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麦客路过果园,因吃李子过多被送医院,因祸得福改变了我的命运

情怀难忘 2024-08-25 12:48:56

叙述人,张全明

我家住在商洛地区的大山深处,由于我家是地主成份,初中毕业后我便参加了生产队的劳动。当时我只有15岁,生产队只给我记6分工,即便如此,我还是坚持天天上工。

1973年的4月份,我已经在生产队参加劳动三个多月了。那一年,我们村子闹春荒,大部分人家都断了粮。我们家也只能靠吃野菜来维持生活,只是偶尔会在野菜汤里见到几粒玉米糁子。

记得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三舅突然来到了我们家,他给我们家送来到半口袋玉米糁子。

我妈问三舅:”你把粮食送过给我们,你们家吃什么?”三舅说,我明天要和村子的一伙人去关中赶麦场,我走后家里少了一口人,给你们匀一点粮食过来,你们家人多,别让孩子天天吃野菜。”

我妈和三舅的其他对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我的心里只惦记着三舅说他要去赶麦场。因为我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后经常听到人们讲去关中赶麦场的故事。

而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赶麦场的人的生活非常好,顿顿有白面馒头和长面。要知道当时我们农村即使过年也很少吃到白面馒头。一般都是一少部分白面里掺一多半白玉米面。虽然蒸出来的馒头看起来非常白,但却没有纯白面馒头香,吃的时候总是掉渣。即便是这样,也是有限量的,除了过年那几天以外,平时根本就吃不到馒头。

关中的白面馒头和长面对我的诱惑非常大。三舅走后,我就向父母提出要和三舅一块去关中赶麦场。父亲非常痛爱的抚摸着我的头说:“你还小,吃不了那样的苦,等你长大了再去。”母亲也在一旁帮腔:“多少强壮劳力都赶不了麦场,你才多大年纪,就想当麦客,别做梦了,快点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工哩。”

我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因此只好洗了洗便睡了。

我是家里的老大,我和老二老三挤在偏厦柴棚里的一张小床上。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入睡。见两个弟弟都睡着了,我就悄悄的起了床。临出门时,我把老二摇醒,告诉他我要去关中赶麦场,让他转告父母不要找我。谁知,老二听说我要去赶麦场,竟然一骨碌爬起来,非要和我一块去关中赶麦场不可。我劝慰了他好大一会,他才安静的睡下了。

我出了门来到邻村三舅家的门口。刚到三舅家门口的那棵老槐树下,就见三舅从院子走出来。不一会几个小伙子也来到了三舅家的门前,接着三舅就与他们一块说说笑笑向村子外面走去。

我知道三舅一发现我肯定会让我回家,于是我就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们走得非常快,一路都没有停歇,只是在翻越秦岭经过分水岭时稍微休息了一会后接着又出发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终于把秦岭甩在了身后。看到那广袤无垠的关中平原上翻滚着的层层麦浪我无比震憾。难怪关中人能吃上白面馒头和长面,这么多的麦子,一年四季天天吃白面馒头也吃不完。

在一个小院门前,三舅正和几个关中人在说话,我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三舅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爱抚地摸了摸我的头说:“明天,你跟上我先割一天麦试试,吃不消时你就别割了。”我小声地“嗯”了一声后就跟着三舅他们来到了一所小学校,我们被安排住在了学校,我们几个人就睡在学校教室的课桌上,每人一床被子,铺一半盖一半。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就被三舅摇醒了。我跟在三舅的身后来到一块麦田边,三舅嘱咐我跟在他的身边。

  开始割麦了,我努力地跟在三舅的身边,开始我还勉强能跟上,但渐渐地我就被三舅他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当然,三舅不会让我被甩得过远,他每隔一会就回过头来替我割一会,并嘱咐我不要急,慢慢割。

吃饭的时候,果然是白面馒头和稀饭,那天早晨,我一个就吃了三个大馒头,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吃这么好这么白的纯白面馒头。吃过饭后那个送饭的大发婶还特意给我的口袋里塞了两个馒头:“他们每人都吃四五个,你吃的太少了。年龄这么小,也不知你们家大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舍得让你出门受这份罪。”我接过馒头装进口袋说:“婶子,是我自已要来的,我父母拦不住我。”

吃过饭后,我们又继续开始割麦。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我已经全身被汗水完全浸透。豆大的汗滴只是给眼睛里流,我不得脱掉衫子和裤子,只穿一条短裤割麦。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跟不上三舅他们,人家割两个来回,我只能割一个来回。

吃饭的时候,面对着白生生的长面我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只勉强喝了点面汤。做饭的大婶给了我一个西红柿,这顿饭我只吃了一个西红柿和半碗面汤。

晚上三舅对我说:“明天你不能再割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过了明天再说。中午的时候可以出去走走,只是别走得太远了。”

第二天,我没有再割麦了。睡到太阳已经到了头顶才起来,刚好做饭的大嫂悄悄给了我两个馒头,因为没有割麦是不能吃饭的。她还叮嘱我把馒头拿到外边去吃。

我怀里装着两个馒头走出学校,来到一片果园边。只见果园里有很多李子已经发红。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小姑娘正在果园里的小草棚里看书。

我正想离开,突然听到小姑娘尖叫一声,我急忙走近果园,只见小姑娘急忙跑过来躲在我的身后说:“蛇,蛇,蛇。”我顺着小姑娘手指的地方一看,只见草棚的草铺上果然有一条小花蛇。抓蛇对我来说那只是小菜一碟,于是我轻轻走过去一把就捏住了蛇的脖子。看到小花蛇在我的胳膊上缠来绕去,小姑娘吓得连忙说:“快把它扔得远远的!”

