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晋惠帝司马衷,可能知道的人不多。但要说“何不食肉糜”,估计只要是中国人,耳朵基本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就凭这句话,司马衷在历代帝王中,存在感那也是杠杠的。就是名声有点不太好:
有人骂他蠢货,有人说他傻子。
实际上,司马衷很冤枉。底下人告诉他,老百姓遭了灾没饭吃。可在他的认知里,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遭灾,所以没饭吃,那就先喝点肉粥呗,有什么不对?
毕竟他与老百姓,何止是天壤之别。
这就是圈层的差异。
从这一点来说,像司马衷这样,还算是比较善良的。最起码在他的内心里,并不觉得老百姓和他一样,没饭吃时先喝点肉粥,有什么不够格的。
农家〔唐〕颜仁郁
半夜呼儿趁晓耕,羸牛无力渐艰行。
时人不识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
这首诗的作者,名叫颜仁郁,生活在唐朝末年。每提到一个王朝的末年,大多是朝廷里昏招频出,地方上贪官污吏横行,致使民不聊生,于是搞得刀兵四起。
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到底在哪里?
这首诗就是答案。
诗中的这位农民父亲,为了不误农时,大半夜就把儿子叫起来,一起去地里耕作了。而拉犁的耕牛,因为又瘦又弱又累,根本就没有力气,在田里缓慢的走着。
牛都累成了这样,这对农家父子,又怎么会不苦不累呢!
然而就是有那么一撮人,眼睛根本就看不到这些,因此更不觉得农民有多苦多累。在他们的意识里,稻谷是从田地里自己长出来的,跟农民又有什么关系。
类似这样的话,是不是很耳熟?
看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样的人并不鲜见。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当一个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各个圈层基本固化,彼此之间也基本没有了交互,这样的一种人,就必然会出现。
这种人是什么人,属于社会的哪个圈层?
自然不言而喻。
或许是出于人性的自私,或许是出于人性的冷漠,多少再带点麻木的成分。当一个人处于某一圈层时,不但会觉得自己享有某些权益,是理所当然,而且对下一阶层,尤其是底层人的生存现状,完全是忽略和无视的。
所以,才会有“何不食肉糜”、“田中谷自生”,诸如此类的无知言语。
有鉴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某只大手强有力的一挥,大批知识青年去到农村,广大干部也下放劳动。针对旧的教育制度和教学方针,也力图加以大的改革,以求学校不被一小撮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给统治。
原本这样的做法,对于社会各圈层之间的交互,不失为一条可行之道。然而可惜的是,最终还是人亡政息了。
比起这些来,更让人觉得可惜,却也可笑的是:那些觉得“田中谷自生”的人,那些认为农民不苦不累也没什么贡献的人,却反过来把自己去农村种地,称之为被迫害;把经历的那段时间,称之为浩劫。
你说遇到这样的,到哪儿说理去!
这个社会最讽刺的地方,并不是上层的人是怎么认为的,而是他们认为是什么,底层就只能是什么。他们认为底层是“何不食肉糜”,那就是“何不食肉糜”;是“田中谷自生”,那就是“田中谷自生”。
诚如孔子所说: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实际上,底层的一切艰辛和苦难,都源自于上层。只不过,上层的人并不这么认为,而底层的人又没有话语权。
这就是数千年来,底层最悲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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