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丈夫出轨小青梅时,我偷偷申请了调岗准备离开他,可等我消失不见时,他却满世界疯了般找我

故事很暖你很甜 2025-02-27 16:53:12

全军区都嘲笑我是倒贴的团长夫人,却不知我偷偷签了西南实验室的保密协议,准备离开他。

当丈夫搂着小青梅时,我的心已经在西南实验室的精密仪器上。

可等我消失不见时,他却满世界疯了般找我。

第1章

“顾同志,你真愿意离开你那个混账丈夫,加入西南秘密研究?”

“同意可就不能反悔了,这五年都不能跟外界联系!”

电话那端,刘老师声音格外激动。

顾念晦涩道:“嗯,我已经考虑好了,谢谢您不嫌弃我的烂名声。”

“别说那种客气话,十天后走完流程,会有人去接你!”

顾念嗯了声,挂断电话,在日历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圈。

外面都在传,她的团长丈夫无比厌倦她,却爱极了小青梅。

说她是个窝囊废,丈夫把姘头带回家里,她笑呵呵连姘头一起伺候。

可没人知道,沈北漠在看到师长夫人,被间谍虐杀后,夜夜噩梦。

起初,他带回小青梅,只为替顾念当靶子。

如今,沈北漠的爱脏了,心偏了。

顾念也不愿再要了。

沈北漠这次跟顾念吵完架,过了三天才回来。

他左手拉着小青梅季思洁,怀里抱着他们的孩子,对着顾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我跟小洁是有个儿子,但这不怪我也不怪她。”

“她是替你当靶子,才被恶人下药的,我们也就那一次。就这么点事,你至于一直闹?”

顾念得知这件事已经三天了,但还是难以接受。

她失望道:“我们结婚五年,你却跟别人有个四岁的儿子,我连难过都不行吗?”

一听这个,沈北漠更来气了。

他怒道:“怎么跟你就说不通?这只是个意外,我跟小洁又不是有意做对不起你的事!”

顾念不懂。

是他对不起她,怎么他还是这么理直气壮?

季思洁拽他袖子:“漠哥,嫂子心里有怨也正常,让她发泄吧,我受点委屈没什么。”

“正常个屁!我跟你为了保护她,背负骂名五年,我们都没怨。真不知道她一个被保护的,有什么可怨的?”

沈北漠把孩子往顾念怀里一塞:“你看会儿乐乐,自己也好好反思一下,我带小洁去扯点布,过年做新衣服!”

他说完就拉着季思洁走了,压根没给顾念拒绝的机会。

顾念抱着孩子追出去,他们已经没影了。

倒是街坊四邻看到她,又是一阵奚落。

“当媳妇儿当成这样,可真够窝囊的。”

“以前为了讨好沈团长,照顾小情人,现在连私生子都照顾上了。”

“人家季思洁,一年好几套新衣裳。”

“她个团长夫人,衣服都磨破了,做补丁的破布都拿不出来!”

“嘁,别说穿新衣服了,沈团长挣的发的都给季思洁了。顾念没饿死,都靠娘家接济。”

沈北漠跟季思洁搞破鞋,是人尽皆知的事。

一开始还有很多人给顾念出主意,教她、帮她整治小三。

可顾念知道季思洁是为了“帮”她,不忍心那么对她。

她拒绝了亲朋好友的好意,还在沈北漠带季思洁回家时,热情招待。

结果季思洁几次给她泼脏水,沈北漠也不信她。

她在外名声,窝囊又恶毒。

顾念马上要走了,也无心跟邻居们争辩那么多,抱着孩子想回去。

可乐乐在她怀里突然扭动起来:“好难受……阿姨,你给我吃了什么,你要害死我吗?”

他浑身起了一层红疹,脸都紫了,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顾念看着近乎窒息的乐乐,人都懵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才四岁的孩子竟然会冤枉她。

她压根没给他吃过东西!

“天呐,江家媳妇吃醋要害死私生子了!”

“她这是疯了吗?赶紧送孩子去医院!”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

顾念还没反应过来,孩子已经被抢走。

她心脏突突跳,脸色惨白,也跟了过去。

她还有七天就要走了,绝对不能扯上人命官司!

第2章

顾念到医院没多大一会儿,沈北漠跟季思洁就匆匆赶来了。

她站起来,跟他们说明情况:“乐乐吃花生过敏了,他……”

话没说完,季思洁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歇斯底里。

“顾念,我为了保护你,豁出我的一切,你就这么回报我的吗?”

顾念被打得嘴角都出了血,

而沈北漠看着她,眉眼却只有厌恶。

“你最好祈祷乐乐没事,不然我会亲自把你送去坐牢!”

他搂着季思洁轻声安慰着,撞开顾念,进了病房。

顾念捂着被打红的脸,不想无缘无故背这么一口黑锅,打算跟着进去解释。

可迎面就是一个水杯,直接砸到了她的脑门上。

顾念眼前黑了一下,扶着墙才站稳。

沈北漠在里面喊她:“滚过来给小洁和乐乐道歉!”

顾念走进去,见季思洁母子正抱头痛哭。

“呜呜呜……乐乐说妈妈不让吃花生,阿姨非要乐乐吃!”

“对不起,乐乐,都怪妈妈没有防人之心。”

沈北漠怒视着顾念:“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也觉得,我会朝一个孩子下死手?”顾念声音微颤。

他们也曾是生死相依的恋人,他也跟别人一样,这么想她吗?

沈北漠毫不犹豫:“不然呢?小孩子难道还会冤枉你吗?”

顾念早已对他死心了,可这会儿仍旧觉得心寒。

她目带讥讽:“你的工资津贴全都给了他们母子,我吃红薯都吃不饱,从哪儿来的花生?”

“而且我跟你儿子第一次见面,根本不知道他花生过敏,怎么……”

砰!

沈北漠猛地拍在桌子上:“还狡辩!立刻跪下磕头道歉,不然我现在就把你送去坐牢!”

他过去也不是没干过这事。

季思洁诬陷顾念,说她偷了她母亲遗物扔了。

沈北漠为替她出去,把顾念送去警局半个月。

后来街坊邻居丢了什么,都会怀疑她这个“小偷”。

她还有七天就要走了,绝对不能这时候去坐牢!

顾念紧紧攥着衣角,哪怕心里再不甘,还是含着泪跪下磕头道歉。

头都磕破了,她抬起头,目光空洞道:“够了吗?”

沈北漠心疼看着她,要给她擦泪,被她躲开了。

“够了我就先走了。”

顾念踉踉跄跄站起来,往外走。

沈北漠下意识要追,季思洁用力拧了下乐乐。

“爸爸,呜呜呜,乐乐好疼!”乐乐大哭起来。

沈北漠全部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把乐乐抱在怀里哄。

走廊里,有护士看见顾念,担心道:“你头都破了,在流血呢,用不用处理一下?”

“谢谢,不用了。”

顾念没钱处理额头,只随便抹了把泪和血,浑浑噩噩往家走。

嫁人前,都跟她说,她嫁给团长要过好日子了。

沈北漠也搂着她保证。

“念念,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不能保证顿顿有肉,天天有新衣。”

“但我保证,我一定极尽所能,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媳妇!”

他们婚后,沈北漠待遇倒是越来越好。

可他的所有工资津贴,全都给了季思洁。

而顾念衣服越来越破,人越来越瘦,五年都没再吃一口肉。

她不是没跟他吵过闹过。

可他却说:“小洁为你牺牲那么多,我们不该对她好些吗?”

“而且咱们现在在演戏,你是被我厌弃的妻子。你要是穿得比谁都好,吃得比谁都好,就露破绽了!”

沈北漠刚开始还跟顾念解释,后来对她脾气越来越暴,只剩指责。

她伤心失望曾离开过。

却又被他很快找回家,骂了一顿。

“顾念,我每天在军区忙得脚不沾地,你能不能学学小洁,懂事点?别整天闹脾气,净给我添乱!”

顾念对他,对这个家,已经没有半分留念了。

幸好,她很快就能离开了。

第3章

顾念回到家,头上还在流血,脑袋也晕晕的。

城市里,其他人家里地面最少是砖头,水泥地。

只有她家还是土地,就算扫再多遍,上面还是布满尘埃。

血液落在土地上,很快消散,难以探寻。

就像这些年,沈北漠对她的爱一样。

顾念在日历上圈了个圈,从破破烂烂的柜子里,翻出一条白裙子,剪下一块,包在头上伤口上。

然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就见沈北漠坐在床边,满眼心疼。

“头疼不疼?”他伸手想摸。

顾念躲开了:“还行。”

先是被水杯砸到,又磕了几十个头磕破,怎么可能不疼?

可顾念已经不会再向他撒娇了。

沈北漠这才松了口气。

“媳妇,你也别怪我狠。你差点害死乐乐,要是小洁追究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受点罪总比去蹲大牢强!”

顾念敷衍点头:“嗯。”

她过于冷淡的态度,让沈北漠有些烦闷。

当看到那条被剪坏的白裙子时,他忍不住皱眉。

“我送你的这条裙子,你平时宝贝得都舍不得穿,怎么剪坏了?”

“头破了,不包扎一下,会弄脏褥子被子。”顾念随便找了个理由。

沈北漠觉得这也说得过去,没多想:“那等以后,我再给你买。”

“好。”

顾念压根没报希望。

他这话说了好几年。

可他哪次发了工资跟布票,立刻全给了季思洁,她连根线都看不到!

