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振东,1965年出生在河北省承德市隆化县一个叫大黄山的小山村。
1983年12月,我响应国家号召参军入伍,被分配到北京军区某部队。那时的我,就像千千万万个农村来的战士一样,怀揣着建功立业的梦想。
1986年,经过层层选拔,我有幸被选送到军医学校进修,成为一名卫生员。
那是1988年的春天,我已经是一名下士了。驻地医院来了一批新的医护人员,其中就有她——张雨霏。
她是南京军区总医院派来的军医
初见时,她穿着笔挺的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举手投足间透着知识分子特有的气质。
然而,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交谈却不太愉快。
"陈下士,你的无菌操作完全不符合规范。"她皱着眉头说,"这样会给病人带来感染风险。"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居高临下,这让我这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士兵深感不适。
但我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从那天起,我开始刻苦钻研医疗技能。
每天下了班,我就泡在医务室里练习注射、换药、包扎。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变化,但依然保持着一种疏离的态度。
转机出现在1988年8月。
那时中越边境形势紧张,我们接到紧急命令,随部队南下执行战备任务。
在一次巡逻中,我们遭遇了对方的伏击。我在掩护战友撤退时,左肋中弹,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军区总医院了。模糊中,我看到张雨霏正在给我换药。
我这才知道,她也被抽调到了前线医疗队。
"你的伤口很深,子弹擦过肋骨。"她一边给我换药,一边轻声说,"但你很幸运,没有伤及内脏。"
在那个没有空调的南方医院里,她每天都会来查房三次。
我发着高烧,她就守在床边整夜给我物理降温;伤口化脓,她就一遍遍地消毒、换药;我疼得睡不着,她就坐在一旁给我讲她在医学院的故事。
慢慢地,我发现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高傲。
她告诉我,她的父亲是一名老军医,曾经在河南农村的军医院工作了二十年。
正是父亲的影响,让她选择了军医这条路。
"其实我特别佩服你们这些基层军人。"有一天夜里,她突然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那么严厉地批评你,是因为我爸说过,军医的每一个操作都关系着战士的生命。"
三个月后,我的伤势基本痊愈。临走前,她悄悄地在我的病历本里夹了一张纸条:'要好好照顾自己。'
回到部队后,我们开始通信。那时候还没有手机,每周一封信,从南到北,从北到南。
1989年春节前,我获得了立功授奖,晋升为中士。她特意请了假,从南京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来看我。
1990年初,我转业到地方医院。她也申请调到了同一个城市。那年夏天,我们结婚了。
婚礼不大,但来了不少战友。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我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还别着那枚立功奖章。
现在,我们都在市中心医院工作。每当看到年轻人羡慕我们的感情时,我总是说:"真正的爱情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在磨砺中日久生情。"
而她总是笑着补充:"还记得吗?我以前老说看不上你这个农村兵,现在却成了你这个'农村兵'的妻子。"
岁月如梭,却抹不去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她的严厉成就了我的专业,我的坚强感动了她的真心。
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