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时间曾经沉迷P社游戏《维多利亚3》,在这个游戏中,最强大的国家非大清莫属,海量的人口,海量的资源,能让大清轻轻松松赶英超法,把列强们摁在地上摩擦,以至于这个游戏应该叫《爱新觉罗3》。而在大清的西方,还有另一个号称“小大清”的国家,那就是波斯,也是一样的资源丰富,石油还特别多,就是人口少了一些,不过可以暴打旁边的印度来掠夺资源人口。但是游戏里的你,再强大也是假的。18世纪的大清不可一世,但到了19世纪就已经江河日下,18世纪的波斯同样所向披靡,到了19世纪也同样一蹶不振。
1736年,乾隆皇帝即位,同年,波斯的纳迪尔被加冕为沙赫(皇帝),开创了波斯阿夫沙尔王朝。纳迪尔沙出生在呼罗珊,早年间,他的家乡被乌兹别克人入侵,他成为了奴隶,后来两次落草为寇,最终投奔萨法维王朝太子,抵御阿富汗人的入侵。纳迪尔沙在与阿富汗人的战斗中连战连捷,又多次击败奥斯曼人,最终他夺得大权。
纳迪尔沙在早年间见识过火枪的威力后,特别看重火枪的研发和火枪手的训练。纳迪尔沙在萨法维王朝火枪兵的基础上组建了新的职业军队,他的火枪手们不仅积极练习步炮和步骑协同战术,还有非常多的打靶训练,训练量远超欧洲动员兵。而且纳迪尔沙的火枪手们大都配备了燧发枪,1743-1744年巅峰时期的纳迪尔沙手下有52000名燧发枪兵,其中有12000名精锐火枪手使用口径高达2.4cm,必须有枪叉才能稳定支撑的重型燧发枪,他们也常常骑马作为火枪骑兵作战。但比较迷惑的是,这些波斯士兵也不学线列战术,甚至都不用定装弹,他们的火药就是简单的放在火药壶里,经验丰富的职业火枪手会根据目标的远近自行决定火药的用量,在他们眼里,用定装药的都是娘炮。除此之外,纳迪尔沙的军队中还有近10万骑兵,其中主力是来自他自己阿夫沙尔部落和阿富汗各部落的骑兵,还有乌兹别克,土库曼的辅助骑兵,这些辅助兵有的只有冷兵器,有的还配了火绳枪。纳迪尔沙的野战炮兵就是各种骆驼炮,通常也就只有1-2磅,数量在500-700门左右。虽然野战中,骆驼炮的机动性可以弥补威力的不足,但是面对奥斯曼人坚固的城墙时,纳迪尔沙也只能拿出他从英国和俄罗斯买来的重型火炮。纳迪尔沙一共创建了两支强大的攻城炮部队:一支驻扎在西部的克尔曼沙,另一支驻扎于东北部的梅尔夫。1743年,在与奥斯曼人交战的伊拉克战役中,纳迪尔沙出动了116门加农炮和230门臼炮,火力空前强大。
△ 纳迪尔沙的火枪手
△ 围攻巴格达的波斯军队,左下角骑马的紫袍大胡子就是纳迪尔沙
△ 纳迪尔沙也有一些用于野战的欧式火炮,但主力始终是骆驼炮
△ 衣服越粉,打仗越狠,纳迪尔沙进军德里
清朝在和准噶尔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学会了准噶尔的赞巴拉特鸟枪和厄鲁特鸟枪,学会了准噶尔人的骆驼炮,学准噶尔人搞火枪骑兵,准噶尔人则学会了大清的九进十连环,还和大清一样找欧洲人铸造火炮。而波斯呢,不仅把步兵枪械都升级成了大口径燧发枪,也编练了一堆火枪骑兵,也装备了超级多的骆驼炮,也从英国和俄罗斯搞来一堆欧式火炮。而众所周知,替身使者是会相互吸引的,伊朗学家阿里·玛扎海里的名著《丝绸之路——中国-波斯文化交流史》中有这样一章,摘自莫扎法尔-阿里上校的日记,描述了乾隆年间,大清和波斯之间的一场战争。
