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上的咖啡渍，是速溶的雀巢。他最讨厌我喝速溶，说没品味。可他忘了，当年我们恋爱的时候，我为了省钱，给他泡的都是这个。”
1.我是在腊月二十八那天，决定和李明远分手的。
那天，我拎着给未来公婆准备的年货，站在李家门外，深吸一口气。2008年的短信提示音，还是那种老式的“嘀嘀”声，我拿出手机，是李明远发来的：“到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我回了个“嗯”，刚要按下门铃，却听到屋里传来一阵争吵声。是表姐林芳的声音，带着哭腔：“爸，你到底要怎么样？我都说了，我不想嫁给那个老头！”
“林芳！你懂什么？这是为了你好！他能给你想要的生活！”这是姑父的声音，语气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心跳瞬间加速。表姐要嫁给一个老头？我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
我悄悄地靠近门边，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我不要什么生活！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林芳的声音带着绝望，“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住口！”姑父的声音突然拔高，“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打死你！”
“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林芳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哽咽，“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妈吗？”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压抑的抽泣声。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李明远，也许是因为他也在这个家里，也许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对他，似乎并没有那么了解。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相爱的，是彼此的唯一。可是，这一刻，我开始怀疑，我的爱情，是不是只是一场幻觉。我转身下楼，给李明远发了一条短信：“我突然有点事，今天就不上去了。”
李明远很快回了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手指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能告诉他，我听到了他表姐和她父亲的对话吗？我能告诉他，我开始怀疑我们的爱情了吗？
最终，我只是回复了一句：“没事，就是有点累。”
2.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刚才听到的对话。表姐喜欢的人是谁？为什么姑父要逼她嫁给一个老头？
我拿起手机，想给表姐打个电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怕我的询问会让她更加难过，我怕我的安慰会显得苍白无力。
我记得小时候，表姐对我很好，总是带着我一起玩，给我买好吃的。她比我大三岁，在我眼里，她就像一个大姐姐，无所不能。
可是，自从她上了大学，我们就很少见面了。我知道她在外面谈了恋爱，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男朋友。
我突然想起，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表姐在阳台上偷偷地哭，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摇头，说没事。
现在想来，也许那时候，她就已经在为这段感情而苦恼了。
我走到阳台上，看着那盆枯萎的茉莉花。那是表姐送给我的，她说茉莉花很香，可以净化空气。可是，我却把它养死了。
就像我的爱情，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枯萎。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包办婚姻”的新闻。我看到很多女孩因为父母的逼迫，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最终痛苦一生。
我越看越害怕，我害怕自己也会变成那样。我害怕李明远的父母也会干涉我们的婚姻，我害怕我会失去自由，失去自我。
我开始重新审视我和李明远的关系。我们是相爱的吗？还是只是因为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所以才走到了一起？
我承认，李明远对我很好，他很体贴，很温柔，总是迁就我。可是，我对他，似乎并没有那么多的爱。
我喜欢他的陪伴，喜欢他的照顾，可是，我却从来没有为他心动过。
也许，我爱的只是他给我的安全感，而不是他这个人。3.过完年，我约表姐出来见面。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我点了两杯卡布奇诺，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表姐看起来很憔悴，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
“芳姐，你还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表姐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都过去了。”
“我……我那天听到你和姑父的对话了。”我鼓起勇气说道。
表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低下头，沉默不语。
“芳姐，你……你真的要嫁给那个老头吗？”我问道。
表姐抬起头，看着我，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你喜欢的人是谁？”我问道。
表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是……是李明远。”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直以为，李明远是爱我的，可是，他竟然和我的表姐……
我感觉自己的心被撕裂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涌上心头。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你们……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很久了，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了。”表姐说道，“可是，他一直不敢告诉我妈，他怕我妈不同意。”
“那……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道。
“他……他说他不想伤害你。”表姐说道。
我冷笑一声，伤害？难道现在这样，就不算伤害吗？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傻瓜，被蒙在鼓里，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我站起身，拿起包，说道：“芳姐，我祝你幸福。”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
4.我给李明远发了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
李明远很快回了过来：“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有回复他，直接关掉了手机。
我回到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放声大哭。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我不知道该相信谁，该依靠谁。
我开始收拾东西，把所有和李明远有关的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我把我们一起拍的照片撕得粉碎，把他送给我的礼物全部扔掉。
我看着那些曾经让我感到幸福的东西，现在却让我感到恶心。
我突然想起，李明远曾经说过，他喜欢我的笑容，他说我的笑容很阳光，很温暖。
可是，现在，我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我的心里只剩下痛苦和仇恨。
我决定，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我要重新开始我的生活。我开始找工作，我把简历投到了全国各地的公司。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找到一份好工作，我要证明自己，我不是一个失败者。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终于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我收拾好行李，离开了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临走的时候，我给表姐发了一条短信：“祝你幸福，永远不要再见面。”
5.五年后，我在一个新的城市安顿了下来。我有了新的工作，新的朋友，新的生活。
我偶尔也会想起李明远和表姐，可是，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痛苦和仇恨。
我知道，他们最终没有在一起。表姐没有嫁给那个老头，她选择了一个自己爱的人。
而李明远，听说他一直没有结婚，也许他还在后悔当初的决定。
我曾经恨过他们，可是，现在，我已经放下了。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感谢那段痛苦的经历，它让我成长，让我变得更加坚强。我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风景。阳台上，摆着一盆盛开的茉莉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我想，也许，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故事时间：2008年春节；物理时间：2024年5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