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女友青梅竹马,从小定亲,本以为会顺利结婚生子,恩爱白头。
直到她生日那天,我半夜从她继父手上接回醉酒女友,
她口红被吃掉,嘴唇被啃肿,迷醉妖娆:
“爸爸,再爱我一次。”
我听到咔嚓一声,那是心碎的声音……
……
女友总是抱怨我没有情趣,不懂得仪式感,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连个有记忆的瞬间都没有。
我照例反省,在她生日的当天亲手做了一桌子菜,在婚房里装饰上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准备单膝跪地再求一次婚。
她接了一个电话就跑出去了,说是继父那边有应酬,她必须要到场,晚点回来。
我从晚上六点开始,一直等了6个小时,她还没有回来,只能默默地倒掉早就凉透了的大餐,一个人在婚房里等到凌晨两点,终于收到她的消息:
“喝多了,来接我。”
我赶到她定位的酒店大堂,电梯门开了,女友整个人挂在她继父张立果身上眼神迷离。
继父把她往我怀里一推,就又上楼去了,我甚至没来得及质问他为什么让陈宛宛喝这么多?
“我还要喝嘛。”
陈宛宛睡着醉话,整个人往下滑,我连忙从她腋下伸手过去,半搂半搀地把她扶住,马上觉得不对劲,触手绵软像是握住了一团棉花。
她,现在没有穿内衣。
可是,几个小时前她出门时候还是穿着内衣的。
她喜欢穿那种聚拢的,显得挺拔的,所以非常明显,我不可能看错。
我低头看她,陈宛宛也在抬头眼神迷离地看我,好像在分辨搂着她的人是谁。
彼此呼吸可闻,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唇膏似乎被吃掉了,嘴唇红肿着,像是被用力地啃过。
“爸爸~”
她把我认成了张立果,双手勾着我的脖子,痴痴地笑:
“爸爸,再爱我一次。”
我轰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记得是怎么把她带回家的。
回到熟悉的环境,陈宛宛的酒稍微醒了一点,终于认出了我是谁,开始拼命地挣扎扭动:
“林默你滚开,谁允许你碰我了,呕,我要爸爸,你滚啊。”
我把她扔进厕所,看她抱着马桶吐个不停,时不时拍着地上瓷砖,时哭时喜,哭闹撒娇。
是那么的陌生。
一点都不像是我从小认识的那个她……
我们陈、林两家,在我和陈宛宛出生之前就认识,我爸和陈父是发小,两人一起创立了陈林时代新能源科技集团。
一场空难,我爸妈和陈父一起没了,陈母改嫁给张立果,执掌了陈林时代。
那时候,还是小女孩的陈宛宛非常讨厌她的继父,总是在我面前叫他多尔衮,说早晚有一天要把他鞭尸了。
还会抱着我的胳膊撒娇,让我以后和她一起把继父赶出家门。
我说好。
为了实现对她的承诺,我出国留学,苦读多年,回来后进入陈林时代,靠着自己的能力做到了电池研发部门主管的职位。
我和陈宛宛的婚礼,在一周后也要举行了。
我听着厕所里的呕吐声,坐在黑暗中的沙发上,双手抓住头发,脑子里一团乱麻: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不对,不是突然的。”
我想起了很多,雁过留声,风过留痕,从来不是没有痕迹,只是我在青梅竹马的爱恋里面,下意识地忽略了过去。
比如,她整天抱着手机,不管是跟我吃饭还是逛街,看电影,永远是应付了事的敷衍,只有跟手机里的某人聊天时候,才会压不住嘴角似嗔似喜。
又比如,一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
她明明知道我那天有点低烧,明明知道我喜欢钻研技术不爱交际应酬,还是逼着我找了导师和同学喝了一晚上,把一个资源项目引入了公司。
她说为了她的工作业绩能好看点,可事实上却是让她继父张立果在董事会上出了风头。
那一晚,我醉酒加吹风,低烧转高烧,回到家后,陈宛宛跟我大吵一架,说看到我老同学发的朋友圈,酒局上有妹子我多看了人家几眼。
她生气得摔门而出,还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QQ给她的小号发消息,说我的状况还有道歉。
半夜高烧过40°,我想要打120却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当时以为要烧成傻子,或者干脆死过去。
迷迷糊糊间,感受到有女人惊呼的声音,搀扶的动作,我睁不开眼睛,昏迷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已经是在一家私人医院的vip病房里,高烧已退,人无大碍,问护士,说是陈小姐已经办过所有手续,我安心休养就可以了。
陈宛宛还是这个样子,嘴硬心软,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现在再回想,她会吗?