1739年,纳迪尔沙入侵了莫卧儿帝国,洗劫了德里,乾隆皇帝得知后,要求西部清军务必加强战备。1743年,原金帐汗国术赤系塔什卢汗向纳迪尔沙求助,准噶尔人入侵了哈萨克斯坦。纳迪尔沙派遣其侍从官穆罕默德-阿里向哈萨克进军,准备把准噶尔人从这块土地驱赶出去,然后使金帐汗国的可汗复位。波斯军队首先平定了哈萨克的叛乱者,又战胜了准噶尔人,经过一系列的战斗,兵锋抵达维吾尔人和准噶尔人控制的地区。
乾隆皇帝深感不安,在中原、准噶尔、叶尔羌、疏勒,甚至一直到浩罕征募了大军,并指出塔什卢汗是作乱的真正罪魁祸首。当时乾隆皇帝的六万先锋部队已经抵达位于楚河流域的达萨布扎卡,这支部队是为另外二十万士兵开路的,由皇帝本人亲自统领。探马还发现另外一支四万人的部队已经抵达楚河流域。(这段就过于离谱了,乾隆率领30万大军御驾亲征……)
远征的波斯军队处境不妙,穆罕默德-阿里立即召开军机会议,大家一致同意调拨1.2万名波斯骑兵迎敌,由一支强大的炮兵开路前往迎敌。穆罕默德-阿里率领部队向东连续行军三天三夜,在第三天的午夜时分,接近了清军先锋部队。清军的先锋军队由刘旺(音译)指挥,此人步步为营缓慢推进。刘旺手下大概有一万部队,其中又有两千名士兵开路。
穆罕默德-阿里在对刘旺的部队做了一番大致估算后,便将部队分为四个突击队。他在最前列布置了步枪手,配备了鼓号手,本人则站在一个小山头的顶峰,其他三个突击队驻扎在敌营的另外三侧。当刘旺部还在酣睡,波斯人突然发出震天呐喊,猛扑已经被吓呆了的敌军。清军中的准噶尔人以为爬上一座山岗就能摆脱敌人,但一千名波斯火枪手正在那里等待伏击他们。在火力打击下,受伤的准噶尔人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步枪手追击逃敌四里远,这一万名蒙古人大部分被歼灭。(汉族将领指挥了一万多包括准噶尔人在内的蒙古人是吧)。
但是新的敌人又来了,根据侦察兵的情报,两日之前,维吾尔将军拉蒂夫率七万骑兵从天山一侧赶来,已经发起了进攻。此外,还有五万骑兵正前来支援他们。穆罕默德-阿里便对维吾尔人开展了两次进攻,一度攻入维吾尔人的大营。维吾尔人用两天时间重新集结兵力,试图把波斯人驱逐出去。但是波斯人也利用两天时间重新部署了火器方位,哈萨克的七千骑兵和两千步兵作为波斯人的援军,也到达了战场。
拉蒂夫认为,波斯部队已经部署就位,因此他只能固守。然后,探马说那里只有哈萨克军队,他于是决定次日重新发起进攻。与此同时,他遣使前去找刘旺和贝尔拉斯禀报,希望他们能尽快与他会合。贝尔拉斯过去曾经效忠塔什卢汗,但后来投靠了清朝。他们发誓要消灭波斯人,然后逼迫塔什卢汗退位,以掌握哈萨克的政权。
但贝尔拉斯被波斯部队发现了,穆罕默德-阿里立即命令步枪手对他们射击,敌人还处在沉睡中,在波斯军队的射击下到处乱跑,立即溃不成军。所有人遭到杀戮,贝尔拉斯及其二百多名军官被俘虏。
拉蒂夫将军在见识了波斯的大军后,决定加强工事防守。他派人通报穆罕默德-阿里说,他从来没有与波斯人为敌的想法,相反却对波斯人很崇拜。于是穆罕默德-阿里和拉蒂夫展开了酒桌文化,开始一起畅饮坏掉的葡萄汁。波斯人认为,中国人的杂烩饭如同雪一样白,如同骨髓一样美,散发着麝香味(那不就是马应龙的味道吗?)。穆罕默德-阿里和他的战友们承认,从未吃过一盘这么开胃的米饭,无论是在德里、伊斯法罕,还是布哈拉,即使此前他们多次参加波斯国王的国宴。
