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晚期,宜丰县有个冯老汉,膝下有个独生女,叫冯娟,年芳十七,长得眉清目秀,身材妖娆,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美人。
村里有个二流子,是个没落的富家子弟,叫冯彪,整天无所事事,东游西逛,吃喝嫖赌无所不能。
他对冯娟的美貌早就垂涎三尺,三番五次上门威逼利诱,要冯老汉把女儿嫁给他。对于这样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冯老汉当然不愿意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毫不留情地把他赶了出去。
冯彪气得嘴歪眼斜,骂骂咧咧道:哼,不知好歹,竟敢跟我过不去,你给我等着瞧,我非让你女儿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于是,便带了两个狐朋狗友,每天在他家门口转悠,把凡是前来给冯娟提亲的媒婆全都赶跑了,并且一搞就是两三年,弄得冯娟都快二十了,还未嫁出去。
把冯老汉愁得整天唉声叹气,可又无能为力,因为势单力薄,根本不是冯彪的对手。
这天吃罢晚饭,冯老汉的妻子马氏忧心忡忡地说道:孩子他爹,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我们不能光等着媒婆来提亲,得主动出击才好。不然再过几年,闺女都成老姑娘了,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冯老汉道:那又怎样,寻常人家就算有意想娶,可又奈何不了这帮地痞无赖,你说怎么办?
马氏道:我们何不寻个比他们势力大的人家给嫁了。
冯老汉道:谈何容易,有权有势多半是富贵人家,他们能瞧得上咱们的闺女?
马氏道:那倒未必,有势力的不一定全是富贵人家。我可听说邻村有个小伙叫刘能,虽说是个孤儿,从小靠几个叔叔养大,可他们家族兄弟多,堂兄堂弟加起来有八九个,难道还会怕他们区区几个小痞子?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愿意娶娟儿呢?冯老汉不以为然。
马氏道:不妨试试看,凭咱们闺女的美貌,我就不信他相不中。
冯老汉想了想,然后道:那行,明日就托个媒婆前去说说看。
话说这刘能也真够命苦的,五岁丧父,十岁丧母,好在他有三个好叔叔,对他不离不弃,每家轮流养他一年。
长到16岁时,便投奔了他舅舅,跟他一起走南闯北学做药材生意。19岁自立门户,跟舅舅借了一笔银子,开始独自跑江湖。经过两年的努力,生意已趋于稳定,终于有能力养活自己了。
三个叔叔和婶婶见他也老大不小了,便催促他赶紧成个家,有了媳妇的贴心照顾,他们也就放心了。
这天刘能在家闲得无聊,正准备出去串串门,只见王媒婆笑嘻嘻地迎面走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就迫不及待地夸奖道:恭喜刘公子,你交桃花运了。
刘能丈二摸不着头脑,憨厚地笑了笑道:王婶真会说笑,我一个穷小子,喜从何来?难道还会有哪家姑娘看上我?
王媒婆道:刘公子何必妄自菲薄,你不仅年轻有为,而且长得还俊朗,怎么会没有姑娘喜欢呢?
刘能喜出望外道:是吗?那你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王媒婆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村庄道:就是那冯老汉的女儿冯娟,你可愿意?
刘能道:王婶,这怎么可能?冯娟我可是见过几次,长得花容月貌,秀气逼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刘公子,你以为我老太婆闲得没事,到你这里来瞎晃悠?我可是受了冯老汉的请托才来问你的。现在我就问你到底愿不愿意?如果不愿意的话,就当我这趟白来了。王媒婆说完,假装往外面走,她想来个欲擒故纵。
刘能赶忙跨前一步,挡在她的前面,嬉笑着说道:王婶,你别着急走呀,如果真是这样,我可是求之不得。说实话,我做梦都想娶她为妻,只是没想到好事会来得这么突然。
王媒婆道:这还差不多,明日你就趁热打铁,赶紧去把聘礼下了,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进了村后,不管谁问起你,你就说是冯老汉的亲戚,千万别说是来定亲的。
刘能不解道:这是为何?
