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初期。冬季的长白山林海雪原中的赵家屯。
一只饿狼从山窝棚房后转过来,瞄着正在挥斧劈柴的赵春已经离开了家院,立刻风驰电掣地朝着窝棚的木门撞去。
砰地一声,陈旧的木板门被撞破。被反作用力撞倒的饿狼倏然跃起,窜进窝棚,朝着炕上正在说说笑笑、亲亲热热的两个男女扑去……
★长白山的冬荒有些重
建国初期的长白山,每年冬季都是风急雪大嘎嘎冷。
嘎嘎冷的冬季,造成了林海雪原中的动物世界大批的老弱病残死亡。林海上空,几乎天天都能看到成群的乌鸦喜鹊高兴得扎堆儿飞舞,然后落在树梢上哇哇喳喳地噪叫。
这是喜欢吃腐肉的鸦鹊在林海雪原中分享被冻死的野兽的尸体。
据此,山里人会慨叹:又是一个冬荒年!
冬荒年,是针对老林子中的动物而言。那些靠吃草生存的动物,如獐子、狍子、马鹿、梅花鹿、野猪等,由于积雪太厚,吃不到雪上的衰草,又刨不出积雪之下的枯叶吃,老弱病残者首先被陆续饿死。
体力强壮的草食动物,只好向着温暖的地区长途跋涉迁徙,逃避冬荒。
而黑熊和棕熊,一到落雪后立即不吃不喝,钻进树洞和山洞,开始了长达四五个月的冬眠。冬季闹不闹饥荒,与它们无关。
虎豹狼等肉食类动物,捕食不到草食动物,有的便弱肉强食,有的便相互残杀为食。
长白山中的绝大多数雪原狼,每到冬季都开始向着村屯靠拢。一有机会就进村偷猎鸡鸭猪羊,甚至吃人。
★老婆和情郎打牌,叫丈夫上山打柴
赵春的山窝棚位于赵家屯外的树林边,周围没有其他人家。这是长白山里村屯住户的显著特点——每家都占据一个山洼搭建窝棚,开垦土地。甚至最近的邻居相隔2里地!
这只灰头孤狼已经盯了他们家若干天了。
那时,长白山中的人因为天气寒冷,都喜欢坐在热炕头上猫冬。
赵春的老婆有些水性杨花,经常勾引附近屯子里的男人来家打小牌赌博玩耍。赵春不善此道,嫌屋子人多挤巴,不是拉着爬犁进山砍柴,就是把砍回家的枯木劈成烧火的大木柈子。
灰头孤狼春季来她家偷猪时,被赵春老婆狠狠地打了一棍子。狼记仇,多次想报复她,但总碍于赵春在家总没得手。
灰头孤狼更惧怕赵春这条壮汉和他总是干活不离手的工具。
但是对赵春老婆,却由于仇恨报复,变成了对她那一身肥肉感兴趣——倘若干倒了这个女人,不仅报了一棍之仇,还能赚个肚儿圆呢!
这年冬季冬荒,猎捕尤其困难,灰头孤狼的肚子总是饿得贴到后脊梁上。于是,它来赵春家监视得更勤了,监视的时间也更长了。
这天,灰头孤狼认为有机可乘。因为日近中午了只来了一个牌友李二。李二是赵春老婆的相好,只是碍于人多总没有机会暗度陈仓。
一直到近中午了,其他牌友还没来。一般情况下,上午人不来下午也就没人来了。
赵春老婆认为有机可乘,便支使赵春:趁着没下雪,还不进山砍干柴去!
★饿狼撞破房门钻进窝棚
狼虽然凶悍,但生性谨慎,从来不干没有把握的事情。
灰头孤狼一直在雪地里趴卧了好久,发现只有身材单薄的李二进了窝棚没出来,便认为有机可乘。但它怕判断不准,又绕到窝棚后,调动自己灵敏的听力,弄清了窝棚内确实只有赵春的老婆和李二两人时,才放下了心。
但是,赵春在家,自己的目的就无法实现。
正在灰头孤狼焦躁之时,竟然发现赵春被老婆支使得拉起小爬犁进了山。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机不可失!灰头孤狼铆足了劲,一溜烟地冲着窝棚的木板门撞去。
它曾经在夜间多次临近窝棚研究过这扇木板做的门。认为即便木门从里边用绳扣扣住,只要用力一撞就能撞开。但没有想到长白山的窝棚门是都向外开的,用力撞的结果,不是把自己撞晕,就是把木板门撞破。
结果,灰头孤狼这拼力一撞,砰地一声,竟然把自己反撞了个大跟头,不过木板门也被撞得哗啦一声散了架。
狼号称铜头铁腿麻杆腰,脑袋很硬,所以在猎捕时除了猛扑,就是硬撞。
★情郎李二吓得光脚逃走
赵春老婆支使走了赵春后,认为这山窝棚就成了桃源之地,再不会有人打扰,于是二人就动手动脚地亲热了起来。
岂料,关键时刻突然窝棚门变成了破木板,一股冷风犹如冰刀霜剑,唰地从破门洞中吹进了窝棚。
二人大惊,认为是赵春杀了他俩的回马枪,岂料却是一只大灰狼从破门洞中钻进窝棚,“呜汪”怒吼一声窜上了炕。
灰头孤狼首先对着瘦弱的李二扑去。狼认为必须首先赶走了李二,自己才能对女人大开杀戒。
李二虽然是山里的男人,但却身体瘦弱,缺乏山里男人的勇猛精神。如今见饿狼嚎叫着扑向他,立刻吓得忘记了赵春老婆的可爱,一骨碌滚下地,忘记了穿靰鞡鞋就光着脚丫子逃出窝棚,窜进了冰天雪地之中。
此举正合灰头孤狼之意。只要这个男人逃走,剩下的胖女人就是自己的盘中餐,腹中肉。看我如何报那春天里的一棍之仇,看我如何把你满身的肥肉一块块地撕下来大吃大嚼。
★饿狼撕咬老婆时莽汉回家
然而,赵春的胖老婆并非一堆臭肉,而是一堆难以下口的滚刀肉。
她一边抓起炕上的烟笸箩、大烟袋、枕头、被子不断地挥打进攻的孤狼,一边大骂李二无情无义,同时又大声呼喊“赵春救我”!