顾念饿了,下床煮了两个红薯。

“就吃这个?”沈北漠坐在饭桌前直皱眉。

“嗯。”

“小洁自小娇气惯了,嘴挑。乐乐又小,需要营养,肉票我就都给他们了。下次我争取给你留一些。”

“好。”

顾念吃红薯,连头都没抬一下。

信才是傻子。

见她一直这个态度,沈北漠没忍住,发了火。

“顾念,你今天伤害乐乐,本来就不对。我回来都没怪你,你一直甩脸子给谁看?”

顾念不想吵,又咽不下去这口气。

“沈北漠,我确实生你跟季思洁的气。但我做事有底线,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子动手。”

沈北漠用力拍了下桌子:“还狡辩!你这么做,不就是吃醋吗?可你也不想想,我背着出轨的骂名,这些年都升不了职,是为了保护谁?”

“你可以安排人保护我,而不是演出轨别人的戏。”

“当年师长夫人旁边那么多人,不照样让间谍钻了空?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别觉得自己读了点书就厉害,我这都是在保护你!”

沈北漠说到最后,都是喊的,好似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顾念心口沉甸甸的,憋得厉害。

可这些年,她该说的都说了。

他不懂她,觉得她无理取闹。

她也不懂他,只觉感情易变。

顾念如今再看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竟连争辩的欲望都没了。

她摸了摸还在涨疼的额头:“……你说得对。”

“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

沈北漠看她额头上的伤,又心疼了,声音也跟着温柔起来。

他把她拥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发丝,呼吸渐渐变重。

“媳妇,我们好久没有了。”

他的手往顾念衣服里钻。

第4章

顾念忍着厌恶攥住他的手:“我……”

她连来月经的借口,都没能说完,季思洁冲了进来。

“漠哥,孩子非要闹着跟爸爸睡,我实在没办法了。”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黏人了。”

沈北漠松开顾念,无奈笑着,拿着外套,搂着季思洁就往外走了。

他们在部队,就经常黏一起。

沈北漠每年回家探亲假,基本也都是在陪他们母子俩。

就跟过去一样,他一走,就是一夜。

第二天一早,沈北漠也没回来。

但他把他爸妈姐姐叫来,给顾念做思想工作。

“念念,我知道小漠对不起你,我这个当妈的也很愧疚。”

“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去害孩子啊。反正你跟小漠这些年,也没能生下个孩子,就把那个孩子当个养老的,多好啊。”

“你以前也挺善良的,怎么就开始害人了?”

顾念跟他们解释:“我没有做过害孩子的事,是他们在诬陷我!”

沈北漠姐姐叹气:“全村人都知道了,你咋还嘴硬呢?”

沈母皱眉:“你这孩子,都自家人,还撒谎!小漠说得对,是该好好教育教育你,免得你哪天闯出大祸!”

他们围着顾念,就差把她打成杀人犯了。

家门口围着一堆看热闹的。

顾念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你们要是觉得我太差,配不上沈北漠,就让他跟我离婚吧,我都接受。”

“但我没做过的事,谁也别想逼着我认!”

顾念推开看热闹的人群,独自跑向河边。

以前她总盼着沈北漠回家。

可现在,她却恨不得他不回来。

每次他回来,她身上就又要多一堆罪名。

还好,她终于找到机会逃离他了。

河上结了一层薄冰,映出顾念红肿枯瘦的脸。

很快,又多了一张人脸。

是季思洁。

顾念看到她就烦,扭头想走,却被她拽住。

她以前还在顾念跟前装好姐妹的样子,现在是一点不装了。

“顾念,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感觉,不好受吧?”

顾念甩开她的手,厌烦道:“也没见你跟沈北漠的名声,比我好到哪儿去,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季思洁脸色一变:“最起码,我过得比你好!顾念,你要是不想变得更惨,就赶紧离婚!”

“你要是有本事,可以让沈北漠去申请离婚。”

她以为她不想离婚吗?

顾念递过离婚申请,被打回来了,还被沈北漠狠批了一顿。

可季思洁却以为她在炫耀,神色都变得狰狞。

“顾念,你该不会以为,漠哥是真爱你,让我给你做靶子吧?那你猜猜,如果我们同时落水,他会救谁?”

顾念一听这话,有种不好的预感,想逃。

可季思洁毕竟是部队上的,身手敏捷。

她一脚把顾念踹下河,她也跟着跳了下来。

河水冰凉刺骨,冻得顾念身体发疼。

她在河水里胡乱扑腾着,只剩恐惧:“救命……沈北漠,救我……”

她就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水。

跟沈北漠认识,就是因为她落水时,他救了她,对她一见钟情。

顾念看到沈北漠毫不犹豫跳下河时,以为自己看到了生的希望。

然而,他经过她身旁,毫不犹豫游向更远的季思洁。

第5章

“小洁,别怕,我来救你了!”

沈北漠满心满眼只有季思洁,他抱着她,毫不犹豫离开,都不曾回头看一眼。

那一瞬间,顾念只觉得心也跟着坠入冰窖。

她以为,他顶多就是移情别恋,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

原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顾念扑腾得没力气了,身体不断向下坠落。

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时,有浮木飘来,她用力抱着浮木,一路喊救命。

流出七八里地,才被几个在河边玩的少年少女救了。

上岸那一刻,顾念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她再醒来时,肚子疼得厉害,身上已经被换了病服。

医生走进来,遗憾告诉她:“顾同志,你流产了。”

听此,顾念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她跟沈北漠结婚后,他一直很想要个孩子,连名字都起了好几个。

可他们聚少离多,一直没能怀上。

这次倒是怀上了,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或许他们的孩子,就跟她和沈北漠一样,终归是有缘无分。

顾念鼻子一酸,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沈北漠就是这时候进来的:“哭?你还有脸哭?”

“你知不知道,你把小洁推下河后,她吓得一直做噩梦?”

他拽着顾念的手腕,咬牙切齿。

她被他攥得手腕都快要骨裂了,疼道:“沈北漠,松手!我没推她,是她把我……”

“闭嘴,还狡辩!我就是太惯着你了,你才敢害完乐乐害小洁,这次我非得让你去监狱待几天,长长记性!”

顾念又是受冻又是流产,浑身都软绵绵的,根本没力气挣扎。

她干脆坐在地上:“我不去。”

过几天会有人来接她做研究,她得在家等着。

“由不得你!”

沈北漠强行把她抱了起来。

顾念在他怀里用力挣扎,努力解释:“我没推她,是她把我踹下河,自己跳进去。”

“你一个旱鸭子,要是被推进河,早死了,还能在这儿活蹦乱跳跟我吵?”

“我运气好,被人救了。”

“这么冷的天,河边都没人,你能凑巧被人救了?编,你接着编!”

沈北漠抱着她出去,把她塞进车里。

顾念之前看季思洁坐他的车,很羡慕,也幻想过她什么时候,能坐一下她的车。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坐上他的车。

顾念想开车下去,不会开车门。

她只能用力拍车窗:“沈北漠,放我出去!”

沈北漠压根不搭理她。

他从另一边上车,让司机开车。

车子启动,顾念含泪看着他,崩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信我?”

“因为你谎话连篇,根本不值得信任!”

沈北漠看她这样,眼底闪过心疼,很快只剩下恨铁不成钢。

顾念满心绝望:“我说谎?沈北漠,同样一件事,我跟季思洁两个说法,都没有证据,为什么你就信她,不信我呢?你怎么就判定我在说谎?”

“小洁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她的性子,她绝对不会撒谎诬陷别人!”

“所以,其实就是你私心更偏袒她,更信任她是吗?”

听此,沈北漠扭头,愤怒看着她:“跟私心有什么关系?我说的那就是事实!”

顾念直直盯着他,眼泪不受控,一滴一滴淌落下来。

不是因为他不爱她而难过。

而是为过去那个委屈的自己,感到伤心。

她早该走的,而不是妄想他能回头。

第6章

沈北漠最受不了她流泪,她一哭,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可就像季思洁说的那样,顾念都是被他给宠坏了,才无法无天。

他不能再惯着顾念了!

沈北漠狠下心,别开头不看她。

见状,顾念也没再为自己争辩。

过去经历告诉她,就算争辩,也是浪费口舌。

她只是呆呆看着窗外,想起她跟沈北漠的过往。

他从河里救出她后,对她一见钟情,死缠烂打。

他长得英俊,是团长,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很快就对他动了心。

沈北漠那时对她是当真好。

除了给他家里留的那份,他的工资布票粮票糖票,全都用到了她身上。

有人眼红:“沈团长追人这么大方,就不怕人家顾知青,看不上你这个大老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北漠骂了那人一顿:“老子愿意,关你屁事?一点东西舍不得出,只想空手套白狼,难怪你是个老光棍!”

沈北漠糙惯了。

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对付一下。

但是给顾念的必须是最好的。

他执行任务,子弹差点打穿心脏,都不当回事。

可顾念被地痞流氓欺负,膝盖擦破,他心疼得红了眼,差点当场打死那些人。

直到那次,她陪师长夫人去逛街,却被间谍绑架。

师长夫人被虐死。

顾念也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差点死掉。

沈北漠吓得够呛。

季思洁提出她是女军人,比顾念更擅长应付这些事,愿意替她做这个靶子。

从那以后,顾念跟沈北漠的婚姻变成三人行。

……

“到了,下车!”

沈北漠冷漠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顾念的思绪。

她回过神,偏头一看,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警局。

他是真得又要让她去坐牢!

