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时期在江浙一带有一个古老的小山村,村里面有一棵千年的大槐树。树高约十丈,粗若碾盘,枝繁叶茂,远远望去,犹如一把大伞笼罩在山村之上。村里的男女老少在闲暇之余也都喜欢汇聚在此,大人闲谈嬉笑,小孩追逐打闹。
树根旁谈笑风生的两个青年,是村里的富商张员外的两个公子,大的叫张宝,小的叫张财。兄弟俩只相差两岁,从小长到大感情都非常的好。如今二人都已到了结婚的年纪,虽然上门提亲的媒人都快踩破了张家的门槛,可张家两公子愣是没有一个答应的。
不是他们看不上提亲的姑娘,而是他们心里都早已有人,还是同一个人,就是站在旁边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翠莲。
翠莲小时候爹娘死的早,张员外见她可怜,就将她带回家中和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起抚养。三人从小到大形影不离,形同兄妹。随着年龄的增长,翠莲已是亭亭玉立,三人的兄妹情也悄悄转变成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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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个小伙子都喜欢上了翠莲,翠莲也喜欢两个哥哥。关键是兄弟两个,谁也没说让步,谁也没说退步。翠莲呢,又觉得兄弟两个都好,既不说肯嫁给谁,也不说不肯嫁给谁。这可愁坏了张员外,眼看都到了结婚的年纪,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支楞着。
这天晚上张员外终于憋不住了,就把三人叫到了一起。开门见山的说,这翠莲只有一个,只能嫁给你们兄弟其中的一个,但你们都不肯放弃,我就把这个决定权要交给翠莲。作为女人,以后的幸福要由她来做决定。不管她选择了谁,你们都不能反悔,兄弟两个也都点了点头。但翠莲可做了难,选了一个又怕伤了另一个,如今虽被点破,但一时也很难做决定,就说回去想想,明天再给答复。
第二天一大早,张员外又将三人召集到了一起,并问翠莲可想好嫁给谁,翠莲扭扭捏捏的说要嫁给大哥张宝。弟弟张财一听虽有些失落,但还是祝福了大哥。张宝也答应会再给弟弟找一个好媳妇。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张员外也是非常高兴,就近找了个黄道吉日,给他们办了个隆重的婚礼。结婚后,弟弟张财为了避嫌,就搬去了张家另外一处独立的别院独自居住,平日没什么大事也不再回来。
可没过多久,家里却传来了坏消息,张员外逝世了。听到这消息,张财差点把来报丧的家丁给打一顿,他以为是家丁在咒骂自己的老父亲。他不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张员外平日身体硬朗,又无病无灾。但再不敢相信,它也是事实了。
他忍着悲痛,赶忙向家丁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问才知,婚后的翠莲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凶悍,泼辣,还蛮不讲理。既不孝敬公公,也不侍奉相公,对张宝是又打又骂,对待下人更是如待猫狗,稍不留神都会受到她的责罚。张员外实在看不惯她的作为,就想说她两句,结果反倒被她给臭骂了一顿。张员外一气之下就病倒在了床上,一连三天都不吃不喝,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听到这,张财那是一万个不相信,翠莲和自己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性格自己非常清楚,这哪里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翠莲。即使婚后有所变化,那也不会一下从一个小绵羊变成了大灰狼,甚至还觉得是家丁在说谎。
于是他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即为奔丧也为了证实现在的翠莲,到底是不是他口中所说说的那样。到了家,看着挂满院落的白布,他相信家丁说的都是真的了,泪水也哗哗的流了出来。
看到张财回来,跪在父亲的灵柩前的张宝也嚎啕大哭起来,哭喊着说怪自己没有照顾好老父亲,旁边的翠莲也跟着抹起了眼泪。此时的张财也心情沉痛,默默的跪在了父亲的灵柩前。
到了深夜,家丁都已散去,只剩下三人默默的守在灵前。跪了一天,张宝也有些内急,起身便去了茅厕。翠莲看张宝离开,忙起身移到了张财身边,伸手就去抚摸他的脸,娇滴滴的说道,“财哥哥,多日不见,你消瘦了好多。”
听得张财浑身发麻,忙推开她的手道,“嫂嫂如今你已嫁给哥哥为妻,不能再像当年兄妹时那么没有礼数,咱们还是分开些距离,免得别人看见闲言碎语。”翠莲听后不但没有离开,反而直接搂住了张财的肩膀,露出一脸的妩媚,嘴巴贴着他的耳朵,放低了气息,“这个家现在我说了算,哪有人敢闲言碎语,财哥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话间双手就抱着了张财的脖子,整个人躺在了他的怀中。
“大胆,无耻!”上完茅厕回来的张宝看到这一幕暴跳如雷。听到声音的翠莲立马推开了张财,哭哭啼啼道,“张财,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嫂嫂了,怎么还对我有非分之想。”
说话间张宝已经走在到了张财面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大声怒骂道,“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说好了,翠莲选谁,另外一个退出,如今我和翠莲已经做了夫妻,你竟然还对他念念不忘。”
“不……不是我……是是……”张财有口难辩,结巴了起来。
