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生名将崔白,打破宋朝宫廷院体画格局,成就宋画时代特色

寓书喻画 2022-03-18 18:32:04

导语:崔白擅花竹、翎毛,也喜佛道壁画,尤长于写生、写实。所画手法细腻、设色淡雅、形象逼真、生动传神,富于逸情野趣,形成了清淡、疏秀的风格。

崔白也是一个具有创新精神的画家,善于“扬弃”,既继承吸取了黄家富贵画风,和徐熙野逸画风的优秀精华,又大胆地抛弃了墨守成规,刻板精工的工笔花鸟画风。

他画笔下的花鸟画工写结合,既有细致的描绘又有洒脱的意境,画面和谐统一,雅俗共赏。

六旬老人与花鸟画之变法

崔白在进入皇家画院之前,各类史书画录却对崔白的生平活动语焉不详。这样一个无甚背景的画匠,却能被宋神宗亲自下诏请入画院,不可谓不传奇。

崔白,字子西,濠梁人,卒于84岁。早期为民间画工,生活在最下层的百姓之中,颠沛流离。迫于生活的负担、压力,他以艺谋生,练就了过硬的写生本领,他的画作灵活多样而富有新意。

神宗继位前夕,相国寺因为遭雨被部分破坏,崔白参加了寺庙的壁画重绘工作。三年后,工程结束,其出色的画功尤得神宗青睐,由此获诏补为翰林图画院艺学。一向洒脱疏逸的崔白并不愿被画院束缚,再三力求辞职。

为了留住他,宋神宗特批其可免除一般画院画家所有差遣,不必日日在画院供职,若非皇帝亲诏作画谁也不能使唤,这才勉强留下,后又升其为画院待招。

《宣和画谱》中这样记载:“祖宗以来,图画院之较艺者,必以黄筌父子笔法为程式。自白及吴元瑜出,其格遂变。”

宋初以来,画院一直奉行的花鸟画法是五代黄筌父子开创的“黄家富贵”——这种画法风格工致华丽,尤为皇家所喜爱,以致入宋后画花鸟无不以黄家体制为准,延续了百年之久。

崔白不一样。他画花鸟,更显清丽潇洒、生趣盎然。并非追求简单的写实,而是通过对形的细微刻画与位置经营,营造出独特的意境,达到形神兼备。

在进入画院之前,崔白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民间画工,而自这位老者进入画院,他所代表的画风无疑暗中与黄氏画派对立,而这种清淡的绘画也时常因为难以入得富贵人家厅堂而饱受诟病。

但难得崔白本人向来特立独行,将外部压力置之不理,再加上皇帝批示加持,崔白的画风渐渐获得了关注。而其画面中强烈的文人气质也着实吸引了一批上流之士,这一切都成为了花鸟画变革的基础。

这场被学者称为画界“熙宁变法”的画坛之变改写了花鸟画的格局。以崔白为首的花鸟画家在前代形似之余更加关注神似,无论是寒林枯枝还是鸟雀走兽,一切都成为胸中逸气抒发的窗口。而回归自然环境中的动物比之黄荃笔墨,则更添一份灵动生机。

在此之后,花鸟画作为中国画的重要门类不断焕发生机。有徐渭写意花鸟的潇洒不羁,亦有明清宫廷花鸟的典雅细致。

北宋画院的“熙宁变法”

崔白在黄徐二者中选择了后者,其淡雅的画面与构图风格,开北宋宫廷绘画之新风。

在中国绘画上,无论山水还是花鸟,均“造极于赵宋之世”,宋人笔下的花鸟画,静谧、内敛而富有理性主义,体现宋人“格物致知”的观念。

早在五代时,黄筌、徐熙花鸟画极高的写实水平,推动了中国传统花鸟画趋向成熟。“黄家富贵”的绘画风格在宋初被宫廷画院奉为花鸟画的楷模,达百年之久。直到崔白的出现,这种格局被打破了。

崔白画花鸟,善于通过对季节变化的自然环境中花鸟情态的细致刻画,取得真实生动的效果。他的画构思新巧,画法上工中带写,不尚琐碎,特别是画败荷、芦雁等秋冬季节的花鸟尤具特色,并以画鹅及龙著名。

他虽然吸收了“黄筌画派”的细致、工稳,但其创作风格主要来源于“徐熙画派”的“野逸”。因为徐熙的创作不拘泥于陈旧的绘画程式,而将淡泊闲逸的文人情怀融入作品中,取材上又融入了江南的鱼虫水草,闲淡清靓。这些都与崔白的出身和疏阔之性相契合。

崔白和徐熙一样从小在农村长大,对花鸟虫鱼等自然生物非常熟悉,并且有着特殊的感情。“花竹翎毛不同等,独出徐熙入神境”,正是这种对野逸之气的追求和褒扬,才使崔白更加自觉地融入生活,更加自然地接受徐熙之风并且加以发扬光大。

崔白作画时从不起稿,画长直坚挺的线条,无须使用直尺笔,操笔立就。像黄庭坚说的,崔白的笔墨“几到古人无用心处”。如此自由清新的花鸟画风,打破了百年来循规蹈矩的画院传统,一时振动画坛。

孤高之人的俏皮之作

崔白的花鸟画一方面继承了徐熙画风中的写意精神,吸收了黄筌创作上的严谨态度;另一方面,在继承的基础上推陈出新,融入自己的思想、情感,创造出既工又写、工写结合的笔墨形式,形成荒寒、萧条的艺术风格,在当时影响甚大、引起轰动。从画院中人到院外的文人士大夫画家,可谓从者如云。他们深入自然,写生写实,这种趋势延续到宋徽宗赵佶时已登峰造极。

《宣和画谱》记载的崔白画作特别多,达241幅,遗憾的是流传于世的却寥寥无几。其代表作有藏于故宫博物院的《寒雀图》和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双喜图》等。

《双喜图》

工、写结合,枝叶、细草双勾,但禽与兔则勾、点、染结合,野兔皮毛以笔尖簇点,层层积染,而山喜鹊的羽毛则填染白粉,皮毛的质感强烈。土坡以干笔淡墨粗勾几笔,然后略加皴擦,只在局部加以密集的皴笔,却也将秋天旷野的落寞突现出来。飞鸟与褐兔的上下呼应,将疾风中零乱的一切涵容,而树身、枝干的勾、皴、擦、染,老练而雄健,显现其借鉴于山水画,技术已经非常之成熟。

《寒雀图》

雀群横向排布,各个部分的鸟雀形态各异,动静相宜。雀群分为三部分:左侧三雀,已经憩息安眠,处于静态;右侧二雀,乍来迟到,处于动态;而中间四雀,作为此图的重心,呼应上下左右,串联气脉,由动至静,使之浑然一体。树干用笔落墨都很重,且烘、染、勾、皴,浑然不分,在行骨清秀的鸟雀衬托下,显得格外浑穆恬澹,苍寒野逸。

结语:

对后人而言,崔白的花鸟画最大的价值在于,其以兼收并蓄的、折衷的态度,创作出既写实又抒情的绘画风格;而他往往被世人欣赏的不仅仅是技法,更多的是其坚定执着的艺术信念,以及他敢于向统治画坛百余年的黄氏体制,发起挑战力求花鸟画革新的胆量。

无论是师古的精神,还是创新的胆量,崔白都是后世画家的楷模,在花鸟画发展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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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徜徉字中,踯躅画前,晓喻其中,寓意其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