沈北漠嫌她动作慢,粗暴把她拖下车。

顾念拽着车门不肯走:“被推下河的是我,我还流产了!救我的是几个小孩子,流产的事医生也可以替我证明!”

她对他早已失望了,不在意他怎么想她。

她只怕坐牢耽误她离开。

可沈北漠只不耐道:“我们最近都没同过房,你怎么可能流产?谎真是越撒越多了!”

他早已忘了:

三个月前,他喝醉后,折腾了顾念整整一宿。

顾低放弃解释,低声哀求:“你跟季思洁让我怎样都可以,别让我坐牢行吗?”

就算再让她磕头认错,她也忍了。

可她落水流产,得休养。

而且马上会有人来家里,接她去做研究,她不能这时候消失!

然而,沈北漠毫不留情:“就算你这次愿意下跪道歉也不行,连续害人,我必须得给你点教训。”

他干脆拦腰抱起她,把她抱进了警局。

沈北漠当着她的面,还特意叮嘱警察。

“她差点害死一对母子,这一个月好好教育她!”

一个月,这怎么行?

刘老师安排的人,会找不到她的。

顾念脸色灰败,紧紧攥着沈北漠衣袖:“沈北漠,不要,我……”

“放开!”

沈北漠冷漠推开她就走。

无论她怎样哭着喊着挽留,他都不曾回头。

她摔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决绝离开,就像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那样,毫无办法。

顾念要被扭送去看守所。

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跟警察解释。

“我没有故意给那个孩子喂花生害他,也没有把季思洁推下河,都是他们在冤枉我!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警察道:“这当时也没个旁观者,想查都没办法查。”

“可沈团长是你丈夫,他总不会冤枉你的。”

“你就庆幸吧,受害者不追求你责任。你差点害死两条命,只坐一个月牢,已经很幸运了。”

是啊,沈北漠在感情上是个混不吝,可出了名的公平公正。

不论谁在他那里,都一视同仁。

这样的人就算“不爱”自己的妻子,谁又会觉得,他会故意害她呢?

第7章

顾念被扔进看守所。

她宿舍八个人,七个人都在欺负她。

她们强迫她睡在便池旁,在她的被子褥子上浇水,抢走她的饭,还殴打她。

顾念被人踩着脑袋,毫无尊严趴在地上。

拳脚不断落在她身上。

顾念捂着脑袋,蜷缩着身子。

她绝望大喊:“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要怪,就怪你这个不长眼的,伤害了沈团长的爱人。他可交代过了,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女老大揪着她的头发,把鼻涕擤在她身上。

一阵哄笑声中,顾念想起沈北漠离开前说的话,只觉心灰意冷。

顾念受不了,跟狱警告状。

狱警纪律严明,严惩那七个人。

可她们被放回来后,打顾念打得更狠。

这次,她们专找私密处打,看不出来,但足够羞辱人,足够疼。

“告状啊,你再告啊!”

“小贱人!”

只剩两天,刘老师安排的人就要来了。

错失这次的机会,顾念很难离开沈北漠。

可是,她已经忍不了他了。

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太过煎熬。

顾念豁出去,在狱友的尖叫声中,一头撞在墙上。

要么死……

要么离开这座监狱,也离开沈北漠为她打造的婚姻牢笼!

沈北漠得知顾念自杀进抢救室时,正抱着孩子,陪季思洁一起购置年货。

“什么?顾念自杀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嗯,在抢救室,还没醒过来。”来报信的警察说。

沈北漠脸色一变,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又急又怕。

他把孩子塞给季思洁,就要走。

见状,季思洁快嫉妒疯了。

她放下孩子,拉住沈北漠,凑到他耳畔小声道:“漠哥,你现在去不合适啊。”

沈北漠紧绷着俊脸:“我媳妇儿都进急救室了,我去怎么就不合适了?”

“半个月前,顾念她爸去世,葬礼你都没去。现在嫂子才出事,你就着急忙慌跑去医院,这不就暴露你在意她的事实了吗?”

季思洁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蛊惑道:“你听我的,漠哥。你又不是医生,这么快赶过去也没用,只会……”

她平时都是用类似的言辞,来劝说沈北漠,屡试不爽。

然而这次,沈北漠都没等她说完,就把她给甩开了。

“老子做那么多事,就是为了让顾念好好活着!要是她人没了,那老子做这些图什么?”

季思洁咬咬唇:“可是漠哥……”

沈北漠满心满脑都是顾念,没心思同她再争辩那么多。

他骑上警察的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往医院赶。

医院,病房。

顾念才睁眼,就看到沈北漠守在她床边上。

他胡子拉碴和,急得嘴角冒泡,眼底也都是红血丝。

见她醒来,沈北漠激动地抱着她。

“媳妇,你总算是醒了!你知道你这次昏迷了多久,老子有多担心吗?”

说到最后,他声音都哽咽了。

他太害怕失去她了。

顾念刚醒,脑子昏昏沉沉的,嗓子也疼得厉害。

她压根没心思搭理沈北漠,稍微清醒些,就急着下床。

“你刚醒,急着干什么?都这么大的人了,你像小洁一样,稳重点行不行?”

沈北漠怕她摔倒,赶紧扶住她。

以前他对顾念流露出半点在意,她都开心得不行。

可顾念现在一心只有离开他。

她穿上鞋,焦急道:“今天几号?”

“22号,怎么了?”

22号!

今天就是刘老师来找人接她的日子,她得回去!

第8章

顾念手心里都冒出汗水,推开沈北漠就要往外走。

然而一步还没走出去,就被他拽住:“你干什么去?”

“回家。”

“谁允许你回去的?躺下!”

沈北漠不顾顾念挣扎,抱起她,给她脱掉鞋,把她重新放回床上。

她尝试着起身,又被他按下。

顾念那点力气,根本挣脱不了他。

她悲愤道:“沈北漠,我都差点死了,你还想怎样?继续把我关回监狱,让那些人折磨我吗?”

沈北漠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找人折磨你?你说你做错事,我就是把你扔进看守所反思一下,你至于想不开自杀吗?”

他气顾念脾气越来越大,根本不讲理。

可她刚急救醒来,他也不想跟她争吵。

恰好季思洁抱着孩子来了,沈北漠让她看着顾念,他去打饭打水。

“好,有我照顾嫂子,漠哥放心。”

季思洁应得好好的。

可是等沈北漠一走,她立刻就变脸。

“掉进河里没淹死,在看守所自杀也被抢救回来了……顾念,你爸都在地底下等你了,你怎么就不下去陪他?”

顾念冷眼看着她:“你这种低劣卑贱的贱人,都活得好好的,我当然不能死在你前头!”

“坏蛋,不准你骂我妈妈,我要打死你!”

乐乐拿着弹弓,往她身上打。

顾念一把抢过他弹弓,砸到地上:“要死也是你这个小野种,跟你妈去死。”

乐乐看着弹弓被扔,坐在地上就大哭起来。

“顾念,你这个毒妇,你的孩子才是野种!”

季思洁怒不可遏,冲上来对着顾念就是一巴掌。

顾念被打得嘴里都有了血腥味,刚要反击,却被回来的沈北漠攥住了手腕:“顾念,你又想干什么?”

明明顾念脸上顶着巴掌印,一看她就是那个受害者。

可他还是上来就训斥她。

“爸爸,阿姨欺负我跟妈妈,骂我是小野种,呜呜呜……”

乐乐冲过去,抱着沈北漠的大腿哭。

季思洁也扑进他怀里,哽咽道:“漠哥,对不起,我不该打嫂子。”

“可是嫂子说,我是专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是不知廉耻小情人……她说的那些刻薄话,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一大一小告完状,沈北漠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顾念,别人不知情骂小洁就算了。你知道她是在替你做靶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你知道她替你受了多少罪吗?”

顾念不想再解释,反正他也不信。

她只满眼讥讽看着他:“替我受什么罪?替我吃好穿好,替我坐车长见识,替我享受丈夫宠爱,替……”

沈北漠忍无可忍打断她:“够了!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活着难道不比新衣服、糖、坐车重要吗?”

他执行过那么多任务,跟部队兄弟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活着。

师长最大的愿望,也是他夫人能重新活过来!

顾念不是第一次听这话了。

她张了张嘴,心里积攒着千言万语,此刻却说不出一个字。

如今面对曾经挚爱的丈夫,她已经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沈北漠看她这样子,心中郁闷,也不想再吵。

“我陪小洁乐乐去买年货,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他抱着孩子,牵着季思洁走了出去。

顾念又一次被扔下,心中早已不会因此有波澜。

反正在他心里,永远是那对母子更重要。

她争不过。

也不争了。

等沈北漠他们走后,她立刻换衣服下床,忍着不适,着急忙慌往家赶。

顾念到家门口时,刚好遇到来接她的人。

对方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中年男人,叫田冰。

“顾同志慢慢收拾,不用着急。”

可顾念没什么好收拾的。

房子破破烂烂,里面家具破破烂烂,她的衣服也破破烂烂。

不论沈北漠这个人,还是家里的东西,没一样值得她留下的。

顾念只翻出结婚证,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沈北漠,离婚吧,我走了。】

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顾念上车,没再回头看那栋房子一眼。

她笑看着前方:“可以走了,田同志。”

沈北漠,再也不见了。

第9章

沈北漠离开病房后,心里就一阵不舒服,好像马上要失去什么一样。

可细究,这感觉又来得莫名其妙。

沈北漠只当自己在医院守着顾念,一天一夜没睡觉,才会这样,没太当回事。

他开车带着季思洁跟乐乐,去采购年货。

街上很热闹,母子俩心情都很好。

可沈北漠想到病房里的顾念,却是心烦意乱。

他爱她,一直都想好好保护她,从没想过逼她自杀!

