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葛帮宁

编辑 | 李国政

出品 | 帮宁工作室（gbngzs）

张建勇履新北汽集团董事长的首次公开亮相，是在小米汽车发布会上。2024年3月28日，他与雷军邀请的其他几位汽车企业代表——“蔚小理（蔚来汽车、小鹏汽车、理想汽车）”创始人李斌、何小鹏、李想，和长城汽车董事长魏建军一起，为小米汽车站台。

有人羡慕，有人妒忌，有人爱恨交织，但不管怎样，从小米汽车到雷军，那次现象级发布会成为一个可载入史册的经典案例后，张建勇则以另一种方式被外界所知悉。

此前一天，即3月27日，北汽集团官方发布消息称：“北汽集团召开干部大会，按照北京市委、市政府决定，张建勇任北京汽车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姜德义不再担任北京汽车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职务。”

同一天，空缺5个多月后，汽车央企东风公司迎来了新任总经理周治平。相较于舆论界将更多笔墨聚焦于后者，北汽集团新董事长就相对低调很多。

2020年7月，一纸调令将金隅集团董事长、时年56岁的姜德义调任北汽集团董事长。此后3年又8个月里，姜德义在低调中推动变革——聚焦整车主业，明确主体定位，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对非主业、历史遗留问题和制约效率效能的因素等做减法，履行“做强自主、打造实力北汽”的时代使命。

这期间，北汽集团推动扁平化管理变革。调整组织架构，成立自主专班，选拔启用年轻干部，形成研发、采购、制造、营销服务全价值链一体化运营机制。重建品牌架构，搭建极狐、北京两大品牌运营体系。重构研发体系，搭建首都汽车产业科研新高地。推动科技创新，让科技北汽领跑新赛道。

姜德义在任期间，北汽集团年销量、营业收入和在国内汽车集团中的排名分别为：2020年是190万辆、4900亿元、第6位；2021年是172.3万辆、4817.6亿元、第8位；2022年是145万辆、4507亿元、第7位；2023年是170.8万辆、4803亿元、第9位。从中可以看到，3年来，北汽集团的销量和排名都在跌宕中。

张建勇并非北汽集团的陌生人，而是在这里工作了20年的老北汽人。

公开资料显示，张建勇出生于1976年，北京理工大学管理科学与工程博士学位，2003年加入北汽集团，历任北汽控股资产财务部经理助理、副经理、经理。2010-2015年，先后担任北汽集团财务副总监、北汽集团财务部部长等职位。2013-2014年，兼任北汽国际发展有限公司副总经理。2017年，升任北汽集团副总经理。2022年11月，调任北京市国资委党委委员、副主任，直到此次履新。

根据其职业生涯，可以看到张建勇执掌北汽集团具有四大优势。

其一，70后担纲重任。

执掌北汽集团，其压力与挑战可想而知，尤其是在新汽车大变局的当下。一方面，国有汽车制造商都肩负发展自主品牌的重任，北汽集团概莫能外。

在2024年工作会议上，北汽集团明确高质量发展战略方向，全力推进自主发展、基础管理、改革创新、合资合作、从严治党五大举措，将“自主乘用车板块销量提升、商用车板块做优做强、合资板块基盘稳定”作为重中之重。但发展自主品牌，肯定不是一蹴而就，需要一把手做好艰苦奋斗多年的准备。

另一方面，北汽集团需要一个稳定的领导班子。客观而言，姜德义从建材行业跨界到汽车行业，一是人生地不熟，二是对行业不甚了解，这种情况下，能在推进改革中让北汽集团保持稳定发展，值得肯定。

但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不到4年就卸任，面对一个有着13万名员工、产业链条如此繁杂的集团公司，即使只是熟悉业务、了解干部都需要时日，更别说还要因地因时推进改革，并且把合适的干部放到合适的岗位上——要在4年内根除病灶，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或许也是他的遗憾之处。

现在，对张建勇而言，年龄不再是问题。他可以从长期角度来做企业调整和战略布局，完全可以放手一搏，构建一个真正的新北汽。

其二，老北汽人身份。

对张建勇的履新，几乎所有报道都将其总结为回归北汽。从2003年到2022年，他为北汽集团效力近20年，对北汽集团上上下下都相当熟悉——包括领导干部、业务框架和财务状况等。亦因此，他可以很快进入角色，而不需要重新调研适应。新汽车竞争已如此惨烈，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所谓群雄环伺，时间窗口倏忽即逝，抢得时机就有可能抢占机遇。

