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喜欢我了,你会死的!”我听着电话那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电话那头那是八年前陈衡,追求了我八年的少年,也是因爱我而死的少年。
也许是上天怜悯,给了我一次拯救心爱之人的机会。
这一次,我要亲自让他放弃爱我,我只想让他活着。
01
陈衡再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在看照片。
那是毕业照。
我穿着一身白T笑得很洋溢,而陈衡,穿着同款黑T站在我身边,看着我笑。
我和陈衡的照片被截图放进班级群里,被调笑这哪是毕业照,明明是陈衡和何安的结婚照。
陈衡在群里发了个红包。
接着冒出一句:“喜糖。”
我看着手机,嘴里的水差点喷了出来。
“何安安,今天跟你打招呼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叫何安,只有陈衡,喜欢叫我何安安。
再次听到陈衡的声音时,我心底翻涌着一股难言的情绪,悲伤充斥着我的胸腔,我好像听到了我心脏的悲鸣。
我捂着嘴,站在原地无声的流泪。
“何安安,你怎么了?”陈衡似是察觉到我的情绪,道:“你别哭嘛,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下次再也不惹你了,你不理我就不理我,你别哭嘛。”
我恢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颤抖着声音道:“陈衡你好,我是何安的闺蜜小雨,现在是2024年了,何安已经结婚了,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陈衡一愣,然后大笑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让何安安接电话,她肯定在恶搞我。”
我认真的说:“是的,你叫陈衡,你明天准备给何安一块心形石头,结果被何安骂无聊。”
对面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精挑细选了一块心形石头。难道你真的是何安的闺蜜。那……”
陈衡突然扭捏了起来,羞涩的说:“何安安的结婚对象是我吗?”
我说:“不是,是个警察。”
陈衡本来沉默了,听到我说警察又兴奋起来了。
“那不还是我吗?我的志愿就是中国警察大学啊。”
我说:“陈衡,你虽然也是警察,但何安嫁的,不是你。你死的太早了。”
对面沉默:“那……我是怎么死的。”
我咬着牙,眼泪瞬间从我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因为想掩盖住呜咽声,我的下嘴唇几乎被我咬的流血。
“你是战斗死的,国旗披身,进了烈士陵园。”
“那也算没白死,死得其所了。”
陈衡又沉默了良久,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何安安,结婚后幸福吗?”
我的心脏又一阵绞痛,痛的我几乎呼吸不过来,我死死的掐住掌心,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很幸福,陈衡,不要再找何安说那些无聊的冷笑话了,她很烦的,还有,她真的不喜欢你的心形石头,你被追她了,别浪费时间了,反正最后你们不会在一起的。”
说完,还没等对面开口,我就挂断了电话。
我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痛哭出声。
第二天晚上我又接到了陈衡的电话。
“小雨,你说的对,何安安果然骂我无聊,本来我还怀疑的,结果你还真说对了。”
“不是说让你别追何安了吗?你们又没有结果。”
“可是爱情不一定要有结果啊,享受过程就很美好啊。我想过了,哪怕没有结果,我也会好好珍惜和何安在一起的时光的。”陈衡的声音听起来一脸陶醉,似乎已经在幻想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我立刻打碎他的幻想:“你一个17岁的小破孩懂什么爱情。”
“17岁,大补好吧。”
我刚端上嘴的茶一口喷出。
我老脸一红:“未成年别看那些不良信息。”
陈衡继续嬉皮笑脸:“小雨,何安安呢,我想和现在的她说说话。”
我说:“她和她丈夫去国外定居了,现在这个房子我替她看着,她换号码了,我也联系不到她。”
“好吧,不知道现在的何安安,长什么样子?”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人家已经结婚了,你这是小三行为。”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我又一口茶喷出。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陈衡这么骚,真是老母猪穿胸罩,一套又一套的。
“那你怎么知道她就爱你呢?”
陈衡沉思了一会,语出惊人。
“男人的直觉。”
我:“……”
我直你麻花花觉。
这个人,怎么永远都这么自信呢!
“小雨,既然你是何安安闺蜜,又来自未来,那你肯定知道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一切了。”
我端起茶杯,悠悠品茶:“知道啊,怎么了?”
“告诉我明天的彩票号码。”
我:“你想的美。”
陈衡:“不说也行,那你帮我追何安安。”
我:“那我还是告诉你明天的中奖号码吧。”
陈衡:“……”
最后,我没有查到哪一天的中奖号码,只能被迫答应帮陈衡追我自己。
我让陈衡拿着小本本记录。
“何安最喜欢芭比粉的口红,所以你在她生日那天送她这个她肯定很高兴,何安喜欢给她转账0.52和0.13和0.14的男生,所以你可以转账这么多表白哄她高兴,何安喜欢故意摘她丸子头发圈的男生,所以你可以经常这么干。”
陈衡很认真的在记录,只是喃喃道:“何安安怎么这么特别呢,不愧是我喜欢的女生。”
我憋住嘴角的坏笑,继续一本正经的说:“记得在何安面前经常说不要再要强了,因为你的强来了。”
陈衡:“感谢小雨大大。”
陈衡挂断电话以后,我身后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温柔的叫我名字。
“安安,怎么还不睡觉。”
我说:“我睡不着。”
男人递给我一杯水和一粒安眠药。
“试试吧,吃了会好点,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复诊。晚上早点睡,明天看医生怎么说?”
