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东南部曲折的海岸线上,有一个小小的半岛,叫作施浪岛。岛上住着四百多户渔民。渔工蔡振家就生长在这里。
蔡振家还只十几岁的时候,有一天,他出海去摸鲍鱼。他游近岩石,两眼瞪着岩壁,右手拿起竹石,一刮,就是一个鲍鱼;再一刮,又是一个。
忽然,一条大鲨鱼,张开嘴巴,猛地向他冲来,他立刻向海底钻去。那鲨鱼又紧跟着俯冲下来,蔡振家划近岸边,两脚一蹬,脚碰到了一条大章鱼。
那章鱼喷出一阵黑雾,这一来,鲨鱼迷失了方向,振家才算脱险。
他好容易游到了岸边,挣扎着站起身,这时他已全身软弱无力。后来有人知道他遇险的经过,都说是章鱼救了他的命。
这事传到吕玉魁耳朵里,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因为他早就看上蔡振家家里的“掇鸟船”和“掇鸟网”,只是不能到手。
这吕玉魁是岛上有名的渔栏“霸王”,过去做过海盗。当下他叫来狗腿子吕老七,下命令禁止全岛渔民吃章鱼,凡捕到章鱼,都必须交给他去“放生”。
吕玉魁又吩咐吕老七把蔡振家父亲叫来,要他在三天以内,办几件办不到的事情。蔡老伯哪敢不依“霸王”的命令,他到海里飘荡了三天三夜。
结果,蔡老伯还是空着两手回来,对着振家只是叹气。
他一把拉着儿子,跑到吕玉魁面前,磕头请罪,自己打着嘴巴说:“是我家门不幸,出了怪事,请吕大爷高抬贵手···”又连忙拉着振家跪下。
吕玉魁看也不看,大喝一声,叫狗腿子把蔡老伯绑起来,推到海边上。
到了海边,吕玉魁指着蔡老伯骂道:“我为你儿子庆生,是看得起你,你敢违抗我的命令!”骂过以后,一脚把蔡老伯踢到海里去。
振家在岸上看见父亲已淹得半死,不顾一切地冲下海把父亲拖上来,一头扑到父亲身上喊着“爹爹”,心里不停地说:“将来我要替你报仇。”
这件事情并没有了结。蔡振家的母亲,托了好多人求情, “霸王”都不答应。最后发了“慈悲”,答应放过他们,但要蔡家把“掇鸟船”和“掇鸟网”送给他。
蔡老伯的掇鸟船和掇鸟网,被吕玉魁抢去后,一家人就由渔民变成了渔工。
蔡老伯为了生活,只好带了振家出海去“打紫菜”。这是十分危险的事,因为“打紫菜”要等海浪退却,飞快地到岩石上去刮,再飞快跑回来,速度一慢便会被海浪打死。
父子俩将船划到岩石旁边,一阵浪潮刚刚退下,蔡老伯叫振家坐在船上,自己拿起打紫菜的长竹篙就冲上去。
他年老跑不快,刚把紫菜刮下,就被海浪打得直往下沉,他一面招手,一面拼命呼喊。蔡振家赶紧跳下海去,但是大海无边,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到哪里去找呢?
