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当年爷爷奶奶离婚,二叔毅然决然地跟着爷爷走了,后来为了避嫌,甚至不敢来奶奶这里吃饭。
父亲一气之下不再认这个兄弟,竟然真的30年都不和二叔说话。
然而在听到二叔住院的消息后,父亲那天晚上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一夜都没睡……
01生活就像是一条蜿蜒的河流,没人能预料到下一个转弯会驶向何方,在我们家这转弯来得格外戏剧性。
那时父亲刚结婚不久,二十五岁的年纪,风华正茂,憧憬着和新婚妻子的美好未来,可是命运却在这时候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爷爷是个执拗的人,骨子里藏着一股子倔劲。年轻时的初恋在他心里扎了根,即便娶了奶奶,那份念想却始终没有褪去。
奶奶说她不是不明白,可是几十年的婚姻里,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听过,实在是太过寒心。
爷爷的脾气一年比一年大,动不动就拿过去的事情说事,好像奶奶就该为他放不下的过去买单。
我父亲是家里的长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每看到奶奶独自垂泪,他都恨不得冲上去跟爷爷理论。
大姨也劝过爷爷,可是收效甚微,最后积压了三十年的委屈,让奶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离婚。
在那个年代,离婚无异于晴天霹雳,可是奶奶说,人这一辈子,总不能活在别人的过去里。父亲和大姨都选择了支持奶奶,唯独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二叔的选择。
那时的二叔,刚刚二十出头,在单位工作没多久,却坚持要跟着爷爷生活,这个决定像一把无形的刀,将我们家生生劈成了两半。
起初父亲并没有因为二叔的选择就疏远他,每逢节假日,都会打电话叫二叔来家里住,陪奶奶说说话。那会只要二叔来家里,父亲总会特意买些好菜,让母亲多做几个拿手菜。
可是这一切都在爷爷再婚后,一切都变了味道。后奶奶带着前夫的孩子,进了爷爷家的门。
也许是担心二叔和这边走动太密切会影响到自己在爷爷心中的地位,后奶奶总是找各种理由阻挠,开始还是委婉的暗示,后来索性就摆明了不高兴。
让父亲寒心的是,二叔居然开始配合起后奶奶的心思。一开始是找各种借口推脱,后来干脆就不接父亲的电话。几次三番下来,父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是还想找自己弟弟说清楚,亲口听他解释一下。
在一个周末,父亲把二叔约出来,想把话说开,谁知道二叔支支吾吾,说什么“为了家庭和睦”、“顾全大局”之类的场面话。
那天回来,父亲破天荒地喝了很多酒。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给二叔打过一个电话。每年过年,二叔倒是会按时登门拜访,带着礼品和红包。可这形式主义的走动,反而更让父亲感到刺心。
奶奶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总是劝父亲:“你弟弟也不容易,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你是哥哥,要多担待些。”可父亲只是沉默,仿佛这话说给了空气听。
岁月就这样一年年过去,父亲和二叔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血缘关系,更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心墙。
虽然父亲从来不阻止我们和二叔来往,但每次二叔来的时候,他总会找借口出去,或者躲在书房里,直到二叔离开。这种微妙的平衡,在我们家维持了将近三十年。
人们常说,长大后就会明白很多事情。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在父亲心里,最痛心的不是二叔选择了爷爷,而是在面对后奶奶的刁难时,二叔选择了明哲保身。
那种被至亲之人背弃的感觉,大概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父亲的心里,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然隐隐作痛。
02时光就像一把刻刀,将我父亲和二叔之间的距离越刻越深,每到春节,二叔依然会准时出现在家门口,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礼品。
他的头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染上了白霜,脸上的皱纹也一年比一年深,但那份局促却从未改变。
奶奶总是热情地将他迎进门,让他坐在客厅最中间的位置,可每次二叔都像是坐在针毡上,没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父亲虽然从不阻拦我们与二叔来往,但对二叔递来的礼品却始终不曾收过一件。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们收下二叔给的红包,看着奶奶将二叔带来的补品小心翼翼地收进柜子。
有时候,我能从父亲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复杂的情绪,那里面藏着失望、不甘,却又掺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奶奶总是劝父亲:“你们兄弟俩,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可父亲只是淡淡地回一句:“日子过得好就行。”就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大姨倒是经常充当和事佬,逢年过节的时候,总会提起二叔的近况,说他在单位里表现不错,说他对奶奶一直很孝顺,父亲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听的是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那年冬天格外寒冷,爷爷的离世来得突然。父亲得知消息时,正在上班。放下电话,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和大姨一起去了殡仪馆。