饭后,拉蒂夫将军率领部队启程回国,然后拉蒂夫亲自面见乾隆。当时乾隆已经知道了刘旺军队的惨败、贝尔拉斯被生擒。乾隆在听拉蒂夫讲述波斯将军的勇猛和议和之举后,先是愤怒,然后冷静下来又决定与波斯签订合约,同时封拉蒂夫将军为全权使节,率三千人马前往波斯军营。
根据与乾隆签订的协议条款,大清、哈萨克和波斯恢复了顺治年间的旧边界。为了庆祝这一切,他们在一起欢度了三天。乾隆送给纳迪尔沙一百名漂亮的男侍(咱老波斯人就好这一口)和一百名美貌女婢,一百头满载中国丝绸的骆驼,一百头满载中国瓷器的骆驼,一百头满载中国药品的骆驼……这些礼品都详细登记在一份礼单中,并附有致纳迪尔沙的一封信。
而拉蒂夫则变成了二五仔,他秘密致书波斯皇帝说,如果陛下想直接或间接为某王子或其儿子占据中国突厥斯坦,那么拉蒂夫将军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促成此事。此外,如果国王愿意的话,那么他还将会以殷勤的效劳来帮助波斯国王的军队征服中国北方。他说希望自己是国王一名普通的仆人。
塔什卢汗和穆罕默德-阿里各自获得满载同样物品的一百头骆驼。为了庆祝胜利,塔什卢汗为其亲信们组织了一次公开的蒙古式大型庆功宴,男女都混杂在一起,各自穿戴最华丽的服饰和首饰。他们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与坐在身旁的女子接吻和共寝。在他们之中,与一女子合欢是一种值得褒扬的礼节。如果女子已婚,那只要在合欢前向其夫奉献一笔赔偿费和首饰即可。如果在某人家中合欢,客人在事后向房主献一条手帕,主人就会拥抱他以示接受。(开银趴是吧,让墨鱼把你们都抓起来)
△ 纳迪尔沙统治时期的疆域,看起来没比之前的萨法维王朝领土大,但实际上已经把当时波斯附近的所有大城市都包含进去了,阿曼也被占领了一部分,波斯正准备以此为基地建设海军
穆罕默德-阿里率领波斯远征军凯旋,但归途并不顺利。塔什卢汗国狼烟四起,到处爆发叛乱,而且纳迪尔沙被刺杀了的也传了过来。从波斯出发时带来的1.2万人,尚残留7000人。穆罕默德-阿里犒赏了士兵,让他们自由选择,其中5500人愿意回波斯,另外1500人选择追随他留在刚建立的“自由纳迪尔城”生活。
△ 波斯燧发枪的设计和土耳其燧发枪差不多,枪托都是三角形,发射机都是米凯莱特发射机中的帕提亚式
笔者稍微简单的总结一下,波斯军官似乎就没搞明白维吾尔人、准噶尔人还有大清之间的关系。在他们的记载中,波斯面对清朝的大军,连战连捷,虽然他们打的不一定是正经的清军。最后迫使维吾尔将军拉蒂夫求和,关键是拉蒂夫还说服了乾隆签订条约,最后这个二五仔还表示愿意帮波斯征服中国。这段记载真的就很离谱很离谱,因为这些事件都是1747年之前的,乾隆对西北用兵是1755年,笔者估计是他们把准噶尔汗国的军队当成是乾隆的部队,因为准噶尔在名义上一直是臣服于大清的。那我打败了准噶尔人就是打败了乾隆皇帝,我们波斯真是太厉害了。乾隆要是知道了,或许会有一种人在北京坐,锅从伊斯法罕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