听了小姑娘的话,我立即捏住小花蛇的尾巴在空中轮了几圈后,然后一松手,小花蛇立即就飞到了果园外边的庄稼地里去了。

小姑娘名叫陈小云,放忙假了,她是替母亲看管果园的。他指着果园的果子对我说:“这果园的果子,你可以随便吃。”

听了陈小云的话后,我便来到了一棵李子树下。看到那红艳艳的李子,馋得我口水直流。我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李子树。我挑选最红最大的李子,一时三刻就吃得肚子鼓了起来。

我刚下树就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功夫,肚子竟然疼起来了,并且越疼越厉害。还没半个钟头,我竟然肚子疼得满地乱滚。

陈小云看到我满头的虚汗,试着拉了我几次也没有拉动我。她只好跑回家里喊来了他的父亲。陈小云的父亲赶来时也被我痛苦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不由分说就把我背起来送到了医院。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后肚子疼才有所缓解。期间三舅来看过我两次。他非常担心我的身体,就在三舅准备带我回家时陈小云的父亲拦住了他。他让三舅继续割麦挣钱,而让我住在了他们家与陈小云一块看果园。

原来陈小云的母亲就是给麦客做饭的那位婶子,陈小云的父亲是一位中学教师,放了忙假,陈小云就接替母亲给生产队看果园,母亲给赶麦场的麦客做饭另外挣一点工分。

我住在陈老师的家里,每天和陈小云一块儿帮忙看果园。我已经在陈小云家里待了三天。那天晚上,看见陈小云在写作业,我便悄悄地站在她的身后偷偷地看起来。

我发现这是一道非常简单的初中二次方程。陈小云却做不出来,看到她双手撑着下巴苦思冥想的样子,我就给她指点了一下,结果他很快就做了出来。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那天晚上陈老师把一份试卷交给我,让我试着完成。我看了看试卷,觉得这份卷子不难,于是我就开始解答起来,一个多钟头后我把试卷交给了陈老师。

陈老师看到我的解答后非常吃惊,他具体的问了我的家庭以及我的学习情况后十分惋惜的叹了口气:“你是一块学习的料,不上学太可惜了。”

转眼间我在陈小云家已经待了快半个月了。那一天,天下着蒙蒙细雨,三舅来到了陈老师家里,他准备第二天就回家,因为关中的麦场已经结束了。

陈老师把我们送到了村子外边。那天,他拉着三舅的手说:“全明非常有天赋,日后一定有出息,千万不要耽误了孩子的学业。”

舅舅也显得非常无奈,他告诉陈老师,我家是地主成份,能上初中已经很不错了,上高中是不可能的事。陈老师想了半天,最后说道:“你回去和全明的父母商量一下,万一全明在当地上不了高中,就送全明到关中来,他是中学老师,还能助全明一臂之力。”说完后还和舅舅相互留了通讯地址。

我们家和陈老师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这次我去关中当麦客,人家已经相当照顾我了。我的住院费舅舅推让了好多次,人家陈老师一分都没收,还在他们家白吃白住了近二十天。我们怎么再好意思去打搅人家呢?

一个多月后,我突然接到了陈老师的来信,他告诉我上学的事他已经替我打点好了,只要我愿意,开学的时候尽管来找他。

我把陈老师的来信内容告诉了父母,父母经过商量决定让我还是去试试,万一将来能有出息,也是好事一件。

那一年的九月份,我在父亲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陈老师家。第二天,我便在陈老师带领下来到金城中学顺利的报了名。从此我便与陈老师的女儿陈小云成了同桌同学。

我吃住在学校,陈小云吃住在家。不过,只要陈小云家里改善生活,陈老师都会让陈小云带我去他们家里吃饭。我和陈小云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在学习上,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陈小云,虽然陈小云也非常努力,但学习成绩只是中等。

高中毕业时,陈小云凭着当支书的姑夫顺利的在村上当了一名民办老师。本来我是要回老家的,但陈老师怕我回到老家后放弃了学习,于是,凭借关系让我在他的学校当了一名初中的民办老师。

第二年,我与陈小云正式订了婚,我也把户口迁到了陈老师家。

1977年恢复高后,我与陈小云一同报了名。不过,我被北京航空学院顺利录取,而陈小云却名落孙山。

1981年,我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一个部队的科研单位工作,1982年,我工作一年后便与陈小云结了婚。

1994年。我给陈小云办理了随军手续,从此我们结束了两地分居。

回顾我这一生走过的坎坷道路,如果没有陈小云,我也不可能认识陈老师,没有陈老师,也就不会有我事业的辉煌。

命运和机会并存,在人生的某一个瞬间,都会有机会闪现,如果你没有即时抓住,让他从指缝间轻轻滑过,那么你这一生就有可能会平淡奇。如果这一机遇一但被你抓住,那么你的命运有可能就会被彻底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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