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春秋》初集第十七回安宁寺公主遭难强欢颜药酒脱险

马灵风 2024-09-02 17:52:36

《吴越春秋》初集第十七回安宁寺公主遭难 强欢颜药酒脱险

话说何良在山以下正然浓睡,忽然听的有人喧嚷。起的身来,侧耳细听,原是厨房以内。又听的有皇姑声音,不由的着忙,速步走近前来,听的皇姑一派吵骂。好何良,将门跺开,闯到里边,看了看,是两个男子与尼姑吃酒。那一个一手擎盅,一手拉着皇姑,皇姑那里哭叫。何良大怒,照着那个强徒就是一掌。明公,这何良自己一人,且是又甚年轻,被他两个扳翻在地,捆了一个四马攒蹄,抬去吊在钟楼以上,花絮塞口,回来就要安排行事。皇姑此时,这可怎么了得?

把一个护驾将军吊钟楼,要叫那金鳞难以脱钓钩。安排着夜月衾枕凰求凰,要强成窈窕淑女君子逑。

话说皇姑见把何良捆起抬去,唬得她魂飞天外,心中暗暗踌躇:“这般情景,可待去求何人才能解此危局呢?只恐怕名节二字今夜就要不保。” 无计奈何,小皇姑凤目之中泪水不住地滚滚流出,屈膝忙向尼僧德修跪下请求:“可怜她孤身一人,好似失群之雁,叩求师傅速速发慈悲之心,定下谋略筹划。只要能在今夜使她保全贞节,她自然会刻骨难忘,将恩酬报。”

德修说:“这两个人凶恶之极,我也是迫于不得已,如今夜半更深,怎么处治也?我有一计,你记的那句俗语说道:既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依我说,他回来时节,你须索含羞忍耻,劝他一盅,我自有方略保你无事,全你的名节。你若性执不回,触起他怒来,只怕你就有性命之忧了。”

这皇姑听了尼僧之言,暗暗点头,只觉自己恰似一颗明珠失陷在泥沟之中。心中暗忖:只要师傅既有良谋能保全名节,自己又何必在乎这低声下气的一时之羞。于是,皇姑强打精神,绽开笑颜。就在这时,外边厢来了两个强徒贼囚。

话说那两个强徒,把何良吊在钟楼以上,回了厨房,说道:“大姐,咱杀倒树摸老鸦,可捉一个稳的罢。”伸手就拉月兰。

尼姑说:“郎君莫要心急,今夜里虽非明正夫妻,也算是天赐良缘,咱先吃几盅交心酒,然后成亲,何等不好。”

两个强徒说道:“只怕她拿腔做势,吃不快活,反叫我们生气。”

尼姑说:“大姐,你身入劫数,不能脱逃了。这二位施王,是极有情趣的。况且此事是人间第一美事,只是头一遭觉着难受些。你就过来,大方口的敬这二位几盅,休作闺女之气,等到几时不有这一回哩?”

皇姑勉强的笑了一笑,说道:“今夜相会,想是前世有缘。若是不嫌丑陋,愿效于飞之乐。”

尼姑说:“这不好么?我这有烫的滚热的一壶酒,大姐你就把杯,我同你斟,咱敬二位几盅。”

皇姑说:“就是这等。”

且说今夜皇姑亲自把盏,尼僧执壶,她在酒中暗暗下了麻药。小月兰伏身带笑前来递酒,那两个强徒见此,险些喜死。只见那二人接连饮了三四盏酒,不多时,便觉霎时间浑身肉麻,骨头酥软。又过了一会儿,“咕咚” 一声倒在地上,眼看着咽喉气息渐渐消失。这两个强贼在厨房以内中了麻药,险些儿把遭难的小皇姑唬死。

话说皇姑看见二贼那个光景,心下大惊,连忙问道:“师傅,这是怎么说?”

尼僧道:“大姐莫要惊慌,原来你不晓的,这是我于酒中暗下麻药,二贼因此这等。咱快去把令兄放将下来,您好逃走。”

这尼僧与皇姑即忙来到钟楼以上,把何良解开,放将下来,把口内花絮抠出。那何良定醒多时,把二目闪开,看了看月兰和尼姑在旁,连忙问道:“妹妹,二贼何往?”

