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心理学解读奇案》系列之一:灭门住持17年逃亡“心”路
“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吗?”惟迪法师徐心联制造灭门惨案后逃亡17年的真实事件,已昭示世人:并不能!

徐心联入佛门前后
徐心联制造灭门惨案前,是江西九江县一个普通村子里的村民,他家祖祖辈辈皆务农。
因为祖上没有读书人的基因,徐心联初中毕业就辍学回家务农了。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一生将和父辈一样:务农、结婚、生子、老死村里。
可徐心联天生有一颗不安分的心,他不想像父辈那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他想做点大事。父亲无奈,知道他不可能跟自己老老实实种地,只好托熟人将他介绍到庐山水泥厂做事,之后,父亲又辗转将他送到庐山区汽修厂做学徒。
徐心联的父亲打死也想不到:汽修厂竟成了儿子学坏,并犯下命案的源头。
徐心联21岁就在汽修厂出徒,正式拿工资了。按理,他应该老老实实做好这份工作。可他并不满意,他一心想出去混,想混出个人模狗样。
一日下班后,徐心联找到好友、九江水泥厂工人王军民,并因此认识了正在王军民家住的张勇等。张勇来历不明,但他谈吐见识不凡,他三言两语就将海南描绘成了可以一夜暴富的天堂。
徐心联越听越激动,他动了和王军民等一同去海南“混”的心思。之后,徐心联邀上了几个同伴,一同到王军民的宿舍“畅谈”闯荡大业。
年轻,最怕的就是头脑发热,徐心联和王军民等越商量越激动,聊到最后,王军民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这一去天涯海角,就是抱着混不好不回来的决心。我们得想个法子,先把后路断了。”
王军民在这里设了个陷阱,想鼓动徐心联等帮着他报仇,可这种种,已经沉浸在发财梦里的徐心联等并未觉察到。
“咱们惹点事儿跑了,就不用想着回家了。”王军民把“论点”抛出来了。见徐心联等皆认认真真听着,他接着说:
“我上中学时,同学徐敏踢过我一脚,落下了病根,我现在腰椎体结核,我怀疑是徐敏踢坏的,我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咱们干脆把徐敏搞掉再走。”
徐心联毕竟读书少,他根本不知道:腰椎体结核,多半是肺结核导致,而与所谓外伤并无多大关系。他当即表示认同,并迅速和大家伙一起商量怎么把徐敏“搞掉”。
王军民说:“那个人学过武术,人少打不过,还是用刀。”
商量妥当后的当天下午,王军民便和徐心联等人带着买好的菜刀、拨皮刀、三棱刮刀前往徐敏家踩点。
踩点后,王军民以徐心联“脸生”为由,让他提着菜刀打头阵。他对徐心联说:“你是生面孔,他不认识你,你第一个上去敲门,开门就砍。”
徐心联此时已经完全被冲昏了头脑,他想都没想就按照“老大”王军民的要求打了头阵。
那日的徐心联戴着墨镜,敲响徐敏家的房门后,徐敏一开门,他就抡起菜刀朝徐敏砍去。之后,六个如狼似虎的年轻人冲过来,展开了无情的杀戮。
徐心联等杀完徐敏后,还将徐敏妻子也活活砍死了,就连徐敏妻子拼命护住的两岁孩子的腿部,也被砍了十刀。
“完事”后下楼时,王军民竟说了一句“杀得过瘾”,可此时的徐心联却觉得心里毛得发慌。