父亲找不到,只得往回游,当他游回海边时,海边挤着一群人,他母亲已经哭晕在沙滩上了。
不久他母亲因伤心过度病死了。临死时,她不断地嘱咐振家道:“记住你爹……”蔡振家无路可走,只好给吕玉魁当渔工。从此,他变得沉默起来,常常整天不开腔。
当他捕到章鱼时,心里愤怒地想道:章鱼,章鱼,你究竟是我的恩人?还是我的仇人?他抓起章鱼,狠狠地摔进海里。
有时,他气闷不过,便跑进酒店,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酒醉了,便跑到海滩,对着渔栏骂: “老子海里生,海里长,海里死,海里埋,光棍一条,跟你拼了…………”人们知道他的脾气,都不敢惹他。
在施浪岛右面的小岛上,有外国人盖起了一座灯塔和一座教堂,外国船只经常来往。教堂近旁还附设一个药房,门上挂着一块招牌:“渔民诊所,免收药费。”
教堂里住着一个外国教士,还有两个中国执事,一个姓王,一个姓罗。他们常来施浪岛,到处“施诊赠药”,装出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
那个外国教士和两个中国执事,时常到吕玉魁家里去,吃喝谈笑,一来就是半天,关系非常密切。
他们还勾勾搭搭,做着走私贩鸦片以及其他不可告人的事情,发起洋财来,而渔民生活就一天更比一天苦。
广州解放了,消息传到岛上。一天晚上,海上起了风暴,渔民都躲在家里发愁,只有吕玉魁的大楼里,灯火通亮,摆着大鱼大肉,在招待那外国教士和两个中国执事。
吕玉魁不时弯着腰,敬酒敬菜,又连连叹气:“唉,共产党一来,天变地变…………如今神父和王执事又要走,今后全仰仗罗执事啦!唉!唉!再来一杯!”
那个教士安慰他道:“把它炸掉,让人相信我们都压死啦。罗执事在你家活动更方便,有事拍电报到香港联系。一句话,拼个死活,共产党占了大陆,占不了海水!”
吕玉魁拍着胸脯说道:“对!拼他个死活。不是我夸口,想当年,海上出生入死,枪林弹雨,也不知经过多少回。只要你们在香港给我留条后路,施浪岛的事,我来担当!”
教士举起杯子说: “好,干吧!干杯。”四只杯子当啷一声。正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从窗口望出去,只见灯塔那边一片红光。原来是灯塔和教堂被炸毁了。
他们见计划已成,又有说有笑地谈起来。忽听门儿一响,闯进一个黑影子来,他们来不及细看,吓得手慌脚乱。
定神一看,是吕老七。吕老七像一只跌落沟渠的老鼠,满身泥浆,陪着不是说:“四位大人受惊了!”随后,便讨过一杯酒,咕嘟咕嘟直往肚里灌下去。
吕老七一杯酒下肚,伸伸脖子,搓搓手,尖声怪气地报告着炸灯塔和教堂的经过。吕玉魁称赞他说:“办得好!”
天刚麻麻亮,一只小船飘出了施浪港,那上面坐着外国教士和王执事,直往香港驶去。这天清早,蔡振家碰上几个伙伴,纷纷谈起昨夜灯塔倒塌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点半信半疑。
正在谈论时,吕老七从人堆外面挤进来,他尖着嗓子嚷道:“我亲眼看见,外国教士压死啦!好人不得好报啊!共产党呀!···”他越说越起劲,还做着种种手势。
蔡振家把吕老七推了一把,喝道:“老七,有工夫抽你的鸦片去,我们不听你这一套。”吕老七冷不防碰了一鼻子灰,狠狠地瞪了蔡振家一眼溜走了。
岛上快要解放的时候,大家对共产党还是摸不到底细。碰到一起就交头接耳,有的说:“嘿!共产党专杀贪官污吏。”有的却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知是甜是苦?”
蔡振家也为这件事烦恼,这几天他注意着吕玉魁的活动。他看到“霸王”也改样了,从前见人三瞪眼,现在一见笑嘻嘻。他想:难道共产党来了,穷人真个有盼头?
过了不久,岛上开来了一队解放军,大家因为听了过去的谣言,有的害怕,有的离得远远的。解放军个个年轻力壮,生龙活虎,背着枪,唱着歌,没有几天,就跟大家混熟了。
海边大竹棚里,也成立了渔业供销站,第一天牌价,收价就比渔栏高出两倍。
吕玉魁看到这种情形,铁青着脸赶紧改了牌价,亲自跑到供销站,叩头作揖,装着笑脸说:“同志,你们价钱公道,我们是——唉!家底薄本钱少,想养活妻儿真是无办法,望同志多多指点!”