王媒婆道:亏你离得这么近,冯彪那痞子干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刘能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有所耳闻。
王媒婆接着道:咱们目前低调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纷争,等成亲那天,我们就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去迎亲。事情已成定局,冯彪再想捣乱,也无力回天,只能干瞪眼。
刘能道:言之有理,就依你之见。
第二天,刘能怕冯彪认出自己,刻意精心装扮了一番。头戴礼帽,换了一身崭新的长衫,鼻梁上还架了副深色蛤蟆镜,手提礼品,喜滋滋地往冯老汉家走来,远远就见冯彪他们三个,蹲在冯家门口的石墩上打着纸牌。
等他走近,冯彪抬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警觉地问道:你干啥的?
走亲戚的。
什么亲戚?
我来看我姑姑马桂珍,有问题吗?说着不再搭理冯彪,径直往屋里走去。
冯彪犹豫了一下,吃不准他是什么来头,结果迟了一步,想拦没拦住。
过了些日子,这天一大早,冯彪还在睡懒觉,只听村外锣鼓喧天,唢呐齐鸣,像是有什么人在办喜事。冯彪很是纳闷,最近也没听说谁家要办喜事,怎会这么热闹?
他起床匆匆穿好衣服,来到村口,挤进看热闹的人群。
只见进村的路上,走来一支长长的迎亲队伍。新郎特别引人注目,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红装,胸口佩戴大红花。在他身后,是一顶八抬大轿,红彤彤的,看着格外喜庆。
冯彪看着有些眼熟,这不是刘家庄的刘能吗?他这是要娶谁家的姑娘?
当迎亲队伍在冯老汉门口停下时,冯彪这才恍然大悟,可一切为时已晚,对方人多势众,冯彪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冯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高高兴兴出嫁了。
冯彪恨得牙根直痒痒,望着坐在喜轿中的冯娟,心里暗自怒骂道:先别得意,哪天落到我的手里,我非让你生不如死。
婚后,两人夫妻恩爱,夫唱妇随,小日子过得很甜蜜。
半年后,刘能又要出门做生意了,心里很是不舍,出门的前一天晚上,他对冯娟说道:娘子,明天我就要走了,可始终放心不下你,总担心冯彪会趁虚而入。然而不走又不行,要不就坐吃山空了。
冯娟道:相公,你不用担心我,放心大胆地去,都这么久了,我想他也应该死心了。再说叔叔们就住在旁边,我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刘能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像他这种地痞无赖,那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冯娟道:没事的,相公,你总不能在家陪我一辈子,而不出门做生意吧?我们不是还养了一条看门的大黄狗,只要一有动静,它肯定会第一个冲上去,所以,没你想象得那么可怕,你尽管去吧!
刘能走后第三天,冯娟在家呆得实在无聊,便回娘家玩了一趟。傍晚回家走到村口时,和冯彪不期而遇,冯娟假装没看见,旁若无人地走过。冯彪望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冯娟到家后不久,阴沉沉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并裹挟着一阵阵寒风。
煮好晚饭后,天已渐渐擦黑了,冯娟来到院子,准备给大黄狗喂食。
这时,有个中年和尚,手托木钵走了进来,他单手立于胸前,对冯娟道:阿弥陀佛,贫僧云游经过,女施主功德无量,能否赏口饭吃?
冯娟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和尚慈眉善目,说话彬彬有礼,不像是个坏人,便爽快应道:大师来得巧了,我刚好做晚饭,你把木钵给我,我这就给你盛碗过来。
不一会,冯娟便端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过来,上面自然也夹了些素菜。
和尚双手接过,面露为难道:贫僧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施主否答应?
冯娟道:大师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和尚道:此去前方多为山丘,人迹稀少,我想今晚在此借宿一宿,明早继续赶路,不知施主方不方便?