当晚,徐心联等七人烧掉血衣、扔掉凶器,逃到了九江开发区。第二天,商量逃跑时,徐心联一心想着去海南,可王军民却变了卦,他不准备去海南了,他说:“事情闹大了,谁也跑不掉,我们分头跑,徐猫(徐心联)跟着我跑。”
此时的徐心联开始后悔了,他感觉自己被王军民骗了:“自己帮他杀人,目的就是为了去海南,可如今,他却不去了。”徐心联认定王军民只是想利用自己和兄弟们报仇,也因此,逃亡路上,他们爆发了几次争执。
事发一星期后,王军民和徐心联欲从九江坐车逃到南昌时,被协警发现,王军民被抓,徐心联眼睁睁看他被抓:他不想救这个欺骗他的人。王军民被抓后,徐心联知道事情闹大了,当天下午,他决定死命一搏:他一头扎进了长江……
再度醒来时,徐心联已经躺在了长江对岸的湖北黄梅,他摸了摸口袋,出来时带着的两百多块还在。可此时,除他和张勇(下落不明)以外的其他凶手全部都已被捉拿归案。
这起命案中,徐敏全身有五六十多处刀伤,系被徐心联等砍击头部致使颅脑损伤伴失血性休克死亡;徐敏妻子全身十七处刀创,系被徐心联等用三棱刮刀刺破右肺引起失血性休克死亡。一家三口唯一侥幸活下来的是年仅2岁的儿子,可因为膝盖受伤严重,他落下了残疾。
醒来后发现自己已到湖北黄梅的徐心联松了一口气,他原本就是想逃亡到此地并找寻一个叫常文的老和尚。这个老和尚本在湖北,他所在的东林寺离他姐姐嫁人的地方很近,所以他幼年常去寺里玩儿,并认识了老和尚。
老和尚曾和他开玩笑说:“你干脆跟我一起做和尚得了。”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犯事后,无路可走的徐心联竟把它当成了“出路”。
老和尚有时在东林寺,有时在湖北六家庵。说来也奇怪,徐心联和王军民一起找到六家庵时,老和尚不在,如今他再度一个人找到庵里时,他竟刚好回来了。
常文老和尚一见徐心联便知道他遇到了难以逾越的人生障碍,但他并未追根究底,只告诉他:“自己年岁已大,也没甚学识,他可去安徽潜山三祖寺寻求缘分”。临行前,常文和尚告诉徐心联:可以找三祖寺的宏行法师。
徐心联找到三祖寺,却发现宏行法师并不在此,而寺里的住持也不肯收留他。徐心联无可奈何,只得直奔宏行法师所在的九华山而去。
一路上,徐心联吃尽了苦头,可在九华山晃悠了二十多天后,他依旧没能见到宏行法师。可正是在这一路上,他捡到了一张遗落的身份证,正是这张身份证,让他看到了自己逃亡路上的生机。

这张身份证是安徽宿县一个叫王龙贵的人的,此人生于1967年,比他大了六岁,可他的长相却与此时的他有几分相似。
徐心联捡到身份证后如获至宝,他当即有了主意:从此以后,就以王龙贵的身份生活。
在九华山未等到宏行法师后,不死心的徐心联再次回到了三祖寺。这次回来后,吃尽苦头的徐心联拼命哀求三祖寺的人收留他。在他的再三央求下,寺里的人给了他一个落脚地,为了能在寺里待下来,他每天四点就起床砍柴、挑粪、种菜、扫地,晚上他也是等到寺里的人都睡下了才躺下。
寺里的负责人见他如此,便动了恻隐之心,答应让他留下当个带发修行的居士。
宏行法师回来后,特地将徐心联叫到身边,询问他出家的缘由。徐心联谎称自己在老家谈恋爱遭父母反对,万念俱灰想到了出家。宏行法师当然知道他在说谎,但他并未细究,只道:
“孽障重,不怕,遇到人生劫难也不是说这辈子就没希望了,只要弘法立身,也可佛作祖,是心即佛。但出家的清苦,你能受得了吗?”
徐心联听到这儿,立马知道宏行法师是打算收他为徒了,他当即咬着牙含泪连声道:“我能,给我剃头吧!”
宏行法师看着他一脸虔诚的模样,却并不心动,他只淡淡道:“剃度先不急,过了九九重阳节再说吧。”
几个月后,寺里的和尚见徐心联一心向佛,动了恻隐之心,悄悄劝他说:“你去求宏行法师吧!”
1995年农历二月二十九这天,宏行法师在三祖寺为徐心联举行了剃度仪式。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终于皈依了佛门,自此,他便与俗名“徐心联”暂时告别了,寺里人都开始唤他的法号“释惟迪”。
皈依那日,宏行法师的一段话,在此后的十数年里,反复回响在耳畔,宏行的原话如下:
“皈依, 是学习佛法开始的第一课。 苦海常作渡人舟,千处祈求千处应。你当有慈悲心怀,断恶修善!要严守杀、盗、淫、枉、酒五戒,立此身成佛之大愿。要知道,生老病死都逃不过因果,切记出家人责任,弘法立身、普渡众生!”
宏行法师的这段话响起时,他的头发正缓缓飘落,随着头发一起落下的,还有徐心联的奔涌而出的泪水,他无语地啜泣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泪水里有欣慰,也有无尽的迷茫,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痛。

