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国长公主绯芜,生得样貌不知,性情不知,唯一晓得的是年仅十六,已是金玉榜上的第二。
金玉榜意如其名,详尽各家所得珠宝名藏。
而这金玉榜首,乃是富甲天下的浔安沈家。
而我,绯芜,立志要取沈白榆而代之。
谁也没想到后来,沈白榆真的名落金玉榜外。
1.
来到周国的第三年,我已经习惯了长公主这个身份。
我从异世而来,一同来的还有我的系统金宝。
它告诉我说,只要我能上金玉榜第一,我便可以回到原来世界,并且可以成为C市首富。
不过只有三年之期,不然,我这一辈子,都只能留在大周。
金玉榜两年更一次,今日正好是开榜的日子。
我坐在福满楼的厢房里,窗子半开。
“待会便要开榜,听闻有人下了赌注,赌沈家公子还是第一。”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这沈白榆年少时已名扬天下,不仅善词赋,经商更是厉害。
听闻先帝曾任命他为丞相,可惜他志不在此,也便没有强求。
“话说回来,不妨来猜一下第二名?”
倚靠在青檀案上的我听见这话时,嗅到了一丝商机。
我唤来侍女月枝,同她交代了几句。
她离开不久前,下面的人开始下起了注。
等到月枝回来,我便知事已经办好了。
一阵铜鼓响后,东街上喧闹的人群立马噤了声。
金玉堂的人出来,顺着榜上的名字从后往前念。
……
“第三甲,城西顾家二公子顾长风。”
正当大家兴致甚高时,金宝在我耳边说道,“主人对自己有信心吗?”
我浅笑道,“第一没有,第二肯定是了。”
金宝心想,这是它见过最自信的宿主了。
果真,下一刻我就听见了我的名字。
“第二甲,长公主绯芜。”
“第一甲,浔安沈白榆。”
唉,什么时候才能超过他啊。
我叹了口气。
原主见过沈白榆,一身素布麻衣,也难掩其灼灼风采。
听闻从前的沈家并没有如今这般富有,五年前,沈父病重,沈白榆科举在即,他母亲不让他分心将这事瞒了下来,最后沈府的家底被蚕食。
后来不知怎么,他本是中了状元,却一心回了浔安做起了生意。
马车上,我转悠着钱袋子,沉甸甸的。
金宝腹诽,主人鬼点子真多,还真跑下去让月枝押了自己。
二楼另一间厢房的屏风后面,坐着一袭白衣的男子,袖摆上缀着几修墨竹。
那一双狐狸眸,摄人心魄。
他一直盯着二楼的窗子瞧,等回过神来,远处的马车已经没了影。
2.
回到宫中,姑姑便已差人来告诉,我那便宜皇兄已等侯在我的寝殿多时。
忘记说了,他也是穿过来的。
一次他批奏折时正在吐槽,说了(一种植物),我刚好去找他时听到了。
我俩不由对起了暗号。
“π等于什么?”我问他。
“3.1415926535……”
“好了。”
我打断他,数学不错哎,但没必要一直背下去。
我同他相视一笑,为日后我成了他的金银袋埋下伏笔。
我的皇兄名唤萧景,他命不错,穿来便是皇帝。
我命也不错,占了原身长公主的身份。
大周身份最尊贵的二人,竟然都是异世人。
至于原来的二人去了何处,金宝是这样讲的,来处即归处,归路亦是来时路。
萧景一见到我,屏退了四周的侍女。
我摘起琉璃盏里的葡萄丢进嘴里,“找本公主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他一来,便没有好事发生。
“我的好妹妹,只有你能帮我了。”
果然。
我把刚赢的钱袋子给他,他接过笑了笑,还没走。
“少了?”我问他。
不该啊,这些银子加上我上次偷偷放进国库的宝贝,治南境的水患只多不少。
“不是银子的事。”
“?”
他轻徭薄赋,宫中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遇上什么事,国库便没有什么银子了,我便时常补贴进去。
见我不解,萧景同我说了十年前的一桩事。
原来,先帝曾给长公主定了一桩婚约,是齐国公家的小世子。
这人嘛,祖上有恩荫,且长得还行,就是太流连烟花之地。
“你是说,要让我嫁给那个盛京第一花花公子?”
萧景见我生气,赶忙说,“不,那齐越委实配不上你。”
“知道便好,让我嫁给他,还不如你封他做皇后来得容易些。”
他面色一变,“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记得,那齐越还常去南风馆。
“今日这事是齐国公亲自提起的,你也知晓,他是三朝老臣。我不好推诿,只能让你来亲自退亲,但凡事得有原由。”
“且我知你向来拿得住主意。”萧景补充道。
他怕我将齐国公得罪紧了,这齐国公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
我应了下来,事情总拖着也不好。
3.
春和景明,三月熙街风光,杨柳依依,还有少年郎红衣打马街头。
金宝问我去干嘛。
抓人。
“本公主要去抓人了。”我回它道。
“南风馆不是一般女子能去的,主人还需注意自己的身份。”
“小金宝,你难道真要看我嫁那齐越?你莫要诓骗我,那齐小世子非我良缘。”
何况我还得回去,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大周。
我随意抓来一个人问,“齐越在哪?”
“你是何人?”
小斯不会轻易告诉旁人客人的身份,不过一间间厢房去找委实太慢了。
“我唤绯芜,你说我是谁?”
“长公主殿下。”
他向我恭敬行礼,一下子他便领着我去找齐越。
其间,我拦下另一人,“去告诉齐越,就说本公主来了。”
君兰阁中,齐越卧在榻上,房内的人倒很是规律。
我初瞧他,男生女相,一身书卷气。
若非看见他,很难想象他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长公主怎来了?”他看向我,将领子扯下了点。
“你放肆。”
我瞪着他,当真是个登徒子。
我寻了个位子坐下,让那些人退出去。
“我知你不喜我,如今有个法子可以解除婚约,可愿一试?”我说明来意。
若是二人无意,这桩婚事便成不了。
“公主非我,怎知我不喜你呢?”
齐越手中的折扇应声打开,他笑道。
“你竟已同我有了婚约,还整日流连烟柳之地,莫不是不把周国皇室放在眼里。”
“齐越胆子甚小,禁不住公主这般吓。”
见这事谈不拢,公主已有愠色。
齐越也找了个台阶。
他同我约定,此事办成了,我需得帮他一个忙。
于是我同他演了一出戏,却不知有人误入了局。
他其实无需装,本身便是盛京有名的纨绔。
齐越朗声道,“公主此番来找本世子退婚,想必是听闻我名声极差。这样吧,公主若喜欢他们中的哪一个,我便将他买下来,送予公主。”
“你!”我佯怒。
后来,世人皆知公主挑了一位男子,那位公子名唤沈白榆。
“你生得不错,不若随我走吧。”
有一人坐在一处,安静地弹着琴,我却偏生瞧上了他。
我起初只当他是南风馆的人罢了,一身红衣,一双狐狸眼,这样貌倒是很称我心意。
待这事完了,赔点银子,寻个由头将他打发了便好,我心想。
沈白榆手上的琴弦停住了,“我?”
小斯见状,赶忙说,“长公主,这位是南风馆的主人。且我们是正经生意人,不卖的。”
“我偏要他。”我拿出公主惯有的气焰道。
“殿下愿以几千金予我驸马之位?”小厮刚说完,他饶有兴致地逗弄我。
我笑着说,“五千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