可她又确实做错事了,差点害死两条人命。

不能因为她是他媳妇儿,他就偏帮她……

沈北漠皱眉看向窗外,不经意间看到,一辆黑色车子与他擦身而过。

车后排坐的人,很像顾念。

但沈北漠才冒出这念头,就又压了下去。

顾家之前倒是家世显赫。

可现在,顾父在牛棚劳改死了。

顾母跟顾念的两个哥哥,还在偏远地区当知青。

他们想吃饱饭都得拼尽全力,不可能配备小汽车。

除他们外,顾念也不认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

“哇,刚刚过去的那辆小汽车好漂亮!”乐乐惊叹。

季思洁摸着他脑袋笑:“迟早有一天,你爸爸也会开上那么好的小汽车。”

沈北漠摇头:“那是研究所领导的车,身份地位不一般,我这辈子怕是开不上。”

“漠哥就是太谦虚了。”季思洁捂着嘴笑。

可沈北漠自己心里清楚,他说的都是实话。

他心事重重,也没心情跟季思洁解释什么,默默陪着她跟乐乐采购年货。

沈北漠表哥唐建军,刚好也来购置年货。

他看见沈北漠拿着一堆东西,还有些震惊。

“顾念整天就吃红薯,过年也是,你嫂子还念叨着,过年给她送盘饺子呢。看你拿这么多猪肉跟面,看来顾念今年也能过个好年了。”

他才说完,就见季思洁跟乐乐出来了。

唐建军尴尬笑笑:“弄错了,原来是给这位买的啊,那就不稀奇了。”

他说完就走。

沈北漠拎着东西,几步追上:“表哥,你刚刚说顾念过年吃红薯,怎么回事?”

唐建军惊讶道:“这你该比我清楚啊。谁不知道你工资津贴,都给了外面那个?”

“顾念一个在家的妇女没钱没票,吃的那点红薯还是她娘家哥哥托人送来的。”

沈北漠听他说这些,无比尴尬:“我……我平时在军队,不怎么回来,不知道。”

顾念从来没跟他要过,他也没想过这方面。

“呵,那你家土地地面,家具都是破的,顾念衣服也是破的,这你总该知道吧?”

唐建军奚落他一顿,走了。

顾念在外面名声不好。

可她帮过他媳妇儿,是他们家的恩人,他们肯定是同情她的。

“漠哥,怎么了?”

季思洁抱着孩子,追了过来。

“没事。”

沈北漠随口回了句,心里却愈发不舒服了。

尤其在看到他手里拎的那堆肉、糖、瓜子跟布时,他心里就跟压着千斤重石一样。

顾念……过得那么惨吗?

沈北漠给季家、沈家送了年货,把剩下那些全放在季思洁家。

做完这些,他对季思洁道:“之前病房里,顾念骂你跟乐乐,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不用,嫂子也不是第一次说过分的话,做过分的事了。我都习惯了。”

季思洁拿着新布在身上比划着,委屈巴巴说着。

她以为她又一次赢了顾念,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洋洋得意。

然而沈北漠下一句话就是:“嗯,顾念小心眼,知道只是演戏也吃醋,所以你以后就不用给她当靶子了!”

第10章

“什么?”

由于太过震惊,季思洁连声音都拔高了。

她喊完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忙调整表情。

“漠哥,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

这是沈北漠深思熟路后,做出的决定。

季思洁脸都要扭曲了:“我给嫂子当靶子当五年,你突然不让我当了,就不怕嫂子遇到危险吗?”

“我找你帮忙,就是怕她遇到生命危险。可她现在都自杀了,我不想再做任何刺激她的事了。也不想她再天天吃糠咽菜。”

沈北漠心里有事,压根没注意到她表情不对。

季思洁急了,还想劝说:“可是,漠哥……”

“没有可是。我想过了,现在国家越来越安定,也没那么多危险。顾念对不起你们母子的地方,我会弥补,但你以后不用陪我演戏了!”

沈北漠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他既然开口,这件事就已经下了定论,不会再变。

季思洁急得不得了,可是又一时想不出办法。

沈北漠自觉对不起他们,跟季思洁保证。

“你为我跟顾念牺牲了名声,乐乐也是我的儿子,你们母子我不会不管。以后我会把一半工资津贴给你们。”

至于顾念那边……

只要他说以后不再跟季思洁演戏了,估摸着她都会开心得不行。

沈北漠跟季思洁沟通完,就准备走人。

他突然想起来,今天是顾念生日。

他已经很久没陪她过过生日了。

然而,沈北漠连门都没出,季思洁拦住他。

“漠哥,乐乐又被人骂小野种,这几天都在做噩梦,一直喊着要爸爸呢?你今晚能不能陪陪他?”

乐乐是个私生子,经常被人议论。

沈北漠对此很内疚,稍一犹豫,就答应:“好。”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缺席顾念生日了,大不了下一年他陪她。

沈北漠在季思洁家留宿一晚。

第二天一早,不论她说什么,他都拒绝了,一门心思去找顾念。

她刚自杀抢救回来,他该陪在她身边的。

去之前,沈北漠还特意拆开奶糖袋子,拿了好几颗。

顾念喜欢吃甜的。

五年前婚礼上,她吃了一颗奶糖,开心很久。

这次他拿奶糖去见她,再跟她说回归家庭的好消息,她一定会很高兴,不会再跟他吵了!

沈北漠愉快想着,顾念看到奶糖的反应。

然而,他到医院却被告知。

“沈团长,昨天您一走,您妻子也后脚走了。”

沈北漠好心情一下没了:“她平常就扣扣搜搜,这舍不得那舍不得,肯定嫌住院乱花钱,自己回家了。”

身体还没好,也不知道她瞎折腾什么!

以后他就把一半工资津贴交给她,让她别再那么抠搜。

沈北漠又烦躁又担心,立刻开车回家。

车是个稀罕物,从路上经过,吸引无数艳羡目光。

最后,车子停在整个城区最破的房子前。

沈北漠走进去:“顾念,你不好好住院,乱跑什……”

几十平的窄小房子里,空空荡荡的。

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影。

军靴上沾了一层土。

他低头看着泥土地,头一次意识到,他跟顾念的婚房有多么破旧。

沈北漠胸口酸酸涨涨的,目光又移至,缺了一条腿用砖头垫着的床,还有裂开缝的饭桌上。

饭桌很破旧,擦得却很干净。

上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张纸。

是他们的结婚证,在空白处有一行娟秀的字。

【沈北漠,离婚吧,我走了。】

第11章

沈北漠看到结婚证上的字,比起慌张担心,更多的是愤怒。

他费尽心思保护顾念。

她不领情,还处心积虑害季思洁母子。

他还没跟她计较,她竟然异想天开,跟他说离婚?

他活到现在,就没见过离婚的夫妻!

沈北漠气坏了,扔下结婚证,压着怒火冲出去找人。

等把顾念找回来,他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他一不打她二不骂她,三不逼她生孩子,她到底有什么可委屈的?

沈北漠愤愤扔下结婚证,去外面找人。

马上过年了,就算寒冬腊月,街上人也不少。

“李大爷,你见我媳妇儿了吗?”

“没看见。”

“几个大娘,你们看见顾念没有?”

“没有啊,咋的了?”

沈北漠一路走一路问,可是没有顾念一点消息。

但他并没有急。

她没有交通工具,能跑到哪儿去?

况且,他是团长,就算她跑了,他也能给她找回来!

沈北漠去了沈家。

顾念没在那儿。

到了晚上,她也没回来。

旅馆都问过了,没有。

沈北漠也给顾念母亲,还有她哥哥下乡的地方,打了电话。

他们比他还急:“念念不在家,那去哪儿了?”

“沈北漠,我们把人好好的交给你,你连饭都不给她就算了。要是把人给弄丢了,我们绝对不让你好过!”

沈北漠敷衍几句,撂了电话,又去查顾念这几天有没有买过火车票。

可是没有。

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沈北漠这时才急了。

季思洁也来帮他找人:“漠哥,嫂子该不会是在外面有相好的,跟相好的跑……”

“闭嘴!”

沈北漠实在听不下去,愤怒打断了她。

他从没对季思洁这么暴躁过。

她吓了一跳,委屈道:“我没别的意思,可这是最合理的猜测了。”

“我让你闭嘴,是听不明白吗?”

眼看着除夕夜都过了,沈北漠还没找到顾念,不由慌张暴躁。

可他之前出秘密任务,差点死在山里,是顾念豁出命,把他从山里背出来的。

他不相信,她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季思洁神色讪讪,不敢再给顾念乱泼脏水。

也就是这时,沈北漠听邻居家小孩说:“顾阿姨坐小车走了,比你的小车还好看的小车!”

沈北漠立刻想起,那天见到的研究所领导车。

他四处打探,才得到一点消息。

研究所领导亲自见了他。

“顾同志是你的妻子,你又是部队团长,我可以破例告诉你。她参加了最高级别的保密研究,再多的我就不能跟你说了。”

沈北漠几乎下意识反驳:“她就是一个普通知青,怎么有资格参加这样高级的保密研究?”

领导诧异道:“你跟顾同志结婚五年,不知道她是留洋回来的高级知识分子吗?”