我还没得出一个答案,陈宛宛扶着墙从厕所里出来,扑在我怀里扭动:
“爸爸~你怎么不抱抱我,怎么不亲亲我~要亲亲嘛。”
她又认错人了。
我身躯僵硬,心如石头,没有半点柔软,只有一条条裂缝在蔓延。
“爸爸你怎么不动吖,嘻嘻,你是不是吃醋啦,不要嘛,宛宛只有你一个男人。”
我声音干涩:“那……林默呢……”
连我自己都听不出来那是我的声音,何况是醉酒的陈宛宛。
她呸了一声,满是鄙夷:“他也配!”
我,不,配!
原来,我不配!
我推开她,起身,耳中再听不到陈宛宛的呢喃娇嗔,有的只有心碎的声音……
……
第二天,宿醉醒来的陈宛宛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过什么,她又说过什么话。
吃早餐的时候,她又发了脾气,说我不关心她,昨晚都不知道催她回来,害得她跟我赌气喝多了。
我心中冷笑,类似情况不是第一次,我没催过吗?
但凡催问一句就是不信任她,是限制她的自由,就是我的爱让她窒息。
换成之前,我肯定小心地道歉,反省没琢磨清楚女孩子的心思,现在醒悟了,哪里是什么女孩子复杂的心思,内心的戏多,
无非是,她不爱你罢了。
我默默地吃完,拿起外套起身,问她:“今天是开董事会的日子,你不是说我们要虚与委蛇,假装支持你继父?”
我扬了扬手机:“要不,还是算了,我们请假不去,我带你去买包赔罪?”
陈宛宛忽然乖巧了下来,说是她无理取闹了,正事要紧,还催着我赶紧出发一起去公司。
哈,是继父的正事要紧对吧?
我无声地冷笑着,带着陈宛宛回了公司,分别以研发部门主管和总裁助理的身份,列席了董事会。
陈宛宛的继父张立果是陈林时代的总裁,陈宛宛在今年以历练方便以后接班的名义,出任了他的助理。
我和她只能列席,并没有发言的权力,我父母和陈父留下的股份,按照遗嘱必须等我们结婚后才能继承。
在董事会上,张立果侃侃而谈,要说服董事会支持他巨额投资几家他指定的上下游企业,PPT做得花团锦簇,唯独看不到那几家企业有什么资质。
陷入僵局的时候,陈宛宛频频以目示意,想让我以研发部门主管的身份,从技术发展上支持张立果的计划。
我已经打定主意,不仅不支持,还要反对。
没等我付诸行动,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跟陈宛宛有七分像,英姿飒爽的女人,带着公司一众老臣子,还有几个股东,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张立果勃然大怒:“陈卿卿,你要做什么?”