此时,她真的后悔为什么要爱上这个毫无人味儿的李二,为什么要支使男人赵春进山砍柴。如今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饿狼凶猛,但是进攻中不得不防备那些被女人扔来的东西。狼虽然勇于攻击,但也怕攻击中自身受伤。
在这冰天雪地的长白山中,任何野兽受了伤,都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即便不是鲜血从伤口流尽,也是伤口被冻伤,影响猎捕,最后冻饿而死,成为其他肉食动物的口中美餐。
为了躲避女人的反抗,灰头孤狼不得不在狭窄的火炕上奔腾跳跃,展闪腾挪。
为了活命,赵春老婆居然变得出奇地灵巧,她一边不断挥舞着手中的东西,抵抗饿狼的攻击,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赵春救我”,“赵春快打狼”!
饿狼害怕时间长了赵春归来。那个壮汉自己抵抗不了,因而想速战速决。只要把这胖女人扑倒在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个一口锁喉,今天就万事大吉。
偏偏胖女人不想死。不想死就得千方百计地抵抗狼的进攻。情急间,她一把扯下炕头被褥架子上的一床棉被,双手扯住,竟然成了阻挡饿狼的铜墙铁壁。
灰头孤狼不甘心,多次进攻都被胖女人的棉被阻挡住。饿狼想来个声东击西,
没料到胖女人竟然一下子把手中的棉被子整个儿罩在了饿狼身上,然后胖胖的身子死死地压着被子下的饿狼。
★莽汉拽着狼尾巴摔死了饿狼
不知搏杀了多长时间。赵春老婆已经吓得精疲力尽,嗓子哭喊得声嘶力竭。
被子下的饿狼再也忍受不了热炕头的滚烫,拼命般地从旁边钻出了被子。
这个胖女人太难缠,肉也肯定不好吃。它刚想蹿下火炕逃走。却不料赵春回来了。
赵春就在不远处的山林中砍干柴。两棵干枯的树干就装满了小爬犁。不一会儿就拉着小爬犁回到了家门。
然而,他听到了老婆的哭喊,而且老婆还哭喊着“赵春救我”!这让赵春很感动。老婆肯定是生死关头想起了自己。那么是什么危机关头呢?哦!不是打李二,而是打狼!
赵春冲进窝棚时,灰头孤狼刚跳下地要逃走,岂料被赵春堵在了屋子里。
灰头孤狼已经气力渐衰,知道自己根本抵挡不了这壮汉,只好嗖地一声又跳上炕。
赵春老婆一看赵春回来了,刚哭着想下地投入丈夫的怀抱,却被饿狼一个回头杀扑倒在炕上。
赵春一看狼扑倒了老婆,立刻急了眼。他手中没有家伙,满地都是被褥和衣服,想找个家伙都找不着。
赵春一个箭步窜过去,双手死死抓住灰头孤狼的大尾巴用力地往炕下扯。狼便用力往前挣,想继续咬断胖女人的脖子。
赵春大怒:饿狼竟敢如此撕咬我老婆!
他立即凝聚起全身的力气,抓着饿狼的尾巴用力一抡,扑通一声,就把百八十斤的灰头孤狼摔在地上。
灰头孤狼差点被摔晕,挣扎着回头就咬赵春。赵春根本不给它机会,奋力抓着狼尾巴来个接二连三地猛往地上摔,看看狼不能动了,干脆拖出屋子,拽着狼尾巴抡得转了一个圈子,然后猛力地横着摔向旁边的树干。
砰!灰头孤狼从此结束了一生。
赵春拖回死狼,老婆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再也不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