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会上,闺蜜和我竹马官宣了,
她牵着他的手,“早知道你喜欢他,我就不要了。”
周围人眼神奚落。
还没等我开口,一件外套罩了下来。
众目睽睽下,校草江岸把我怼在墙边,一脸哀怨。
“姐姐,我在你床上都落枕了。”
1
还有三天就是我的生日会,说好了陪我一起看场地,秦录却以课题组加班为由,放了我鸽子。
但我并不生气,闺蜜李琳偷偷告诉我,秦录最近的反常是因为,他终于厌倦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暧昧,要在生日那天给我一个惊喜。
就在我沉浸在和秦录多年青梅竹马即将修成正果的甜蜜里时,却发现,我爹居然要把我卖了联姻!
“江岸那孩子圈子里多少人都惦记着想拐回去做女婿,送上门的你还不要?我是你爹,我还能害你?再说只是接触而已,人江岸也未必看得上你呢。”
接触而已?他和江家的合作项目都启动了,还只是接触呢。
我合理怀疑这个项目是用我换的。
江岸在长辈面前确实装得像个人,校草加学霸,又含着金汤匙出生,落地就身价不菲,是我们这个圈子里不少人眼热的理想金龟婿。
不过,他都有喜欢的人了,怎么会是真心实意地和我订婚?
为了他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白月光,多少企图对他霸王硬上弓的千金名媛都折戟沉沙。
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他的手段,但也确确实实被他的威名震慑,实在不敢和这个小霸王扯上关系,
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我从小就喜欢秦录,江岸会答应这场联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让我给他的白月光做挡箭牌,觉得我有喜欢的人,不会和他纠缠。
但,我马上要和秦录在一起了,实在没兴趣陪这位大少爷玩契约情人的游戏。
这场联姻,还是扼杀在摇篮里的好。
2
“岸哥,听说你要和罗萝订婚了?她不是每天跟在秦录身后跑吗,能答应?”
夜总会吵嚷一片,江岸的包厢门没有关严,我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了和他一起玩的那群二世祖的声音。
“你懂什么,就是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咱哥才和她订婚的。免得以后真嫂子回来了麻烦。”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江岸就是拿我当个占位的木头人。
这人说完话,包房里突然安静,我从门缝里看见,一道粉色霓虹滑过江岸精致的侧脸,他上扬的唇角瞬间垮了下去,眉眼凌厉,“没有别人。”
“好好好,没有别人,以后我们见了罗萝就叫嫂子!”有人拍了那人一下,赶紧拿着酒打圆场,转移话题,
“岸哥,秦录那小子明显对嫂子别有企图,要不要我们趁着天黑……”
听见秦录的名字,我下意识动了下,不小心碰到了门板。
江岸扫了眼门口,“秦录没有机会了,罗萝不会继续喜欢他。”
里面又是一片对江岸的吹捧声,难怪这人整天在外面横行霸道,在这种说一不二的环境里,是个人都难免飘飘然。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进去和他提退婚,来送酒的侍应生问,“小姐,您是在找人的吗?”
一句话,让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投了过来,我扫了一圈,就算不熟悉也都是互相认识的人,
他们神色各异,眼神在我和江岸之间来回。
我实在尴尬。
“江岸,你给我出来。”
耳边响起一群人的吸气声。
我瞬间有些后悔,江岸这样的人,谁敢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
我犹豫着要不要再找补找补,就听见江岸说。
“好。”
他勾起唇角,起身走了出来。
江岸顺手带上了包厢门,隔绝了里面满溢的探究目光。
垂眸看我,“找我有什么事?未婚妻。”
3
他声音很好听,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未婚妻三个字在他舌尖转了一圈,低沉又暧昧。
真是个妖精!
为了打断施法,我默默后退半步,才找回脑子,“你别瞎说,21世纪公民有婚姻自由,这种父母的包办婚约是无效的。”
“哦。”他穿着白衬衣,随意地斜靠在墙边。
“哦?”这是什么态度?
“江岸,我是来和你退婚的,我们不合适,你有白月光,我也有喜欢的人。而且……而且我还比你大半岁,我们两家是世交,你该叫我姐姐。”
他压迫感太足,我声音越来越小。
“姐姐?”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是拿着兔兔软糖哭鼻子的那种姐姐吗?”
