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为粮食精,谷物精华所成,在中华民族五千年的灿烂文明中,酒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开心了把酒言欢,伤心了借酒浇愁,他乡遇故知时酒过三巡,洞房花烛时花天酒地,金榜题名时大醉酩酊。中国人的餐桌从来就少不了酒的滋润,中国人离不开酒,酒桌文化也成为中国人独特的文化之一。

中医传承数千年,和酒的关系也是密不可分。医做的繁体为“醫”,“酉”本意为酒器,因此酉常被用来代指酒,而殹则是一种医疗活动,医者在给病人治疗,治疗的工具就是酒。可以说中医在古代与酒就是孪生兄弟,越是在远古时期,医疗活动越离不开酒。因此《说文解字》中才将酒解释为:“医之性然,得酒而使。”古代对酒的解释都离不开药,《汉书·食货志》载: “酒,百药之长。”所以《神农本草经》用酒制药材,《黄帝内经》中更是创立了专篇《汤液醪醴论》,讲述酒的来源、制作、作用。作为一个学习经典的中医人,我对《伤寒杂病论》情有独钟,今天我们且看医圣如何用酒。

《伤寒杂病论》原文出现的酒主要有“酒”、“白酒”、“清酒”、“苦酒”四类,据后世考证,白酒、酒、清酒是同物异称。而苦酒则是酒过于发酵之后的产物——醋。
《伤寒杂病论》里的酒,白酒和清酒应同为一物,是古代采用大米添加酒曲而酿成的上等好酒,质地清醇甘冽。根据《周礼·天官·冢宰》载:“辨三酒之物,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郑玄注:“事酒有事而饮也,昔酒无事而饮也,清酒祭祀之酒。”可知“事酒”乃因事而随时酿造的酒,如经一宿酿造成熟的醴酒,即甜酒。“昔酒”是冬酿春成、酿造时间长达三四个月的佳酿。而“清酒”则冬酿夏成,是酿造时间更长、酒色透明、酒味醇厚之美酒。所以,“清酒”是周代最好的酒,专供祭祀神祖与君臣享用。
古人酿酒的工艺不像今天,因为是大米和酒曲共同发酵,很多酒其实就是酒和大米的混合物,酒精浓度低,这种酒其实就是醪糟,也就是浊酒,一般自己在家可以饮用。而经过充分的过滤,将浊酒提纯,变成了清酒,这个过程称之为筛,因此很多古书上还是有筛一碗酒来。清酒是招待客人,重要场合才能使用、饮用。

2.1 活血化瘀
《医方集解》云: “加酒欲其通行周身,无邪不散也。”酒性慓悍,能入营血之中,引药入血分,使气血通畅,王好古的《激发液本草》亦云: “酒能行诸经不止。”我们常常能够体会到喝完酒之后,会觉得发热、口渴、汗出,这就是酒加速了气血运行的结果。
酒的这种功能,在《金匮要略》中有很多体现。大黄蛰虫丸,一个非常好用的活血化瘀的方剂,之所以用丸剂是因为疾病太深,人体气血损伤,血液循环差,不能一味只用破血、活血的药物,还需要同时兼顾人体的气血,而丸剂发挥作用比较缓慢,中和了又补又攻的不同药物作用方向。在其方后的服用方法介绍上“上十二味,末之,煉蜜和丸,小豆大,酒飲服五丸,日三服”,此处用酒温通经脉,助诸药活血以化瘀,又可以提升人体的阳气。
同样,治疗虐母之鳖甲煎丸,丸药的制作过程为“二十三味,为末,取锻灶下灰一斗,清酒一斛五斗,浸灰,候酒尽一半,着鳖甲于中,煮令泛烂如胶漆,绞取汁,内诸药,煎为丸……”此方用酒浸之灶下灰,合鳖甲等药共成攻补兼施,扶正祛邪之剂,用清酒意在深入营血,通行气血,加强活血消癖的作用。
2.2 温阳散寒
酒为辛热之品,服之可使皮肤血管扩张,血液循环血加速,故酒有温通阳气,散风驱寒之能。《伤寒论》352 条“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方后注说“以水六升,清酒六升和,煮取五升,去滓。温分五服。”而当归四逆汤最重要的一个症候表现就是手足冷,中医称之为四逆,冷就是末梢循环较差,用上酒之后,就可以加速人体气血运行。用酒煮的当归四逆汤和不用酒煮的就是两个概念,酒在这个处方中的作用十分关键,也是当归四逆汤发挥疗效的基础。

2.3 改变药性
酒为辛甘、大热之品,入血分,利用酒的此功效,可缓和或者改变药物性能,如治疗阳明腑实证的三承气汤,大黄均用酒洗。酒洗大黄是为什么呢?酒可以加速大黄中很多成份的溶解,去除大黄中很多杂志,同时酒洗过后的大黄作用更加醇和,不至于损伤肠胃;酒洗过后可以加强大黄行气血的作用,使大黄能够更好地发挥攻下的作用。
2.5解毒和急救
《金匮要略》记载了仲景用酒急救以及解毒的具体方法,如《杂疗方第二十三》“救卒死而四肢不收失便者方”中论述“温酒灌口中……差。”说明酒可用于急救,此取“酒为阳物,能胜阴祟”之功; 《禽兽鱼虫禁忌并治第二十四》载: 治食郁肉漏脯中毒方,可用“酒服方寸匕,每服人乳汁亦良”,还有“食酸马肉,不饮酒,则杀人。”均可说明张仲景用酒治疗食物中毒。
(此处已添加医疗卡片,请到今日头条客户端查看)酒就是一味中药,作用十分广泛。“自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者,以为备耳,夫上古作汤液,故为而弗服也。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气时至,服之万全。”古人以酒治病,服用之后效果良好,但是现代人“以酒为浆”,把酒当成水来喝,把一味良药当成了饮料,丧失了酒原来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