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当听到赵辉说长滩项目可以合作时，苏见仁喜出望外。

由于想跟周琳进一步交往，苏见仁对谢致远这个项目尤其上心。

可他也明白赵辉这个人一向喜欢抱着银行人的情怀讲原则，虽然乐见这个老同学终于开窍，但还是好奇。

那你看的是僧面，还是佛面呢？

当时赵辉未答他，反而问了苏见仁一句：那你说哪个是僧面，哪个又是佛面呢？

苏见仁只关心赵辉终于肯点头了，至于他到底是因为谢致远还是吴显龙点的头，他并不关心，所以，笑得高深莫测就离开了赵辉办公室。

苏见仁是职场老油条，他自然明白，有些话不必明说，有些话甚至都不必说。

有一个好消息，那个信托基金卖得特别好。我早就跟你讲了嘛，这种事情给谁都是做，不如让兄弟朋友做，对吧？！

长滩项目是赵辉签了字的，苏见仁认为这位老同学已经懂得了职场中的人情世故。

此时分享这个好消息，是高兴赵辉终于是自己人了。

哪有兄弟朋友啊，都是客户。

看到赵辉此时还端着，苏见仁也不客气，直言不要在自己面前装了，并且提了一个人。

吴显龙。

吴显龙是长滩项目的募资方，以赵辉的做事风格，他不可能不做背调。

苏见仁虽然看着不着调，但心眼也不比谁少。

吴显龙是什么人，与赵辉是什么关系，他或许未知全貌，但心里多少有点数。

老赵，我知道你特别珍惜你的白衬衫，我们两个人从毕业到现在二十年了，这白衬衫怎么可能不落点灰呢？

只要大体上看得过去就行了，可你呢，偏偏把这脏衣服拿出来洗了烫，烫了洗的。

你在自己人面前，玩什么皇帝的新装啊？有意思吗？

苏见仁这一番话也算是掏心掏肺，可即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赵辉还是一如上次那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管新旧我都习惯了，每天晚上都会烫衣服的。

当时两人说的这些话是站在一过道的茶水间，旁边就是洗手间。

看着赵辉如此端着，苏见仁看着他的离开时，特别像领悟了一般，特意朝洗手间里看看是不是有人。

可里头并没有人。

赵辉的装糊涂，给一向以洞察人情世故的苏见仁整不会了。

苏见仁这个职场老油条，有老爷子当行长时的关系罩着，在深茂混得轻松自在。

对于金融圈的弯弯绕绕，他也看得门清。

欧阳老师曾以“看着最不着调，但是真性情”来评价苏见仁，其实就是说苏仁见虽然心眼多，但没城府。

他根本不知道，赵辉为何在“自己人”面前，也穿着“皇帝的新衣”。

02

其实，是因为在赵辉下水的那一刻时，根本就不相信有“自己人”。

同学情谊，兄弟情份，早就在周琳出现在自己面前，吴显龙躺在病床上还硬塞给自己银行卡的时候，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一直处心积滤拉自己下水，确实如他自己所说“哪有什么朋友兄弟，都是客户”。

所以，在项目书上签字之后，赵辉就拿出来一个沙漏，然后就接到女儿的电话说有人捐款了。

与谢致远也好，与吴显龙也罢，现在大家剩下的就是各取所需要。

在《人民的名义》中，高育良跟侯亮平解释自己为何隐瞒与高小凤的婚姻，说了这样的一句：我是想为了，还不想让人知道。

赵辉就是这种心态。

他可以签字批项目，但只是风险评估后认为项目好才批的，不是什么人情。

他可以接受利益分配，但别想拿到他的把柄。

苏见仁的城府，远没有赵辉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