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时有一书生,家境贫寒,父母亡故后,一直由兄长接济些米粮过日子。可没过多久,本不富裕的兄长家里又添了一双儿女,生活也变得拮据起来。
书生自觉惭愧,只好搬了出来,在山上自己搭了一间小茅屋。并放下读书人的面子,白天到街上给人写写书信,换些吃食,晚上勤奋读书,望日后能取个功名。
这日书生正在茅屋内挑灯夜读,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香气淡雅,醒人心肺。书生好奇,便想出去看看是什么花,香气如此沁人心脾。伴着月光,书生追寻着香气就在不远处找到了一片栀子花,这片栀子花看上去有百十株,月光下雪白的花朵一簇一簇悠然绽放,清风徐来,花香四起。书生拍了拍脑袋,如此美妙的地方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在这芳香四溢的地方读书岂不悠哉。忙回去取来书本,翻开书页,月光竟如烛火般,照在书页上字迹清晰可见,书生大喜。从那以后每天收了摊,回到家就拿上书本,到此一坐就到深夜,花香伴月,好不快活。
可没过几天天气转阴,待到晚上,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书生坐在烛光下,听着雨水拍打着房顶,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读书,心里祷告着别让大雨别淋坏了栀子花。
等到第二天醒来,大雨已停,书生忙穿了衣服就要往栀子花地跑,可刚一开门,就被绊倒在地。爬起来一看,竟是一女子躺在自家门前,满脸污泥,浑身都被雨水湿透,吓得他连退了几步。那女子微微张开了眼,刚要说话,就又晕了过去。
书生一看是个大姑娘,躺在自家的门口。难道是昨夜在此避雨的,那么大的雨,这茅草屋檐怎么遮得住,一定是大雨淋病了,想到这,还是觉得救人要紧。连忙凑过去唤了几声,见没反应,只好将她抱到自己的床上。又在旁边生了堆火,用热水将女子脸上的污泥轻轻擦去,待到污泥擦完,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白净的脸庞,柳叶般的眉毛,挺直的鼻子下一张樱桃般的小嘴,虽然紧闭着双眼,但也能看出是一个俏丽佳人。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花香,像极了那栀子花的花香,只是没有那么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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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冰清玉洁的一个姑娘竟被风雨摧残了一晚上,怎不让人心疼,书生暗暗责怪自己夜里睡得太死,有人在门前避雨都不知道。幸好姑娘并未发烧,想必没什么大碍,书生给她盖好了被子就又出去看那片栀子花了。
栀子花处一片狼藉,花株东倒西歪,花朵被大雨砸得满地都是,花叶上沾满了泥土。由于雨水太大,有些花的根也被山上的流水冲露了出来。书生忙一棵棵得将它们该扶正得扶正,该培土得培土。
一阵忙活后,这才想起躺在家里的姑娘。待到进门,那女子已经醒来,靠坐在床头。见书生进门,就颤颤巍巍地想要起身答谢,“多谢公子搭救……”
书生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姑娘淋了一夜,身体还很虚弱,就先不要起来了。”说罢又端来一碗稀粥,“姑娘先喝点粥暖暖身子吧,也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方,怎么会躺在小生这茅屋门口?”
刚说完那女子就哭了起来,“小女子哪有什么家了啊……”女子擦了擦眼睛继续道,“小女子名叫香香,本住在山下,父母本就早亡,昨夜下雨又发了山洪,家就被那洪水冲走了……。”
“原来香香姑娘也是一个可怜之人,那可还有其他什么亲人?”书生继续问道,想着等她恢复过来了好送她找个亲人投靠。
香香摇了摇头,仍掩面哭个不停。
书生一看也着急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姑娘现在无亲无故,这可如何是好啊。”
香香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问道,“不知公子成亲与否?”
“哎,姑娘见笑了,你看小生这个穷酸样,自己都是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又怎么能有人与我说亲。”书生苦笑道。
“那公子看我如何?”香香娇羞地说道。
“不可不可,我一人尚且难于温饱,又怎能拖累姑娘。”书生连忙回绝。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送上门来,又怎会不心动,怎奈家境实在太过贫寒。
“如果仅是因为这,公子就不用担心了,我本就会些刺绣的针线活,你我同结百年之好后,养活自己不是问题。你我都是苦命之人,能够同结连理,日后生活上相互也都能有个依靠。如今我无依无靠,若出了你这个茅屋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说罢,香香又擦起了眼泪。
看着香香哭成了泪人,书生心里一阵酸痛,如不答应她,这个娇弱的女子还不知道四处漂泊到何方,何况自己也确实没有成婚,于是就点了点头道,“既然姑娘这么说,小生也不再推辞了,姑娘花容月貌,小生确是求之不得,只是以后可要苦了姑娘了。”
一听书生答应,香香忙擦干了眼泪,娇羞地说道,“公子既然答应了,那公子就去准备些红蜡烛,咱们今晚就成亲。”
“这未免有点太仓促了吧,婚姻是大事,我怎能不告知哥嫂。”书生愣了一下道。
见书生有点迟疑,香香解释道,“是有点仓促,可你这就一间茅屋,我一大姑娘,如不成亲,就与你共住一室,这要是传扬出去,我又有何脸面见人。我是无亲无故,也不需要什么明媒正娶。不如你去请来哥嫂为我们做个见证,咱们就燃上一对红烛,拜了天地,也好光明正大的面对外人。”
书生一听,觉得香香说的也有道理,人家可是黄花闺女,声誉自然重要。于是就乐呵呵地去集市上买了红烛,红纸,并托人剪了几个喜字,把哥哥和嫂嫂也一并请了过来。
哥嫂看自己的兄弟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自然是十分高兴,就为两人草草准备了新房。就这样,两人在茅屋内拜了堂,成了亲。
此后,香香就买了些绢布在家刺绣,再让书生拿出去卖。由于绣得又好又快,来买刺绣的人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红火。随着生活越来越好,香香的肚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这一日书生又像往常一样拿了刺绣到集市上摆摊,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吹得人张不开眼。忙收了摊子就往家跑,还没走几步,大雨就如泄洪般狂砸了下来。等走到茅屋前大雨却戛然而止,屋内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浑身湿透的书生心中大喜,想必是夫人已经生产,忙推门而入,可寻遍了茅屋却不见香香的踪影,只有一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儿正在哇哇大哭。见婴儿如此痛哭,书生忙抱起了婴儿,阵阵的栀子花香立马从婴儿身上扑鼻而来,与此同时,一个手绢也从襁褓中掉了出来。乍眼一看,手绢上绣的是一朵栀子花,旁边还绣着一行字,仔细读来,上面竟绣着“妻本栀子花,却恋君郎意,情深虽似海,天命却难违,莫忘夫妻恩,常浇花香地。”
书生如梦初醒,抱着婴儿,直奔那片栀子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