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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有个爱了三年的白月光。
婚礼前一天，他们鬼混弄脏了婚纱。
我要退婚，女友却说。
“我只是不想青春留下遗憾，以后我都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能大度点吗？”
我转头备下大礼，祝他们百年好合。
后来，女友哭着求我原谅。
我亮出婚戒：“不好意思，我已婚。”
……
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时，我正在酒店确认明天的婚礼细节。
点开视频，里面的宋棠穿着婚纱。
一双大手掐着她的腰肢，平时雪白的肌肤在此刻被染得绯红。
繁复的裙摆遮住一切旖旎，但视频最后，华丽的婚纱更是被弄得脏污不堪。
陌生号码语带挑衅：【你们结婚又如何？她爱的人只有我。】
我两眼一黑，心口像突然被丝网缠住，紧紧勒着，半天缓不过气。
工作人员见我面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我。
“江先生，再确认一下，仪式时搭配主纱的是球鞋，对吗？”
我恍然回神，只觉自己可笑。
准备婚礼时，宋棠跟我撒娇，说要穿一天高跟鞋，想想就痛苦。
为了让她少受罪，我特意定制了一款球鞋来搭配婚纱。
甚至就在刚刚，我怕她的脚受不住，还想着往球鞋里又垫了一层鞋垫。
可她呢？
打着跟闺蜜单身狂欢的旗号，身穿我定制的婚纱和白月光疯玩。
那可是我花重金为她量身打造的婚纱啊！
心脏阵阵绞痛，我胡乱回答完工作人员，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客厅里布置得喜气洋洋，我们的婚纱照挂在沙发后的墙上。
红得刺眼。
我脱力躺下，想起视频里的男人。
我认得他。
他叫沈听白，是宋棠的学长，更是她追了三年、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宋棠的闺蜜和我提过，但我并不介意。
毕竟学生时代嘛，谁还没点美好回忆呢？
况且，沈听白早就结婚了。
那他就已经成为过去式，不会再打搅我们。
而我拥有宋棠的现在和以后，我们也会有甜蜜明媚的未来。
可如今，这条视频彻底打碎了我的幻想。
我重重抹了一把脸，打给宋棠。
她没接。
估计还在“忙”吧。
我转而打给发小，他以前和宋棠一个大学。
电话接得很快，他打趣：“明天就结婚了，准新郎还有空搭理我呢？”
我开门见山：“帮我查宋棠和沈听白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有劳了。”
发小察觉我的语气不对，担忧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我没回答，疲惫地挂了电话。
两小时后，发小发来几十条消息，其中包含着对我的安慰。
我略过不看，从中挑出了宋棠的社交小号。
一个我从来不知道的小号。
她更新得很勤，每一条都和沈听白有关，说是恋爱日记也不为过。
沈听白生日，她定了一把键盘，配文：【程序员的键盘，每一行代码都藏着爱。】
沈听白评论：【爱意已查收，可惜母老虎看得紧，没法去拿。】
宋棠在下面回复：【哭哭，要抱抱。】
我看着那张照片，一个带着金属质感的键盘，此时键盘正在我桌上放着。
那是宋棠送我的圣诞礼物。
我虽不是程序员，但工作中用到键盘的地方多不胜数。
宋棠的礼物，送到了我的心坎上。
我当时感动得无以复加。
却原来，是沈听白不要了，才轮到我。
我起身抠掉键盘上的贴纸，底下隐约露出一个“白”字。
继续往下翻，我的心一寸寸凉透。
发小问：“婚礼还继续吗？”
我捏了捏眉心，茫然无措。
###2
晚上九点，宋棠打来电话，委屈巴巴地说：“晏清哥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我语调平缓：“怎么？”
宋棠道：“我下午试婚纱的时候不小心把婚纱弄脏了，你重新弄一套明天穿吧。”
我心口一窒，拳头瞬时捏紧了。
和沈听白玩得那样野，转头就理直气壮地要我擦屁股。
甚至还毫不在意地让我去重新弄一套。
她明知道这套婚纱，是我亲手为她设计的，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她是当真没有心！
我深吸一口气：“嗯，交给我来处理。”
宋棠笑出声：“就知道你最好啦，等结了婚，我们就去冰岛度蜜月。”
去冰岛看极光，是我们恋爱两周年时，宋棠许下的愿望。
因为传说一起看过极光的爱人，这辈子都不会分离。
我想要和她长相厮守，所以不要命地加班换调休，只为和她一起去看一看。
可她总有各种理由推脱。
后来她想去了，我却被外派，抽不开身。
她很生气，说约闺蜜去，再也不要理我。
我当时愧疚极了，为了哄她，我给她转了五万当旅游经费。
她喜笑颜开，对我花式表白。
可现在，我却在她的小号上翻到了她那段时日的动态。
她约的根本不是闺蜜，而是沈听白。
晒出的图片里，他们在漫天极光下十指紧扣。
归国前一晚，她拍了凌乱的酒店房间，地上散落着用过的套。
配文：【摘下白月光。】
我一阵恶心。
宋棠的声音还在继续：“闺蜜要帮我办婚前狂欢派对，等会儿就不回你消息了哦。”
是和沈听白的苟合派对吧？
我内心冷嗤，故意说：“嗯，正好，我初恋也约我婚前谈谈心。”
宋棠立刻炸了：“什么初恋非得这时候约？！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能有什么好事？”
我反问她：“那如果你的白月光约你，你去吗？你们会发生什么吗？”
宋棠心虚地提高音量：“你这种如果不成立！”
“而且，万一真有这种如果，我也只是不想青春留下遗憾，以后我都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能大度点吗？”
给我戴绿帽子还要我大度。
我气笑了。
宋棠使出杀手锏：“你要是敢去，明天这婚我就不结了。”
在一起四年，她总是这样。
“你不给我买礼物就分手。”
“你再乱翻我手机就分手。”
“你不对我家人好就分手。”