晚上吕玉魁派狗腿子来请供销站的同志去吃饭,可是被供销站的同志严词拒绝了。
一次,蔡振家在海里,又捕到一些章鱼,他马上想往海里抛。另一个渔工拉住他说:“老蔡,别抛,供销站要收呀!”蔡振家“啊”了一声,这才住手。
船靠了岸,蔡振家把章鱼拿到供销站问道:“这个,你们也收买?”一个人笑着说:“当然收买,来!过过秤,大约有三十斤吧?”
蔡振家望望供销站的同志,心里热乎乎的——当年摸鲍鱼、父亲被打的情景,突然在他眼前闪过,他想:世道真的不同啦!
不久,区上来了一个姓林的同志,号召渔民成立渔民协会。这位林同志是学生出身,参加革命不久,不懂得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只是专门讲大道理,到会的人听了都打瞌睡。
渔民协会选举委员,林同志叫大家提名。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都不敢出声。突然,后面有人嚷道:“我提吕老七。”
会场有些混乱了,大家咬着耳朵,低声争论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听也听不清。在这混乱声中,吕老七尖声嚷道:“我提蔡振家。”
蔡振家马上站起来反对道:“我不干,我不是你们一路货!”结果还是吕老七做了主任,蔡振家算个委员,渔民协会就这样成立了。
当天晚上,吕老七把这件事报告了吕玉魁,吕玉魁哈哈狂笑起来。
往年鱼汛季节,常会遭到台风袭击,现在供销站上,设立了风球,经常向渔民们报告台风消息。人们一面听着,一面感激共产党。
一天,蔡振家与伙伴在海里捕鱼,忽然台风来了,渔船尽在浪里翻滚。
万分危急的时候,狂风怒浪中驶来一条解放军的炮艇,他们正是赶来营救失事渔船的。解放军把他们从危难中救了出来。
蔡振家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水神殿上,解放军、供销站同志、老林、刘火桂··都来看他。他那感激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这天晚上,蔡振家思前想后,想了好久。他感到共产党是真心真意,不会假…………只要老林他们不相信吕老七,他就敢拼掉吕玉魁。
不久,区上派来一个工作组,组长姓钟,是个共产党员。他找到了蔡振家,启发他,鼓励他。
这天晚上,振家没有出海,和老钟在沙滩边谈着。他望着月夜的海面,有满肚子的话,恨不得一下子都吐出来。
他俩谈得正起劲,忽然,从渔市场那边,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一看,渔栏房屋冒着浓烟烈火,失火啦!他俩跳了起来,立刻向渔市场奔去。
蔡振家和老钟奔到那里,只见吕玉魁的渔栏,已经陷在火海中,边防部的战士们正在抢救。吕玉魁挤在人堆里,乱喊乱叫,跑来跑去,好像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有人大声嚷起来:“供销站失火啦!”大家又赶紧去救供销站。
火堆中有人喊救命。老钟和解放军的沈排长想冲进去,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他们身边一闪,飞一般迎着火舌冲去。
这人就是蔡振家,他冲进大火中,冒着浓烟烈火,望着呼救声奔去。刹那间,只见他背了一个人冲出来。他们的头发衣服都烧着了,简直像两个火人。
人们围上来七手八脚把水倒在他们身上。蔡振家受伤了,大家要他去休息,他不肯,还嚷着:“供销站烧不得呀!”