其三，财务背景。

张建勇的绝大部分经历都跟财务相关，即使是任职北京市国资委副主任期间也分管投资，所以，他对项目管理和资本运营相当熟悉。据媒体报道，他参与过北京奔驰轿车、克莱斯勒轿车、萨博知识产权、威格尔变速箱、英纳法天窗等多个项目。可以预见，在北汽集团整体改革方面，及在资本运作方面，他有很多事情可做。

其四，低调和少年老成。

对于张建勇，一位北汽集团原高层这样评价：“他为人正派低调，也有人说他少年老成，大家对他很欢迎。”“大家又熟悉他、又佩服他、又喜欢他，今后北汽的决策起码是科学的、公正的，走群众路线的，而不是一言堂，一言堂容易偏激，甚至滋生腐败，这样的案例并非没有发生过……”

即便如此，张建勇依然面临严峻挑战。

首先，从履历看，张建勇的不足之处同样明显——没有直接领导过企业的生产经营。亦因此，新组建一个优势互补的经营班子就至关重要。有消息称，北汽集团总经理张夕勇已到退休年龄，接任者还未对外公布。北汽集团的当务之急是，组建新管理层，形成领导班子核心，解决潜亏、新能源和各地投资等历史遗留问题。

其次，提升合资板块业务。

在这方面，前任姜德义做了部分工作。2021年12月，北汽集团将所持戴姆勒集团股份从5%提升至9.98%，成为后者最大股东。2022年3月，北汽股份旗下北汽投与现代汽车，联合向北京现代增资约60亿元，双方各增资30亿元，以缓解合资企业经营困局。

接下来，如何将股东双方共识推动落地，更适应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发展，让北京奔驰继续担当营收利润的“压舱石”，让北京现代做实现销量规模的“上马石”，则成为张建勇的重要任务之一。

现实是，不管是北京奔驰还是北京现代，都面临增长乏力、利润下滑的现实。作为利润奶牛的北京奔驰，其收入一度占到北汽股份总营收的85%，但在2023年，北京奔驰营收同比下降9.4%，税后利润同比下降17.8%。

北京现代自2016年后销量便一路下行，2023年销量虽然企稳回升，达到25.7万辆，其中出口1万辆，但要在2025年重回50万辆规模，实现燃油车全面混动化，达到30万辆，纯电动车产销20万辆的目标，依然前途漫漫。

第三，推动自主事业和新能源业务发展。

2023年被北京汽车称为全面焕新之年。按照北汽集团的说法，其自主业务围绕“品牌战略、技术品牌、用户生态”开启品牌焕新三部曲，围绕用户“家庭、户外、乐趣”三大核心需求，布局“悦野、悦旅、悦己”三大产品序列，并采用统一焕新的品牌标识。

但从数字来看，在北汽集团2023年170.8万辆销量中，包括自主乘用车的19万辆和自主商用车的63.4万辆，仅就自主乘用车而言，这个数字与北汽集团自身体量，以及它在中国汽车市场中所占地位显然难以匹配。有资深人士认为，这主要是北汽集团在自主创新和自主开发方面下的力量不够使然。

最令人遗憾的是新能源，在这方面北汽集团可谓“起个大早，赶了晚集”。早在2009年，北汽集团就成立北汽新能源，从2013年到2019年，连续7年保持纯电动汽车市场销量第一。2018年，北汽蓝谷借壳上市，之后历经9轮融资募集资金500亿元，而从2020年到2023年，其净利润累计亏损超过200多亿元。

掉队的北汽蓝谷，能否借华为智选车模式扭转战局值得关注。需要提醒的是，即使与之合作的华为智选车模式获得成功，也并非北汽蓝谷的成功。北汽集团依然需要打造自己的品牌和技术。

种种背景之下，张建勇被推至前台。形势虽不容乐观——这些年来，自主创新不够，“禁燃令”下得太早，新能源走了弯路，但北汽集团依然还有一定的实力。这种实力体现在技术和人才储备上，比如在三电（电池、电芯和电控）、氢燃料、智能网联、整车架构等领域的积淀与突破。如果张建勇带队经过反思再出发，追赶新汽车趋势浪潮，推动企业整体改革，北汽集团仍然有希望扭转战局。

只是，这个窗口期已经越来越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