虽然多年未见,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她是陈宛宛的亲妹妹,陈卿卿。
宛宛类卿,据说这是她们姐妹名字的由来,陈父一直有一个心目中的白月光,传说中是我去世的妈妈。
真真假假,斯人已逝,不会有答案了。
陈卿卿的性格跟陈宛宛截然不同,她很小就独自出国留学、创业,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陈宛宛背后吐槽这个妹子,说她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我因为心中欣赏没有马上附和一起吐槽,还被陈宛宛冷暴力几天,不得不卑躬屈膝地哄了好久。
面对张立果的质问,陈卿卿冷笑:“你没长眼睛吗?我带人来逼宫了。”
一番唇枪舌战,大家都听明白,陈卿卿悄无声息地获得了一群老臣子和一部分股东的支持,在这次董事会上下手狙击,以张立果意图转移公司资产为名,对他总裁的位置发起弹劾。
接下来就是他们董事内部的决议了。
陈卿卿有人支持,陈宛宛要做会议纪要,我只要一天还没结婚,就继承不了我父亲的股份,参与不到这个层面的事。
我离开了会议现场,到陈宛宛的休息间等候那边没有硝烟的战争分出胜负。
这间休息室,我来过很多次。
不管研发任务有多重,陈宛宛都以男朋友的责任,要求我必须接送她上下班,当她的专职司机。
时不时地,我就要在这里等到半夜。
休息室环境不错,有淋浴间,有大床,有衣帽间,
我心中忽动,在休息室里仔细地翻找了一圈。
淋浴间的地漏处,有男人斑驳的短发;衣帽间中,有男士内裤;床头柜里,有半盒子西地那非片,俗称伟哥。
我扯着嘴角,连苦笑都笑不出来,心中最后的侥幸,如烛火在狂风中熄灭。
尤其是在半盒子伟哥边上,还有润滑油、电动玩具、蜡烛、项圈……
莫名的,我脑子里浮出刚才无聊刷手机看到的一句话:你舍不得骑的自行车,别人站起来拼命蹬。
我拼命压抑着生理性呕吐,把所有找到的东西取证。
然后,我一刻都不想呆了,径直离开了公司。
我不想回到那处婚房里去,便来到了一个老旧的露天茶馆,熟练地要了一泡铁观音,自泡自喝。
茶馆很老,也很私密,开在一处老洋房的庭院,是一位老华侨在经营。
以前我父亲还在的时候很喜欢来,他走了后,我在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给自己泡一壶茶。
第三泡的第一杯茶,我刚倒好,一只纤细雪白的手从身后伸出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是陈卿卿。
她坐到对面,动作优雅地又泡了一杯茶,半抿茶水,半掩笑意:“林默哥哥,我们聊聊?”
我扯了扯嘴角:“你不叫我黑犬了?真有点不习惯。”
陈卿卿噗嗤笑出声,然后笑意收敛,看着我的眼睛,声音温柔:“那时候还小不懂事,现在……不忍心。”
我惊讶地抬头看向她。
陈卿卿在她的手机上操作了几下,推到我面前。
有照片,有视频,男主角是张立果,女主角是陈宛宛,亲密互动远远超过继父和继女的界限,哪怕是亲生父女,也属于发到网上会引发女大避父讨论的那种尺度。
我沉默地从头看到尾,翻过来,再看一遍,然后转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陈卿卿从我的反应看出端倪:“你知道?”
我没有回答,反问:“你想做什么?”
陈卿卿很直接地给出答案:“结盟,一起对付他们。”
我没有给出回答。
我确实想报复陈宛宛和张立果,但也不想成为她们陈家内斗的刀。
陈卿卿又说:“我们结盟的话,至少,林默哥哥你不用忍得太久。”
我起身离开,扔下一句话:“看心情。”
陈卿卿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我就当你答应了,林默哥哥,我等你的消息哦。”
我去找了一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朋友,把手上的材料给他们,让他们帮我调查清楚。
等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我打开灯,看到陈宛宛阴沉着脸,窝在沙发上我昨天坐了半宿的位置。
“林默,你去哪里鬼混了?”
我脱鞋倒水,坐到她的对面,淡淡地回一句“加班”。
“你骗鬼呢,你以为我没看到,白天的时候你跟陈卿卿就眉来眼去的。”
陈宛宛暴跳如雷。
“好呀,怪不得白天跑出去不帮我,你肯定是跟那个贱女人有一腿,渣男,负心汉,王八蛋。”
我本来不想理她,陈宛宛却扯着我的胳膊不让走,越骂越难听。
一股无名火,噌地冒了出来,我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面前,死死地盯着她:
“我晚回来就是鬼混,见到一个女的就是有一腿。”
“那你昨晚跟张立果喝酒到半夜,今天又呆了一整天。”
“你们是不是也在鬼混,也有一腿。”
“你们是在乱伦吗?”
“乱伦”两个字被我用讥讽的语气迸出来,陈宛宛浑身僵硬,震惊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