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丽
编辑｜小丽
“世界需要中国制造的传统芯片。”12月23日，ASML的掌门人克里斯托夫·富凯在采访中说，这句话道出了一个微妙的真相。
荷兰芯片巨头ASML，是全球唯一一家能生产EUV光刻机的公司。EUV是什么？一种能生产最顶尖芯片的神器，也是中国一直渴望得到却无法触及的尖端设备。美国早就下了禁令，直接掐住了中国半导体行业的脖子。而富凯坦言，没有EUV，中国在先进芯片技术上将比西方落后10到15年。
光有钱买不来光刻机。富凯直言，很多人低估了建成一个成功芯片工厂的难度。这不仅需要天文数字的资金支持，还要多年的技术积累和不断试验。设备只是开端，研发和制造才是关键环节。他的话听起来像技术分析，但隐隐透露着一丝担忧。
ASML和中国的渊源深厚。从1988年交付第一台步进光刻机开始，它在中国市场已经深耕36年。DUV设备是ASML另一个拿手绝活，能支持7nm以上制程的芯片制造，是很多行业离不开的关键技术。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ASML在中国的光刻机装机量接近1400台，中国仍是它的最大市场。
但美国和荷兰的限制却接踵而至。2023年10月，美国进一步加强对中国的出口管制，限制高端DUV光刻机进入中国晶圆厂。紧接着，2024年1月，荷兰政府又撤销了ASML部分设备的出口许可证，这对中国客户是一个不小的打击。ASML自己也无奈表示，这些限制不会影响它当年的财务数据，但未来影响难以预测。
ASML的数字很能说明问题。2024年第三季度，ASML净销售额高达75亿欧元，其中，中国市场贡献了47%，达到27.9亿欧元。也就是说，几乎一半的营收来自中国。光刻机卖得多，售后服务也很吃香。尽管如此，ASML的毛利率却开始下降，从上一季度的水平跌到50.8%。不过，富凯依旧乐观，他预计2025年的净销售额将增长至300亿到350亿欧元之间。
芯片这东西，复杂得像一个拼图。富凯在采访中提到，ASML的市场地位固然令人羡慕，但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关注和压力。每个国家都想插手这个拼图的构建。美国盯着，欧洲盯着，中国也盯着。作为唯一的EUV制造商，ASML几乎成了半导体产业链中不可替代的一环。
而中国也没闲着。从2018年开始，美国不断加强对华芯片出口管制，但这似乎没有挡住中国的脚步。2023年1月至10月，中国半导体出口额达到9311.7亿元，同比增长21.4%。到11月，出口额突破1万亿元。更重要的是，中国在过去几年完成了芯片产业链的初步构建，虽然距离国际顶尖水平还有差距，但“能做”的框架已经搭了起来。
ASML的技术天花板很高，但中国在更接地气的领域发力。传统制程芯片，比如28nm以上的技术，广泛应用于汽车、消费电子等领域，而中国正是这些领域的重要玩家。即使没有最先进的EUV设备，中国厂商依然可以利用DUV光刻机制造大部分的模拟芯片和部分数字芯片，满足国内外市场的需求。
富凯不止一次提到，全球半导体行业的复苏需要多方竞争的参与。他特别提到英特尔的复苏对美国至关重要，这不仅关乎一家公司，还关乎美国保持先进芯片制造能力的战略目标。他同时认为，三星等大厂也会在未来恢复活力，竞争是推动技术进步的重要动力。
而对于中国，富凯的态度很微妙。他一方面承认出口管制对中国的芯片发展有不小的影响，但另一方面也强调，中国在传统芯片领域的地位不可忽视。全球对传统芯片的需求不会消失，中国的制造能力将填补供需缺口，尤其是在欧洲市场。
荷兰政府的最新限制让ASML在中国市场的销售变得更加复杂。ASML明白，继续遵守全球出口管制法规是必须的，但同时，中国市场又是它不可或缺的营收来源。这种“进退两难”的状态，也让ASML不得不在商业利益和政策压力之间小心权衡。
中国外交部早已对美国的制裁措施表达了强烈不满。2023年12月，外交部发言人指出，美国滥用出口管制措施，严重破坏国际经贸秩序，也扰乱了全球供应链的稳定。中方坚决反对，并明确表示会采取必要措施，维护自己的发展利益。
芯片行业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领域，而是多国利益角逐的竞技场。ASML的设备是技术高地，但中国在传统芯片上的生产能力依然稳步提升。而中美之间的技术与政策博弈，注定将继续牵动整个半导体行业的神经。
全球化的半导体产业链，不可能靠一方独占鳌头。像富凯说的那样，这是一场复杂的拼图，每一个参与者都在寻找自己的位置。而这张拼图的最终模样，还远远没有定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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