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兰、韭莲

图文作者：南视界/弦哑

韭兰，石蒜科，又名韭莲，其叶片狭长，相对于兰草叶片纤细一些，花开似莲似兰，故名韭兰或韭莲。我养了10盆，据说是不同的颜色，大概也是不同的品种。它还有个名字叫风雨兰，大概是经得风雨的勇敢，这个名字我更喜欢一些，因为它也是努力生存，努力做到一朵花开的样子，实在可爱。

张家老三回来了，据她自说很久没回来了，我们也是多年没见，得知我近期也在家，便前来坐了会儿。大概是事业不错的，当然要找找认识的人说说，这样心里痛快。对了，还有就是在农村，你若是做点什么可以说道的事情，当然要去告诉别人了，这样才叫门楣光耀，才光宗耀祖，才能给家庭带来荣光。

老三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她一直说，我就笑着听。当然要说一些成功史了，从各种艰难不容易，三起三落的失败与东山再起，她说的很投入，我听得也很认真，这多么励志的故事啊。她有些埋怨，说我多年里悄悄的来悄悄的走这个毛病一点都不好，不像她们要到处走动一下的，要不是听别人说，她不知道我这个当年的老班长也回来待一阵子。我说读书的时候是班长，现在又不是，一是喜欢安静的读书写字，二是平时还有一些东西要弄啊，时间总是不够用的，这就是生活嘛。我喜欢宅家时光，打小就不太爱东家串西家看的，见面打个招呼笑着说几句倒是轻松。自然，我是不会拒绝熟人上门来闲聊一会儿，谈不上摸着手说长道短的热情，但不会失去乡土风俗礼节。

开始说的都是一些她在城市打拼的困难与成就，说着说着就抱怨了起来。她虽然嫁在附近，但常年在二线城市做点事儿，说不上多牛，至少比活在泥土里的农人有姿态。她对自己的哥哥嫂子怨气比较大，认为没有把老母亲照顾好，而她回来，给老母亲钱，给老母亲买东西，希望自己能多给老人一些爱，她认为这样才真的叫孝顺，就此事，她说了很多。

我张了张嘴，欲说又止，最后她问我，人心为什么这样不一样呢，到底是外姓人，嫂子对母亲不好，如此，听得出来，这姑嫂之间的矛盾是有的，大凡如此家庭，很难和睦，弄不好要吵架，甚至互相伤害。她几次问我，其实并非要找到答案，她自己心里有答案，那就是嫂子不是好人。

我说，你既然非得问我什么看法，那我跟你说个事吧，看看我养的花，开了。总共养了10盆，开了一盆，另外9盆蒜头依然是蒜头，有些刚要长叶子，你说哪个好看。按照常人眼光来看，当然是绽放的好看，你看它生的多粉嫩可人，但你别忘了，没有被人说丑陋的蒜头、花杆的输送养分和努力托举，你能高傲地仰着头漂亮吗。所以，我看得到花头的美，也看得见蒜头的努力。我不嫌弃任何，我用心爱护着每一盆小蒜头，否则它们无法经历风雨和烈日炙烤，更不指望能开花。

说到此处，话题一转，你不就是这朵花么，你能这么漂亮，没有老蒜头，没有叶子和花杆的衬托与支持，你能有今天么。难道不是，我不是不知道，你读书的时候是你哥嫂供养的，你母亲早就没有能力供你读书，人是要知恩的嘞。

你母亲就是蒜头，你哥哥嫂子就是花杆花叶，没有他们哪有你今天的傲娇呢。我是清楚记得的，当年你哥嫂给你送衣服到学校，因为天冷你要臭美穿得少，他们怕你冻着步行二十里地追到学校，还给你送过吃的，你当时脸上多么光亮神气啊。难道这些不足以暖了你的心，虽然你现在过得比他们好。或许你尽可能多帮帮哥嫂什么的，老母亲心里更高兴啊，你是她的孩子，你哥哥嫂子也一样都是她老人家的孩子啊。

可不能忘了这些，我知道的，你哥嫂在家对你母亲已经很好了，在我眼里，他们讲礼节也都是讲理的人，不是什么坏人。在农村不就这样么，吃得饱穿得暖，尽力而为的照顾好生活就行了。再者，你母亲并没有遭罪，也没有抱怨什么，你抱怨个什么劲呢。不要这不顺眼那也不顺眼，乡土里的生活，难免有些灰尘和垃圾死角，没来及处理那也是农忙的时候，略迟了些——

我们也看到很多这样的现象，有些老人长期忽略身边照顾自己生活的孩子，而常年在外的子女偶尔回来买点东西，给一些钱就叫孝顺，然后把身边“没出息”的孩子糟蹋的一毛不值。其实，这都是错误的思想，要低头看看生活，那个风里来雨里去常年在身边照顾你生活起居的孩子才真的叫尽孝，那些花言巧语，给钱给物却久久不回，让你盼着念着的才叫未能周全尽孝。尤其是姑嫂之间，小姑子不可以因为给钱给物就区分出什么外姓人，按照严格的传统文化讲，你嫂子无论姓什么，她都叫张某氏，而你则是某张氏，你懂了吗。何况，对父母好不是子女应该的么，那可是你亲娘哎。依照我个人看，我们做子女的就算做再多，很多事情上都不如父母抚养我们成长过程的爱更厚重，我们不能做一点就觉得多好了，实际上远远不够呐——

说完我笑问，这样说不生气吧？这可是你非得让我讲的，那我就讲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你听得进去，那就对你哥嫂好点，咱真不能忘了过去他们的好，即便你现在比他们有本事，他们只能做个老老实实的农民。如果你觉得我讲得不对，那就当我闲人说闲话，出门你就随风丢弃。

她笑了起来，她讲不介意的，认为幸亏来找我拉拉呱，不然自己真是执迷不悟。当然，她性格还算不错的，也愿意听人讲，换成犟牛那种，我可是不讲的，免得跟我争论。她不，她听得进去，读书的时候就是愿意听人建议的好态度。

我问，你一年回家看老妈妈几次？她说忙的时候一次，多的时候三次左右吧。我说，那不就是了，你一年回来一两次，也就待着几天的时间而已，怎么和哥嫂常年对老妈妈照顾的多呢？你应该对你哥嫂好点，老妈妈是要跟着他们一起长期生活的呀，不是跟着你过日子。人，总是要讲点良心的，你对他们都好点，老妈妈看着也开心，没有多少父母不希望子女之间都是和睦相亲相爱的，所谓——家和万事兴，可不是所有家庭都能做到的，但凡做到了，这个家庭就是了不起的呀。

她说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有些面露羞赧。我讲不必心里过不去，想明白就行了，家庭关系就这么简单的，不是你做了多少，而是你做了多少也不认为做得够就行了，需要一辈子的互相支持照顾。你需要回报么，如果需要，那你是冲着什么的，我倒觉得你不需要回报的话，能做到怎样就做到怎样就好，也不去挑别人的毛病，那才能长长久久地见面都亲热，那才是一家人啊——

我希望，你像花一样开的自信、勇敢、鲜丽；我更希望你抬头看得见阳光，也愿意低头看看自己的根——弦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