由于这场火很猛烈,虽然经过大家努力的抢救,渔栏和供销站还是烧成了平地。
天亮后,老钟和沈排长正在研究起火问题。吕老七跑来颤颤抖抖地报告,岛上的井给人放上毒药了。
吕老七走后,老钟望着他的背影,一阵憎恶的情绪涌上心头,觉得从这个人身上,可以找到问题的关键。
人们听说井里放毒,焦急着没有水吃,老钟坚定地说:“不怕,我们自己挖井!”他借来了许多工具,发动群众挖井。
经过两天两夜的工夫,岛上挖了一个新井,解放军的同志,拿着枪,日夜站在井边,轮流放哨。
老钟根据这个情况,知道是敌人在暗中进行破坏,只有广泛发动群众,改选渔民协会,才能打开局面。他决定把工作组分散到可靠的渔民家中,自己和蔡振家住在一起。
老钟常常和蔡振家他们谈起穷人的苦处和恶霸把头的残酷,启发大家团结起来斗倒恶霸。蔡振家听着,紧握拳头,要求老钟出主意,替他们报仇。
过了一些时候,群众的觉悟都有提高了,老钟便召开大会改选渔民协会。刚请大家提名,只听得一片喊声:“蔡振家!”“刘火桂!”渔民协会终于改组了,蔡振家做了主任,刘火桂做了民兵队长。
蔡振家这几天跑东跑西,逢人就说:“老弟,我们渔工过去多惨呀!来!算一算···”“冤有头,债有主,千句并一句,杀贼要擒王···.”
老钟看群众发动得差不多了,便在水神殿召开大会,准备斗争吕玉魁。
正在开会的时候,突然外边有人喊道:“揍他!揍他!”大家奔出去一看,却是吕老七,他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偷听,给民兵们抓到了。
人们一齐拥上去,吓得吕老七像杀猪一样尖叫起来,伏在众人脚边不断叩头。
蔡振家一把抓起吕老七,问他:“谁放火放毒,你说!是不是吕玉魁出的主意?”吕老七结结巴巴地说:“振家兄··.·不·.·不要..·诬赖好人..”蔡振家把他一推,他跌倒在神台前,像狗一样趴在地上。
会场上一片愤怒声,这个说:“送到县里坐牢。”那个道:“抛他下海喝水。”吕老七叩头如捣蒜,哀求大家饶命。
老钟说:“我提一个意见,吕老七的罪恶,岛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不过,他是吕玉魁的狗腿,现在给他一个机会,要他把吕玉魁的罪恶老实说出来。如果不说,我们再重重处理他。”大家一致赞成。
蔡振家从地上抓起吕老七,向前一推,喝道:“出去好好想一想!”吕老七这时才低着头,像过街老鼠一样,从人堆里半跑半爬地跌撞出去。
这时,老钟赶紧吩咐道:“监视他,别让他上吕玉魁家里。”又说:“还要赶紧派人监视吕玉魁,去!快去!”蔡振家和刘火桂带着几个人,立刻跑出去了。
吕老七被斗和渔民协会改选的消息,当天晚上就有一个小爪牙告诉了吕玉魁,他听了,满脸横肉都跳起来,一把抓住那个小爪牙,问个不休。
吕玉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钞票,塞给那个家伙,叫他立刻关照吕老七,什么也不要说出来。
那家伙刚跨出大门,就被刘火桂捉住,交给两个青年渔工,把他带到渔民协会。
吕玉魁看到这般情景,吓得腿都软了。心里想:这班小子造反啦!要是把我抓起来,只有死路一条,这怎么好···他在房间里团团转,不时拍着脑袋。
忽然罗执事从旁边走过来,吕玉魁吃惊地说道:“哎哟!老罗,你还敢出来,老七被斗,渔民协会改选,祸事就要轮到我们头上啦!”
罗执事沉吟了一会,说:“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快,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就走!”吕玉魁这时胆子似乎大了起来:“对!我们即刻就走·.··哦,老罗,门口有民兵啊。”
两人待了一会,忽听罗执事巧妙地说:“叫你几个女人大哭大喊一场,他们听见,必定要冲进来,我们就乘这个机会从后门溜出去!”