“研究团队之前就邀请过她加入,可她那时为了跟你结婚,再三犹豫拒绝了。”

沈北漠一下子卡壳了。

他突然想起来,他跟顾念刚认识时,她其实说过她读书的事。

可他就是一个大老粗,对学习什么的根本就不感兴趣,对国外也很反感。

她只提过一个开头,他就说他不喜欢,让她别说了。

她之后也没再说过。

沈北漠这才发现,自己对顾念的了解有多少。

他心里憋得难受:“我跟顾念只是有误会,您让我见见她行吗?”

领导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那不行。她从决定参加研究开始,就知道五年不能跟外界联系。”

他停顿一下:“而且,顾念亲口说过:她之所以参加研究,一为实现心中理想,二就是为了远离你!”

沈北漠离开办公室,脑子里仍反复回放着,领导说的最后那句话——

“就是为了远离你。”

他突然想起,日历本上画满的红圈圈。

想起他送的但是被剪坏的那条白色连衣裙。

想起饭桌上被顾念咬了一口的红薯。

想起顾念头上绑着布条,脸色惨白,抬头看他时,目光空洞的样子。

想起,她已经很久没对他笑过,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

沈北漠想起过去点点滴滴。

每一样,都足以证明她对他心灰意冷。

偏偏他是瞎子,从没注意过!

“顾念……”

沈北漠喊着她的名字,嘴里似啃了黄连,苦得他忍不住流泪。

他就只是跟季思洁演戏,还是为了保护顾念,顾念怎么就生这么大的气?

第12章

顾念以为刚离开沈北漠,多少会有些失落,不适应。

可实际上,她每天忙着做研究,忙得连吃饭睡觉时间都没有,压根想不起沈北漠这号人。

而且每天跟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做研究,顾念前所未有的快乐。

偶尔大家闲下来,说起感情生活。

顾念不愿意说,大家也不问,转而夸她专业上的事。

“关于返回式卫星,前辈们一开始都是那么设想的,我们也都延续下来。要不是顾同志厉害,提出全新设想,我们还在原地打转呢。”

“巾帼不让须眉,说的就是顾同志了!”

“顾同志这样优秀的人,相见恨晚啊!”

全都是夸顾念厉害的。

自从季思洁出现在顾念的生活,她每天面对无数批评,已经很久没人夸她了。

而且追求她的人也很多。

可顾念被沈北漠和季思洁留下心里阴影,全都拒绝了。

四年十一个月眨眼即过。

首颗返回式卫星发射成功那天,顾念跟同事们喜极而泣,尖叫到失声。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研究成功,研究所给顾念他们,放了三个月的大长假。

领导跟顾念说,她母亲还有她两个哥哥,都已经回城了,算是“官复原职”。

还把他们联系方式,给了她。

顾念给大哥打了电话。

大哥说:“安排了熟人接你,你在基地等着就行。”

“熟人?谁啊?”

“你见了就知道了。”

这个研究基地,一般人可进不来。

顾念正好奇熟人是谁,就见有人朝她来了。

她震惊道:“山哥,怎么是你啊?”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一米九身高。

不同于沈北漠那种戾气逼人的硬汉式英俊,他长得唇红齿白,眉眼精致,看起来像个贵公子。

比起英俊这个词,他更适合漂亮。

姜玉山戏谑挑眉:“是我很失望吗?”

顾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听说你已经是师长了,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接我?”

“刚好休假,顺便的事”

姜玉山朝她伸手:“喏,行李给我。”

顾念抬了抬手里东西,笑道:“也没多少东西,我自己拎着就行,不累。”

“不是你累了,才给我拎。而是我在,我就想给你拎,你就该一身轻松。”

姜玉山从她手里捞过行李,放到车上。

又绕到另一边,给她打开车门:“顾大研究员,请上车!”

“别打趣我了,山哥。”

顾念无奈笑笑,上了车。

他是她邻家哥哥,比她大三岁,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样样都能做到最好。

她一直都很崇拜他。

本来两家是世交,常有走动。

可顾念十八岁那年,姜玉山父母出事。

顾家也自顾不暇,顾念父母去劳改,她跟两个哥哥下乡。

也是最近,顾家才跟姜玉山重新联系上。

顾念很久没见他了,叽叽喳喳,问东问西。

姜玉山也不嫌烦,笑着一一作答。

只是快到顾家门口时,顾念却见到两个不速之客——

沈北漠和季思洁。

时隔五年,顾念隔着车窗再次看到他们,还是不由得沉了脸色。

“用帮你处理吗?”姜玉山问她。

他从小就这样,即便有能力替她做决定,也永远会先询问下她的意见。

而顾念自己能处理的事情,永远不会依赖别人。

“不用。山哥,你先进去吧,我跟他们说几句话。”

姜玉山不赞同她的决定,但还是点头:“好,有事随时叫我。”

他下车,走至沈北漠和季思洁身前时,皮笑肉不笑提醒他们。

“这是顾家门口,不是沈家。两位说话做事,掂量着点。你们若是对念念放肆,到时也别怪我不体面。”

季思洁咬咬唇:“这位同志,你对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们对嫂子没恶意。”

姜玉山懒散打断她:“没误解,奸夫淫妇,看着都脏眼 。”

第13章

“你——”

沈北漠是个暴脾气,这会儿被人骑头上拉屎,一下就怒了。

可姜玉山对他只嗤了一声,就进去了。

压根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顾念走到沈北漠跟前:“找我什么事?赶紧说完赶紧走!”

“我来接你回家。”

沈北漠看到她,什么火都没了。

他将近五年没见到她,近乎贪恋地用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空荡荡的胸腔重新变得充实。

可顾念想都没想:“不回!”

她实在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就想走。

但是沈北漠拽住了她:“为什么不回?你一言不合离开五年,我都没怪你,你还闹什么?”

顾念甩开他的手:“我跟你回去干什么?继续过三人婚姻,被你跟你的小情人百般折磨吗?”

她五年前决定离开时,对他就已经没感情了。

沈北漠被她眼中冷漠刺伤:“顾念,你这么说我,不觉得亏心吗?”

季思洁跟着道:“就是啊嫂子。当年我跟漠哥演戏,都是为了保护你,你知情的啊!”

“还是说,你离开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刚刚那个男人?我看你们挺亲密的,嫂子该不是移情别……”

啪!

顾念没忍住,一巴掌扇她脸上。

她以前就喜欢血口喷人,五年过去,真是一点没变!

“啊!漠哥救我,嫂子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季思洁尖叫。

沈北漠将她护在身后,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念。

“你真……喜欢上别人了?”

顾念厌恶地看着他们:“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们两个一样厚颜无耻!”

至少婚姻关系结束前,她绝对不会跟任何异性,搞暧昧关系。

她一句废话都懒得多说:“沈北漠,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你自己写离婚申请,交上去吧。”

顾念说完就走。

沈北漠还想再拦。

可这次有警卫员从顾家跑出,拦住了他。

这附近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沈北漠也做不出太没脸没皮的事,郁闷跟季思洁上车。

“我一句怨言都没有,等她五年,为什么她还是要坚持跟我离婚,甚至连家都不肯回?”

沈北漠是真得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他跟顾念结婚五年,从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倒是她一直瞎吃醋,伤害季思洁母子。

他都不跟她计较了,她对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怨气?

季思洁蠢蠢欲动:“有些人就是不知足。漠哥,反正我们儿子都九岁了,嫂子也不愿意回来,不如你就跟她离婚,我们在一起吧。”

她才说完,沈北漠冷冷看过来,目光如刀。

“我爱的是顾念,永远不会跟你在一起,以后别说这种话!”

“对不起,漠哥,我就是……”

沈北漠压根没听她讲话,他蹙眉道:“我知道了,顾念就是看我跟你走太近,吃醋,才生我的气。”

“只要我跟她解释清楚,五年前就不跟你演戏了,她肯定就愿意,跟我回家了!”

想到这里,他总算松了口气。

房子他已经重新装修过了,还给顾念做了好多条裙子,买了许多书。

等她回家看到那些,一定会很开心!

而季思洁看着他,眼中满是酸涩。

他为什么总是看不到她呢?

另一边,顾念回到家,跟家人待在一起,轻松自在。

只是吃饭时,顾家二哥顾远洲多喝了几杯酒,哭得喘不过气。

“都怪我之前,没看透沈北漠那个人渣本质,没保护好念念,让她受了那么多罪。”

“从小……从小被我们娇宠长大的小公主,嫁人后连吃红薯都吃不饱,被那对狗男女那么欺侮,孩子没保住,还落了病根……”

顾母听得直抹泪。

顾家大哥也红了眼眶。

顾念连连哄他们:“哎呀,二哥,你干什么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别哭了,我都没哭!”

闻言,顾远洲哭得更厉害了。

“你以前那么娇气,一点点伤口都要哭疼。这是受了多少罪,才会遇到这么多磨难,还笑得出来?”

第14章

这下连顾家两个嫂子,也跟着红了眼。

顾念哄都哄不过来,头疼。

姜玉山拿来毛巾,把顾远洲嘴给堵上了:“嚎得头疼。”

他转头看向顾念:“念念,刚刚沈北漠来,是要接你回去吧?你准备怎么办?”

一听这话,所有人朝顾念看了过去。

她支支吾吾。

姜玉山诱哄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跟伯母他们已经商量过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嗯!”顾家大哥先点了头。

顾念攥了攥手,哪怕知道离婚这种事,过于惊世骇俗,可还是坚定说了出来。

“我跟沈北漠过不下去了,我想离婚!”

顾母一下就哭了:“念念,你可想好了:你要是离婚,还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戳你脊梁骨啊!”

