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我缓缓睁开眼睛,被温暖的阳光唤醒了睡意。窗外传来了鸟儿清脆的啼鸣声,我似乎闻到了一丝春日的气息。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我们要带着父亲前往上海的大医院就诊。父亲的病情已经持续了很久,在家乡的小诊所也无法查明原因。我的内心忐忑不安,既为父亲的健康状况担忧,又对这次远渡重洋的旅程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尽管路途遥远,但为了寻求更好的治疗,我们不得不踏上这条艰辛的道路。
"儿子,你起来了吗?"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起来了,妈。"我应了一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
母亲推门走了进来,"快点收拾东西吧,我们该出发了,可不能误了火车。"
我迅速穿好衣服,拿起沉甸甸的行李箱。母亲已经在外面等候,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确认没有遗漏任何东西。父亲虽然身体虚弱但还是勉强站了起来,我连忙上前搀扶着他。我们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向外走去,生怕父亲跌倒在地。
抵达车站后,我为他们买好了硬座车票。虽然价格便宜,但对于父亲这种身体状况来说,也许会显得有些吃力。可是我们一家人的经济状况有限,只能尽量节省开支了。
火车渐渐驶离了车站,窗外是熟悉的家乡风景。田野、村庄、小河一一从眼前滑过,偶尔也能看到几座青翠的小山。父亲久居家中,这次外出令他感到新奇。他眯着眼睛,似乎想把沿途的每一处景色都留在脑海里。
列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不已。我不住地分神关注父亲的状况,生怕他受到惊吓。虽然他脸色苍白,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慰我不用太过担心。
"爸,你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喝点水?"我关切地问道,注视着父亲的侧脸。
父亲缓缓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没事,我好着呢。就是有点儿累。"
我知道他在逞强,但还是没再多说什么,怕惹他生气。
"到上海后,一定要听医生的嘱咐,按时吃药、休息。"母亲开口劝道,"我们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列车在上海虹桥站缓缓停稳,我们终于踏上了这座陌生的大都市。站台人来人往,喧嚣嘈杂,与家乡的宁静截然不同。我不住地张望四周,生怕走失了方向。跟着人群的指示,我们艰难地找到了地铁站。上海的地铁系统纵横交错,令我眼花缭乱。好在提前查好了线路,我们终于抵达了大伯家所在的地方。
我按下门铃,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了一条小缝。大伯的妻子探出头来,看清是我们后,连忙将门完全打开,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去。
大伯一家人租住在一间狭小的出租屋里,家徒四壁,可见他们在这里的生活相当拮据。大伯刚从工地下班回来,一身泥土,面色疲惫。大伯母正在简陋的厨房里忙活,看到我们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屋。
"哎呀,你们可算来了,快请进!"大伯母热情地说,"房间虽然小了些,但你们将就将就吧。"
两个孩子个头都不高,瘦瘦小小的,大概是营养不良的缘故。他们有些腼腆地站在一旁,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们这些陌生的客人。
大伯将我们领进了唯一的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你们就将就将就睡在这里吧,我和大伯母就睡客厅了。"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夜幕降临,我们准备就寝。狭小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我们三个人将就着挤在上面。我躺在中间,父母分别挨着我的两侧。空间狭小得令人有些窒息,但我只能强忍着。
半夜,我被父亲的咳嗽声惊醒。他的病症在这种环境下似乎加重了,我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无助。母亲也被吵醒了,焦急地安抚着父亲,给他顺着背。可怜的父亲,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十分沉重和艰难。
父亲勉强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但我知道,他的病情一定是加重了。
天快要亮时,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一个不安稳的夜晚就这样度过了,我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清晨的阳光透过小窗洒进来,将我们三个人的疲惫面容一一照亮。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父亲正坐在床边,脸色苍白,神情黯淡。我的心一沉,他的病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母亲已经起身,和大伯母在狭小的厨房里忙活着。空气中飘来阵阵油烟味,看来是在准备早餐。我也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只见大伯和两个孩子还在沉睡,旧沙发上凌乱不堪。
我们在小小的餐桌前坐定,大伯母将做好的馒头和小菜一一摆上桌。虽然只是家常便饭,但对于我们这些舟车劳顿的人来说,已经是极大的馈赠了。
我看着父亲勉强往嘴里送了一口馒头,接着又咳嗽起来。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极其萎靡,面色苍白如纸,双眼无神。我的心情沉重得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一般,看着父亲这副模样,内疚和自责的情绪油然而生。
"爸,你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了。"我连忙说道,给他斟了一杯温水,"喝点水吧。"
