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秀兰，今年68岁，是个从小县城里走出来的普通农村妇女。年轻时，我只上到初中，后来家里困难，早早辍学帮忙干农活。后来嫁给了我丈夫，他是镇上的一名普通工人，收入不高，我们靠着一点微薄的工资养活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儿子比女儿大五岁，从小就被家里人寄予厚望。农村人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认为“养儿防老”，所以当初家里再穷也咬牙让他上了技校，后来进了镇上的一家工厂上班。
女儿呢？她学习很好，但当时家里条件有限，供不起两个孩子读书，于是她初中毕业后就被送去学裁缝，后来嫁到了城里，成了上门女婿的妻子。
丈夫在我50岁那年因病去世，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操持。那时候，儿子已经结婚，但媳妇不太愿意和我一起住，说是嫌农村条件差，生活不方便。
她劝儿子把家安在县城，后来他们真的在城里买了房，还生了个孙子。我想着，儿子成家立业了，孙子也出生了，我总算是完成了做母亲的责任，心里也就释然了。
可是，现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儿子和儿媳妇工作都不稳定，经济压力大，过年的时候连个像样的年货都不愿意给我带。
每次去城里看他们，住不了两天，儿媳妇就各种暗示让我早点回去，说是城里地方小，住着不习惯。可我分明知道，她只是嫌弃我。
反倒是女儿，看到我一个人在老家孤零零的，心疼我，和女婿商量之后，把我接到了他们家住。
女婿是个老实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行动上也没有反对，我在他们家一住就是十年。
这十年里，我帮他们带外孙，做饭、洗衣服，家里的大大小小琐事我都尽力去做。女儿和女婿忙着工作，家里基本是我在照顾。
外孙也很听我的话，跟我亲得很。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虽然没和儿子住在一起，但好歹有个依靠，有个家。
然而，人心终究是会变的。
02
这一住就是十年，十年里，我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长辈，把女儿当成了自己的依靠，把外孙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可有些事情，终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外孙从小由我带大，我对他比对孙子还要上心。小时候哄他睡觉、教他走路、送他上学，后来女儿和女婿忙工作，我就接送他上下学，连家长会都是我去开。
外孙成绩不错，考上了重点大学，毕业后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很快就带了个女朋友回家。女儿和女婿高兴得不得了，说是准备操办婚事。
我听了也很高兴，心想自己在女儿家住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有正式给过钱，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我在操持，外孙也是我一手带大的，现在他要结婚了，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心意。
于是，我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里面存着我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虽然不多，但也有个十万块。我把卡递给外孙，说：“奶奶没什么别的，就这点钱，给你们添个喜。”
外孙当时很高兴，连忙道谢，女儿也感动地说：“妈，你能这样想就行了，钱你自己留着养老，我们不会让你操心的。”
我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可就在外孙婚事筹备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儿子那边传来了消息——孙子也要结婚了。
儿子很少主动联系我，平时一年到头也就过年打个电话，平时连问候都没有。可这次，他却亲自打电话过来，开门见山地说：“妈，孙子要结婚了，你这边能不能帮衬点？”
我愣了一下，问道：“你们不是在城里买了房吗？怎么还缺钱？”
儿子有些不耐烦地说：“买房子哪有不欠债的？再说了，彩礼、酒席、装修，这些都是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年，**他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什么时候问过我生活得好不好？**可一到用钱的时候，就想起我是他妈了。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子结婚没着落。
于是，我咬咬牙，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另一笔存款拿了出来——五十万。
这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全部积蓄，本来是想着留着自己养老的，可现在孙子要结婚了，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特意跑了一趟县城，把存折交到儿子手里，说：“这是我这几年攒下的钱，给孙子结婚用吧。”
儿子接过存折，眼里有惊喜，但嘴上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儿媳站在一旁，笑眯眯地说：“妈，您真是明事理，这可是大喜事，等婚礼办完了，我们再接您去城里住。”
我心里一阵苦涩，早年的经历告诉我，这话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果然，婚礼办完后，儿子一家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就带着新媳妇去度蜜月了。我一个人站在出租车站，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回到女儿家后，我原以为生活还能像以前一样继续，可没想到，女婿的态度却变了。
他开始对我越来越冷淡，以前吃饭的时候，他还会主动给我夹菜，现在却只是低头吃饭，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有时候我想帮忙做点家务，他也会摆着脸说：“妈，您歇着吧，我们自己来就行。”
我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可一直没说破。
直到有一天，我在客厅听到女婿和女儿的争吵——
“你妈在咱家住了十年，我什么都没说，可你看看她给你侄子多少？再看看给咱儿子多少？这公平吗？”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孙子是长房，应该多给点。”
“那她怎么不去找她儿子养老？我这些年让她住在咱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可现在她这做法，真把咱家当成养老院了？”
我听得心一阵阵发紧，原来，在女婿眼里，我只是个拖累。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很久，回想起这十年，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03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女儿家。
女儿看到后，急忙问：“妈，您这是干什么？”
我勉强笑了笑，说：“我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住在你们家，该回去了。”
女儿眼圈红了，紧紧抓住我的手：“妈，别听他的，我不会让您走的。”
可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摇了摇头：“孩子，妈不能把养老的责任压在你们身上，妈该去找你哥了。”
可我心里清楚，儿子未必会欢迎我。
这一路上，我的心里翻江倒海。曾经，我以为自己在女儿家找到了归宿，可终究，我是个外人。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儿子会不会愿意接纳我，但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车窗外，阳光明媚，可我心里却说不出的荒凉。