我爱她，所以她一开口，我无条件妥协，对她百依百顺。
她总以为，我爱惨了她，绝不可能离开她。
但她错了。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比谁都清醒。
爱她时，我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她不值得了，我给的偏爱，也照样能收回。
电话挂断，宋棠又发来好几条消息，勒令我今晚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些视频和“日记”，我恐怕还会觉得她爱惨了我。
可现在我明白。
都是假的。
我没回复。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一阵接一阵的，很是急促。
我打开门，发小带着另外三个伴郎走进屋里。
我强装镇定：“你们怎么来了？”
发小叹息：“别硬撑了，哥们儿都懂。”
一句话，击碎我的伪装。
一瞬间，一股泪意直冲鼻尖。
三年的感情啊，怎么会不痛呢？
她曾是我的精神支柱，我所有动力的来源。
我在神佛面前发誓，要用尽余生去爱她。
可她偏偏那样不堪，显得我的赤诚和深爱滑稽可笑。
发小拍着我的肩：“事已至此，要怎么做你开口，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们保管揍得那孙子妈不认。”
我捂住脸，匆匆跑去了卫生间。
冷水扑在脸上，我慢慢从情绪中抽离出来。
回到客厅，手机正好“叮”的一声，陌生号码再次发来消息。
【这里不错，她的腰弯得很好看。】
配图是酒店浴室。
沙发不大，我们坐得近，伴郎们全都看到了。
他们都是我关系亲近的朋友，见状义愤填膺，恨不能现在就去弄死沈听白。
我劝住他们，有些麻木：“打人渣脏手，我想想别的办法。”
几年感情，我是想体面收场的。
可他们好像存心不让我好过。
整整一晚，我的手机响个不停。
开始是陌生号码，后面就是宋棠的手机发过来的。
暧昧图片、不堪入目的视频。
发完又撤回，然后不走心地说：【手滑点错表情包。】
我望着满屏的撤回提醒，心脏千疮百孔。
他们当我是什么？游戏的一环吗？
我握紧手机，最后一点情分消失殆尽。
他们不仁不义，我又何必给他们留脸面呢？
###3
我一夜没睡。
我将陌生号码发来的图片和视频全部下载好，跟宋棠的小号截图剪成了视频。
从沈听白的资料里翻出他老婆的电话拨通，邀请她来观礼。
又联系了当地粉丝最多的短视频平台，掏钱让他们直播我的婚礼。
做完这些，天色大亮。
我出发去酒店，抵达时，宋棠正在化妆。
她的脸色很差，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看到我出现，她顿时冷了脸：“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昨晚一整晚都没睡。”
为了我？
我默不作声。
甚至都没有兴趣揭穿她。
似乎是意识到我不对劲，她的神态也软了不少。
“怎么了嘛一直不说话，刚刚是我语气不对，我也是因为第一次结婚太紧张了嘛。”
我扯扯嘴角，笑了笑：“以后我不会管你了。”
宋棠愣了一下，紧接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就说了你两句么，要知道这婚可是你逼着我结的。”
她这是在怪我。
怪我逼她结婚。
可明明当初，是她主动与我构想着未来。
现在，她却反过来说是我在逼她。
甚至还放任着另一个男人屡次三番地向我挑衅。
她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都离不开她？
可惜她错了。
我还愿意和她举行婚礼，只是因为我要让她明白，她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不是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
宋棠皮笑肉不笑地质问：“是不是要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我平静地回视她，并把手里的大袋子递出去：“婚纱给你拿来了。”
宋棠的脸色这才好一些：“算你懂事。”
说着打开袋子，表情微微凝滞：“怎么还是这身？”
“时间太紧，找不到合适的。”
宋棠沉默片刻：“算了，反正这婚是你要结，你都不怕丢人，我管你干什么。”
婚礼很快开始。
柔和的音乐声缓缓流淌，水晶灯流光溢彩。
我站在台上，木然地望着宋棠走来。
这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往常只要想到她会嫁给我，我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里，兴奋得难以言喻。
可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恶心。
宋棠的父亲把她的手放到我掌心里。
“我们棠棠知书达理，娶到她，算你小子有福气，以后可要好好对她啊。”
他又语重心长地交代了许多，宋棠看着我，眼含热泪。
她演得真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爱我呢。
这不禁让我想起我们一起憧憬未来时。
我说，真到了婚礼，我肯定会忍不住哭。
宋棠不屑：“娶到我算你走了大运，哭也正常，但我会笑你一辈子。”
可是宋棠，如今的我，绝对不会哭。
但愿待会儿的你，也能不哭。
我们牵着手进入仪式。
司仪朗声问：“江晏清先生，请问你愿意娶宋棠小姐为妻，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对她不离不弃。”
“你愿意吗？”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宋棠十分不高兴：“还不说话，你是不想结了么？”
我冲她一笑，松开她的手。
然后接过司仪的话筒，大声说。
“我不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