两个嫂子也分外担忧。

“念念,我们活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个离婚的。”

“我老姨家那个小女儿,我之前说过吧?她差点被丈夫打死,费老大劲儿离婚。”

“可就算她没做错事,她离婚了,还是一堆人说长论短。”

“她承受不住,上吊了。”

顾念从小就是家中娇娇女,他们怕她承受不住。

顾念明白他们的担心,可她早就想好了:“我不怕。我要离婚!”

见她这般坚定,顾家人也没再劝什么。

只是有人流泪,有人红了眼。

顾念觉得这事就得快刀斩乱麻。

她跟家人商量了一下,第二天在姜玉山跟顾远洲陪同下,去找沈北漠。

沈北漠看到顾念,万分惊喜。

“顾念,你回来了?我原本还打算,今天去找你。快进来!”

姜玉山看到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顾远洲眼底燃着怒火:“还进去个屁!沈北漠,我们今天带念念来,就是跟你提离婚的事。你现在就写离婚申请书,我们今天就把这事给办了!”

一听离婚,沈北漠脸沉了下来。

他压着怒火,破天荒跟人解释。

“二哥,我知道顾念是你妹妹,你肯定偏心她。”

“但我觉得,有些事必须说清楚:我从没做过对不起顾念的事情,是她自己小心眼乱吃醋,一直在伤害季思洁母子,还非要小题大做闹离婚!”

顾远洲见他颠倒黑白,冲上去就要打人:“你还给我妹泼脏水,我他妈……”

顾念喊住他:“二哥,我们说好不动手的。”

她只想赶快离婚,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远洲,冷静,听念念的。”姜玉山帮着拦住顾远洲。

顾念让他们在外面等等,单独跟沈北漠走了进去。

沈北漠不想听她再提离婚的事,积极跟她表态。

“你当时一声不吭去做秘密研究了,五年都没跟外面联系。”

“其实你走那天,我就跟小洁说了,以后不用她陪我演戏了。这五年,我都只给她一半工资津贴,当做对他们母子的弥补。”

“你之前说房子太破了,我重新修了下。”

“你看这地砖,还有我特意亲手给你做的书桌,托人买的台灯。”

“还有,你最喜欢漂亮衣服了,这是我这些年找人做的裙子,你看看喜……”

打断别人说话不礼貌。

可他一直喋喋不休,顾念耐心告罄:“沈北漠,我们离婚吧!”

第15章

“为什么?你介意我跟小洁演戏,我不演了,也没再追究你伤害他们的事。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沈北漠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在有意控制脾气。

可她一而再提离婚,他再难忍下去。

顾念淡淡看着他:“你看,到现在你还在一直强调,我对不起季思洁母子。”

沈北漠拧着眉:“难道不是?”

“五年前,我说我落水流产,你认定我撒谎,后来连医院,都没去问过吧?”

“我们都没同房,你又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不可能怀孕,有什么好问的?”

顾念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就觉得窒息。

她不想再跟他争辩那些了,平静道:“我跟你过不下去了,离婚吧。”

“好好的,怎么就过不下了?还是说,就像小洁猜测的那样,你爱上外面那个小白脸了?”

沈北漠等了她整整五年,想着她回来后,怎么和好如初,以后好好过日子。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向来乖顺的人,铁了心都要跟他离婚。

想到她可能移情别恋,他就快要难受死了!

顾念受不了他胡搅蛮缠:“我们两个的事,你别扯别人。两天内,你写离婚申请书,我们离婚。”

“或者,我去向你上司举报你多年出轨,有私生子。你记过受处分。”

“你自己选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念起身就走。

沈北漠冲上来,从身后抱住她,哽咽道: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我不同意离婚,你不能离开我!”

“好聚好散吧。”

“我做不到!放手!”

顾念挣不开他,皱眉朝外面大喊:“二哥,山哥!”

两人冲进来。

顾远洲骂骂咧咧掰开沈北漠的手往外走。

姜玉山冷下脸,直接挥拳揍了上去。

动静太大,来了一群看热闹的,说什么的都有。

顾远洲皱眉捂住顾念的耳朵:“别听!”

“没关系的,二哥。”

顾念从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她跟沈北漠离婚,也跟那些流言蜚语没关系,只是受不了他日益偏移的心,也……不爱了。

顾念跟顾远洲上车,过一会儿姜玉山也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挂彩的沈北漠。

“顾念,别走!”

“就算你举报我,让我受处分,我也不会跟你离婚的!”

沈北漠用力拍打着车窗。

顾念无视他的渴求,就像他曾经坚持送她去警局,无视她的痛苦绝望一样。

“山哥,开车吧。”

车子启动,沈北漠差点被带倒。

他跟着车子跑了一段,声嘶力竭喊着顾念的名字。

可她坐在车内,不曾回头。

顾念回了顾家。

没多久,沈北漠父母和姐姐,还有他几个本家亲戚就来了。

“亲家,这俩孩子不至于闹到离婚的地步啊。”

“就是。小漠是男人,又是团长,心大养了个女人,算不得多大的事。”

“他都跟那女人断了,保证以后跟顾念好好过日子。”

“是啊是啊,顾念是女人,离婚吃亏的是她啊。她都二十八了,再嫁哪儿能找到,小漠条件这么好的啊?”

“依我看啊,这本来就没什么事,小两口就是闹别扭呢!”

来的一堆人,一个不差全都被撵了出去。

顾母边哭边骂:“你们这些丧良心的,以前我们不在念念跟前,你们就可劲儿欺负她。现在她都回娘家了,你们还上门欺负,都给我滚出去!”

顾家大嫂二嫂也跟着骂。

“沈梅梅,你个不要脸的还说是小事,祝你男人跟你弟弟一样,有个比你儿子还大的私生子!”

“滚滚滚,都滚!念念不嫁就我们家养着,怎么都比你们家那个魔窟好!”

顾家大哥二哥边骂边推人,连他们带来的东西,一并扔了出去。

姜玉山站在门口看着:“念念婚事还不用你们操心。我比沈北漠军衔高,福利待遇也比他好,还没结过婚。”

“念念哪天想嫁,我哪天就娶。”

“怎么都轮不到沈北漠糟践她!”

沈家人被赶走,沈北漠还是不甘心,跟他的上司、同事,还有几个军嫂来了。

季思洁也在其中。

这些人有身份有地位,顾念也不想,顾家人因为她得罪太多人,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第16章

沈北漠一进门,就给顾念跪下了。

他向来是个桀骜不驯的,现在却胡子拉碴眼下青黑,憔悴无比。

“顾念,我不知道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以后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说我改。”

“我不想跟你分开。”

顾念睫毛都没眨一下:“可我没办法再忍受和你在一起!”

沈北漠的老上司叹气:“顾同志,北漠也是因为当年,你跟我夫人被绑架,他吓到了。他这才做了糊涂事,也是好心。”

顾念反问:“刘师长,我说句大逆不道的:如果您夫人做了跟沈北漠一样的事,您能原谅吗?”

老上司不说话了。

季思洁柔柔弱弱打破沉默:“可这些年我也是出于好心帮嫂子,才会被下药,生下乐乐。”

“没想到嫂子会吃我跟乐乐的醋,你对我们母子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怪你。但你实在没必要因为我,跟漠哥离了心。”

其他人也跟着劝——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沈团长原本也是好心,他就是太在意你了。”

顾母十分担心顾念,凑到她耳畔低声道:“你要是听得不高兴,我把他们赶出去。”

“不用。”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顾念站起来,环视一周。

“本来这就是我跟沈北漠两个人的事,我也不愿意把我们那点恩怨,闹得人尽皆知。”

“但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觉得有些事,有必要说清楚。”

“沈北漠说演戏,但是他把工资津贴,都给了季思洁母子,我连口吃的都没有。那点红薯,还是当时在下乡的娘家人送我的。”

“衣服破破烂烂,我连打补丁的布都得跟人借。”

“这些你们都知道,我就不说什么了。”

顾念低头看沈北漠:“我们结婚后,你一直想要个孩子,对吧?”

他忙不迭表态:“是这样。你婚后五年没怀孕,我家里人很急,但我不让他们催你。我只要你,你能不能生孩子我都不在意!”

沈北漠不管是嘴上说说,他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哪怕他再想要孩子,也从没想过给她施加压力。

顾念听着这话,讥笑出声:“可我们有过一个孩子,却因为我被季思洁踹进河里,流产了。”

季思洁咬唇:“明明就是嫂子把我推下河,嫂子怎么还这样颠倒黑白呢?”

沈北漠心中也一阵烦躁:“顾念,你……”

顾念打断他:“别急着骂我撒谎。我坠河被几个少年少女救下,送进医院。当年急诊室的主任,可以给我作证。”

姜玉山立刻道:“我去把主任叫来。”

主任很快就被接来了:“顾女士落水流产这事,我确实有印象。”

“主要她深冬落水,满身血被几个小孩子抬过来,场面太触目惊心了。除了我,还有很多医生护士也记得。”

听此,沈北漠一下脸色煞白:“怎么……怎么会真流产?”

他仔细想想,才记起来。

五年前,新师长上任。

他郁闷自己因为风评不好,一直没升职,郁闷喝醉了。

孩子大概就是那一夜有的。

沈北漠想起那天顾念哭着求他,跟他说流产了。

他却说她撒谎,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

顾念压根不在意他什么反应,对众人道:“你们知道,我流产那天,沈北漠是怎么做的吗?”