这个……冯娟为难道:大师实在不巧,并非小女子有意不肯,只因我家夫君前几日出门了,家中只剩我一人,孤男寡女多有不便,所以还请大师多多见谅,不妨去别处再看看。
和尚再鞠一躬道:施主言之有理,谢谢你的斋饭,打扰了,告辞。
吃罢晚饭,天已彻底黑了,冯娟正准备关门睡觉,见大黄狗站在院门对外狂吠,她觉得奇怪,便过去察看。
只见刚才那个和尚并未走远,蜷缩在旁边一处破落的门楼下,似乎打算在那过夜。
冯娟看着不觉鼻子一酸,出门在外的人就是可怜,居无定所,食无定时,况且此时还在下着毛毛细雨。想起自己的夫君也常年出门在外,想必这样的难处也没少遇到,心情就更加沉重。
冯娟默默返回屋中,点了根蜡烛来到后院,这里有间堆放杂物的小屋。她简单整理了下,发现里面有张夏天乘凉用的竹床,于是把它放倒,掸去上面的灰尘,又去里屋抱了一床娘家陪嫁的棉被。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再次来到了前院。
和尚见她走近,歉意地说:没有打扰到施主吧?
冯娟道:怎么会,你就打算在此过夜吗?
和尚苦笑道:刚刚去了几户人家,要不没有房间,要不床铺不够,没办法,只得四处转悠。我见这门楼尚且不错,既可挡风又可阻雨,因此便打算在此将就一晚。
冯娟道:上半夜尚可,下半夜温度骤降,你就不怕把自己冻出个好歹来?这样吧,我后院有间小屋,如不嫌弃,不妨去那里将就一晚,你看如何?
和尚道:那多不方便,人言可畏,只怕到时会污了你的清白。谢谢施主的美意,佛祖会保佑你的,你请回吧!
冯娟道:大师多虑了,我们并非共处一室,到时我把后门一关,你我便相安无事。就这样吧,请随我来。
和尚见盛情难却,便不再推辞。
当来到后院小屋,见竹床上铺着崭新的棉被,和尚倍感温暖,向冯娟深施一礼道:施主乃菩萨心肠,日后必有福报,贫僧这厢有礼了。
冯娟道:大师不必多礼,出门在外,谁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此乃小事一桩,不必挂齿。时间不早了,你请歇息吧!说着,转身退出小屋,把后门栓上,自己也回里屋睡觉去了。
谁知到了后半夜,有两个蒙面大汉悄悄靠近了她的院落。其中有个掏出一根骨头,往院中一扔,大黄狗闻着骨头的香味,贪婪地啃了起来。结果还没啃到一半,便倒地不起,一动不动。
蒙面人见状,迅速翻过院墙,来到前门,有人掏出匕首,轻轻地将门闩拨开,闪身进了堂屋。
再说冯娟睡得并不踏实,一直保持着警惕状态,毕竟收留一个不知底细的外来和尚过夜,哪能百分之百的放心,多少还是要担一定的风险。
当听到有人拨动门闩的时候,冯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肯定是那和尚临时起了歹心,不然这三更半夜,还能有谁?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厄运,紧张得浑身直哆嗦,不敢点灯,也不敢呼叫,悄悄地爬起床,穿上一件外套。
就在寻思要往哪里藏时,外面的人已经冲了进来。借着微弱的光亮一看,进来的不是和尚,而是两个蒙面人,顿时紧张得更加不知所措。
蒙面人不由分说,上来就要抓她,冯娟吓得本能地大声呼叫:救命!救命……
蒙面人把她按倒在床,其中一个拿着匕首威胁说:你敢再叫一声,我就捅了你。
冯娟一听这鸭公般的嗓音,感觉特别熟悉,怒斥道:原来是你这个无耻之徒,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你到底想干啥?