父亲虚弱地点了点头,我扶着他将水缓缓喝下。看到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我的心如同被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了一般,疼痛难当。
大伯连忙答道:"有的有的,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家大医院,去年我摔断了胳膊就是在那里看的。不过具体什么时候能看上病,恐怕要等等了。"
听到这话,我的内心稍稍放松了一些。只要能尽快找到医生,父亲或许还有希望。
吃过早饭后,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前往大伯口中的那家大医院。路上,父亲的病情时好时坏,让我们心急如焚。好在大伯熟知路线,很快就引领我们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白色的大楼,高耸入云,看上去相当气派。我们走进宽敞的大厅,人来人往,面孔各异。大厅中央的导诊台前排着一长队人龙,看来今天就诊的人相当多。
我扶着父亲在队伍的尾端站定,长长的队伍令人有些望而生畏。父亲的脸色越来越差,我生怕他在这里撑不住。母亲则始终牵着他的手,时不时安慰几句。
过了许久,大伯终于回来了,神情有些苦恼。"怎么了?是不是排不上号了?"我连忙问道。
话未说完,我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们事先并没有准备那么多现金,一时半会也拿不出那么多钱。看来,我们是碰了一鼻子灰。
眼看就诊无望,我们只能暂时作罢。大伯带着我们回到了出租屋,路上我一直在思索着对策,却怎么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我看了看父亲的模样,他的精神已经越来越差,似乎难以再支撑下去。我不放心将他困在这种环境中太久,那对他的病情只会更加有害无益。
"不行,爸的病情看起来很严重,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医生。"我斩钉截铁地说,"不如我们就先回家乡吧,说不定在那里还有其他办法。"
母亲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大伯见我们已经下定决心,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这样,我们的上海之行戛然而止,所有的希望和期待都化为乌有。我扶着父亲上了回程的火车,看着窗外上海的天际线渐行渐远,内心五味杂陈。
"爸,你要撑住啊,很快就到家了。"我轻声说道,握着他的手,"到家后,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的。"
父亲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似乎已经看不清我了。我的心被狠狠揪住,无助和痛苦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母亲坐在一旁,脸上满是泪痕。她紧紧攥着手帕,忍住不发出一丝声音。我们就这样无言地坐在火车上,彼此都被负罪感和绝望笼罩着。
夜幕渐渐降临,我们仍在孤独地颠簸前行。这次上海之行,我真的是太天真了。我们白白浪费了时间和金钱,反而让父亲的病情雪上加霜。如果当初就没有离开家乡,或许现在的情况会好一些。我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火车在夜色中缓缓驶入了家乡的小站。熟悉的环境让我感到些许安心,但同时也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了父亲病情的严峻。我扶着已经神志不清的父亲下了车,母亲拿着我们简单的行李跟在身后。
到家时,天色已经微微发白。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一缕清冷的光芒。我将父亲安顿在床上,看着他逐渐恢复些许意识,才舒了口气。母亲则忙前忙后,生火做饭,准备为我们补充体力。
"爸,你先好好休息,等天亮了我们就送你去看大夫。"我坐在床边,握着父亲的手安慰道。
父亲虚弱地点了点头,似乎已经太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看着他那消瘦的面容,眼睛里不禁又泛起了泪花。
我找来了村里的老中医,他捋着花白的胡子,为父亲把了把脉。过了良久,他终于开口说道:"你父亲的病,是气血亏虚,加之年纪也大了,所以才会一直无法痊愈。要祛病,必须补气养血,调养身体。"
我焦急地问:"那该怎么办呢?需要吃什么药?"
于是,母亲便按照老中医的吩咐,开始为父亲熬制各种补气养血的汤药。而我则一直陪在父亲身边,照顾他的一切起居。日复一日,我看着父亲的状况逐渐好转,精神面貌也开始有了起色。我的内心也终于放下了一些许的重担。
可是,好景不长。父亲的病情起起伏伏,有时会突然加重,令我们心急如焚。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消瘦下去,无能为力。
终于,有一天,我下定决心,要带父亲去城里看大夫。我们村里的小诊所,已经无法满足父亲的需求了。
为了积攒去城里就医的路费,我在村里找了份打短工的活计。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我都毫无怨言地干着体力活。母亲则在家里操持家务,精心照料父亲的饮食起居。
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去了。凭借我的勤劳和节俭,我们终于攒够了去城里的路费。父亲的病情也暂时稳定了下来,似乎可以勉强坐车前往。
一大清早,我们就上路了。小货车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我不住地注视着父亲的神色,生怕他受了什么折磨。母亲则紧紧握着他的手,时不时给他顺顺气。
大概行进了四五个小时,我们终于抵达了县城。这里已经相当繁华了,和我们村子。沿街的商铺门庭气派,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比村里多了几分生气。
我将车子停在一家看起来很老牌的医院门口,然后扶着父亲走了进去。里面的环境比我们村里的小诊所强太多了,干净整洁,医生护士也看起来相当专业。我的内心终于稍稍松了口气,或许通过这里的治疗,父亲就可以完全痊愈了。
可是,就在我们等候就诊的时候,一个让人心力交瘁的消息传来:这家医院已经爆满了,根本看不了我们的病。
看着父亲失望的神情,我的心情再次陷入了谷底。我们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可终究是没能如愿。夜幕降临时,我们只能灰溜溜地返回家乡,空有一身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