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毛主席接见并宴请了政协委员中德高望重的老者,而在这之中,有一位老者却显得尤为特别。
他先是被毛主席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后又在被安排坐在了毛主席与周总理的中间,就连餐具的摆放,都是由大将粟裕亲自来完成的。
那么,这位老者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让毛主席等一众领导人如此重视呢?
鲁迅考秀才,马一浮拔头筹这位老者,便是与梁漱溟、熊十力并称为“现代三圣”的儒学大师马一浮。
众所周知,鲁迅是坚定的“反封建战士”, 对仕途与礼教制度深恶痛绝。
可身为周家长房长孙的他,终究难以逃脱所谓的“正途”的宿命——读书、应试、步入仕途。
在堂叔的再三劝说下,鲁迅勉强应允,于1898年冬日,偕二弟周作人共赴县试。
这次参加考试的,共有500多人,鲁迅名列137名,二弟位于484名。而位于榜首的,便是浙江名流马一浮。
马一浮出身书香世家,自幼天资聪颖,读书过目不忘,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九岁那年,其父特意请了一位当地名望颇高的先生为其授课,不料,仅两日之后,这位先生便什么也没说,主动请辞了。
马父心想:莫不是自己的儿子性格顽劣,出言顶撞?又或者是资质平庸,难以调教?
忧虑之下,马父寻到了那位先生询问缘由,这才得知,先生请辞的原因恰是因为自家儿子才智过人,提出一个问题立刻就能举一反三。
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说是“神通”的不为过,让先生自愧弗如,故而执意请辞。
马一浮参加县试的那一年,年仅15岁,拔得头筹的他,还被人称为“江南怪兽”。
“弘一法师”李叔同对他有着高度的评价,称马一浮是“生而知之”。
他表示,如果有人生来就能读书、背诵,按照一天两本来算的话,所读的书也不及马一浮之多。
从那之后,马一浮名声大噪,名流汤寿潜也注意到了他,笃定他日后必成大器,便将自己的长女汤孝愍许配给了他。
或许是应了那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上天在给予这位“神童”才华的同时,也赋予了他坎坷的人生。
在马一浮11岁那年,母亲去世;19岁那年,马一浮先是经历了丧妻之痛,后不久,父亲也撒手人寰。
马一浮与妻子结婚虽不足3年,加之他外出游学,夫妻两人相处的时间更是寥寥,但两人之间情意笃定,十分幸福。
岳父汤寿潜见他孤苦无依,于心不忍,欲将小女许配于他,以慰寂寥,却被他婉言谢绝。
从这之后,直到他84岁去世,马一浮都始终孑然一身,与学术相伴。
提及马一浮,人们往往首先想到的是他那标志性的大胡子。而这大胡子的由来,还要从一个英国人说起。
当时,中国有一批文物要运往英国展览,而精通英语及拉丁文的马一浮自然成为了特聘顾问。
岂料,展览会开始后,有位英国人对他脱口而出“boy”(男孩、小子),这让马一浮顿时气愤无比,倍感屈辱。
从这之后,马一浮便一直以大胡子的形象示人,民国时期也有不少“大胡子”,例如张大千、于右任等。
关于“大胡子”, 还流传着这样一段趣事:说是有位小女孩在看到大胡子后,心生好奇,便询问:
“您睡觉的时候,胡子怎么放啊?是放到被子里吗?还是在外面呢?”
这个问题一下给“大胡子”问住了,毕竟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时间竟也答不上来。
当晚,这位“大胡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小女孩的问题,一会儿想象着把胡子放在被子外面,一会儿又试着把它藏进被子里。
可不管如何做,怎么着都不舒服。这晚,这位“大胡子”一夜无眠。
而关于这则故事的主人公,说法不一。有人说是马一浮,也有人说是张大千,毕竟他们都是“大胡子”的不二人选。
将《资本论》传入中国马一浮虽出生于晚清时期,但他绝不是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老学究,而是一个贯通中西的学者。
马一浮先后赴美、日等多国学习深造,精通英、法、日等多种语言,翻译了不少西方著作,马克思的《资本论》,就是他传入中国的。
1903年,马一浮赴美学习,此前他曾了解到马克思有一篇著作,名为《资本论》,不过国内没有,便就此机会试着在国外找找看。
刚到美国不久,马一浮便不幸患上了严重的感冒,整个人虚弱无力,没有胃口,仅勉强吃了一块面包,尽管服了药,病情却并未见好转。
次日,精神恍惚的马一浮漫无目的地走进了一家书店,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待他定睛一看,不禁喜出望外——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资本论》!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病痛都随风而去,他终于找到了他这病症的“良药”!在回国前夕,他又购买了一本德文版的《资本论》。
他如饥似渴地阅读了多位西方著名人士的著作,从马克思到但丁,从莎士比亚到众多西方大家,还翻译了《唐•吉诃德》、《政治罪恶论》等经典之作。
当中国的进步青年开始出国留学时,马一浮早已留学归来,并脱下了西装潜心学习,为了能多读一卷书,马一浮是边吃边读。
早年间,马一浮一度崇尚西的,可在此期间,中国发生了很多大事:辛亥革命、袁世凯窃取革命果实、军阀混战、中国四分五裂......