我害怕江岸并不只是因为他在圈内的名声,还有童年阴影。
不想回忆自己的丢脸过去,我硬着头皮瞪回去。
“既然姐姐说我们的婚约没有法律效益,那还来找我干什么,一张废纸而已,没有特别在意的必要。”
他倒是对这个称呼接受的很快,只是每说一次都带着戏谑,让我脸上烧得慌。
他绝对是故意的,虽然这种东西没有法律效益,但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却是认的。如果不解除婚约,以后绝对是个麻烦。
“啊——”
我正想着怎么和这个油盐不进的人说清楚,突然被他揽着腰转了个圈压在墙上。
刚要开口骂娘,就看见一个醉汉东倒西歪地踉跄着走过,经过的时候还撞了江岸一下。
夜总会光线昏暗,人的视野受限时,其他五官就会格外敏感。
比如我觉得腰间的手,力道隐隐加重,江岸衬衫上的清新果香和这个纸醉金迷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侧过头。
“江岸,我马上要和秦录在一起了,不能和你订婚。”
4
“罗萝,我哪点不如秦录?”
他微微躬身,声音擦着我耳廓滑过,带着些隐痛。
我呼吸滞了下,恍惚间差点以为江岸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
幸亏抬头看见他上扬的唇角,才把自己从无谓的猜测中拽了回来。
他果然和小时候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咖。
是那个抢走我兔兔软糖,把它肢解后又塞回给我,还笑话我哭鼻子的捣蛋鬼!
我刚才一瞬间居然会共情他的痛楚。
他能有什么痛苦,他是对白月光却爱而不得,看不得别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之所以选中我,就只是他得又一次的恶作剧而已!
越想越气,我一把推开江岸,“秦录就是哪里都好,哪都比你好……啊——放开我!”
我还没说完,就被江岸拉着手腕踉跄着拽走。
一时上头,他又实在长得不够凶神恶煞,我又忘了江岸的本来的性格。
刚想求饶,就被他拉进了夜总会监控室。
他把里面的人赶了出去。
我这才想起来,这家夜总会,本来就是他家的产业。
他步步逼近我,我寸寸后退,“江岸,你理智一点,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罗萝,看监控。”
他按住我肩膀,把我转了给方向。
他手指随意拨动了几下,一个包厢的监控被放大到了中间。
画面上的景象实在香艳,我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
但闭眼前,男人手腕上的表落入了我眼睛,那是我送给秦录的表。
5
只一瞬间,我又睁开了眼睛。
宽阔的包厢里,红色的沙发上,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看着十分般配。
如果他们不是秦录和李琳的话。
我的竹马和我的闺蜜,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居然感情这么好,还真是让我……意外。
我转身要走,却被江岸箍在原地,他一边按住我的肩膀,一边把监控声音调到了最大。
“罗萝,治病想要彻底,就得下猛药。”
李琳搂着秦录的腰,“你说罗萝如果知道你放了她鸽子,却在这里和我约会,会不会气死。”
秦录冷哼一声,“我本来也不喜欢她,要不是我家破产了,需要她资助我的研究生学费,谁要伺候这种大小姐,公主病。长得再漂亮,家世再好,也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一直在女人的优秀光环下生活。”
“不止是研究生学费吧,你的论文……”
李琳一语点破,秦录也不恼。
“罗萝确实有点东西,在学术方面也有些天分。她反正也不需要论文指标拼前途,把研究成果让给我对她也没什么损失。等明天她把最终版发给我,生日那天,我就和你官宣。这些年,一直被人当成她的附属品,我也受够了。”
“她可是天天都盼着和你修成正果呢,你不怕她抱着你大腿不让你走啊。”
“罗萝太骄傲了,总觉得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受点磋磨也是对她好。”
一滴泪顺着我脸颊滑落,滴到了江岸手上,他随意调试设备的手顿了下,慢慢调低了监控声音,最后彻底关掉了包厢监控。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那个和我一说话就脸红的少年,什么时候长成了这样市侩的嘴脸。
我亲爱的闺蜜,刚刚还兴奋地分享着秦录要给我的惊喜,现在提起我就满脸嫌弃。
我从没有因为秦家破产而瞧不起秦录,反而怕父亲不同意我们俩的事,一直在帮他做研究,甚至愿意把我最出色的成果让给他。
我想不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就被两个最亲近的人这么讨厌。
其实如果秦录和我说他喜欢的是李琳,我是不会纠缠的,他们没有必要这么骗我。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那个小时候送我兔兔软糖,叫我公主,温柔哄我的小男孩,转眼为什么变了个样子。
鼻子发酸,不想被人看见我哭起来的丑态,我转身离开了监控室。
江岸追在我身后。
“罗萝,生来就戴王冠的人是不需要低头的,你本来就是公主。”
6
我被他叫住,伸手胡乱擦了一把眼泪。
他那群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下来。
一个个把狗狗祟祟演绎的淋漓尽致。
江岸走到我面前,“公主殿下,优秀不是你的错,但眼光差确实是你的错,江氏旗下有最好的眼科医院,等你嫁到江家,我帮你治治。”
噗通——
几个人从拐角摔了出来,尴尬地叫了句,“嫂子。”
“叫什么嫂子,叫公主殿下。”
江岸单手插兜,痞里痞气。
那几个人手动合上自己的下巴,然后我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公主殿下。”
“你不是公主病,你本来就是公主,公主是不会有错的。”江岸说。
江家夜总会的灯光很暗,模糊中,五岁那年的影子莫名和眼前人重合。
鼻头又酸了,我不想丢人,赶紧低头,江岸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挥挥手让他那些朋友走了。
还有不怕死的想要偷看。
被他一脚踹了出去,“滚。”
“你也滚!”我压抑着哭腔,声音蛮横霸道。
江岸看了我一眼,“罗萝,你真当我是个好脾气的?”
