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回纥”“回鹘”和“回回”,很多人都会混淆,甚至有人认为回族是唐代“回纥”或“回鹘”的后裔,这其实是个大乌龙。要搞清楚它们之间的关系,得先翻翻历史的底牌。
首先,“回纥”(Uyghur,古音接近“乌护”)最早出现在唐朝,原本是突厥汗国下属的一个部落联盟,后来趁着突厥内部打架,成功翻身做主,在唐玄宗时期正式建立“回纥汗国”,成了唐帝国的盟友。回纥人不但帮唐朝平定过安史之乱,还顺手在蒙古高原称霸了一段时间。到了9世纪中叶,回纥汗国因内乱加上外敌入侵,彻底崩盘,部分回纥人南迁西域,建立了新的国家,这时候他们的名字也变成了“回鹘”。
“回鹘”其实就是“回纥”的升级版,不只是名字变了,连文化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他们接受了更成熟的农业文明,逐步定居,吸收了大量西域文化,后来又改信了佛教和摩尼教,甚至还发明了一种新文字——回鹘文。这个群体就是今天维吾尔族的祖先之一。
那么“回回”又是谁呢?这就得把时间拨到元朝。元代的官方文书里,“回回”和“畏兀儿”(即回鹘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畏兀儿人指的是唐代“回纥”或“回鹘”的后裔,也就是现在的维吾尔族。而“回回”指的是另一群人——主要是中亚、西亚的商人、工匠、学者,甚至包括阿拉伯人、波斯人、突厥人,他们在蒙古帝国的扩张中被带入中国,成为元朝的重要人群。
回回人带来了伊斯兰教、先进的天文、医药、建筑技术,还在元朝的经济、文化、政治等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元朝统治者对回回人相当友好,设立了“回回国子监”,鼓励他们在中国发展。这些人的后裔逐渐融入汉族社会,与本地人通婚,最终形成了今天的回族。
到明代,回回与畏兀儿的区别更加明显。《殊域周咨录》就明确记载,哈密地区有三种人:“一种回回,一种畏兀儿,一种哈喇灰。”这说明明朝时期回回和畏兀儿已经被视为两个不同的群体。但到了清朝以后,一些文献又开始把回回和新疆的维吾尔族人混在一起统称为“回”,并衍生出“缠回”“生回”“汉回”“熟回”等带有歧视色彩的称呼。这种模糊的称谓在历史上造成了不少误解。
所以,简单总结一下:
回纥 是唐代的北方游牧民族,后来演变成回鹘。
回鹘 是回纥的继承者,逐渐定居并发展出维吾尔文化,成为今天维吾尔族的祖先之一。
回回 则完全是另一群人,主要由元代迁入的中亚、西亚穆斯林后裔发展而成,最终形成今天的回族。
所以,说回族是回纥或回鹘的后裔,完全是张冠李戴。如果硬要扯上关系,那也只能说“回回”和“回鹘”在元代时可能有过一些文化交流,但血统上基本没啥联系。了解了这些,就能明白,回族和维吾尔族虽然同属穆斯林群体,但历史渊源和民族认同却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