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大山，今年五十八了，初中毕业，在一个小县城的机械厂干了一辈子，现在退休了，每个月能领到三千多的退休金。
这辈子，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儿子赵明一个完整的家。我和他妈，也就是我的前妻李梅，在他十岁那年离了婚。
离婚的原因说起来也简单，就是我没能给她想要的生活。那时候厂里效益不好，工资有一搭没一搭的，李梅嫌我没本事，挣不到钱，吵着要跟我离婚。我拗不过她，就离了。
离婚后，赵明跟着她妈，我每个月给他们五百块钱的抚养费。后来李梅改嫁了，赵明也跟着去了城里。
这些年，我和赵明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对我这个爹，也一直不冷不热的。
尤其是四年前，因为一些事，我们父子俩大吵了一架，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他，但又拉不下脸主动联系。
这几年，我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日子过得也算清静。平时种种菜，养养鸡，偶尔跟老伙计们喝点小酒，日子倒也自在。只是，每到过年过节，看到别人家一家团圆，我的心里就空落落的。
02
那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起来一听，竟然是赵明。我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爸，是我，赵明。”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嗯，我知道，你……你还好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还行，爸，我想跟您说件事。”
“你说，你说。”
“我……我当爷爷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你……你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满月，是个男孩。”
我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好，好，好！我有孙子了！这真是太好了！”
“爸，我想让您来看看孩子。”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年了，这是赵明第一次主动邀请我。我激动得差点哭了。“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我赶紧收拾东西。心里盘算着要给孙子买些什么。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他包个红包，再买些小孩子的衣服和玩具。
我连夜赶到了城里，赵明来车站接我。四年没见，他好像老了很多，眼角也多了些皱纹。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
“爸，您来了。”他接过我的行李，语气平淡。
“嗯，来了，来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应着。
到了他家，我见到了我的孙子。小家伙白白胖胖的，睡得很香。我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心里充满了喜悦。
“爸，您看他，像不像您？”赵明站在一旁，语气缓和了一些。
“像，像，真像我。”我笑着说，心里暖暖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住在赵明家，帮着照顾孩子。我发现，赵明和他的妻子小丽，好像经常吵架。
有一天晚上，我听到他们在房间里争吵。
“赵明，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房子太小了，根本住不开！孩子一天天长大，我们需要换个大点的房子！”小丽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很生气。
“换房子？哪来的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个月工资就那么点，还要还房贷，养孩子，哪有钱换房子？”赵明的声音也很无奈。
“你没钱，你爸有啊！他不是有退休金吗？让他拿出来给我们付个首付！”
“你说什么呢？我爸的钱是他的，凭什么要给他？再说了，他那点退休金，够干什么的？”
“怎么不够？他一个月三千多呢！一年下来也有好几万，凑个首付还不是轻轻松松？”
我听到这里，心里凉了半截。原来，他们让我来看孙子，是打着我的退休金的主意。
第二天，李梅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赵大山，你去了赵明那儿？”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质问。
“嗯，去了，我来看孙子。”
“看孙子？我看你是去送钱吧！我告诉你，赵明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他们要换房子，想让你出钱。我告诉你，你可别犯傻！你的钱是你的，凭什么要给他们？”
“李梅，我知道了。”我叹了口气，心里更加难受。
“赵大山，你听我的，赶紧回来吧！别在那儿受气了！他们就是把你当成提款机！”
我挂了电话，心里乱成一团。我看着熟睡的孙子，心里五味杂陈。
03
晚上，赵明找到我，吞吞吐吐地说：“爸，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什么事？”我明知故问。
“是这样的，我和小丽想换个大点的房子，但是手头有点紧……”
“你想让我出钱？”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赵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爸，我知道您这些年不容易，但是……我也是没办法。您放心，等我们以后有钱了，一定会还给您的。”
“要多少？”我问。
“五十万。”
我倒吸一口凉气。五十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我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也就攒了这么点钱。
“爸，您就帮帮我们吧！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赵明恳求道。
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失望。
“赵明，你还记得四年前，我们为什么吵架吗？”我问。
“我……”赵明低下了头。
“那时候，你也是为了钱，为了你那个所谓的‘事业’，不顾我的感受，把我气得住进了医院。现在，你又为了钱，来找我这个老头子。赵明，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爸，我……”赵明无言以对。
“赵明，我承认，我不是个好父亲，我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我的钱，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我要留着养老。我不会给你，也不会给任何人。”
说完，我转身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离开了赵明家。我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只是默默地离开了。
回到老家，我把所有的钱都存进了银行，然后给自己买了一份养老保险。
我知道，我的儿子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但是，我也不后悔我的选择。
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