他们没有参与治丧事宜,只是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围,向爷爷的遗体鞠了一躬。
谁也没想到,在那样的场合下,二叔会突然冲过来抱住父亲。
三十年的隔阂在那一刻似乎土崩瓦解,二叔的眼泪打湿了父亲的衣襟,他哽咽着说自己后悔,说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
原来后奶奶带来的孩子早已长大成人,还在爷爷的支持下做起了生意。后来她又给爷爷添了一对龙凤胎,爷爷对这些孩子疼爱有加,而二叔在这个家里,却越发显得多余。
父亲却只是轻轻推开了二叔,转身离去。那一刻,我仿佛看到父亲的背影有些佝偻,却依然倔强。
从那以后,二叔开始频繁地去看望奶奶。每次去,都会坐很久,跟奶奶说说话,帮着收拾收拾屋子。有时候碰到父亲在家,二叔就默默地起身告辞,但眼神里的期盼却越来越明显。
人们常说,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痛。可在我们家,时间似乎成了一味苦药,越是想要治愈,却越发显得苦涩。
奶奶有时候会自责当初如果不是她执意要离婚,也许兄弟俩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父亲却说:“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没有对错,只是路不同罢了。”这话听在耳里,却让人心里更添了几分酸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父亲和二叔之间的那道墙,似乎变得越来越厚。可谁也没想到,这堵墙会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病痛面前,悄然松动。
03二叔突然消失的那段日子,连续半个月没去看望奶奶。奶奶还以为是二叔工作太忙,或许是母亲的直觉,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一天晚上,奶奶终于忍不住,让父亲去看看二叔的情况。父亲冷着脸说二叔这是在演戏,不过是想让我们关注他罢了。
最后还是大姨托人打听到了消息,二叔早已住进了市立医院,似乎是肝癌晚期。这个消息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那天晚上,我看见父亲坐在阳台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远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他开始打电话,一个接一个,询问别人认识不认识肝病专家,打听治疗方案,甚至连省城的大医院也没放过。
我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焦虑的样子。他让我和表哥先去医院看看情况,了解二叔还需要多少医药费。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在父亲心里,亲情始终占据着最重的分量。或许正是因为太在乎,才会有那么多年的倔强。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直奔医院,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我看见二叔正躺在病床上,面色蜡黄,身形消瘦得厉害。
父亲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大步走到床前,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病房,整理床铺,好像这三十年的隔阂从未存在过。
接下来的日子里,父亲几乎住在了医院。他一边张罗着专家会诊,一边为二叔调理身体。我们都没想到,父亲居然懂得这么多养生之道,粥要煮多久,药要怎么搭配,他都一清二楚。
二叔的病情在精心照料下慢慢好转,医生说是发现得早,治疗及时,再加上心情舒畅,病情才会有如此明显的好转。每当说起这些,二叔的眼睛就会湿润,他看着父亲的眼神里,满是感激和愧疚。
那些年积压的情绪,在病房里渐渐化开,兄弟俩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聊过去的日子,聊各自的工作,聊孩子们的成长。
有天晚上,我去医院送饭,听见病房里传来压抑的哭声。透过门缝,我看见二叔正抓着父亲的手,泣不成声。
他说这些年过得太憋屈,想找父亲说说话,却总觉得没有脸面。父亲只是轻轻拍着二叔的后背,眼角也有泪光闪动。
二叔出院那天,天气格外晴朗。父亲搀扶着二叔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一道温暖的剪影。
奶奶站在远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儿子们和好,如今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
如今,父亲和二叔经常在周末相约去看奶奶。他们会一起吃顿便饭,聊聊各自的近况。那些曾经的隔阂,就像是一场久远的梦,已经随着时光慢慢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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