皈依那日起,宏行法师就将“因果报应”四个字植入了他的心里,他常想:自己杀人种下的因,究竟将结出什么样的果呢?
正式皈依后,宏行法师开始手把手教他佛法。一日,他拿出两本佛经给徐心联,徐心联低头一看是《禅门日诵》和《觉海慈航》。
“去好好研习吧, 参透了你就觉悟了”,宏行法师语重心长地对他道。
徐心联知道,自己想要在佛门长久地待下去,必须要尽心竭力才好。他比谁都清楚,一旦佛门不肯收留他,他很快就会被抓捕,并被枪毙。
求生本能不断激发着徐心联的潜能,他拿出昔日“求收留”时的干劲,拼命地研习佛经。2400多字的《楞严经》,他拿到手后,仅仅用了一星期就全部背诵下来了。
宏行法师非常震惊,要知道,这部极难的佛经,一般人最少也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背诵下来,可他却只用了一星期。
宏行法师发现,无论自己拿什么经书给徐心联,他总能飞快背诵完。这种种,越来越让宏行认定:徐心联有慧根。为了进一步培养他,宏行法师将他送到了佛学院学习。
1995年,徐心联拜别宏行法师,来到了位于福建厦门南普陀寺内闽南佛学院学习。当年10月,宏行法师通知徐心联可回寺办受戒手续。

徐心联
正式成为僧人都必须经过三个阶段,一是剃度,二是受戒,三是接法,即传承衣钵。在这三个阶段中,受戒是最难,也是最严格的一个阶段。
受戒的45天里,所有僧人每天都只能睡三个小时,目的是为了把所有业障全部忏悔掉。俱足戒要受三大戒:沙弥十戒,菩萨四百戒,比丘二百五十戒,共六百六十戒。
这也就意味着:但凡有僧人功课不熟悉、缺乏慧心或者文化底子差,或者忏悔不够彻底,便不能受戒。
在这45天里,徐心联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的居然全是自己杀徐敏一家时的情景。那些日子里,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浑身是血的徐敏拿着电风扇向他冲来。
徐心联索性不怎么睡觉,而将全部的时间都用在了受戒上。如此一来,等到45天受戒结束时,他很自然地成了五百个沙弥里的“头名”,做了“沙弥头”。
在五祖寺受戒45天后,徐心联带着戒牒去了湖北黄梅的六家庵,他想回到原点拜见引他进佛门的常文老和尚。
见到老和尚的那一刻,徐心联不觉悲从中来,他趴在地上大哭不止。
再见到宏行法师,并即将再度前往佛学院学习时,宏行叮嘱他:务必学好文化知识,并多多练习毛笔字,以增加文化修养。
谁也想不到,这次受戒后,徐心联竟犯上了心绞痛的毛病,他非常清楚:这病是心病,而不是身体的病痛。哪怕痛得整晚睡不着,他也坚决不去看医生,这一来是因为他怕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二来,还因为他自己知道“病根”并不在身体本身。
1998年7月,徐心联从厦门佛学院毕业。毕业后,他选择了与同伴结伴云游天下,他从就近的福州西禅寺开始,一路前往了浙江的普陀山,上海的龙华寺、玉佛寺等各大寺庙。
云游路上,徐心联非常小心,总是尽量避免与警察打交道。每次做了好事,他也坚决不留名,哪怕是自己的法名,他也不愿意留下。
辗转寺庙的过程中,徐心联每经过一座寺庙,就要为徐敏写牌位供奉在佛前。到五台山时,他甚至还在五台山为徐敏夫妇超度供奉,并去了五台山佛母洞,助他们“转世投胎”。