马一浮有救国之心,却无力回天,他开始对西学产生质疑,由此,他从西学折返,回到了国学,发掘儒家心性义理学。
这之中,最重要的就是他提出的“六艺论”,那么,何为“六艺”?“六艺”指的是儒家经典著作:《诗》、《书》、《礼》、《乐》、《易》、《春秋》。
马一浮认为,中国的文化,可以统摄于这“六艺”之中,一切学术之原皆出于此。
换个说法就是这“六艺”,是文学艺术、政治法律、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体现,人类学术的开展,皆以儒家“六艺”为旨归。
这,对于西方同样如此。从这可以看出,马一浮对中国文化的自信,在当时那个西学风盛头之际,马一浮坚持国学确实难得。
马一浮的一生,始终与学术相伴,他对政客、军阀极其厌恶,曾直言:“我不会做官,只会读书。”
一次,军阀孙传芳慕名而来前去拜见,马一浮直接一句“不见!”将其拒之门外。
但家里人有些坐不住了,毕竟对方有权有势,万一将其惹恼了,所带来的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家人便想着,是不是拒绝的婉转一些,就比如说是“外出了”这种借口,好歹不至于让人那么尴尬。
马一浮的态度却异常坚决,他表示,没有什么好遮掩的,说不见就是不见。
孔祥熙母亲去世后,他专程找到了马一浮让他为自己的母亲写一篇歌功颂德的墓志铭,马一浮当场拒绝。
但孔祥熙并未死心,许诺出黄金千两作为酬劳。这一举动,一下激怒了马一浮,他愤而拍桌,冷漠地说道:
“我从不为五斗米折腰,请回吧!”
与共和国领导人的交往毛主席对马一浮仰慕已久,两人之间有过四次接触,此外,马一浮还先后受到了周总理、陈毅等领导人的亲切接见。
与毛主席的第一次见面是在1956年;而在第二次会面时,马一浮特意书写了一副诗联赠予毛主席:
“使有菽粟如水火,能以天下为一家。”
1964年,毛主席先后两次接见了马一浮。那天,马一浮应邀赴宴之时,毛主席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他的座位也被安排到了毛主席那桌,甚至毛主席专门将其安排在了自己与周总理中间落座。
在宴席开始之际,毛主席特意让将粟裕来完成餐具的摆放,这些细节,彰显了主席对马一浮等人的礼遇和尊重。
此举让马一浮大为感动,回去后便书写了两幅对联赠予了毛主席和周总理。马一浮与周总理之间的交往也颇深。
早在1949年新政协之时,周总理就准备邀请马一浮出席的,不过马叙伦(马一浮的同乡好友)在转达时,马一浮误以为是友人的私人邀请,也没往那方面想,也就没有出席。
但只要马一浮来北京参加会议,不管是乘坐的车、所住的房间还是屋内的设施,周总理都会亲自过问,还会与有关领导打好招呼。
在向外宾介绍马一浮时,周总理总是自豪地称其为“中国当代理学大师”,这份尊重与认可,让马一浮倍感温暖。
而这种真诚相待也是相互的,他还将自己私人收藏的357件藏品捐献给了国家。
值得一提的是,在与共和国领导人的交往中,马一浮与陈毅还结为了诗友。
陈毅有着“元帅诗人”的美誉,他的诗友遍布全国各地。1952年春,陈毅从繁忙的事务中抽身出来,特地前往杭州拜会马一浮。
在去拜见时,陈毅还专门调整了一个小细节,那就是脱下了西装,换上了长衫。
不巧的是,陈毅去拜会时,马一浮刚好在休息,家人本想将其叫醒,陈毅不愿打扰,连忙阻拦,说自己在附近转一转,赏赏风景也是好的。
待陈毅再次折返回来时,天空下起了细雨,家人见状,便再次邀他进屋等候,陈毅却说:“未得主诺,不便遽入。”
待马一浮醒来时,才得知贵客竟在屋外还淋了雨,急忙将陈毅请了进来,连声致歉。
陈毅此番前来的目的,是想请马一浮出山的,当然,他也明白这不是一件易事。毕竟,马一浮一门心思扑在学术上,对俗务不感兴趣。
“过去是国民党掌权,您老不出山;现在我们当家了,您老还补出来吗?”
面对陈毅如此直率而真诚的邀请,马一浮最终被他的诚意所打动,同意出山。
参考资料
儒学大师马一浮与共和国领导人的交往-散木.党史博览
马一浮:那个被丰子恺评为“书法泰斗”的大胡子-王谦.传记文学
鲁迅考秀才,竟让马一浮拔了头筹. 大众网
马一浮:千年国粹 一代儒宗. 钱江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