第二天我去医院复诊的时候,医生问我:“你现在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说:“好很多了,只是经常还会心慌手抖。”
陪着我看病的行直冲医生使了个眼色,然后医生跟他出去了。
他们聊了好久,我就听见医生说了一句那应该是创伤后遗症,你们做家属的更要关心她。
好久,医生走进来,开了药,让我们离开了。
行直说:“安安,会好的,我们回家吧。”
我说:“我不想回去,我想去学校看看。”
行直说:“好,我陪你去。”
在学校门口,我看见了张灯结彩的彩带,原来今天是校庆。
班花秦月也来了。
她涂着口红,乌黑的秀发用素簪绾着,脸上的妆容精致,一身旗袍更是将她的身材显示的凹凸有致,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依旧艳若桃李,我却看上去憔悴不堪,满脸倦容。
秦月看着我冷笑了一下:“我真是替陈衡不值啊,他拼了命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行直准备开口,我阻止了行直,我对秦月说:“是啊,陈衡应该和你在一起的,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秦月以为我在挑衅她,气得拂袖离去。
我却在低语喃喃道,是啊,如果陈衡和秦月在一起了,是不是,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行直带我在校园里逛了逛,我回到了当初我和陈衡的班级,我慢慢的走到陈衡的位置上,我的位置就坐在陈衡前面。
我看到了陈衡在桌角写着对我的吐槽。
“今天又惹何安安生气了,谁说她喜欢她的强来了。”
“何安安生气也这么可爱,如果何安安再温柔点就好了。”
“今天拍了毕业照,和何安安是情侣照哦,嘿嘿嘿,等高考结束那天,就跟何安安表白……”
……
一字一句,都是陈衡坐在我身后默默写着对我的爱。
好多次,我回过头时,都能看见陈衡躲闪的眼神和微红的脸颊,他的眼里是少年羞于宣之于口的爱意,是藏匿的很笨拙的喜欢。
行直走了过来,看见我在发呆,拉起了我,说:“走吧,别在想了,都过去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跟着行直,准备往回走。
在半路上我碰上陈衡的兄弟王阳。
王阳冲我打了个招呼,开始跟我说当年的事。
“当年啊,陈衡那小子,叫了我们好几天的爸爸,我们才答应他布置表白场地,陈衡很用心,准备了很久,没想到啊!世事弄人,现在你身边有人照顾了,陈衡也该放心了。何安安,陈衡已经死了,你要带着他那份好好生活下去。”
我愣了,看着王阳的方向发呆。
如果,没有之后的事!
如果,在一起的事陈衡和秦月,那么死的就不会是陈衡了。
陈衡希望我好好活着。
我又何尝不希望他好好活着。
一直都是陈衡在说爱我,可是陈衡到死也没听见一句,我爱的也是他啊!
晚上陈衡又打来电话了。
这次陈衡气急败坏的怼我:“小雨,你来坑我的是吧,何安安一整天都没有理我,还说要告老师,让老师把我俩调开。”
我憋住嘴角的坏笑,道:“她这是害羞了,对你欲情故纵呢。”
陈衡怀疑:“是吗?”
我趁热打铁:“距离产生美,她想跟你调开是想跟你有点距离,更加发现你的美。”
陈衡被说动了:“真的吗?”
我继续说:“真的真的,女生都有嫉妒心,你主动让老师给你和秦月同桌换位置,然后一直教秦月学习,给秦月带早餐,何安安肯定会嫉妒吃醋死,到时候你再换回来,何安安肯定开心死。”
陈衡:“这样不好吧。”
我:“这样不就能检测出何安对你的真心了吗?难道你不想知道何安在不在乎你吗?”
陈衡一咬牙:“再信你最后一回。”
其实我骗了陈衡,高中的何安,父母双亡,寄居在舅舅家里读书,舅妈动不动给她甩脸色,让她做这做那,穿着亲戚的旧衣服,破了洞都不舍得换。
那时候的何安,自卑敏感脆弱,高度不配得感。
只有陈衡,哪怕她怎么推都推不走给了她自卑脆弱的心灵一丝安慰。
倘若一旦陈衡放弃了她,选择了别人,她只会觉得这是应该的,没有人会忍受她的,是她的问题,是她不配。
她不会吃醋,不会无理取闹,更不会找陈衡质问,因为她只会将这一切情绪都默默消化,压在心里,依旧慢慢生活,像陈衡没有出现过那样。
就像二叔的表姐抢走舅舅给她买的生日礼物泰迪熊时,她也只会低着头,默默说一句,好。
她从来就没有争赢过,因为没有人对她偏爱,给她争的底气。
她知道,只有忍,只有让,慢慢的蜷着,活着。
之后,陈衡好久没有打电话过来了。
我知道,是秦月开始了她的攻势了。
秦月就像班级里的小太阳,她知道如何释放自己的雌性魅力,也知道怎么做陈衡会迷恋她,而陈衡这个时候,也在忙着让我吃醋故意接近秦月。
那个时候,我果然像我现在预想的那样,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继续吃饭生活,而陈衡,更加努力的接近秦月,二人在班级里显得特别神仙眷侣。
过了一个礼拜,陈衡开始给我打电话。
“小雨,你说的不行啊,何安安跟个木头似的,一点都不理我,我怀疑她根本不喜欢我。”
我故意绕开这个话题,道:“那你跟秦月相处怎么样呢?”
陈衡愣了,缓了一会儿开口道:“她也不讨厌,挺聪明挺努力的,也会找话题,跟她聊天不尴尬。”
我用指甲掐了掐手心,说:“那你不如追秦月?”
陈衡又安静了一会,怒道:“我喜欢何安安的。”
我手心被掐出了血,道:“这么久实验看来,何安不喜欢你,你为什么不选择喜欢你的?”
陈衡:“你希望我追秦月?”
手心的血顺着手流到地上,发出了滴答一声响。
我说:“是,我希望你追秦月,和秦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