“他信了季思洁说我推她下水的言论,把我扔进看守所,还让同宿舍女犯人每天殴打折磨我,害得我每天痛不欲生!”

众人哗然。

“沈团长怎么能这样啊?”

“顾同志也太可怜了!”

沈北漠慌张站起身,红着眼去拉顾念的手:“我不知道你那天流产了,我……”

“季思洁害我那么多次,你哪次知道?你知道什么?”顾念满目嘲讽。

季思洁急了:“嫂子,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冤枉好人啊,我……”

顾念厌恶道:“闭嘴吧你!你口口声声说你替我当靶子,可是你所谓的的被下药才生下小野种,是你自己给自己下药。”

“你说我偷了你母亲的遗物,害我被所有人当小偷。可你母亲的金项链,是被你自己偷偷卖了!”

季思洁陷害她那么多次,她不是桩桩件件能拿出证据。

可是这两件事,她能够证明。

姜玉山开车,去把两个证人接来了。

一个是小混混:“就是季思洁,她跟我同村的,偷偷摸摸跟我买了那种药。”

一个是投机倒把被抓的男人:“她之前是卖给我一条金项链,挺重的,我转手卖了,就是那天被抓的。”

被沈北漠叫来的那些人,听着这些话,都没脸再劝顾念。

“沈团长太过分了,他要是我家女婿,必须打断他的腿!”

“难怪顾同志不顾流言蜚语,都要坚持跟他离婚。”

“真是造孽啊!”

“我还当季思洁真好心,结果你好处占尽,还要给人家顾同志泼一盆脏水……这是思想有问题啊!”

一个个摇头叹气离开了。

季思洁慌里慌张拉着沈北漠,漏洞百出给自己解释。

可那些拙劣的借口,再也没办法蒙骗他了。

沈北漠从急诊主任进来开始,就处于被震惊到难以接受的状态。

等那个混混还有投机倒把的,指证完季思洁,他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一颗心像是被万箭扎成了窟窿里,又扔进了盐水辣椒罐里,让他又疼又酸又苦。

让沈北漠当场去死,他都没这么难受。

第17章

沈北漠压根没听季思洁都说了什么。

他只是跪在地上,膝行爬到顾念跟前。

“顾念,对不起,我不知道小洁……不知道季思洁做的那些事……”

沈北漠心中百感交集,愧疚后悔压得他喉咙发紧。

说到后面,根本发不出声。

顾念也不想听。

她对顾家两兄弟还有姜玉山说:“我不想看见他们,把他们赶出去吧。”

顾家两兄弟连连说好,去赶人了。

姜玉山经过顾念身旁时,悄悄问她:“要不要用麻袋蒙住他们,打一顿给你出出气?”

“还是山哥懂我,你打人记得叫上我!”

顾念从小接受的大家闺秀教育。

但她心里对沈北漠和季思洁实在有气,不发泄一下,实在憋得慌。

姜玉山跟她比了个好的手势,跟两兄弟一起赶人去了。

沈北漠对顾念无比愧疚,想要跟她道歉。

可他后来都没机会张嘴,就被人捂着嘴,和季思洁一起扔出去。

周围一圈看热闹的。

“顾家都是文化人,连说话都不大声。能把他们逼得动手,这是做了多可恨的事啊!”

“听说顾家女婿一直在外面养着人,小念念饿得连饭都吃不饱。”

“哎呦,那么可怜啊?”

“可不是,之前都自杀了。听说外面那个的儿子都九岁了!”

沈北漠从找季思洁“演戏”那天开始,各种难听话听多了,他一直没当回事。

因为他知道,他从没做过对不起他媳妇儿的事。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偏偏季思洁还一直拉着他衣袖,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沈北漠愤怒扯开她,眼里都在喷火。

“季思洁,我找你演戏是为了保护我媳妇儿,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竟然一盆一盆给她泼脏水,诬陷她偷东西,害她流产,还倒打一耙……你背着我,到底做了多少伤害我媳妇儿的事?”

沈北漠质问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万没想到,他一心保护的人,却因为他多受了那么多罪。

顾念被季思洁那么伤害,他不只不信她的话,还指责她撒谎,自以为是逼她道歉认错、惩罚她……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季思洁被推到地上,手都磨破了。

可她顾不得这点小疼痛,流着泪爬起来。

“漠哥,漠哥,你听我解释。”

“不是我想这么做,我都是被逼的。”

“你知道我父母有多重男轻女,他们平时对我非打即骂就算了,竟然为了拿高额彩礼,逼我嫁给五十多岁老光棍!”

“我爱的是你啊,怎么能嫁给那种人,我……”

季思洁哭得很可怜。

沈北漠以前或许会心疼,现在却只有厌恶:“你再可怜是你自己的事,顾念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就是因为她,他跟顾念的婚姻都毁了!

他期盼已久的孩子,也那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季思洁还想求饶,被沈北漠一把掐住脖子。

他满脸狠戾:“我会开除你的军籍,你不配做军人。还有,五年前你把我媳妇儿推进河里,害她流产,她也差点死掉……不想你儿子遭罪,你就去自首。”

季思洁崩溃了:“乐乐也是你的儿子!”

“可我更希望,他从来没出现过!还有,去自首前,你必须向街坊邻居挨个澄清,你给顾念的泼的那些脏水。”

“沈北漠,你这跟逼我去死有什么区别?”

“你直接死,我也不介意!”

沈北漠以前有多信任重视这个小青梅,现在就有多讨厌她。

他多看一眼她,都觉得膈应。

沈北漠一把将季思洁扔在地上,大步离开。

他心情不好,也不想回家。

回去一堆人又得围过来问,顾念有没有答应跟他复合。

他都没脸跟他们说。

沈北漠浑浑噩噩在街上走着,看见有年轻夫妻笑着去看电影、购置年货。

有些还抱着孩子。

小娃娃咯咯咯一声爸爸,沈北漠就忍不住扭过头去。

他跟顾念也有那样快乐美好的时光。

如果不是他太害怕失去她,自以为是找季思洁来演戏……他跟顾念也该这样恩爱生活着,他们的孩子也早会叫爸爸了!

沈北漠越想越后悔,拐进小胡同时,一时也没察觉有人跟着。

麻袋兜头盖在他身上,他被人踹倒在地上。

第18章

顾念看着姜玉山对她招手,才一溜小跑跑过去,对着沈北漠踢了好几脚。

她没什么力气,打人也疼不到哪儿去。

姜玉山也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根棍子,递给她。

顾念用口型对他说谢谢,接过棍子,敲了十几下,扔下跑了。

然后又如法炮制,打了季思洁一顿,还把她头发剪成了狗啃屎。

回去路上,姜玉山问她:“这下开心了?”

“嗯。”

顾念用力点头:“你快看看,我这样行吗?回去别让他们看出来。”

顾家是书香世家,把她朝大家闺秀那个方向培养。

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个乖乖女。

但没人知道,她跟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姜玉山,一起干了不少“坏事”。

姜玉山仔细打量着她,眉梢微挑。

阳光打在他身上,顾念被罩在他投下的影子,莫名有些脸热。

“是哪里不对吗?”她胡乱在头发衣服上摸了几下。

“嗯,头发太乱了,一眼看出打过架,我给你重新编一下。”

姜玉山一本正经点头,拆了她整齐的编发,重新给她编了下。

他以前给顾念梳过许多次头,她本该习惯的。

可他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蹭过她的头发,她心跟着轻颤了一下。

“好了吗?”她问。

姜玉山慢条斯理道:“扭什么头?乱了,重新编。”

顾念有些烦闷:“你到底行不行?”

“我行不行,你不清楚?”

“……你别乱说话。”

“怎么乱说了?我给你编那么多次辫子,你不比别人清楚我会不会梳头?”

姜玉山声音慵懒,说完,在她脑袋上拍了下:“好了。”

顾念捂着自己脑袋:“别拍我头,跟拍狗似的。”

姜玉山也不反驳,只看着她笑,眸底映着星星点点笑意。

两人溜溜达达,走回家。

当晚,顾念听说,季思洁顶着一头狗啃了一样的头发,鼻青脸肿,四处说自己对不起顾念。

唐建军媳妇来顾家找顾念,说起来这事,唾沫星子乱飞。

“顾念你不在,你是没见那场面啊。”

“都过年了,大家闲着没事干,那小贱人走到哪儿,一群人就跟到哪儿。”

“季思洁说她把她妈遗物卖了,诬陷说是你偷的。”

“把你推下河,反过来冤枉你害她落水。”

“她说了好多……顾念,你说人咋能这么坏呢?咱们以后可都得离她远远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行侠仗义的,打了她一顿,可真解气!”

顾念亲自揍的季思洁,对她挨打这事不惊讶。

可听说季思洁自己到处宣扬,她做的那些恶,却惊到了。

不难猜,这事是沈北漠干的。

就是没想到,他舍得对自己小青梅下这么狠的手。

让顾念更没想到的是,她跟沈北漠都闹成这样了,他竟然还不愿意离婚。

第二天一大早,沈北漠就跪到了顾家门口,求她原谅。

顾念不肯见他,他就一直跪着。

暴雪下了一天,他也跪了一天,腰就没弯过。

他爸妈姐姐心疼他,来找他。

“小漠,你跟顾念都这样了,她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这是又何苦呢?”

“算了吧,小漠,你跟我们回家吧,别再冻坏了身子。”

“是啊,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要什么好媳妇没有?干什么非得求一个不爱你的?”

