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金瓶梅》这本书,大多数人头脑里浮现的,必然首先是颜色。诚然,这本书对性生活,确实费了不少的笔墨。
然而问题也就在于此。
作者为什么要写这些?实际上,就像郑振铎说的那样,就算尽除了这些笔墨,这本书仍然不失为“一部伟大的写实小说”。
作者大篇幅的写这些,用意究竟是什么?
康熙年间,有一个人叫刘廷玑,他在自己的《在园杂志》中,是这么认为的:
欲要止淫,故以淫说法;欲要破迷,故引迷入悟。
大致翻译一下,就是“以淫止淫”。这就像要想惩恶,你就要比恶人还要恶。否则,你若只是一个傻白甜,都不知道什么是恶,又怎么能惩治得了恶呢!
世间的道理,就是这个样。
色不迷人人自迷,迷他端的受他亏。
精神耗散容颜浅,骨髓焦枯气力微。
犯着奸情家易散,染成色病药难医。
古来饱暖生闲事,祸到头来总不知。
这是《金瓶梅》第三回的一首回前诗。说的是西门庆自从那一日,在屋檐下挨了那么一叉竿,整个人魂儿就丢了,一天到晚就想着,如何才能刮上潘金莲。
这就如诗中所说,“色不迷人人自迷”。
人家还没表示什么呢,自己就非要上杆子痴迷,还一门心思想着要挨光,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要吃一些子亏的。
会吃哪些子亏呢?
这不,西门庆想刮上潘金莲,可一时间又不得门而入,没有办法,只好去找他的王干娘。这个王婆子倒也热心,先考察了一下,西门庆想要挨光的话,是不是具备“潘、驴、邓、小、闲”这五样条件。
西门庆自认为,自己一样也不差。
于是王婆便为西门庆定下了,怎样刮上潘金莲的十步走计划。你还别说,王婆的这些歪道道,还真的挺管用。西门庆和潘金莲,没几天就挨光上了。当然,西门庆为此没少花钱。就连潘金莲,其实也没少破费。
由此可见,虽然“色不迷人”,可自己却非要“自迷”,第一个吃亏的就是钱财。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一旦“色不迷人人自迷”之后,尤其还是挨光,除了费钱之外,还有就是更费人了。
恰如诗中所言:
精神耗散容颜浅,骨髓焦枯气力微。
犯着奸情家易散,染成色病药难医。
毕竟不是长久夫妻,短暂的欢愉,往往就等于过度的放纵。结果呢,不但损耗了精神,憔悴了容颜,尤其是那一点精血,还有身体里的气力,就像油灯里的油一样。要是一任这么烧下去,毫不知道收敛……
就只有油尽灯枯了!
当然,这要是夫妻之间,就好这一口,也没什么吃不吃亏。毕竟,西汉时的司马相如,不就因为跟老婆卓文君钻研个没够,后来得色痨死了。
然而千百年来,依旧是一段佳话。
你说跟谁说理去!
但如果,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有夫之妇,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且不论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但就各自原本的家庭而言,基本也就等于拆散了。
此外,比这些更为严重的,就是“自古奸情近人命”。这绝不是唬人的话。
要不然,为什么西门庆和潘金莲这两货,不管是在《水浒传》里,还是在《金瓶梅》里,都不能够善终呢?古时候的且不论,单就现今而言,不一样有不少人,为了这个而搞得破家亡身。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这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过?
或许就如诗中所说,“古来饱暖生闲事”。
《增广贤文》里说,“饱暖思淫欲”。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在吃饱穿暖之后,往往就会滋生出更多的欲望来。比如说饭菜可不可口啦、营养搭不搭配啦;衣服合不合身啦、是不是名牌啦什么的。
当然,这个“淫欲”的意思里,有没有男女之事?就人的本性而言,应该是有的。
这些恰恰是做人,一切痛苦的根源。
欲望这个东西,是没有止境的,而一个人不管能力再大,也是有尽头的。当能力撑不起欲望时,痛苦也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欲望没有穷尽,痛苦也就没有穷尽。
经常听一些人说,人生就是一场修行,然后装出一副仙风道骨来。实际上,人这一辈子,如果要说修行的话,修的就是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不断把那些不合理不必要的,从自己的头脑里给清除出去。
只有这样,这一辈子,才能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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