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惊堂木
贵州深山里有一种特色的墓葬习俗——洞葬,
天然的洞穴里层层叠叠地摞着数百个棺材,
这里的人相信千尸养棺的风水可以保佑村落风调雨顺。
每年都有不少驴友、探险者想来一睹神秘风光,
但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全部都有来无回,
而我,也不幸成为其中一名。
1
往村西边走上大概七八公里的陡峭崖壁上,有一深不见底的天然洞穴。
山洞里不断传出阴风和腐臭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而那腐臭的气味就来源于山洞里层叠摆放的六百多个棺材,棺木破败不堪,里面的尸身在潮湿的气候下腐败溃烂。
贵州这样神秘的洞葬习俗每年都吸引不少胆大的探险者前往,我在网上认识了两个同样感兴趣的驴友一同前往。
我是三个人里最小的,暂且称他们两位大周和三哥,我们相约一起踏上了这场一去不复返的旅程。
2
我们这次出行的目的地是贵州深山里一个叫麻金寨的村落,这里少数民族居多,担心语言不通和山路难走,我们在去之前就联系了当地村委给我们安排一个会说汉话的本地导游。
山路坎坷超出我们的想象,人还没到村里就出了意外,车开不进去。
雨后山体滑坡挡住了大半山路,一米开外就是万丈深渊,我们只能弃车紧贴崖壁徒步,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就看到来接我们的电三轮。
我们仨正庆幸终于解放双腿了,结果一看开这电三轮来接我们的竟然是一个年过六旬的大爷,我们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喉咙口。
大周笑嘻嘻地骂了句脏话:「妈的,够刺激,这趟来得值了。」
大爷倒是非常热情,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和我们介绍,说他就是我们这次的地导,寨子里会普通话的人不多,他年轻的时候在外地打过几年工,是寨子里为数不多会说普通话又熟悉山地的人。
这大爷身子骨确实挺硬朗,但是一走路就能看出问题来,腿脚不利索,是个瘸子。
这能带我们上山么?我们仨对视一眼都苦笑出来。
刚到寨子里我们就受到村民们热情的接待,村长操着蹩脚的普通话热情地招呼我们,还准备了一桌很有少数民族特色的晚餐。
当天晚上我们就被安排住在大爷家,大爷说他姓赵,让我们管他叫赵叔就行。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赵叔无妻无子,一个人生活。
当天夜里,三哥主动提出明天一早就去藏棺洞看看,毕竟这也是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赵叔叮嘱我们:「前阵子下大雨,山路滑,你们外地人走山路得全听我的,一定要跟紧我。」
我们仨欣然同意,答应一切以安全为主。
赵叔家不大,为了给我们腾出空房,赵叔搬去隔壁柴房住,剩下一间房子我们仨只能挤一挤。
凌晨我们三个兴奋地睡不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计划未来几天的行程,大周埋怨道:「这地也太荒了,怎么手机信号都没有啊?」
山里信号差,村里人都靠村长家的座机对外联系,原生态的环境让我们感到更加刺激。
我们仨正说聊着尽兴,三哥一下子打住我们的话头,说:「嘘,你们听。」
我问:「听啥啊?」
当安静下来后,我就听到隐隐约约野兽一样的哀嚎,但说像野兽,其中的呜咽声不如说更像是人。
大周有点害怕:「不能是山上下来啥野兽了吧?」
三哥摇摇头说:「不像,这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的,更像是屋里的动静。再说,要是有野兽进来赵叔肯定早就发现了。」
深山里猛兽多,寨子里家家户户都有自制土枪,虽然射程和杀伤力远不如普通枪支,但是吓退一些野兽还是没问题的。
哀嚎声还在持续,同时还多了几下有节奏的敲击声,这下我们更确定这个声音就是从屋里传来的。
我说:「要不咱出去看看。」
大周不太愿意:「咱在别人家随便走动不好吧。」
三哥一针见血说:「要是不去搞明白这是啥动静,你今晚能睡踏实不?我以前穷游的时候就听说有人半夜睡着了被主家把东西都偷走了。」
于是我们仨打开手机手电筒顺着声音摸了出去,发现这声音就来源于我们住的阁楼上。