7
被童年阴影支配的恐惧再次席卷,我眼泪没憋住,大颗大颗地流出来。
丑死了!
丢死人了啊!
江岸看我哭得更凶,一下子慌了,“你别哭啊,我是怕你受不了刺激,自己呆着出事,别哭了罗萝。姐,我叫你姐还不行吗?姐姐,别哭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岸居然怕人哭,我看见他这个样子,突然有点想笑。
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每天拽得二五八万的大校草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心情平缓了些,我才发现周围路过的人都在看我们,有点尴尬。
转身想找个角落静一静。
可能转得太快了,一下子崴了脚,我本来就很怂,又接二连三地在江岸面前丢脸,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地缝没找到,身子一轻,被他直接抱了起来,“怕丢人就别动。”
他身上很暖和,我眼里的泪模模糊糊的,无意识地,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他脊背僵了下,浅笑。
“怎么?知道秦录靠不住,看上小爷了?”
“罗萝,追人是讲究循序渐进的,哪有你这样上来就动手动脚的,你这和女流氓有什么区别?”
我想起那些对江岸有企图的人的下场,立刻缩回了手。
他神色未变,将我放到药店外面的长椅上,让我坐这等他。
这家药店距离江家的夜总会实在不算远。
他刚走,我就看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秦录和李琳。
8
两人看见我,神色无常地走过来。
秦录还是一如既往地疏淡,简单解释了一句说是课题组的师姐提议过来放松一下,就直入正题,“我导师说必须有高影响因子的独立论文才能让我继续读博,那篇论文的二作……”
这就是我看中的人,用我的论文,却连一个二作都不肯给我。
我压下微哑的嗓音,“我不需要二作。”
他松了口气,态度明显柔和了些,“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晚上把我最终稿发给我,就能缓口气了,我导师很看好这篇文章。”
明明是我熬夜给他赶稿,怎么听起来,倒像是他施舍给我的荣耀。
我借着路灯看秦录的轮廓,却怎么都看不出那年的影子。
李琳倒是比他眼尖,“萝萝你眼睛怎么红了?该不会是秦录今天不能陪你看场地哭鼻子了吧?”
她笑着就要伸手过来摸我的脸,被我躲开,“不是,你看错了。”
秦录有些不耐烦,“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李琳怕黑,我送她回去后晚上还得回家赶稿。”
“赶稿?稿子是我写的,实验结果是我做的,你赶什么稿?”
我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秦录说话,他有些意外,“罗萝,我的导师是业内大牛,只有他才能把你的成果发在影响力最高的刊物上。是你说,你不需要这些,只要自己的成果能被人看见就行。”
他不说我都快忘了,他业内大牛的导师,还是用我的研究成果找的呢。
李琳看出气氛紧张,立刻笑着说,“你送我干什么,没看出来我家萝萝都吃醋了。”
“我和她又没关系,她吃哪门子醋?”
用我的文章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们又没关系,凭什么用我的成果,现在眼看着要读博了,连最后两天都不愿意装了?
李琳拍了他一下,“秦录,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今天要是不把我们萝萝哄好,我以后也不理你了!”
“哪来的雨前龙井?味儿这么正。”
江岸拎着药,逆光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