佛母洞
按照佛家的说法,出佛母洞就代表“佛母重生”,也代表以往所犯的罪过被洗掉,获得了新生。为徐敏夫妇超度完出佛母洞的那天,徐心联找了个没人的山谷,嚎啕大哭了一场,直哭得心里空荡荡犹如大风吹过的山谷。
徐心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越是这般给徐敏夫妇“超度”,他心里的愧疚竟越发深重了,他越来越频繁地梦到徐敏夫妇,他的心绞痛也越来越频繁地发作了。与此同时,他越来越害怕自己被抓捕归案。
做完这些后,徐心联依旧觉得心不安,于是,他再度做出一个决定:用苦行僧云游的方式,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
自1999年7月起,徐心联开始徒步沿着云南德宏、宝山、重庆、湖北恩施等地,直到安徽潜山一线,开始了长达四个多月的苦行僧生涯。四个多月里,他夜宿桥洞、山林、街边,白天走到哪化缘到哪。
一路苦行的过程中,徐心联像个僧人,却也像一个乞丐,他风餐露宿,饿了就讨个馒头就点咸菜吃。苦行的经历让徐心联脱胎换骨,再度回到寺里时,他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发现自己学习唱诵时,也有了不同的味道。这为他后来唱诵功夫大提升打下了基础。
因唱诵功夫了得,徐心联后来成了大寺净慈寺的常驻僧人,两年后,他再上了一个台阶,成了该寺的知客。
因他表现良好,净慈寺监院妙高法师有意栽培他,将他介绍到了浙江大学的土木工程专业学习。谁能想到,只有初中文化的他,竟顺利完成了浙大土木工程专业的本科学习。
有了文凭打底后后的徐心联,很快迎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2003年,他开始负责寺院的基建工作,并成功凭借专业知识,用最小的开支,将净慈寺改造成了风格古朴又大气的古寺,徐心联在佛界名声日隆。

2005年,徐心联通过了英语六级考试。他还通过关系,办理了一张“罗明生”的身份证。罗明生很早以前就失踪了,他的父亲生活困难,所以当徐心联顶替他的儿子并承诺给他钱、替他养老送终后,他虽知事情有异样,却也同意帮他伪造假身份。
2008年,懂土木工程的徐心联迎来了一个大机会:复修千年古寺香积寺。复修香积寺的几年里,徐心联一直住在工地。2010年,香积寺落成后,他被任命为了住持。一年后,他又兼任净慈寺监院。期间,他还多次出国访问,代表两寺接待各路宾客名流。同时担任两个寺的一把手,徐心联可谓风光无限。
热闹之下的徐心联,心病依旧。他白天是慈眉善目的大法师,晚上却是辗转反侧、受尽良心折磨的杀人狂魔。
徐心联摇身一变成为名法师、住持的17年里,有一个人一直在苦苦找寻他的踪迹。这个人,正是沙河派出所所长陈新。
徐敏的老父亲自徐敏被害后日日以泪洗面,他含辛茹苦养育着年幼且有残疾的孙儿。因为不甘心,每隔一段时日,他便带着瘸腿的孙儿跑到派出所对着陈新等人哭诉道:
“我儿子儿媳惨死,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三代单传的孙子也落下残疾,你们说给我找那两个逃走的主犯,为什么还没找到啊!”
每次见到徐敏的老父亲,陈新都不敢正视他的双眼,他只嘴上不住地应着:“在找了,一定会把他们捉拿归案的。”
徐心联逃走后的17年里,陈新一直揣着他的一张照片,17年里,他隔段就会去徐心联家蹲守,他总觉得:总有一天,他能在他家找到相关线索。

