帝当年的风流韵事和当年的繁华场面。看似轻描淡写,却倍添了行宫的寥落衰败和宫女的凄凉身世、寂寞心境,既突出了宫女被幽闭的哀怨,又隐寓着诗人对世事变迁国家盛衰的深沉感伤。
全诗描写宫女的不幸遭遇,视角独特,言简意赅,白描如画。而画中自有深沉的伤感,给人以想象的空间,历史沧桑之感尽在不言之中。诗中叠用三个“宫”字,又有助于增加单调、悲凉地情调,似有无穷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