阁楼门上虚挂个一把锁,三哥打头阵,小心翼翼地把锁拿了下来,结果这个过程中不小心发出门锁碰撞的声音,这时里面的哀嚎和敲击声一下子就停了。
此时我的心跳快到一张嘴就能跳出来了,妈的这也太刺激了,这里面一定是有活物。
门被推开一点点缝隙,我们仨挤着往里看去,里面一片漆黑,只闻到一股恶臭袭来。我把手机灯光转向屋里,这一看让我们骇然失色。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窝在像狗窝一样的脏乱被褥上。
老人看到我们手里的亮光,突然爆发出呜呜呜的厉声嚎叫,这个场景把我们仨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更惊悚的是,我们身后传来赵叔的声音:「你们在这呢。」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一炸,大周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我们回过身一看,是赵叔来了。
我们仨顿时像发现人秘密即将被灭口一样害怕。
赵叔一伸手把阁楼的灯打开,笑眯眯得说:「这是我老爹,神志不太清醒,早那会没和你们说就是怕你们害怕,我这老爹年轻的时候出意外没了舌头,村里人都觉得不详,我就只能把他关在这里。」
我们仨半夜在别人家偷鸡摸狗本就心虚,听到赵叔没有责怪的意思都松了口气。
三哥赶紧借坡下驴,解释说:「实在不好意思赵叔,我们这还以为是屋里进了动物就过来看看。」说着就拽我们往下走。
赵叔摆摆手:「没事,怪我没早点和你们说,我老爹腿也有残疾,平时就在这阁楼里也不出去,都是我送饭进来。」
如果不是我们此时精神太过紧绷,就会发现赵叔爹此时看向赵叔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憎恨。
我们离开时,我注意到赵叔又把那把锁挂了回去,并狠狠地锁了上去。
这时大周不过脑子地问了句:「你爹舌头咋能没了呢?」
三哥在赵叔看不见的角度狠狠踢了大周一脚,其实这种事不必多问,知道的越少越好。
幸好赵叔也没有说什,只说具体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事情就发生在他出去打工那一年,村里人说是他老爹自己从山上摔下来,不仅摔断了腿,一不小心下巴垫到石头上,把舌头也咬断了。
大周又问:「那你这个腿也是摔得吗?」
赵叔听到这话瞬间变了脸色,灯泡在常年油污的熏染下泛着昏黄的光,显得赵叔的面孔有一丝狰狞,他说:「山里湿气大,风湿的也多,我这腿啊是陈年老毛病了。」
我们和赵叔约定了明天出门的时间,就拽着大周回到了房间。
一进屋,我们听着赵叔走远了,三哥就开始责怪大周:「和旅游没关系的事就别问,知道多了小心走不出去这大山。」
大周委屈:「这法治社会他还能拿我怎样?再说了,赵叔不都解释了吗?」
「他说啥你就信?」三哥更生气了:「你没看出他在撒谎吗?」
「啊?」
我看大周不明白,说:「我看被关住的那个人虽然邋遢,但是面相并不老,说是赵叔的爹在年龄上怕是对不上。」
三哥说:「对,这个村里的事咱们一句都不要多问,明后天参观完就赶紧走。」
3
第二天还没出门村长急匆匆地来了,说昨晚上山体滑坡,把我们来时候的那条路给堵了,今天正准备找人通路,让我们别着急,在这好好玩上几天。
三哥急忙问:「那我们那车没事吧?」
村长:「车没事,塌的是人步行的那一块,一两天也就通开了,村里人有经验,你放心。」
大周长叹一口气:「幸好车没事,那车可是我们高价租来的。」
但是我走南闯北这些年的直觉总觉得不对,怎么会这么巧?我们前脚到后脚就塌了?
没多想,我们就和赵叔上山去找藏棺洞,山路果真泥泞不堪,但幸好大部分山路都是人工铺建的石头路,对我们仨经常户外徒步的人来说也不算有难度。
但令人意外的是,赵叔拖着一条瘸腿竟也健步如飞,一直在我们前面开路。
走了两个多小时蜿蜒山路后,我们就看到不远处的半山腰上,有一个漆黑的洞口,长、宽大概20米左右,被繁茂的树木遮了大半。
离得很远我们就感觉到阴风习习,但掩盖不住我们猎奇的兴奋。
走近一看洞口外飘摇着白色纸帆,里面错落有致地摆满了木头棺材,粗略一看至少有上百个,最高的已经叠到了洞顶,一直蔓延到洞穴深处。
据赵叔说这里的棺材最早从唐朝就开始了,后来洞藏的传统沿袭至今,每到重要节日村民们就会来这祭拜祖先。
大周问:「我看网上说,你们这不是都有守棺人,防止有人来摸陪葬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