陈新17年间一直揣着徐心联这张照片
2011年,即徐心联成为住持一年后,清网行动撒开,徐心联成了九江县第一批被追捕的逃犯之一。局长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年6月,陈新再度转悠到徐心联家,动员家里人劝他自首。陈新提出让他们帮忙采集个血样,好方便相关部门上网找人。徐心联母亲听了这话后,竟一改往日的淡定,操起扫把就要把陈新往外赶,她还一边赶他一边哭喊道:
“你们公安局有本事就把人抓回来,不要总是找我们麻烦。”
徐心联母亲的反常举动,让陈新确定:徐家人一定知道徐心联的下落。于是,陈新等开始重点监控徐家人的一言一行,并打印出了他们的手机通话记录。
很快,陈新发现香积寺住持释惟迪与徐家通信密切。“莫非,徐心联17年不见踪迹,是逃到了佛门”?有了这个大胆猜想后,徐新将释惟迪的照片和他手里的徐心联照片反复,结果让他很失望: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人。
陈新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受万众敬仰的大法师怎么可能是灭门惨案的主谋呢?何况,这住持不是有明面上的俗家身份吗?
可随着对徐家其他人的进一步调查,陈新越来越觉得大住持释惟迪极有可能就是徐心联。想想,他若不是徐心联,他的姐弟为何每逢节假日都会接到他的电话呢?而且,他们姐弟就在寺旁做生意。
陈新决定从释惟迪的俗家身份入手进行调查,这一调查不要紧,很快,释惟迪俗家身份造假的消息就被证实了。
随后,陈新把情况报告给了正在江苏追逃的副局长王义明,分管刑侦的王义明连夜赶到杭州市公安局,与当地警方沟通。
2011年11月28号晚,香积寺里即将熄灯之际,寺里却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大批警方借消防检查的名义进入寺庙,并抓走了他们的住持——惟迪法师。
惟迪法师见到警方时,不仅没有躲,还主动伸出了双手。很显然,在潜意识里,徐心联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他早就料到:自己终有一天会被抓住。

徐心联
警方抓捕徐心联时虽是晚上,但他被抓捕的消息依旧引发了轰动。是啊,千年古寺住持被抓,能不引起轰动吗?一时间,各种猜测不断,但无论怎么猜,也没人将这位得道高僧和杀人犯联系起来。
当人们得知警方怀疑他是灭门案的制造者时,各种质疑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徐心联和其母亲的DNA检测结果被公布,一切质疑声随之烟消云散。
可即便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依旧有无数民众替他们的“惟迪”法师求情。一个曾被徐心联奉养十年的孙姓奶奶得知他被抓后,以为只有律师能救他的命,竟在徐心联的律师面前长跪不起……
王义明等通过了解得知:逃亡的17年里,他确实没再干过坏事,相反,他做了无数善事。鉴于此,他们对这个灭门惨案制造者也多了一分恻隐心。在看守所时,他们还特地给他腾出一间牢房让他练字。
徐心联写得最多的一幅字是“因果循环,如影随形”。然而,每次在书法作品上落款时,他都落上“南屏净慈寺惟迪”,而非真名徐心联。
开庭前,徐心联含泪写了一份很长的悔过书,他说:“我自己种下的苦果,我知道我终将偿还。我想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我的忏悔也结束了。”
开庭审理时,徐心联数度落泪,律师举证期间,他几度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擦拭眼泪。
这场审判的最终结果是:
“鉴于徐心联出家期间积极从事慈善事业,考虑到案发后对所犯罪行有悔过表现,归案后能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本人及亲属愿意主动赔偿被害人亲属经济损失,具有从轻情节,结合我国现行刑事政策,故对徐心联判处死刑,可不必立即执行。”
听到这个判决结果后,徐心联再次泪如雨下,他双手合十向法官深深鞠了一躬道:阿弥陀佛。之后,他并未再上诉。

徐心联
徐心联被判死刑多年后,依旧有无数人为他感到可惜,毕竟,他真的曾是个天才。可他的母亲却从不认为他是天才,当人们将他记忆力如何超常的种种告诉她时,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徐心联自己也认定:自己后来表现出的“天才性”,是求生欲激发的结果。是啊,人在死亡面前往往会因为强大的求生欲做到很多平时做不到的事,产生奇迹,激发强大的人类潜能。远古时代,人类面对野兽、自然灾害等等,从最初的被动适应到后来学会制造工具,这背后,不正是“求生欲”激发潜能的结果吗?
再往大一点说:人类的进化,不也是求生欲激发潜能的结果吗?说到底,求生欲就是自己逼自己。可叹,徐心联一开始并未想到用“逼自己”的方式激发潜能,从而完成人生超越,而是一心想一夜暴富,以至踏入魔道。
最终悟到这层的徐心联心里定是悔不当初,可惜,人生之路,永不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