皇姑说:“哥哥,幸蒙师傅,使二贼中了麻药,妹妹才得保全名节。哥哥起来,咱快走罢。”

尼姑说:“大姐,你既要走,我也不敢留你。稍等一等,我还有晒的干馍馍哩。我去拿来,㤰稍带些早晩充饥,也是您来投宿一场。”

尼姑将她送到山门以外,君臣二人在辞别尼僧,皇姑说:“此情此德,不知何年何月方能报答。” 两下含泪而别。

这一去,忙忙一似丧家之犬,急急如同出笼之鸟。君臣俩心急却步迟,行走艰难。一夜之中,走走歇歇,盼着天明。盼到东方发亮红日升起,这才寻斋讨饭,急忙登程。避不开暖风熏日吹着粉面,避不得风尘摧损俊俏容颜。从今往后,每日奔波在长途,夕阳西下,最怕的是红轮西坠月亮转明。走得那绣鞋绽破,难以移步,磨得那裹脚白绫鲜红。昏沉沉遍体生汗,如火燎一般,整日里哪里去讨米粒把饥饿填充。君臣俩在路上行程不分昼夜,那一日,进了巫山十二峰。

话说他二人自从离了安宁寺,夜住晓行,担了多少的惊恐,受了无数的饥渴。难为月兰生长皇宫,没受过半日辛苦。这几日走的鞋绽指破,鲜血染地,又搭上炎天似火,腹内饥渴,就像那离水之鱼一般。可怜她舍死拚命,那一日进了深山,找了一株大树,在那浓阴之处盘膝坐下,两手抱起脚来,泪如雨下,说道:“腹内饥饿还是小事,只是这山路﨑岖,甚是难走。走的这两只脚十趾连心,疼痛难忍,一步也不能走了。”

只见皇姑两腮擎着泪水,两手抱住金莲小脚。松开绊脚带,急忙把绣鞋放宽。满脚疼痛如梭梭跳动,十趾鲜血渗出令人心忧。她把那金莲小脚搁在膝盖之上,疼得她心如醋折,满腹酸楚。看了看裹脚的白绫已断成数节,一只鞋帮破底绽裂,这可怎么穿呢。她在那里伤心不已,暗暗埋怨萱堂母亲,为何把脚裹得似笔尖一般。到如今鲜血在长途上流得满地,这般疼痛,十趾连心,这可怎么承受。想一想屡屡被害,遭受磨难,想来是自己前世因果未修全。

话说皇姑怨天恨地,正然嗟叹。何良近前说道:“皇姑,你想这人生在世,吉凶祸福,穷通得失,俱是天命,断非人力。想咱当初自丹凤阁逃出城来,那一时死在眼前,谁敢指望还有今日?皇姑不必烦恼,曾记的苦尽自有甜来,咱且在此休歇休歇,再作道理。”

皇姑听了这话,拾起衣衿,把泪眼擦了一擦,说:“咱自从离了苏府,东逃西奔,即如那吃谷的虫子一样,不知创在那里,方才是个结果。”

何良说:“你还不知道么?奴婢自离江东,起意就要去找八家老爷。”

皇姑说:“足下这就是胡讲了。你想那八家老爷,因我父王失政,他才起了这个念头,作了反臣。不但咱不知他的下落,无处找他。总然就找着他,料他也不肯相助。”

何良说:“皇姑,你可就不晓的了。奴婢向你说说,要找八家老爷的意思,你听一听。若要快快报仇雪恨,除非去会会那八家大老爷。头一个是襄山飞熊赖虎豹,他也曾匹马单枪劫过宝。第二个是山西太爷徐龙客,还有冀州栾府的安神杰。有名的贾殚、杨遂皆是好汉,谁不惧怕潼州英雄柳豪杰。这些都是盖世无双的英雄好汉,如同那明甫将军伍二爷。找到他们,对他们诉说咱们的苦楚,他们必定一怒之下前来报仇。” 君臣俩此时犹如望梅止渴,干咽唾沫,心中害怕祸事临身走不脱。这何良与皇姑,安排着去寻找八家老爷前来报仇,这且不讲。

且说丕顺与倪伦两个奸党,串谋定计,逐了璧玲小主。二贼之病,算是割去了一半。只有皇姑逃走,还是他心中之事。这丕顺老贼,那一日忽然就想起月兰来,说道:“那个贱人,虽是一女流,无济于事。还有何良那个刁诈匹夫,倘或他领着她投了他邦,构兵前来,到那时就悔之晚矣。这是一件。且是这个贱人,先前在翠花宫院门首,将老父辱骂不堪。到了后来,还砍了一剑,那一时不是老夫眼力乖滑,焉有老夫今日。看将起来,我不杀她,后日她必定还要杀我。曾记的先下米的先吃饭。贱人,你说你走了么?老夫岂肯叫你定妥?待我本奏主上,将你捉来,鞭尸于万,方称我心头之恨。”

好个丕顺贼,生的心太毒。谋害小千岁,又要害皇姑。因他砍一剑,那里中下毒。

丕顺道:“那小贱人昨日竟砍了我一剑,我若不杀此贱人,绝不罢休。待到明日辰时,我定在主公驾前奏上一本,兴人马将你追赶到路途之中。把你追回来后,将你送进寒宫内,我自然另有办法来对付你。叫你和璧玲那冤家一路去,从今往后,我让你断子绝孙。”

贼丕顺暗地发下冲天恨,但不知冥冥之中扶不扶。要知道此去皇姑凶和吉,再听那下回书里说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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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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