为首的蒙面人说道:是我又怎样?小爷最近手气太背,特意找你拿点银子花花。
冯娟道:冯痞子,你找错对象了,我没钱,都被我相公带走做本钱了。
冯彪道:谁信呢?我可听说刘能这小子近两年赚了不少银子,识相的你就赶紧拿出来,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冯娟心想:看来今天不给他拿点银子,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说:那你得保证,拿完银子就走,不得伤害于我。
冯彪道:没问题,但你也得保证不报官。
冯娟道:只要你不出尔反尔,我就保证不报官。
行,一言为定,那你起来拿吧。说完,两人把她松开了。
冯娟来到衣橱前,打开里面一只小木箱,箱子里放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她打算拿五十两把他们打发走。
刚把两锭银元宝拿出来,正准备关上橱门,冯彪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直接把木箱抱了出来,埋怨道:看你抠搜的劲,这才多少银子,还舍不得,不如干脆全部给我吧。
冯娟气极道:你别得寸进尺,这可是我夫君千辛万苦攒下的,你不能全部拿走。
冯彪淫笑道:怎么着?留这么些银子,难道你还想他再娶一房媳妇不成?
冯娟怒骂道:无耻,你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冯彪逼近她的眼前,用手捏着她的下巴,色咪咪道:是吗?就算死,我也想做个风流鬼。不是有那么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想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晚总算逮到了机会。
你F蛋。冯娟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保证过拿了银子就走,不再伤害我,没想到你真的出尔反尔。
冯彪并不气恼,反而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天真,可爱,你我从小一块长大,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当真过?然后一边抱她,一边不顾冯娟的反抗,手脚开始不干不净起来。
情急之下,冯娟又大喊了两声救命,她多么希望和尚能够听到,及时地冲进来解救她。
我让你叫。冯彪及其同伙穷凶极恶的再次将她按倒在了床铺上,顺势撕下她身上的一块布料,将冯娟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冯娟拼命挣扎,又是踢又是踹又是抓,可一个弱小女子,哪里是两个大汉的对手,眼看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即将被他们撕碎。
阿弥陀佛。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声若洪钟:大胆狂徒,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私闯民宅,欺凌良家妇女,还不快些给我住手。
冯彪眼看就要得手了,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冷不丁闯进来一个和尚,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冯娟喜出望外,趁机赶忙将嘴里的布扯开,大声呼喊道:大师,快救我,大师,快救我……
冯彪撇下冯娟,气急败坏道:半夜三更,从哪里冒出来的T驴,竟敢坏我好事。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和尚不屑一顾道:无名鼠辈,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你把她放了,有种冲我来。
冯彪简直气炸了,也不言语,抡起拳头,恶狠狠地就向和尚冲过来。
和尚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站在原地,威然不动。就在拳头快接近面门的时候,和尚将身子猛地往旁一闪,顺手抓住他的手臂,往后轻轻一带。
只见冯彪一个踉跄,摔了个嘴啃泥,连门牙都磕掉了两颗,疼得他捂着嘴巴嗷嗷大叫,半天起不来。
同伙见冯彪吃了亏,手握匕首,怒气冲冲地就向和尚捅了过来。
和尚不慌不忙,等他临近时,身子往下一蹲,顺势使了招扫蹚腿,把他也摔了个嘴啃泥。
和尚直起身,抬脚踩住他的后背,训斥道:简直不自量力,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跟我较量,那我几十年的功夫,岂不是白练了?
随后吩咐冯娟找来两根麻绳,将他们捆了个结结实实。天亮后,冯娟去叔叔家叫了几个堂兄弟,将他们扭送去了官府。
为表示感谢,冯娟特意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款待和尚。吃饱喝足后,和尚起身告辞。
冯娟从里屋拿了一百两银子过来,感激地说道:昨晚多亏了大师出手相助,不然我一世的清白都给他毁了,往后的日子我都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大师的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这一百两银子不成敬意,望大师务必收下。
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凡是个正义之士,都不可能见死不救。再说此乃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施主也就不必挂念于心。银子我是断然不敢要的,还请施主收回。
冯娟道: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大师还是收下为好。
和尚道:贫僧四海为家,信徒众多,生计自然不成问题。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该赶路了,施主请多保重。
冯娟道:既然你执意不要,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对你表示再次感谢!
和尚仔细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笑道:搞错对象了,其实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
我自己?此话怎讲?冯娟满脸疑惑。
和尚却笑而不答,迈着稳健的脚步,匆匆走出了院门。
冯娟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想着想着,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帮助别人,何尝不是在帮助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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