“是什么是,我可是亲眼所见,你还狡辩,你给我滚,滚出这个家门,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弟弟。”说着就拉起张财,并将他推出了门外。张财满脸的委屈,但这会怎么也说不清楚,只能伤心的回到了别院。
谁知第二天,翠莲就带着家丁赶到了别院,说张财辱没嫂嫂,有辱门风,将他赶出了别院,还扬言,以后张家的东西他一概不能碰。张财这才相信当时报丧的家丁说的话,如今看来,现在的翠莲真和以前是判若两人,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翠莲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无奈的张财犹如丧家之犬,只能寄宿在山上一个废弃的茅屋中。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没过几个月,哥哥张宝也被翠莲赶出了家门,还被打得遍体鳞伤。张财听闻后,赶忙将昏死后被丢在门外的哥哥背回了茅屋。经过几天的精心照料,张宝这才醒了过来,睁眼看见弟弟,泪水立马奔腾而出,满肚子的心酸也一一道出。
原来张财被赶出家门后,翠莲就一直抱怨张宝,让他去集市上打理店铺的生意,不要天天待在家里。张宝想想也是,老父虽然已经不在了,生意还是需要做的,于是他就早出晚归,精心的经营着自家的店铺。
这天他又像往常一样往集市上赶,可刚走到半路就下起了雨,身上又没带雨伞,只好躲在一棵大树下避起了雨。雨虽然不大,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淋湿了,雨停后他就想着回来换身衣服再去。
可刚走到家,他就听到卧室之中传来翠莲和一个男人的声音,推开门一看,两个奸夫淫妇正在行苟且之事。张宝上去就要和那男人厮打,谁知那男人粗狂有力,张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反被按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顿暴打。一旁的翠莲不但不劝,还羞辱张宝,并声称以后不准他再回家,这个家以后就是她的了。
张财听后也是非常气愤,他们都不明白翠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去报官,请官府来为他们做主。
于是待张宝伤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兄弟二人就来到了当地的县衙。可他们哪知道翠莲早就魅惑了县官,还给了县官一笔银子。官没告成,两人还在大堂上被衙役打了个半死,扔出了县城,甩在了荒郊野岭之上,准备让他们喂狼。
幸好有化缘的尼姑路过,将他们救回了尼姑庵。经过治疗,昏迷了三天的两兄弟才慢慢醒来。一睁眼,他们就看到了坐在床前的翠莲,两人差点又被吓得昏死过去。
这时一旁的老师太连忙安慰他们,“施主莫怕,这才是真正的翠莲。”真正的翠莲?听着老师太的话,兄弟两个心里直犯嘀咕。
老师太接着说道,“张家的那个翠莲不是真正的翠莲,而是村里那棵千年槐树精变的,她化成翠莲的模样与张宝结婚,其实就是想鸠占鹊穴,霸占你们家的家财,供她享受。”
“没错,你们被救上山时,我才发现是你们兄弟两个,可不知你们为何被打得那么惨,于是师太就亲自下山到村里去查访,这才发现是那千年老槐树成了精,还幻化成我的模样霸占了你们的家。”翠莲看两人没听懂,就跟着补充了两句。
可兄弟俩还是没明白,既然家里的翠莲是槐树精,那真正的翠莲为什么会在这尼姑庵呢。原来当时张员外让翠莲在兄弟两个之中选一个嫁时,翠莲非常为难,虽然两个人对她都很好,但不管选哪个,都会伤害到另外一个,最后还可能因为自己而闹得他们兄弟不合。她考虑再三,决定离家出走,谁也不嫁,这样也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于是她趁着夜深人静,偷偷的离开了家,就来到了这山上,暂住在这尼姑庵。
“都是我不好,当时如果不是我不声不吭的离家出走,也不会让那槐树精有空可钻,还让她把张家害的那么惨,还有张伯伯……”翠莲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这不怪你,都怪那恶毒的槐树精,可我们现在也拿她没办法啊。”张财感叹道。
“是啊,她有千年的修为,师太的法力也拿她没办法,这两天正在为这事着急呢。”翠莲也有些沮丧的说道。
“不,我已想到对付她的办法了。”师太挥了一下手中的浮尘道。
“什么办法?”三人齐声问道。
“盐。”听师太只说了这一个字,三人一脸茫然。师太接着说道,“我们可以用盐水去浇那老槐树的根,树根遇到盐水就会慢慢腐烂,树干就会慢慢枯死,待她的真身一死,她的法力就会大减,到时我再用我的法宝乾坤袋,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的魂魄收入囊中。”乾坤袋是师太修炼的法器,能收妖除魔。
听到这张宝就提出了疑问,“这槐树精如此狡猾,肯定对她的真身有所防范,我们如何能靠近,把盐水浇在树根上呢?”
师太自信的说道,“这一层我已经想到了,我们可以发动村里的小孩,让他们拿着盐水在槐树底下打水仗。小孩子嬉闹自然不会引起她的注意,而且盐溶在水中她又看不出来,等盐水渗透进树根时,她再想反抗也为时已晚。”
就这样,按照师太的计划,他们买了很多盐,让村里的小孩拿回去丢在自家的水缸里,并让他们拿着锅碗瓢盆,把水缸里的水取出来,在大槐树底下随意嬉闹玩耍。而那槐树精只顾贪恋人间的美色,丝毫没有察觉。这一闹,他们就闹了三天,小孩们几乎把所有的树根都泼了个遍。
看着老槐树的叶子开始慢慢发黄,师太觉得时候到了,就带着乾坤袋来到了张家。哪知这千年树妖,叶茂根深,虽然盐水让她的真身受了巨措,她还能顽强抵抗,但最终战了几个回合后,还是被师太收进了乾坤袋中。
看着槐树精被收服,大家都欢声雀跃,可张宝却心事重重。他拉起翠莲和弟弟的手,将他们放在了一起,深情的对张财说:“弟弟,不管那个翠莲是真是假,我都已经和翠莲成过一次婚了。现在我把面前的这个翠莲交给你,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照顾她。如今槐树精已死,我也看透了尘事,我打算皈依佛门,和青灯古佛为伴,了此余生。”话一说完,三人眼中都饱含泪水,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