不论他们说什么,沈北漠都不肯回去。

他只艰涩道:“是我做错事,我该罚。我不信她不爱我了,她只是生气了,我跪到她气消就好了!”

沈北漠把顾念从水里捞上来,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

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他没办法接受,跟他最爱的人离婚划清干系!

沈北漠跪了一天,晕倒被带回家,一醒就又去了顾家门口。

“媳妇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他说了千百次对不起。

嗓子哑了。

天黑了。

连看热闹的人都散了。

只有他还坚定跪在那里,哪怕身形踉跄,头晕脑胀,也不肯离开。

明晚就是除夕夜了,顾念也不想这时候闹出来人命。

晚上九点,她还是走了出去,皱着眉对沈北漠道:“进来吧,我们谈谈!”

第19章

“好!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沈北漠惊喜万分,庆幸自己没离开。

他急着站起来,距离她更近点。

可是跪太久,膝盖酸了腿硬了。

他还没站起来,就重重摔倒在地。

顾家人伸展胳膊腿,聊天说笑,干什么的都有,就是不搭理他。

还是姜玉山搭了把手,把他半拖半扶,弄进了顾家。

沈北漠才进去,就急着跟顾念表态。

“对不起,媳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弥补。”

“我已经让季思洁那个罪魁祸首,对外承认对你的那些污蔑了,她陪乐乐过完年,就会去自首。”

“至于我……媳妇,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哪怕你要打断我的腿,我都认了,只要别让我跟你离婚!”

姜玉山听他一口一个媳妇,翻了个白眼。

顾念给沈北漠倒了杯热水,心情复杂。

“沈北漠,你还是这么固执。”

“以前固执地跟季思洁演戏,让她给我当靶子。现在又固执地不肯放手……你从来都不关心,我想要什么。”

他永远只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沈北漠深情看着她:“不是固执,我只是太爱你,太怕失去你了。”

顾念坐在他旁边座位上:“我跟季思洁一起落水时,你先救的是会水的她。你知道你从我身旁游过,却不管我时,我有多绝望吗?”

命运有些好笑。

他们因水结了姻缘,最后却因水,彻底走到了绝路。

沈北漠只知道她落水,却不知道她就在他旁边。

他光听着都觉得绝望,恨死了那个一心救季思洁的自己。

“对不起顾念,我、我当时不知道,你也落水了。你喊我,我也没注意,是我混账!”

沈北漠数次哽咽。

多次生死边缘徘徊都没掉泪的人,此时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顾念只看着他,没说话。

那样平静无波的样子,让沈北漠心里一阵阵发慌。

他抓住她的手:“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我都是被季思洁蒙骗了……我是爱你的,顾念!”

顾念抽出手:“你爱我,怎么不信我?季思洁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求你全然信我,但是至少给我一点信任。”

她轻笑了下,看着沈北漠,眼底涌现出悲哀。

“可是,没有。”

“我离开五年,你都只想着我无理取闹。甚至没想过去医院问一问,我说流产,到底是真是假。”

“沈北漠,你知道你指使女犯人殴打我,我在监狱中自杀时,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我得不顾一切逃出去,不能错过去做研究的机会。”

“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死在你跟季思洁的手里!”

顾念曾经无数次想,沈北漠到底是不是真爱她。

他是真得被季思洁蒙骗了,还是他假装不知道,只是享受光明正大跟人暧昧的感觉呢?

她看不透他的心,所以总是难过。

后来她想通了:

管他是好心做坏事,还是坏心做坏事。

她受到的伤害是真的,痛苦是真的,她不想再要他了!

沈北漠红着眼看着她,想说,不是他让女犯人对她动手的,是季思洁。

他根本舍不得那么对她。

可他听着她说决绝自杀只为逃离他,心脏疼得快要撕裂了。

他差点逼死她。

不止一次……

顾念扭头看着他:“所以,沈北漠,你真得还有脸跟我求和吗?你如果真觉得愧对我,就该跟我离婚,放我走。”

“……对不起,我回去就写离婚申请书。”

“谢谢。”

“顾念,永远不要跟我说谢谢,求你。”

沈北漠这五年日日夜夜都在思念顾念。

他想再看看她,却又不敢。

怕从她眼里看到厌恶,看到冷漠,看到一切让他难以接受的情绪。

沈北漠连头都没敢抬,踉踉跄跄逃出顾家。

第20章

雪越下越大了。

沈北漠踩在雪上,脚印很快被新的雪花覆盖,再不留痕迹。

顾念的人生是不是也会这样?

她跟他的所有记忆,不论好坏,最后都被新的记忆覆盖,而他再不留半点痕迹?

沈北漠光是想想,都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都做了些什么?我这些年……到底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啊?”

沈北漠哭着跪倒在雪地里。

泪水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他三十年只爱过顾念一个,娶到她那天,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发誓一定会一辈子对她好。

可是现在,他把她弄丢了。

甚至连挽留,都没资格开口。

沈北漠踉踉跄跄回家,到家门口就一头栽倒了。

他醒来时,他爸妈都哭红了眼。

“儿啊,可不能再这么折腾自己了,你刚才吓死妈了!”沈母心有余悸拉住他的手。

沈北漠哽咽道:“我跟顾念再也不可能了。”

“别想太多了,以后会有更好的。”

“可我还爱她。”

沈父沈母看他这个样子,一个叹息,一个捂着脸流泪,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沈北漠硬撑着坐起来,还要下床。

“你还发着高烧呢,这是要干什么?”沈母吓了一跳。

沈北漠嘶哑道:“我答应顾念,回家就写离婚申请书,我不能失约,那样她对我的印象就更糟糕了。”

他流着泪写完离婚申请书,交了上去。

顾念托人打了招呼,离婚申请书第二天就批下了:

【准予离婚。】

沈北漠看着批复,心脏好似被刺穿了一遍又一遍。

他顶着高烧,拿着批复,去找顾念。

她或许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可是,他梦里全是她。

而且沈北漠存了私心,今天是除夕夜。他拿了好几袋她爱吃的奶糖,也想当面跟她说一句新年快乐。

然而,沈北漠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乐乐。

他背对着他,正对顾念大放厥词。

“小贱人,你别想跟我抢爸爸!”

“妈妈跟我说了,只要我跟小时候一样,吃下花生说是你害我。爸爸就一定会讨厌你,也不会逼着妈妈去蹲大牢了!”

哗啦。

沈北漠手中的奶糖,掉落一地。

而他站在原地,脸上不见半分血色。

顾念揭穿季思洁的真面目时,他想当然以为,乐乐当年过敏的事,也是季思洁干的。

可他从来没想过,乐乐竟然也参与了。

他那时才多大?

四岁……

沈北漠记得,他当时信誓旦旦指责顾念时说:“小孩子难道会撒谎吗?”

那时的顾念,该有多委屈?

“谁在那儿?”

顾念问了一句,转头看过来。

见到他,她冷漠道:“沈北漠,你来这儿干什么,替你宝贝儿子教训我吗?”

沈北漠分明想念极了她,唯一愿望,就是能跟她多相处一会儿。

可是此时,他连头都不好意思抬,只恨不得赶紧消失在她面前。

沈北漠仓皇道:“不是,没有,我不会再误会你了!乐乐我带走,以后他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冲过去,一脚把乐乐踹到了地上。

“丢人现眼!小小年纪,就学你妈的恶毒……跟我回去!”

沈北漠面色铁青拽起乐乐,近乎落荒而逃。

父子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顾念视线里,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爸爸呜呜呜……你怎么能为了贱女人打我?”

“我不要偏心爸爸了,我要妈妈,我呜呜呜……”

声音渐渐远去了。

有人在喊顾念过去吃饭,她应一声,很快过去了。

至于沈北漠,他们都离婚了,以后再见面,也是熟悉的陌生人。

他的事跟她再没关系。

饭桌上其乐融融。

顾母给顾念夹完菜,给姜玉山夹菜。

“小山啊,你家里也没人了,以后逢年过节就来我们家过,把这儿当家就行。”

“谢谢伯母,我争取让这儿变成我家。”

姜玉山说话时,笑看着顾念方向,很自然地给她把碎发撩至耳后。

她连头都没抬,闷头接着吃饭。

她十年没吃过妈妈做的饭了。

顾母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只笑着点头:“好好好!”

倒是顾家两兄弟咂摸出点什么,看姜玉山的眼神都变了。

饭后,顾远帆顾远洲一左一右拽着姜玉山,把他拖了出去。

第21章

顾远帆性子沉稳,还在想着怎么问话。

顾远洲已经语气不善开口。

“姜玉山,你在饭桌上那话什么意思?我把你当兄弟,你想当我妹婿?”

姜玉山直接认了,眉眼间隐着一抹戾气:“嗯,对。我家出事后,我在军队拼命往上爬,就是想以后能护住念念。”

“之前要不是我怕念念跟着我受苦,哪儿有沈北漠的事?”

顾远洲一口气梗在喉咙口:“你平时说话那么迂回,一句话八个意思,老子都反应不过来,你这次怎么不迂回了?”

姜玉山理直气壮:“我惦记念念十几年,就是太迂回,把人搞丢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他才说完,一向沉闷的顾远帆阴郁道:“你以后要敢欺负念念,我会弄死你!”

顾远洲炸了:“大哥,你这话说得好像很狠的样子,但你这不是变相答应了吗?我不同意!姜玉山这老狐狸把念念卖了,她都……”

他还没说完,姜玉山顾远帆同时震惊看着他身后:“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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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很暖你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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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晴暖,正好,你也在。阳春白雪,时光微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