不一会,吕玉魁的楼里,就响起女人的啼哭声和叫喊声。刘火桂在外边听见,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带着民兵就冲进去。
进了楼,不见吕玉魁,只见他的大小四个老婆,假哭假喊,乱叫乱跳,问她们吕玉魁哪里去了,都不回答,只是一股劲地哭喊。
查遍大楼,不见吕玉魁的影踪。刘火桂暴跳了一阵,忽然明白:“被他逃啦!”只得一头冲出来,赶去报告老钟。
整个施浪岛都骚动起来,老钟带着民兵,赶到海边,只见一只小汽船,直向东南海面逃出去。
老钟下命令,快追。不一会,几十只渔船,像飞一般从岛上开出来,朝着汽船追赶。
蔡振家使尽平生气力,拼命地摇着桨。浪花一阵阵打在他的头上、身上,他只是满腔愤怒,睁着双眼,紧紧瞪住前面,生怕给吕玉魁逃走了。
追了一个多钟头,听到了“扑扑扑”的声音。眼看已经追近了汽船。老钟喝令汽船停住,汽船还是照样拼命地逃。
老钟开了一枪,那汽船上也还来一枪,立刻,双方都开起枪来。只听扑的一声,汽船中了火,几十条渔船包围过去。
蔡振家纵身往海里一跳,游向燃烧着的汽船。
蔡振家爬上汽船,他看见座舱里除了吕玉魁外,还有一个人,是教堂里的罗执事。吕玉魁手里的枪,正对着蔡振家的脑袋。
蔡振家赶紧一沉,用力把船舷一拉,汽船就翻了身,吕玉魁和罗执事都跌入海里。吕玉魁本来是海匪出身,很懂得水性,便和蔡振家扭成一团,在海里拼命地殴打起来。
他紧紧抱住蔡振家的腿不放,振家用脚蹬着,想把吕玉魁拉出海面,但是越蹬就越往下沉。正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刘火桂他们都来了。
十几条粗壮的臂膀,一下子把吕玉魁拉到船上。那个罗执事不懂水性,早就喝饱咸水,只剩一口气。
他们回到岛上,将吕玉魁和罗执事关起来。老钟和蔡振家带了几个民兵,再到吕玉魁的楼里去搜查,查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忽然,有个民兵在那里喊道:“钟同志,快来看,这里有一个门。”原来在放古玩的壁橱后面发现了一个小门。
大家进去一看,只见里面是一间密室,放着无线电发报机、武器、弹药等等,大家顿时目瞪口呆。
老钟指着无线电台说:“吕玉魁不只是恶霸,还是特务,靠这架电台,跟香港联系,放火、放毒,都是他们的阴谋。大家想翻身,只有打倒吕玉魁。”
第二天,斗争吕玉魁的消息轰动了全岛,渔民们都不出海。太阳刚刚升起,沙滩上,已挤满了人,一阵阵地高喊口号。
刘火桂和几个青年渔工,背着枪把吕玉魁和罗执事押到台上。口号声喊得更加响亮,整个海面和岛上,震荡着愤怒的喊声。
一个寡妇上了台,哭诉她的儿子替吕玉魁当了十年渔工,因不小心丢失一箩渔钩,被吕玉魁吊起来用铁尺殴打,没几天就死了。她还拿出当年的血衣,当场哭得昏倒在台上。
刘火桂接着也上台诉说,他父亲不小心撞破了吕玉魁的渔船,被吊打了一夜,最后还被绑着,活生生抛到海里。
渔民们一个接着一个,诉出当年受的苦,群情激愤。最后吕老七上台坦白,说:“炸毁灯塔教堂,说教士、执事被压死,说共产党·..都是造谣..放火放毒···打算烧死供销站同志···都是吕玉魁指使的。”
这时,台下人们的情绪更为激昂,蔡振家跑到台前,抱起那架无线电台,吕玉魁和罗执事一看,脸色刷地白了。
蔡振家把拳头在空中一挥:“诸位兄弟,吕玉魁是条毒蛇呀!害得我们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啊!血债要用血来还,要求送到县里严办。”口号又响亮地喊起来。
一年后,施浪岛完全变了样,岛上成立了区公所,吕玉魁的大楼现在是“渔民小学”,那供销站,已是又高又宽的砖屋。还新建了一个小型加工厂。
渔民组织了互助组,成群的渔船,在海面上自由飘荡,愉快的歌声在迎风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